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德站起身,對英武說︰「小武,你等一會,我去宮前迎駕,等見過陛下就回來陪你。」
英武紅著臉把頭轉開,嘴里說著︰「哼,誰要你陪,老子正乏得很想睡覺,你沒事別死過來。」
納蘭明德笑了笑,在英武變得紅紅的耳根邊輕輕一咬。
「哎喲,你做什麼!」英武捂著自己的耳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做你我都想做的事。」納蘭明德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等著我,我要把這幾天的量都做完才行。」說著把手伸進被中,在英武的婰縫間一陣亂模。
「你、你、你、你真是個瘋子!」英武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樣,他猛地一推納蘭明德叫道,「你快滾蛋吧!」
「叫誰滾蛋啊?」從門口傳來的清朗笑聲讓屋里的納蘭明德和英武嚇了一跳。
「陛下?!」納蘭明德幾乎是跳起來,手指著門口出現的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陛下?那他不就是金翅王朝的當今天子,納蘭明德的頂頭上司?英武柔柔眼楮,決定要好好看一眼當今陛下的廬山真面。
「咦?老、老、老、老、老大!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英武的眼楮都還沒落到那個聲音很好听的皇帝身上,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被皇帝身邊那抹眩麗的紅色抓了去。
笑得很無奈的元朗身邊,站著一位滿頭紅發,面如冰霜的美人。听見英武叫他老大,納蘭明德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英武的老大應該就是強盜窩的大頭目吧,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年輕。五官俊秀,眼神凌厲,周身散發著一股不可近的戾氣,如出鞘寶劊處處露著鋒芒,他的存在感太強,反倒會讓人忽略掉他的美貌。這麼強勢,這麼驃悍,這麼身帶煞氣的美人不會就是陛下的獵艷成就吧。陛下的口味變得可真是快。
收到納蘭明德探詢的目光,元朗無奈地攤手︰「沒辦法,明德,不是我不想幫你,他實在太強悍了,我除了把他帶來找你,實在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本來我還想讓人通報,好讓你有時間逃走,但他根本不給我時間,所以……」
所以?
「很對不住!」元朗雙手合拾嘆了一口氣,看起來來乎真的滿懷歉意一樣。
「小武?!」紅發美人的眼楮看到坐在床上的英武時閃過一道寒光,他的表情看來也很詫異,「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在強盜窩里的嗎?」
「呃……這個……」該怎麼說才好?要是照直就是被納蘭明德搶來的,那老大鐵定立馬就會把納蘭明德給劈了,可是他又從來不敢跟老大扯謊。英武有些心虛地看了看納蘭明德。
「你的臉怎麼了?」紅發美人大步走到英武的面前,他身上帶著的凌厲劍氣讓納蘭明德都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
「沒、沒什麼!」英武起緊用手去捂自己腫得變形的豬臉。
「你被人打了?」紅發美人身周的溫度急劇下降,連站在門口的元朗也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是誰打你的?快說!」
「沒、沒、沒、沒……」英武嚇得話也說不全了。
紅發美人慢慢慢慢地轉過了身,目中泛起了一片紅光,他盯著納蘭明德看了好久,才緩緩地問道︰「你,就是納蘭明德?」
不好,老大要殺人!英武也顧不得許多了,猛然撲上去一把抱住了老大的腰,嘴里大聲喊道︰「納蘭明德,你快跑!」
「為什麼?」紅發美人顯然有些出乎意外,他轉過身看著英武,「他就是欺侮了你的人,你為什麼還要讓他跑?」
「不、不是……」英武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可是他就是不想讓老大傷害納蘭明德,「老大,他不是故意的……他……他……總之你不要殺他!」
「你不會是……」紅發美人的瞳孔縮了一縮,很艱難地吐了一聲,「喜歡他?」
英武的臉立刻紅了,他沒有說話,卻拿兩只眼楮偷偷去看愣在一旁弄不清狀況的納蘭明德。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紅發美人的臉色變了變,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推開英武,拔出寶劍狠狠地向一邊的納蘭明德劈了下去。劍身帶這一道奇異的血紅色光芒,撕裂著空氣發出尖厲的聲音。
納蘭明德向邊上一躲,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听這寶劍破風的聲音,面前的這個強盜頭目顯然是個高手中的高手,比起那只菜鳥英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是白雲,一個是黃泥。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見過如斯的高手呢。
「老大,不要啊,不要啊!」英武在後面急得直喊,卻根本不能讓紅了眼的人停下手中的寶劍。所有人快速退離戰場,生怕受到池魚之災,而那紅發的美人,只用了三劍,便把英武的房間除了他躺著的床以外盡皆撕成了碎片。
納蘭明德左躲右閃,遲遲沒有出手還擊。一來這人是英武的又敬又怕的老大,他不願意讓英武為難,二來這人是陛下帶來的,不知道他與陛下是何關系,如果萬一是陛下中意之人,他可不能輕易還手。
英武哪里知道納蘭明德的想法。他只知道,從他認識老大那天起,就沒見老大比武輸過,老大的強是無人能敵的,老大的狠也是無人能敵的,所以他在強盜窩中才能說一不二。看到納蘭明德躲閃之中每每危機四伏,險象環生,他便以為納蘭明德遠遠不是老大的對手,根本沒有還手的份兒。再這樣下去,納蘭明德真可能會變成老大的劍下亡魂了。
如果納蘭明德被老大殺了,他也活不下去了。英武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也顧不得心里的害怕,他翻身下床,冒失失地沖入了紅發美人的劍圈,把打斗中的二人嚇得魂飛魄散。
「小武,你別過來!」紅發美人急急收劍,只差了一厘,英武的腦袋就差點被他砍下來了。
「小武,你快離開,這里太危險了!」納蘭明德也急急地喊。剛剛看到小鹿不顧生死地跑過來,嚇得他心髒都快停止跳動。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老大,你別殺他,你別殺他!」英武哭著撲到紅發美人的身前,全然不知剛剛自己已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我以後乖乖地,什麼都听你的,你別殺他好不好!」
紅發美人呆了呆,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你要殺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嗚……」英武本來就不好看的腫臉,現在看來更加難看。
沒想到英武肯為了自己而犧牲性命,納蘭明德感動之余,心情就像在春風中起舞的蝴蝶,撲騰撲騰扇著小翅膀,臉上不覺露出幸福的傻笑。
「你這麼喜歡他?你居然這麼喜歡他?」紅發的美人托著額,滿臉的痛苦之色,「你明明說過,不可能會喜歡男人的。」
「我、我也不知道……老大……我是跟你說過這話,可是,我就是喜歡上了嘛。」英武吶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紅發美人盯著英武那張不漂亮的腫臉看了半天,突然勾起英武的臉,狠狠地將自己的紅唇吻了下去,堵住了英武那張有些腫的嘴唇。
啊!啊!啊!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英武他自己。
呆呆地被紅發美人吻過,英武站在那里還回不過神來,他的老大已經如一陣風般沖出英武的房間不知哪里去了。
「啊!那個混蛋,居然敢強吻你!」納蘭明德第一個跳了起來,撲上前去把英武摟在懷中,「我的小武不怕不怕,我來給你消毒!」說著把自己的唇壓了上去,舌擠了進去,東吮西恬,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啊!啊!」第二個跳起來的是站在門口的元朗,他氣急敗壞地高聲叫著,「怎麼可以,我都沒吻過他,我都沒吻過啊!納蘭明德,你叫你的小家伙快把真真的吻還給我啊!」
「你白痴啊!他是我的,誰也不許動他。那個紅頭發的家伙是你帶來的,我還沒跟你算帳跟你要小武的吻吶!」納蘭明德惡狠狠地瞪過去,渾然不管元朗的身份和臉面。
「嗚……明德你就會欺侮人……咦,小真真呢?小真真!……你別跑啊,你答應過我的事不可以不算數啊!」元朗一路高聲叫著,去追他的紅發美人了。
「老大……他做了什麼了?」過了大半天,英武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啊!啊!啊!不會吧!老大,他居然……親我的嘴?!」
「不要管他,下次我踫到他,一定要把他的嘴打歪了!」納蘭明德忿忿地說。
「老大他居然……親我的嘴?」英武似乎半點也沒听到納蘭明德的哈,還在那兒喃喃自語。
「不許再想你的老大,你看清楚,現在抱著你的人是我!」納蘭明德拍拍英武的臉,「我再說一遍,那個家伙居然敢親你,我再也不管他跟元朗的關系是怎麼樣的了,下次見到他,我絕對要給他好看!」
「嗚……老大……你為什麼要親我……你不是說當我是親弟弟的嗎……」英武煩厭地哭著,看來他絕對半點都沒把納蘭明德的話听進去。
覺得自己備受冷落的納蘭明德決定用最快速簡單的方式把英武從「噩夢」中解救出來,于是他把所有人趕走,把門關上,直接抱著英武上了他肖想了很久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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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英武被徹底破壞的房間本來就屬不易,更別說明翼王還把自己的房間也一並搬過來了。好在宮里人多,錢多,工匠多,沒幾天的功夫,英武的芷蘭汀改頭換面,徹頭徹尾成了納蘭明德的寢殿。而納蘭明德也堂而皇之地在此住了下來,再也沒去別處就寢過。
對于這些,英武似乎毫不關心,因為他很煩惱,煩惱了好久。過了好些天,他還是實在無法理解老大的所作所為。自小沒有爹娘的英武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老大四處闖蕩,在他的心里,老大是親人,是父母,是師父,是兄長但從來不是戀人,也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什麼十分親匿的舉動。老大是很寵他,大多時候也很順著他,但有時老大對他也是很嚴厲的。在遇到納蘭明德之前,英武最珍惜,最害怕但也最親近的就是他的老大。
「老大一定很傷心。」英武不是亂說的。他一直忘不了最後老大看他的那個眼神,哀傷甚至絕望。「可是老大不能怪我,你又從來沒對我說過……我怎麼會明白?」英武嘆著氣把頭埋入了臂彎里。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納蘭明德伸出手臂把英武摟在懷里。「我看你這幾天都沒什麼精神。」
「睡不著啊……」英武嘆道,「只要一閉上眼楮就會看到老大。」
「什麼!」納蘭明德的眼立刻睜開,他把英武強硬地扳到自己對面,狠狠地對他說,「你居然還對那個該死的小子念念不忘嗎?不許想他,一根頭發也不許想!」
「我要想就想,你管不著。」英武拍開納蘭明德的手,沒好氣地說,「我已經夠煩了,你別再給我添煩。我跟老大跟了十年,他跟我親哥哥一樣……現在突然變成那樣,你叫我不想怎麼可能?」
「你當他親哥哥,他可沒當你是親弟弟!」納蘭明德心中警鐘大響,開玩笑,他認識英武才多久,冒出來這麼一個十年的哥哥,萬一親親的心被他勾走可怎麼辦。「說不定他從以前就對你心懷不軌,成天對你大吃豆腐,做些卑劣下流的事情。」
「不許你侮辱他!」英武跳下床,一張臉氣得通紅,「老大才不會做那些事情。成天對我吃豆腐,做下流事的人除了你這個魔頭,還會有誰!你這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齷齪下流的壞蛋,我才不要看到你!」說著就氣呼呼地向門外跑,剛跑兩步,突然又轉回身,把納蘭明德從床上拽下來,「這是我房間,要走也是你走。今夜你自己睡去!」說著就把納蘭明德往門外推。
「小武,小武!」納蘭明德心里像翻了醋壇,酸溜溜的,不覺也有些生氣,「我只不過說他有可能,說不定,你居然就罵我是禽獸。在你心里,到底是他重要,還是我重要?」
「老大不是你說的那種人!」英武口中直嚷,「我認得他十年了,他雖然脾氣火爆,人很孤傲,但絕對是個非常正直也很善良的人,不像某人,家里養著成群的閑人供他發泄。他親我的嘴一定有他的原因,你沒看到他的眼神嗎?根本就又傷心又難過。說不定他是被人逼的,也說不定他是因為太難過了所以才會一時糊涂,又或許老大生病了,對,他一定是病了,病到神智不太清楚。」
「不語亭的人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地遣散了,我現在可是只有你一個!我神智很清楚。」納蘭明德氣地拍了一下英武的小腦袋。「他要是有病,一定也是相思病。他拿劍要砍我的時候,那眼神除了仇恨和怒火哪有半點傷心的樣子?一招一式都是要置人于死地的絕命劍,他哪里有被人逼迫的樣子,再說了,誰能逼得了他?」
「誰能逼得了他?……對了,老大不是跟你的皇帝親戚一起來的嗎?」英武像是突然想起一樣,急切地抓住了納蘭明德的領口,「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你的皇帝陛下?幫我問問老大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去幫我問,幫我問啊!」
納蘭明德苦笑,他早就想去問了,奈何元朗抵死不見,見不到皇帝的面兒,他拿什麼問去?元朗擺明了對英武老大有意思,他若是見了元朗該怎麼問?
「陛下,您中意的那個人為什麼要吻我的情人?」這樣的問法,估計元朗不是把自己打出宮去,就是元朗立刻跑掉,然後下令把自己派去祖陵守制三年去了。
總而言之,都是英武他念念不忘的老大惹出來的禍!
「明德,明德!」看納蘭明德在發呆,英武把身子貼過去,像條八爪魚一樣扒在他的身上,用哀求的眼光看著他,「你去幫我問,幫我問啊,不然我放心不下啦。不然,你陪我去找老大問問看?」
「我也想去問啊,只是元朗……陛下他根本也是下落不明,你叫我去哪里問他。」納蘭明德用手柔著眉心,真是頭痛死了。偏偏明翔王這時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害他最近一直被抓著幫忙處理朝事。皇城離沂暨的行宮又隔了千里,事務處理起來束手束腳的,一點也不方便。要去找英武的老大?免了吧,他一定要把小武帶離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見到那個人才好。
「小武,明天你跟我去皇城吧……我們一起找皇上去,說不定他溜去皇城去了。他這個當皇上的,不能把所有的事都推給我一個人處理才是,到了皇城,我好歹也能找幾個墊背的人來。皇城的奏章都以快馬送來沂暨,既費時又誤事,他想偷懶也不能這麼害我。」
一起走,納蘭明德一定看得不會太緊,到時候,自己說不定就可以偷偷跑出來了!英武眼前一亮。無論如何,總是放心不下,不管納蘭明德怎麼攔,老大是一定要見的。不弄清楚,他英武以後如何能睡成安穩覺?老大,你等著,我一定回強盜窩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