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撂下話要重新學習愛另一個男人,一個星期後,白以悠和江靖的緋聞便搬上了報紙的版面,連續好幾天。
听說江文清十分不滿兩個人在一起,听說,江靖為了美人已和父親決裂,又听說白以悠是為了江靖才由悠颶物流離職,接下來準備跳槽到大江……
一切都是听說,但兩個當事人都老神在在,沒有出來澄清的意思,于是緋聞越滾越大,什麼光怪陸離的猜測都出籠了。
「你這個人真是老奸巨猾,我開始懷疑配合你的計劃究竟對不對了。」
白以悠坐在副駕駛座,由江靖載她從山上的江宅下山,剛剛才參與一場親情輪理大激戰的她,心情都還沒平復,當事人之一的江靖卻一副神色從容的樣子,唇角的微笑奸得令人想開扁。
「我也沒想到你那麼有種,居然正面和我老爸杠上。」想到剛才的畫面,江靖仍是發噱。
在緋聞壓不下來後,江文清終于采取行動,叫江靖帶白以悠回家,原本這個江家的前掌門人就對白以悠相當不滿,認為她和小兒子江梵狼狽為奸搞了一家公司,扯大江物流的後腿,想不到她離職後,居然把目標轉移到大兒子頭上。
心高氣傲的江文清當然不能忍受兩個兒子都栽在同一個女人手上,于是想正面會會她,想看她的手腕究竟厲害在哪里。
然而當兩人聯袂出現,他都還沒開罵,江靖已經先解釋了兩人並無報載的曖昧關系,而白以悠更絕,在他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先大力的指責了他一頓。
她把江梵從小受的委屈及磨難告訴他,更痛陳了江梵這些年來的努力與辛苦,並指責他這個父親不僅不認同,還一股腦的偏心,想搞垮小兒子的事業,江梵才會更積極地想打倒大江物流。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江文清從未看清江梵的個性,江梵也從未得到想要的鼓勵,所以父子斗爭越演越烈,關系也越來越差。
她的態度理智而冷淡,疏遠卻有禮,居然也將江文清教訓得無地自容,江靖現在回想起父親吹胡子瞪眼卻又回不了嘴的樣子,還是覺得好笑。
「至少我把想說的話全說了,這一趟也不算沒有收獲。」看著江靖十分篤定的模樣,她不禁懷疑今日的一切是否全在他掌握中。
「今天的收獲,絕對比你想象的大。」車子彎進巷內,因為時間晚了,他直直開到她家門前。「你家到了,需要我看著你進門嗎?」
「我想不用了。」她一眼就瞄到站在門口那石雕似的男人,她不相信他沒有看到。「你明明看到江梵了,還裝什麼蒜?如何,你現在要下車和他吵架嗎?」
「不,還不到我和他交手的時候。」江靖給了她一個微妙的笑容。「加油,是好是壞都看你自己了。」
「我下車了。」她開了車門,站在車邊和他揮手道別,直到車開遠了,她還在反省著以前剛認識江靖時,為什麼會把一個明明月復黑狡猾的男人,誤認為文質彬彬呢?
「需要這麼依依不舍嗎?」江梵的聲音由背後悶悶的傳來,「現在都快十二點了你知不知道?怎麼可以這麼晚回來?」
她沒好氣的轉身。「江大牢頭,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小女孩,門禁也該取消了。何況朋友應該不會管那麼多吧?我若還有門禁,如何把握時間約會?」
直到她站到路燈下,江梵才看清楚她的打扮,兩管鼻血差點沒噴出來。
很好,真是太好了,削肩低胸的連身迷你裙,不僅露出她織細的藕臂及勻稱的長腿,更展現胸前大片春光,這原只有他知道的美好,現在所有男人都看得到。
江梵只覺得全身酸到頭頂都快冒煙了。「你穿著什麼衣服?」
「不好看嗎?」她還故意轉了一圈,「之前不就告訴過你我和江靖去買衣服,這是他挑的,男人的眼光果然不同,我覺得很不錯呢!」
的確不錯,絕對能讓一群男人為之瘋狂,但他就是無法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你不覺得太暴露了嗎?」
他說的咬牙切齒,看的白以悠心里好笑。
「不會呀!剛剛好而已,以前是我太保守了,人家江靖說我穿這樣很好看呢!」她不以為然的瞪他一眼,「你不贊美我也就算了,可別讓我听到你的批評。朋友應該是互相的,我也沒管你穿什麼衣服,你也別管我。」
朋友,又是朋友,他簡直要為這兩個字抓狂,卻又找不到話反駁,只能將所有的不甘心擠出牙縫,「我只是「建議」你。」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參考看看。」但會不會采用,有待考量。「對了,你這麼晚了還站在我家大門口做什麼?」
「我……」其實他已經從下班時間等到現在,站到都快生根了。「我不放心你這麼晚回來。」
「噢,那麼我現在回來了,你可以走了。」揮揮手像趕蒼蠅,她徑自越過他,拿出鑰匙開門。
如此冷淡的反應,讓江梵期待的心全跌到谷底。她對江靖是熱情的目送道別,對他則是不屑一顧,這教曾經是她心中唯一的男人如何忍受?
「悠,」在她進門前,他叫住她,拿出過去百試不爽的一招。「我肚子餓了。」
听到那可憐兮兮的聲音,白以悠頓了一下,硬下心道「附近好象有夜市吧?你可以去買點東西來吃。」
「我不能進去吃你煮的東西嗎?」他的語氣,就像快餓死似得。「你知道我吃不慣外面的東西。」
「這麼晚了,不方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
「之前我喝醉酒,你還不是留我過夜。」他有些賭氣的說。
「此一時彼一時,過去是我太傻愛上你,現在……」她微微側顏,雲淡風輕的送過去一眼,目光中對他沒有一絲留戀。「你只是個「朋友」,而我一向沒有留異性朋友過夜的習慣,我怕我未來的對象會誤會,請你體諒。」
丟下一句令江梵怔仲失神的話,她就要進入屋內,卻在關門前,一雙手拉住她的手腕。
「你說的未來對象,是江靖?」他懷著憂慮及煩躁,不安溢出眼眸。「報紙上那些你和江靖的緋聞,是真的?」
「你說呢?」白以悠神秘而曖昧的一笑,在他面前關上了門。
白以悠離職在悠颶物流掀起的混亂,在兩位秘書助理由別的部門轉調過來後,漸漸恢復正常。這還得歸功于她平時將檔案整理的有條不紊,以及一份清楚交代工作流程及內容的文件,才讓替補的人很快上手。
秘書的位置仍為她空著,江梵無論如何就是不想把這個位置給其他人,或許他認為沒人比她更有資格做上這個位子,即使工作能力比她強一百倍也沒用。
他原以為是自己制約她,卻發現是她制約了自己。如果真的只是朋友,一年半載不見面也沒什麼影響,但他才幾天沒見她,就已經犯了嚴重的相思病,簡直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叩!叩!江梵新的男助理敲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個散發出香味的便當。
「總裁,該用餐了。「陳助理盡職的遞上餐盒,這可是附近有名的中式快炒店最貴的菜色呢!
「放著就好」江梵厭煩的盯著便當,一點食欲也沒有。
「總裁,現在已經快過午了,下午你還要連趕三場會議……」他說的保守,但言下之意就是不吃飯沒體力工作,除非你是神仙。
江梵不情願的接下便當,揮揮手叫助理離開。無奈的打開餐盒後,撲面而來的油膩味就先令他倒足了胃口。
「搞什麼,悠做得便當就不會有這種味道。」嫌惡的動筷翻了翻菜肴,「裝盒也不會弄得這麼丑」
一向無肉不歡的他,勉強相中了一塊排骨塞進了嘴里,隨即皺起了眉。「吃起來又老又柴,悠做的排骨不僅又女敕又滑,還帶著濃濃的醬香……」
肉不好吃,吃菜總行了吧!他又夾起一筷子高麗菜吃了下去,臉上表情更苦了。「這家便當店的油是不用錢嗎?青菜油也就罷了,一點口感也沒有,看來應該建議他們去向悠請教一下怎麼把青菜炒的清脆香甜。」
草草扒了幾口,他再也吞不下任何一樣荼毒他味蕾的菜肴,只得把飯盒蓋起來叫助理拿出去。陳助理掂了掂飯盒的重量,也只能搖頭離開。
既然吃不下飯,只好努力工作。江梵沒精打采的拿起福樂家的文件,上頭明明寫著目前試運的數條路線十分順利,預計還要擴大服務範圍,但這文件他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排版也太糟糕了,一點都不清爽,字體又太小,這個估計數字應該和項目排在一起嘛!還有路線的說明怎麼會廢話一堆……」語聲至此戛然而止,江梵苦惱地扶著頭放下文件,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龜毛的人。以前白以悠怎麼受得了他呢?她到底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盡了多少努力?
一顆浮躁的心漸漸沉了下來,忽然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坐在這里,被這堆不順眼的東西壓榨。當初若無她的陪伴既幫助,他不可能成就事業,然而他現在享受到了成功的光榮,她卻不在身邊分享,這一切似乎變得沒有意義。
明明友情是可以維系一輩子的,所以他舍棄了和她的愛情,但為什麼結果卻不是如他所想,反而背道而馳,她,離他越來越遠。
一整個下午,江梵就在恍惚及忙碌中度過。新來的助理像要躁死他,行程安排極為緊湊,不像白以悠一定會留下空擋讓他休息吃點心。可當他好不容易回到辦公室里喘口氣時,整個人又開始放空,不曉得一整天的忙碌究竟在干什麼。
他有點想哭,可是不會有人安慰他。
夜色漸漸籠罩,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下班了,孤獨的感覺幾乎要吞噬他,讓他幾乎走投無路,呼吸困難。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她,依她重感情的程度,愛情不應該消退的那麼快,至少他還可能藉著那一點點殘留的感情,乞求她的陪伴。
拿起外套,他幾乎要等不及沖到她家去。看看表,已經快九點了,她的門禁是十點十分,現在應該在家……
不!手忽然無力的一松,外套隨之落地,在寂靜的空間里發出一聲悲鳴。她不會再乖乖的听話回家了,因為門禁對她不再有意義,這個時間她可能還在外頭,愉快地過著她的新生活,擁抱著別的男人。
他終于徹底明白,過去他在外頭和女人廝混時,對她是多麼殘酷的折磨,現在光是想著她那美麗的胴體將屬于別的男人,他就幾近崩潰。
他是否錯了?這不是對一個朋友該有的反應,他能在繼續騙自己,這只是友誼嗎?
江梵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一點都不想回家。以前白以悠偶爾還會來替他整理家里,或是補滿冰箱,可是當她退回「朋友」的界限後,認為這些舉動超過了朋友的分際,于是他家就成了狗窩,而且是寂寞到連狗都想逃的窩。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開到白以悠家巷口,正要轉彎進去時,路口一個眼熟的背影令他緊急煞車,睜大眼打量起來。
那是江靖……為什麼這麼晚了,他還會再白以悠家附近出沒?難道他剛剛才送她回家?
為自己的推測感到難受,江梵既不願意承認,但那兩個人最近不僅同進同出,緋聞也甚囂塵上,不由令人懷疑起他們是玩真的。
所以白以悠已經找到她要的男人了?她開始將愛情轉移到江靖身上,而他這個朋友,未來就只能看著他們卿卿我我,再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此刻,江梵不禁痛苦地思忖,他以往的堅持,錯了嗎?
目光回到江靖身上,只見他走向座車副駕駛座的方向,接著車內下來了一位美艷女郎,兩人交談了一陣,江靖一雙大手搭上她的肩,狀似親密。
看到這里已經夠了,江梵下了車,沉著臉走到江靖身邊,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先奉送一記拳頭過去。
美艷女尖叫了一聲,連忙扶住江靖,一邊對江梵叫罵,「你是哪個王八蛋?怎麼可以亂打人?」
「他是我弟弟」江靖苦笑著起身,早預料到江梵會受不了,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害他白挨了一拳。
「誰是你弟弟?」江梵冷哼,陰沉沉地瞪著他,下一拳還想揮過去,卻礙于女人擋在他身前,只好先按捺住。「你他媽的腳踏兩條船,被打也是活該!」
「腳踏兩條船?你憑什麼這麼說?」美女搶在江靖前,仿佛要和江梵決一死戰似的,又嗆又辣。
模了模被打疼的下巴,江靖顧不得張牙舞爪的江梵,拉住氣呼呼的女郎說「你先進車里」
「為什麼?」她可不想這麼簡單就被打發掉。
「因為等會兒可能會打架。」打開車門一把將她塞進去,然後一句話淡淡地化解了她的抗議。「你在這里我會分心,如果你希望我被他打死,就盡量留著吧。」
美女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好,關上車門。
江靖此時終于正視江梵,見他拳頭仍蓄勢待發的模樣,不由一陣冷笑。「你剛說我什麼?腳踏兩條船?」
「廢話!既然有了以悠,你就不該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哦?那麼她陪在你身邊十年,你就跟別的女人劃清界限了嗎?」
一句話,立刻讓江梵心虛,「我和她只是朋友……」
「我現在和她也是朋友啊,怎麼你能做的,我就不能做?」他承認自己說話有點狠,不過眼前的傻瓜確實需要當頭棒喝。「我和以悠正努力地培養感情,我也不排斥和她更進一步。以悠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好,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而且她已經見過爸了……」
「她和老頭見面了?」江梵臉色一變。這算什麼?介紹未來媳婦?
「是啊。」暗自觀察他的反應,江靖在心里暗暗一哂。「可惜她和爸見面時,因為你的事教訓了爸一頓,說什麼爸偏心偏的徹底,又不懂得關心你,爸對此頗有微詞,以後她嫁進江家,可能不太好過哦……」
「她不可能嫁給你!」江梵跳腳。
「不嫁我要嫁誰?」江靖反問。
「當然是……」我!差點出口的話,又尷尬的止住他有資格這麼想嗎?是他一次次的拒絕了她的感情,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索回?
她即便被他傷了心,仍不忘在江文清面前替他說話,他卻自私的只想享受她的關心與體貼,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好好的,這樣的他,連站在她面前都不夠格!
「她真的,和你……」江梵好困難,好困難才吐出一句話,「她和你是認真的?」
「你憑什麼問我?你不能給她的愛情,我能給她,就這麼簡單,不管我和她未來如何,都不關你的事。」知道他大受打擊,江靖更是好整以暇。
「因為我是的她朋友,我們的友情已經有十年了!」幾乎是怒吼出聲,因為除了聲音大,江梵幾乎找不到自己能以什麼立場為她出頭。
「朋友又如何?等我和她開始真正交往,朋友也只能排到後面去,她的目光,她的感情,全會系在我身上,說不定我們會在一起無數個十年,我會愛她,她的幸福必須靠我給與,而不是你。」
「我……我應該也可以……」瀕臨徹底失去白以悠的危機,江梵動搖了,他甚至想拋棄那些無謂的堅持,去踫觸他害怕的愛情。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那麼他就給,因為比起失去她,其他都不算什麼了。
「你真的可以?你不是因為你媽的關系,根本輕視愛情嗎?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媽當年是因為向我父親勒索不成才自殺的,根本不是你想的什麼因為愛得太深才自殘,如果你真是因為這種恐懼而拒絕以悠,我只能說你是個白痴。」
「你胡說!」第一次听到這種說法,江梵根本不能接受。
「你用大腦想想,甚至去問江家的任何人,大家都會告訴你一樣的答案!你媽從一開始接近爸,就是為了錢,她從頭到尾都在騙你,她會叫你不要相信愛情,是因為她眼中只有錢,根本沒有愛!你因此產生心結,根本是作繭自縛!」
有些話白以悠不敢說,由他來說,反正這些事遲早都該讓江梵這個笨蛋知道。「我早就告訴了以悠這件事,她卻不敢告訴你,怕破壞你母親在你心里的形象。可當她處處都在為你考量的時候,你卻在傷害她!」
江梵震驚了,白以悠早就听聞這件事,只為了怕他難過所以隱而不宣?他是該感激她重視他的心情,抑或責怪她不早說,害他失去了她的愛?
如果過去他的認知,都是來自母親的謊言,那麼他壓抑自己渴望而拒絕了白以悠,,究竟是在做什麼?
「你不敢愛以悠,卻阻攔她尋找愛情,所以你現在的行為,只能算是破壞她的幸福!」瞧他一臉迷惘又失落,江靖乘機揮出狠狠的一拳。「這一拳,算是我替以悠十年的委屈,討個公道。」
電鈴聲在早上響起,白以悠打開門,便看見鼻青臉腫的江梵,眼眶下還帶著深深的陰影,衣著凌亂,一個晚上不知道混哪去了。
令人意外的,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皺了皺眉。
「去沙發上坐下吧」她讓開身,江梵失魂落魄地走到沙發坐下,等她拿了醫藥箱回來,他已經自動自發月兌下上衣了。
瞧他仍是一臉呆滯,她啞然失笑。「你這是反射動作嗎?只要幫你擦藥,就會自己月兌衣服?我看你的傷只在臉上而已啊。」
她這麼一說,江梵才發現自己做了啥蠢事,訕訕然的又把衣服穿上。
「你好久沒替我擦藥了。」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江靖身上,哪有空理他這個沒人疼的男人。
「那我該慶幸你好久沒惹事了。」她白了他一眼,開始仔細地為他上藥。
「嘶……你輕點。」以前她氣他打架鬧事時,下手都會刻意放重,就和現在一樣,江梵回憶起年少輕狂的時光,不由懷念地苦笑。「可惜這次在擦藥之前,沒能吃到你的便當,感覺像被白打了一頓。」
想到過去的「標準作業程序」——吃便當,擦藥,整理房子,白以悠也笑了。「幸好這是我家,至少你擦完藥不必留下來打掃。」
江梵感受著她細心的照護,這陣子所壓抑的痛苦及打擊,仿佛都在她的溫柔下化去。來找她果然是正確的,她永遠有辦法安撫他的情緒,所以失去她後,他才會空虛脆弱得令人鼻酸。
在白以悠辭職後,兩人已好久沒在這麼溫馨的氣氛下相處了。江梵不想再浪費時間,緩緩道出來意。
「悠,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謝謝你,謝謝你肯陪我這傻子十年。」他抓住她收拾藥品的柔荑,「還有,對不起,我辜負了你。」
白以悠身體僵住,差點因他這兩句話落淚。女人就是這麼傻,如此長久的付出,只要他有感覺到,她便認為一切都值得了。
這個可惡的男人,真的很有惹她哭的本事。
江梵看出她的隱忍,忍不住環抱住她。「對不起,對不起!你要我說幾百次都行,我很笨,笨到不知道把握你這麼好的女人。悠,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什麼機會?」她在他的肩頭擦去淚水,屏著氣問。
「給我陪伴你的機會。」一連串的打擊讓他想通了,母親的欺騙擊垮了他的信念,他想要的,只是留在白以悠身邊一輩子,是朋友是情人都無所謂,因為是她,那他願意試著去相信愛情的可能。「如果你要的是愛情,我想……我可以學!」
「你為什麼突然……」她不懂他的改變。
「少了你,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心里想的都是你,開車差點撞車,連走路都要跌倒。我在你家門口坐了一個晚上,也想了一個晚上,只要想到你和江靖在一起,我簡直要瘋了……」
想要她的心太強烈了,不到一個月功夫,他已經把自己整慘,簡直如同行尸走肉。「江靖他說,我過去無謂的堅持,只是一場騙局,我幾乎要恨死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蠢,居然讓你受委屈了那麼久,所以我想彌補……」
听到他坦承自己心情,白以悠並非不動容,卻無法不去懷疑他的動機只是不願看到她和江靖在一起。「所以你只是受了江靖的刺激?只是補償我對你的付出?」
「不,江靖只是部分原因,何況若愛情是可以補償的,我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從前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會是個好情人,,對愛情更是嗤之以鼻。但你不一樣,為了你,我願意去學著愛一個人,如果是你,我應該做的到。」
「江梵……」她緩緩的推開了他的懷抱,猶如他兩次拒絕她的告白,將她推得遠遠的一樣。「過去我相信你說的,當朋友比當情人長久,等待了漫長的十年,卻弄得自己滿身傷痕。這一次你自己推翻自己的話,不等于騙了我十年?」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江梵發現自己幾乎出局,心里更著急了。「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白以悠苦澀一笑。「抱歉,我不敢再相信了,因為我沒有再錯一次的本錢。曾經,我對你的期待,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將愛情藏在友情的外衣下,讓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愛你,而不是小心翼翼的藏住愛戀的心情,怕踩到你的地雷。」
她深吸口氣把這些日子來的心情娓娓道出,「現在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不再活在自欺欺人的生活里,至少我還能抓住青春的尾巴,找到一個好男人共度一生。你如此忽然轉變,只讓我覺得,你缺少人照顧你,想哄我回到你身邊罷了。你想在我身上學習愛情,可是萬一你學不會呢?我不想再傷一次心了。」
「我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他終于明白,愛情不是他說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因為他傷了她的心,就必須承擔後悔的痛苦。「至少,至少在你尋找未來對象的時候,把我也納入考量好嗎?」
為了挽回她的愛,他幾乎是謙卑的了。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一直在原地等你呢?」她反問。
「因為我知道你不是那麼無情的人。」一次的失敗算什麼?他有勇氣挑戰自己從小到大對愛情不信任的堅持,就一定有勇氣用盡所有的力氣挽回她!
「你或許對我對我失望,但我相信你心里仍然有我,愛情若是那麼容易消失的東西,那你也不會等我那麼久了。」只要立定目標,他的霸氣就馬上顯露出來。
「所以,這次換我主動,我一定要重新佔領你心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