在解決掉連環劍後,燕清淮的怒火累積至最大。
頭一回的刺客是個名不見經傳、初出茅廬的家伙,在見到他亮出寒江劍時,便嚇得掉頭跑了。因此那一回他尚能原諒衛凌月的作法,就當對方是在發泄自己打壞他家具、弄碎他骰子的怒氣。
第二回請來的流雲刀稍有來頭,可惜當初流雲刀曾找他比試過,不出五招便讓他擊敗。手下敗將一看見寒江劍還敢說什麼?上回慘敗的經驗記憶猶新,他自然是乖乖道了歉並供出主始者後便腳底抹油跑了。這一次,燕清淮還是當衛凌月年紀尚輕,忍不得怒火和自尊,所以不打算和他計較。
但,到了第三回,他真的動怒了。因為衛凌月為了殺他,竟請來了惡貫滿盈的連環劍!他燕清淮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仗著武藝奸瀅民女的武林人士,所以這回他毫不留情地殺了連環劍,也象征著他已忍無可忍。
是衛凌月逼人太甚,那就休怪他再走一遭聚寶樓了!
當燕清淮來到聚寶樓的時候,穿著一襲淺綠袍子的衛凌月正穿梭在賓客中,這時燕清淮才發現對方的腿似乎有些毛病,但即使如此,衛凌月依然臉上帶笑頻頻走動,似乎忙得不亦樂乎。
晚間時段,聚寶樓座無虛席,地上鋪著華麗的毛毯;廳前紅燭高燒,四壁是靈動的人物畫,仿佛要破牆而出般。
燕清淮頭一回見識到蘇州第一樓的氣派。
衛凌月一看見燕清淮出現,先是嚇了一跳,頰畔的酒窩消失後,立即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慢吞吞地向他走去。
「丑八怪,你來干嘛?」口氣非常凶惡。
燕清淮挑起眉。「我想,你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誰知道你這瘟神來我的地盤干嘛?」衛凌月豎起眉毛。「滾滾滾,少妨礙我做生意!」
燕清淮動也不動。「這三天下來,共有四名刺客來刺殺我。」
「刺殺你?」衛凌月先是瞪大眼,隨即「哈」的笑出聲。「原來覺得你討人厭的不只我一個啊?活該,討人厭的丑八怪!」
無視衛凌月左一句丑八怪、右一句討人厭,燕清淮只是眯起眼,斬釘截鐵地道︰「那些刺客都是你派來的。」
「你說什麼?」衛凌月怒吼一聲,但他立刻閉上嘴巴,「這里人太多,我們到里頭去談。」
他率先轉身,經過馮總管身邊時則使了個眼色。
哼,裝瘋賣傻後再來請君入甕,看自己怎麼成功弄殘燕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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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燕清淮來到內室,衛凌月隨即收起唇畔的笑容,回過身皺起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些刺客不是我派去的,你少誣賴我。」
「是流雲刀親口招認,你還想狡賴?」
「流雲刀?」衛凌月歪頭假意想了下。「不會是那個流雲吧?嗯,我記得上個月有個叫葉流雲的人跑到聚寶樓來吃霸王餐,我氣不過又打不過,所以讓人在送他的竹葉青里加了一包瀉藥,還多請了好幾名打手防範……」他一擊掌,「對了,一定是他!」
衛凌月睨向燕清淮。「根本是那個叫流雲刀的懷恨在心誣賴我!」
燕清淮蹙起眉頭,這個衛凌月瞎掰的功夫真是好,簡直可以到天橋下說書了。
「當真?」語氣是濃濃的不相信。
「本來就是!」忿忿嚷完,衛凌月倏地低下頭,低聲道︰「況且……那天你回去後,我也想了很多啊。」他慢慢說道,聲音里是濃濃的懺悔之意。「對于開賭坊,我本來只是覺得好玩,要不,我的酒樓每個月賺這麼多銀子,哪里會缺錢用?」就算不缺錢用,但他也不嫌錢少。「只是你知道嘛,我是商人,就愛斤斤計較……」因此我衛凌月可是小鼻子小眼楮,睚眥必報的人,燕清淮你等著被我毒啞斷手吧。「因為這樣,所以我根本看不得別人欠我錢不還,才會用那種手段討債。被你警告後,我一開始是真的很生氣,可想了一個晚上後,氣消了、腦袋清醒了,就發現用那種方法賭博真的不應該,也在心頭發過誓,以後再也不會那麼做了。」
說完後,衛凌月抬起頭,便見燕清淮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自己;這一瞬,他忽然有些心驚膽戰,生怕這個來歷不明還身懷絕技的男人會看穿自己的演技。
半晌,燕清淮才開口緩聲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追究了,只盼你好自為之,別再干那些非法的事。」也罷,反正自己很快便要離開蘇州城,刺客一事他也不想計較了。
「是是是,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開設賭坊了。」但是就算不開設賭坊,該做的事他還是會做、該報的仇他還是會報!
「那麼,我告辭了。」言罷,燕清淮一拱手,轉身便要走,卻發覺衣袖一沉,他想也沒想便一運真氣,後頭立時傳來一聲痛呼。
「哎喲!」
燕清淮回過頭,卻看見衛凌月跌坐在地上,按著左手腕,—臉蒼白。
他連忙上前扶起衛凌月。「抱歉,你沒事吧?」他有些歉疚。「因為你不出聲便接近我,我是演武之人,察覺不對勁便會下意識反擊。」
「好痛……我只是想留燕公子吃頓晚膳,嘗嘗蘇州第一樓的名菜……」衛凌月痛得眼眶泛淚。
這一次他可不是在演戲,是真的好痛。該死的丑八怪,他倆的秋後清算簿上可又多了一條,等一下我不只要毒啞你、廢你的手,還要再打斷你一條腿!
燕清淮模模衛凌月的左腕,察覺只是傷到筋並沒傷了骨,他松了口氣,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瓶,替他敷上藥。
那藥膏極為神奇,一沾上肌膚便立刻被吸收,原先泛著熱辣疼痛的傷處立即傳來一陣清涼舒服感。
「好了?」衛凌月一手按著地上,吃力地站起身後甩甩手,—臉驚奇。
剛才那是啥玩意兒?等會兒有機會,一定要模過來佔為己有。
「你之後只要按時上些甚尋常藥物便可。」這碧湖膏是碧湖山莊的珍藏秘藥,有立即續筋接骨、止血生肌的療效。
手不疼了,衛凌月又看向燕清淮,「那,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如何?我聚寶樓里的叫化雞和翡翠芙蓉羹可是蘇州城里最有名的佳肴,燕公子遠從魯地而來,不嘗嘗看嗎?」
瞅著那對閃閃發亮的狡黠黑眸,燕清淮在心頭暗自警惕,表面上則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的確,來蘇州不嘗嘗聚寶樓的大廚手藝,確實是白來了。」他就看看衛凌月這出戲究竟要演到何時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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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燕清淮迎到二樓的特等包廂里,衛凌月要人送上各色美饌後,笑吟吟地在燕清淮面前落座。
「燕公子,咱們今日就盡釋前嫌吧。這一杯,我敬你。」他高舉手中酒杯,率先喝掉杯內酒液。
「不敢。」是否盡釋前嫌全躁之在衛凌月手中,而不在自己啊。燕清淮彎了下唇,拿起杯子時故意灑出一些,滴在手中銀戒上,見戒子顏色未變,他才喝下。
這一連串動作做得利落且迅速,是以並沒讓衛凌月發覺。
衛凌月笑眯眯問道︰「燕公子打算在蘇州停留多久?」
「再過一兩日便要起程回曲阜了。」
幸好,自己也打算在今晚將帳全部算清!衛凌月還是笑得眼楮彎彎的,「那燕公子是要走水路還是陸路呢?」
「陸路。」夾起一塊叫化雞,見銀戒亦沒變色,燕清淮才動口。「回程時,我打算一路游山玩水,領略江南美景。」
衛凌月一擊掌。「確實。咱們江南的風光和魯地相比,多了份小兒女的韻致,像往西去有太湖,而西閶門外五里處有座楓橋鎮,寒山古剎最值得一游;再往北到揚州則有景色勝絕的瘦西湖,四橋煙雨、梅嶺春深,揚州美得醉人哪!」
燕清淮微微一笑。「听衛兄弟這麼形容,更令人向往了。」
「是啊,若到揚州城,定要仔細走走看看,多待個幾日才成啊,燕兄。若說這揚州城,還有個地方一定要看,那就是紅袖樓了。哪個男人到揚州不去紅袖樓的?里頭的姑娘個個善體人意、擅于詩曲,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呢。」
「哦?」燕清淮微一挑眉。
「不過,揚州歌妓雖媚,卻過于外放,咱們蘇州城的更多了份婉約情致呢。」衛凌月揚唇一笑,眨眨眼。「剛才听燕公子願意留在聚寶樓用飯後,我便讓馮總管去找歌妓來了,咱們不妨一面用飯、一面欣賞小曲兒。」
言罷,衛凌月擊掌二聲,外頭便走入兩名裝扮嬌艷的歌妓,一個拿琵琶、一個拿玉笛,悠悠唱起吳文英的「風入松」——
听風听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時、縴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那聲音清脆婉轉,吳儂軟語煞是醉人,燕清淮雖听得不甚明白,也覺唱得哀婉動听,更撥動了心頭名喚記憶的弦,不覺有些黯然。而那兩名歌妓的模樣確實也極為美麗,氣質出眾。
「好听嗎?」
燕清淮沉默了下,「其詞哀、其意切,令人聞之,不覺淚下。」
「可不是,這兩位可是咱們蘇州城最有名的歌妓,左邊那個叫月落,右邊那個霜天,我就愛听她倆唱曲,缺一個不行。」衛凌月一揚手,招來兩名歌妓,讓她倆分別挨著自己和燕清淮坐下。「美酒、美饌、美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他朝燕清淮一舉杯,暢快飲盡杯內的綠波酒。
「衛兄弟很會享受哪。」燕清淮笑了笑,也跟著舉杯。
酒過數巡,又吃了些菜,燕清淮算算時間,也不打算再和表面可親、月復中卻不知在打啥歪主意的衛凌月耗下去。
燕清淮決定,今晚自己便在聚寶樓待一晚,若衛凌月不出手,那他也不會再追究此事;若衛凌月出手,那正好將所有事情在今晚了結,也省得後患無窮。
于是,又喝了兩杯酒後,燕清淮暗運內勁,將酒意逼上臉龐,頓時臉現醉意,身子也往身旁名叫「霜天」的歌妓傾去。
見狀,衛凌月試探性地喚道︰「燕公子?」他真的醉了?
「唔……抱歉,我……頭有些暈……」燕清淮口齒不清地回道。
衛凌月暗喜,「聚寶樓設有幾間廂房,要不,燕公子你今晚便在這里住下吧?」
「唔……嗯……」燕清淮沒說話,只是發出幾聲模糊的咕噥。
「那我讓霜天服侍你吧。」衛凌月彎高唇角,使了個眼色,霜天便扶著燕清淮離開。
刺殺行動,再對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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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讓霜天扶上床,燕清淮立時假裝睡著,任霜天如何踫觸自己也不做反應,只是凝神細听外界動靜。
霜天踫了燕清淮幾下,見他毫無反應也覺無趣。雖說衛凌月要她服侍對方、直到燕清淮睡著為止,但瞧這模樣,應該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她索性坐在房里,假意地發出斷斷續續的聲吟,打算蒙混過去。
燕清淮躺在床上只覺好笑,卻不動聲色;然而沒過多久,他卻發現下月復處升起一股奇異的燥熱。
那燥熱感熟悉而又陌生,燕清淮心頭疑駭不已。他明明已在每樣菜入口前皆先試過毒了,怎麼還會著了衛凌月的道?除非……
想到這里,他連忙試著運了運氣,只覺除了月復中火熱難當外,卻無任何中毒跡象。
果然!衛凌月下在酒菜中的不是毒,而是……村藥。
對方想借著自己沉溺在歡愉而精神松懈時下手嗎?但瞧現在的情形卻又不像,唯一的可能,便是他想在自己發泄過後熟睡時動手。
下月復欲火越燒越旺,燕清淮試著要將它逼出,卻又無法如願,只覺腫脹難當,找不到發泄的出口,忙努力收攝心神。
他必須保持靈台清明,就算要解決,也得等處理掉衛凌月派來的殺手才行。
又熬了一段時間,坐在桌前的霜天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將發髻略略弄散,起身離開。
不多時,一抹黑影悄悄潛入,手指飛快伸出——
但,他快,燕清淮比他更快。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殺手封了袕,燕清淮看見對方一臉驚愕,顯然沒想到他居然還醒著。
「勾魂羅剎?」認出來人,燕清淮眉一擰。
想不到衛凌月找來的殺手竟一個比一個還作惡多端?為了殺他,衛凌月難道就不怕被反噬嗎?
在勾魂羅剎驚駭的注視下,燕清淮伸出手,掐住他的喉口。「五年前你殺了結拜義兄,還將他妻子蘇紅強佔,導致她羞憤自盡,當時對方已懷了四個月身孕,導致一尸兩命。今天,你算死有余辜。」
言罷,手一用力,沒多久,勾魂羅剎吭也沒吭半聲,便在燕清淮手中斷了氣。
這一使力,月復中藥性作祟得更為凶猛,燕清淮勉強將勾魂羅剎的尸首拖到床底藏好後,再躺上床時,也忍不住低哼一聲。
眼前越來越模糊,但他不能在此時失去意識,要,也得等將衛凌月制伏才行。
「得手了嗎?」門外傳來衛凌月清亮的嗓音。
可惜這麼好听的聲音,卻總吐出那麼歹毒的話語。
燕清淮壓低聲,回道︰「成了。」
話音一落,門便被推開。少年得意洋洋地走入,臉上掛著暢快的笑。
「哼,好極了,燕清淮,瞧我衛凌月怎麼慢慢凌遲你!」
房里幽暗,衛凌月未曾學武,根本看不清里頭動靜,只是按記憶慢慢接近床邊,正打算點燃燭火時,手臂卻一緊。
下一刻,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他還來不及驚叫,便被迅速壓在床上!
「你……」衛凌月大驚,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好歹毒的心啊,衛凌月。」燕清淮低沉的嗓音此刻已讓燒炙得沙啞無比。「將解藥交出來,我便再饒你這一回!」
沒想到燕清淮不只沒被點袕,居然還有力氣壓倒自己,衛凌月連忙使勁掙動手腕,卻驚駭地發現對方的手如鐵鉗般牢牢箝住自己,根本無法掙月兌。
「交出解藥,快點!」燕清淮又低喝一聲,聲音已現焦急。這村藥該死的凶猛,他已經快克制不住了!
衛凌月咬牙。「沒……沒有解藥,你要我怎麼交出去?」
「我不會相信你這家伙說的話!」
「我不管你信不信,沒解藥就是沒解藥,你搜遍我身子也找不到。」衛凌月一撇唇,「你要解它,就放開我去找妓女啊,壓著我也解不了藥效。」
「你!」他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讓燕清淮恨得咬緊牙關,手勁也逐漸增強。
這頑劣的家伙,不給他點教訓是不會改過的!
果然,衛凌月唇畔譏嘲頓隱,吃痛地皺起眉。「痛……很痛……」又喊了幾聲,發現燕清淮箝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卻只緊不松,幾乎快將自己的手骨給捏碎了,衛凌月眼楮—眨,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我也不想到會這樣嘛……我只是怕你對妓女沒興趣才下村藥,目的只是要讓你多費點力氣、睡得熟一點嘛,要不我安排妓女給你干嘛?誰知道你不用,現在人也走了,你怪我又能怎樣?」
嘮叨哭訴完,聲音又變得更加哀怨可憐。
「我、我這回是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也不會再找殺手刺殺你,求求你放了我。上回你不也只是警告完就走了嗎?我知道燕公子你大人大量,一定不會計較這種事的,況且你也沒受傷啊……求求你放開我吧。」
哭了半晌,卻發現燕清準完全沒反應,這下子,衛凌月生氣了。
浪費他的淚水、低聲下氣求了這麼久,還裝得這麼可憐兮兮的,連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感動了,這家伙居然完全不為所動?更別說自己手腕已痛得快沒知覺了!
一動怒,臉上的哀求之色頓時消失不見,衛凌月恢復原本凶巴巴的嘴臉,怒叫︰「喂,姓燕的王八蛋,我都哭那麼久也求你那麼久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我道歉也道過了,眼淚也流過了,更何況我又沒傷你半分,沒仇沒怨的,你為什麼要一再相逼?我都說以後不敢了,你還要怎樣?」
一逞完口舌之快,衛凌月就發現對方身上的怒火似乎瞬間飆竄了好幾分,黑暗中那對炯炯有神的瞳眸里似乎燃起兩道怒火,懾人心神。
察覺自己剛才干了什麼煽風點火的好事後,衛凌月有些害怕,可是忍不住又罵得更難听。
雖然身體受制,還被壓在底下,但說什麼氣勢也不能輸!
「怎樣?我說錯了嗎?你要欲火焚身就去找妓女啊,壓著我能干嘛?難不成要我給你滅火嗎?惡心變態的丑八怪!」
不說還好,這一罵,燕清淮再也忍不下胸中怒焰。月復中欲火早已燒炙得他滿頭大汗,耳中又听見衛凌月高亢的怒罵聲,只見那張粉色的唇一張一合地動著,加之那對狡黠黑眸在幽暗中一閃一閃的,亮得如天上的晨星,令人目眩。
無法再想,燕清淮松開手,用力撕開衛凌月身上的衣袍。
「你……你干什麼?」清脆的布帛撕裂聲在黑暗中顯得異常駭人,加上襲上胸口的寒意,讓衛凌月忍不住倒怞一口涼氣。這下子,他總算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了。他不過是隨便說說,哪知道這丑八怪居然真的要拿他滅火!
「你、你別亂來!」衛凌月嚇得渾身發抖,連聲音都結巴了。「我、我收回前言,我向你……道歉,我、我不該那樣罵你,我該死,我……唔!」
還要求饒的唇被堵住,在察覺那竟是燕清淮的嘴後,衛凌月倒吸一口氣,緊接著發現對方居然還將舌頭探進自己口中翻攪,他幾乎要失控尖叫!
口中發出激烈的怒吼,他開始用力掙扎,試圖在這危急的時刻里老天能開眼,讓他順利躲過一劫。
但他越動,就發現抵在自己腰間的東西變得越硬、越熱,他也是男人,當然知道那是什麼,衛凌月急怒交加,幾乎要哭了。
「這是你自找的。」
灼熱的鼻息拂過衛凌月的耳畔,讓他驚駭地一縮脖子。
「這是懲罰,是你自作自受。」喑啞地說完後,燕清淮已無思考的力氣。他一把扯下衛凌月身上僅余的衣物,隨即褪下自己的褲子……
這是身為男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