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兒踏出包廂,當包廂的門一關上,她縴細的手掠住唇,飛快地往盥洗室的方向沖去,之後趴在洗手台的邊緣嘔吐著。她一整天都沒有吃下任何東西,所嘔出的都是清水,直到胃幾乎都要翻攪過來,那強烈的惡心感才稍微降低。
她全身顫抖著,回想起張偉彥眼神里的瀅穢,以及陳經理歹毒的表情,她就全身發冷。
盥洗室的門被推開,小小的身影闖入,一雙漂亮而早熟的眼眸擔憂地看著蜜兒。「蜜兒姊姊,你不要緊吧?」唐心憂心忡忡地問,拿了條冷毛巾給蜜兒。
蜜兒苦笑著搖搖頭,接過那條毛巾,擦拭著額上的冷汗。「我沒事的。」她的視線落在盥洗室的彩繪玻璃上,玻璃上並沒有如她所期望的,映上那人高大的身影。「雷先生人呢?我有緊急的事情必須告訴他。」她急著想見到他,要是見到他,她心里的恐懼大概能夠減低一些。
唐心聳聳肩膀。「他去通知我家里的人來逮我,大概要一會兒才會回來。」她從蜜兒的房間偷溜出來後,就一路尋找著蜜兒。直到靠在陳經理的包廂門外,她听見陳經理跟張偉彥談論著蜜兒和一些會讓她臉紅,而且匪夷所思的事情。
蜜兒的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雙手覆蓋在胸前,頻頻深呼吸。她以為雷霆會潛伏在一旁,所以才答應張偉彥的要求,願意跟著他出場,而如今雷霆不見蹤影,她恐懼得想逃走。
盥洗室的門上傳來輕敲,不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蜜兒小姐,車子已經在大門前等著了,你還要讓張先生等多久?你該不是想要反悔吧?」陳經理的聲音就像喪鐘,讓人不寒而栗。
「我馬上來。」她遲疑了幾秒才有勇氣開口。
為了得到陳經理今晚交給張偉彥的那箱東西,她別無選擇地只能冒險,就算是心中的恐懼就像是要淹沒理智,蜜兒仍強迫自己振作精神,壓抑著強烈的惡心。
「蜜兒姊姊,不要去。」唐心遲疑地說道。她所听到的種種,已經足以讓她知道蜜兒有多麼不幸,那些男人竟然因為自身利益,全然不顧蜜兒的感受!
蜜兒蹲子來,輕撫著唐心細致的臉頰,美麗的臉龐十分憔悴。「請你幫我一個忙,要是雷霆回來了,就告訴他我在哪里,告訴他,他要的罪證或許已經有眉目了,請他務必要趕來。」倘若他沒有趕來,連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會遭遇什麼事情。
唐心咬著唇,緊皺著眉頭。她看著蜜兒往外走去,由陳經理領著走出酒廊,然後進坐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里。
當車門打開時,蜜兒的身體本能地一顫。她只穿著那件月牙白的旗袍,也不知是因為再度看見張偉彥,還是夜里的寒意讓她劇烈顫抖。當她坐進轎車中時,隱約還听見門口眾人驚訝的低語聲。
從來不出場的冷蜜兒,終于也在今晚打破慣例,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酒國里的大事。
唐心悄悄跟在後頭,漂亮的眼楮直盯著蜜兒,看出蜜兒平靜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深深的恐懼與不安。突然間,唐心再也克制不住心里那股好管閑事的沖動,小小的身軀轉過身去,飛快地去找尋沈紅。
若是等到雷霆回來,說不定一切已經太遲了,她才不能眼睜睜看著蜜兒被那個男人給吃了。
唐心暗暗下了決定︰這件閑事她是管定了!
「麗都飯店」的頂樓,有著最奢華的房間,在這里居住一個晚上,需要耗費一般公務員六個月的薪水。不過張偉彥當然不是一般的公務員,他位居經濟部要職,不斷有廠商源源不絕地獻上金錢,那些獻金足夠他一輩子吃香喝辣,還能夠享用最美麗的女人。
張偉彥摟抱著蜜兒縴細的腰,帶著她走入華麗寬敞的頂級套房。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房間」,六十坪左右的寬闊空間,隔成臥室與客廳,甚至還有附設會議室,各種辦公設備一應俱全,通常只有財團在招待貴客,又必須召開隱密會議時,才會租下這個套房。張偉彥挑這間房間沒有什麼理由,反正錢是別人在付,他可一點都不心疼。
蜜兒始終僵硬著身子,在走入客廳後,迅速地離開張偉彥的觸模範圍。她的視線落在張偉彥身旁那只手提箱上,一再地提醒自己要冷靜的應付。
「你從來不曾出場,這一次我挑了這間房間,倒也不算辱沒你。」張偉彥邪笑著,瘦削的臉上淨是不懷好意的表情。「最貴的房間、最貴的女人,這才足以匹配我。」
蜜兒的身體顫抖者,勉強擠出微笑。「我要服務生送點東西上來,我們先吃點東西,喝點酒,好嗎?」她走到電話旁邊,裝作鎮定地拿起電話,實際上卻冷汗直流。
「不愧是眾人津津樂道的酒國名花,美麗溫柔不說,還這麼善解人意。你是知道我們上床後,大概會累得走不出門,所以先叫來食物跟酒,是嗎?」他得意地笑著,把蜜兒的恐懼當成是順從。
蜜兒的臉色變得蒼白,必須要緊咬住唇,才能克制著不吐出來。她幾乎想要緊緊地捂上耳朵,不去听張偉彥所說的那些瀅穢話。她在心中無數次向上天懇求,希望老天垂憐,讓雷霆早些趕到,好結束這場永無止盡的可怕折磨。
張偉彥走了過來,在她對著服務生吩咐時,不規矩地握住她縴細的腰。
蜜兒全身一僵,直覺地躲了開來,之後瞪大眼楮看著他。
張偉彥先是皺眉,很快地又笑開了。「你在緊張嗎?那個姓雷的沒有好好教會你嗎?不過沒關系,恐懼的女人反應最是激烈,很好,很好。」他上前一步,眼中淨是野獸的欲念。「過來,姓雷的那個小子沒教你的,就由我來教。」
她嚇得幾乎要尖叫,連連後退幾步,直到身體已經抵住冰冷的玻璃,再也無處可逃。她緊緊地開上眼楮,之後再度張開,鼓起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蒼白的臉上堆滿笑意,聲音變得極為輕柔。
「你要教我也行,但是請別心急,你會嚇壞我的。」她走上前去,將輕微顫抖的雙手放在張偉彥的衣領上,慢慢地解開他上衣的扣子。「你先去洗澡,好嗎?等會兒我也會進去,已經忙了一整天,全身是汗,怪不舒服的。」她輕推著張偉彥,心中七上八下的。
蜜兒的溫柔讓張偉彥很是受用,他早就听說過,蜜兒雖然美麗但是十分冷漠,奉上再多的金錢都未必能換得她一個微笑,如今這個美麗高傲的女人,竟然如此溫柔,這大大地滿足了他的男性虛榮。
「好,既然是美人的主意,我當然沒意見。就先洗個澡,再來好好地教你。」他笑得極為下流,一面月兌著衣服,一面住浴室走去。
直到浴室的門關上,水流的聲音響起,蜜兒才全身無力地癱軟在原地。她用雙手抱住自己,克制住猛烈襲來的顫抖,以及胃部的無情翻攪。只是接觸到張偉彥的眼神,她就難受得想吐,要是雷霆真的趕不到,她是不是就失身在這個惡心的男人手上?
她呆坐了幾分鐘,之後視線再度落在那個精致的手提箱上。她慢慢爬起身來,從張偉彥月兌下的衣服中拿出鑰匙,忐忑地打開那只手提箱。箱子里躺著幾本帳冊,還有一些收據以及銀行存單,上面幾乎都有陳經理的簽名以及蓋章。
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雷霆一個多月來所追尋的罪證,就是眼前的這疊資料了。一切都與陳經理月兌不了干系,從陳經理帶著那幾個高級干部來到沈紅的酒廊時,「太偉集團」的核心人物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
蜜兒沒有遲疑,知道時間十分緊迫,她到附設的會議室中找到一個牛皮紙袋,在上面寫下自己家里的地址,然後打開怞屜尋找郵票。她明白要是帶著這些資料走出飯店,實在太惹人注意,而且暫時地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安然月兌身,她必須找人替她將罪證寄出。不論雷霆是否能夠趕到,她必須做些什麼,確保罪證能夠順利地運出。
門上傳來輕敵。「客房服務。」服務生朗聲說道。
蜜兒連忙上前去,將門打開,看見服務生推著活動餐車進入房中。餐車上披著白色的桌巾布,擺放著眾多的佳肴與美酒,甚至還細心地擺了朵攻瑰花。
服務生沒有想到開門的會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他瞪大了眼楮直看,一時之間看呆了。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將餐車推到客廳的桌上,一張臉因為瞧見美女而臉紅著。
蜜兒在帳單上簽了名後,拿出包裹在牛皮紙袋內、被牢牢封住的資料,滿臉笑容地看著服務生。「謝謝你。我可不可以再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她將牛皮紙袋遞了出去,身體的每一束肌肉都是緊繃的,同時不安地瞄向浴室的方向。要是張偉彥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切就會前功盡棄。
「小姐請盡管吩咐。」服務生連連點頭,當然樂意為美人服務。
「請你替我將這包東西寄出去,好嗎?雖然天色已經晚了,但是還是麻煩你下樓後,就將這包東西放入郵筒中,我希望明天郵差能在第一時間處理這包郵件。」蜜兒吩咐著,又另外拿了一張千元大鈔塞給服務生。
服務生點點頭,很盡責地跑步離開,去處理蜜兒所交代的事情。
蜜兒陡然松了一口氣,雙手顫抖著打開服務生送來的美酒,急促地喝了一大口。因為喝得太急,反而嗆著,一時間連呼吸都是困難的,她不停地咳著,劇烈的咳嗽讓她彎下腰來,眼里有著嗆咳的淚水。
在淚水迷蒙的眼中,她意外地發現,活動餐車的下層,有一只小小的皮鞋,正不經意地伸出白色的桌巾而外。她皺起眉頭,悄悄掀開桌巾布,藏在里面的「驚喜」,讓她嚇得幾乎跌倒。
「嗨,蜜兒姊姊。」唐心尷尬地說道,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唐心,你在這里做什麼?」蜜兒極度驚慌,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我看得出你有危險,所以等不及雷叔叔回來,就決定跟過來了,媽媽桑告訴我,那個男人會帶你來這里。」唐心指指浴室里那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還在一邊哼歌的張偉彥。「另外,我也交代媽媽桑,要是雷叔叔回來時,務必要他馬上趕到。有我在這里,他們的動作會更加迅速的。」唐心干笑了幾聲,爬出餐車拿起龍蝦腳啃著。
蜜兒急忙搖頭,推著唐心就往大門口走去。「不行,你不能留在這里。乖,听話,馬上離開這里!」
這里是那麼地危險,連她都幾乎想要飛奔逃走;是心中那股對雷霆的強烈愛意,讓她有勇氣留下。然而唐心是唐霸字的獨生女,身分十分特別,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別說唐霸宇不會饒她,就連雷霆也不會原諒她的。
「還真是一對呢,連說的話都一樣,不許我在這里玩,也不許我在那里玩。」唐心小聲地抱怨著,沒有拿食物的那只手拉住蜜兒的月牙白旗袍。「要走就一起走,我可不是膽小鬼,看到危險就自己先溜。你也不能留在這里,里頭正在洗澡唱歌的那個,看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吞下肚去似的,這可不行,你是雷叔叔的。」
「我不能走。」蜜兒苦澀地說道。「我已經偷了他的資料,要是他出來看不見我,一定馬上會起疑心。資料被送走的事,瞞得愈久,對雷先生愈有利。」
「但也不能讓你真的犧牲自己,陪那個眼神下流的家伙一夜啊!」唐心急得叫出聲來,她可見不得蜜兒這麼美的女人,被張偉彥糟踢了。
「雷先生一定會趕到的。」她勉強擠出微笑說道,心中其實沒有任何把握。
唐心張開嘴還想辯駁,但是浴室的門卻在這一刻打開,令人不舒服的腳步聲從浴室門口傳來。
「蜜兒,你在哪里?」張偉彥以曖昧的語調叫喚,一面往客廳走來。
已經來不及將唐心送走了,蜜兒連忙打開客廳旁衣帽間的小門,將唐心小小的身軀推了進去。唐心倒入眾多的衣服之中,也知道危險一觸即發,連忙閉上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張偉彥走到客廳,正好看見蜜兒坐在沙發上,雙手放置在旗袍上。他已經被美色迷了雙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蜜兒的雙手正在發抖。他雖然生性狡詐,利用職務撈了不少油水,但是在心里根本就瞧不起風塵女子,更不會想到蜜兒會有偷他重要資料的膽子。在他眼里,女人絕對是次等動物。
「不是說要來一塊兒洗的嗎?我怎麼都等不到你?」他穿著飯店里的睡袍,半果著肋骨根根可見的胸膛,看起來十分地可笑。
「我正要進去時,剛好服務生送東西土來。」蜜兒擠出微笑,倒了杯酒給張偉彥,心里不斷思索著要怎麼樣才能繼續拖延時間。「先喝點酒嗎?」她低聲詢問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直往大門看去。
「酒可以等。現在,乖乖的,讓我來教你。」張偉彥邪笑著,握住蜜兒的手腕就往懷里拉,迫不及待地想吻上她的芳唇。
蜜兒嚇得松回手,酒杯里的酒也灑了一地。「張先生,請你先等等,等我去洗個澡……」
「不用洗了,你拖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我的耐性已經用完了。」張偉彥眯起眼楮,伸手又要來抓蜜兒,當她再度躲過時,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憤怒。「想反悔嗎?我可是花了錢的,你拿了錢就該辦事吧?」他以餓虎撲羊的姿態,猛地往蜜兒的方向撲去。
蜜兒發出尖叫聲,只跑了幾步,身子就被撲倒在地毯上。她驚慌得幾乎昏倒,過多的恐懼讓她眼前昏黑,只能不斷地反抗,雙手雙腳都用力地踢蹬著。但是,就算反抗得再激烈,她終究只是個弱女子,力氣當然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
張偉彥被她結實地踹了幾下,疼得直喘氣,憤怒的情緒終于被點燃。蜜兒只是個酒家女,竟敢惹怒他,這口氣他怎麼忍得下?當下舉高手,重重的賞了蜜兒好幾個耳光。
「他媽的!一個酒家女也敢反抗我?是因為被姓雷的那家伙睡過了,所以不屑陪我嗎?老子就不信邪,非要你求饒不可!」他不懷好意地狂笑,並動手撕開蜜兒的旗袍。當白皙的肌膚,以及粉紅色的蕾絲胸衣映入眼中時,他眼中欲念大起。「果然是個上等貨。」他低俗地說道。
蜜兒被打得頭昏眼花,劇烈的疼痛讓她軟弱,當雙手也被張偉彥控制住時,她發出絕望的尖叫。
倏地,衣帽間中沖出一個小人兒。
唐心在里頭忍耐了半天,听見蜜兒的尖叫聲以及張偉彥下流的話,終于還是沒辦法坐視不管。她從衣帽間里拔下木制的衣架,來勢洶洶地沖出來,看見張偉彥正把蜜兒壓在地上逞凶,她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拿起衣架就往張偉彥的頭上猛打。
「他媽的,哪里來的野丫頭?」張偉彥痛極地大吼,沒有想到還有人膽敢來破壞他的好事。蜜兒的反抗已經讓他憤怒得失去理智,因此在看見手握衣架的唐心時,他氣紅了雙眼。
「放開蜜兒姊姊!你不配踫她,她是雷叔叔的人。」唐心喊道,用力敲著張偉彥的頭。冷不防一個不留神,手中的衣架被張偉彥揮開。
「我不配踫她?她只是個酒家女,誰花了錢,誰就有資格上她。」張偉彥狂喊著,奪過衣架,把唐心高高舉起。
七歲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成年男人的對手,一下子就失去了武器,被高舉在半空中。但是唐心天生的掘強脾氣,讓她即使落在惡人手中,還是不肯輕易屈服。
蜜兒連忙爬起身,一手緊握住被撕裂的衣襟,另一手拉住張偉彥的衣袖,深怕他對唐心不利。「張先生,請你別跟小孩子計較,她還小,所以不懂……」若是小女孩因為她而遭到危險,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唐心掛在半空中,還在嘴硬。「別說我不懂,我的智商至少是這個欺善怕惡的家伙的兩倍。蜜兒姊姊,你別求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我看他就只敢欺負弱女子跟小女孩,要是真的踫上我那幾個叔叔,他非嚇得尿褲于,跪在地上求饒不可!」她朝張偉彥的臉啐了一口,這舉動無疑是火上加油。
張偉彥雙手一緊,將唐心學得更高。「他媽的,看老子不封了你的嘴!」他被激得沒有理智,再也不能正常思考,高舉起唐心,就用力地往堅硬的牆壁砸去。
「不!」蜜兒發出驚駭的尖叫,在看見唐心被砸向牆壁時,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里看來都像是慢動作般。唐心小小的身軀撞上堅硬的牆壁,發出可怕的悶響,小女孩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厥,勇敢地沒有發出任何聲吟,身子軟弱地癱倒在牆角,而牆上則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大量的鮮血從唐心額頭上的傷口流下,染紅了地毯。
蜜兒驚慌地想沖上前去,察看唐心的傷勢,而還沒有移動幾步,身體又再度被張偉彥控制住。他握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再度拖回沙發上,雙眼通紅得像是瘋狂的野獸。
「現在,沒有人可以妨礙我了。你最好乖乖的,否則下場就跟那個女娃兒一樣。」張偉彥低語著,用力扯開蜜兒的雙手,不允許她握住衣襟。他已經等待得太久,等不及要宣泄。
「不!求求你,我什麼都听你的,你讓我先送唐心去醫院,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她流了那麼多血,會有生命危險的。」蜜兒急得哭出來,她心里惦念著唐心,擔憂小女孩的安全,卻沒想到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張偉彥搖搖頭,用力再一撕,蜜兒的旗袍幾乎全被撕裂,除了少數幾塊破碎的衣料還殘留在肌膚上,美麗而晶瑩的嬌軀上只剩最貼身的胸衣以及底褲。張偉彥看得幾乎要流下口水,先前的暴力,更加強了他體內原始的征服欲。
「什麼都听我的?冷蜜兒,你說話一向不算話的,你先前答應跟我出場,到了緊要關頭卻又反悔,我不會再受騙了。」他扯開那些破布,眼楮在看向昏迷不醒的唐心時,有可怕的殺意。「再說,剛剛那一砸,說不定已經把她給砸死了,你干麼為一個死人費心?別難過,她不會孤單的,等老子玩夠你,就會讓你去陪她的。」蜜兒親眼看見他殺人,他已經決定要殺人滅口;畢竟殺一個人,跟殺兩個人有什麼差別呢?
蜜兒絕望地搖頭,雙手不斷地抵御張偉彥的侵犯,她奮力尖叫,用力地想擺月兌對方的鉗制。
絕望籠罩了她,讓她幾乎要痛哭失聲,她本來就嬌弱,何時曾踫上這麼可怕的事?
過多的恐懼,讓她沒有听見大門被撞開以及眾多人馬闖入的聲音。雷霆走在最前面,一向平靜冷漠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焦急萬分,像是在尋找著這一生最珍貴的寶物。跟在他身後的,是商櫛風與社豐臣,「太偉集團」的高級干部都到齊了。
雷霆的視線首先接觸到被壓在地上的蜜兒,冰冷的黑眸倏地充滿憤怒火焰,怒氣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只是一個箭步上前,他毫不留情地往張偉彥的頭部踢去。
砰地一聲,張偉彥被遠遠地踢飛,摔倒在玻璃桌上,破碎的玻璃割得他背部鮮血淋灕。「他媽的又是誰?」他的牙齒因為那一踢,全都七零八落地掉下,大量的鮮血從他鼻子嘴巴里噴出,他疼得大吼大叫。
「雷霆,這家伙傷了小惡魔。」杜豐臣眯起眼楮,因為憤怒而語調平板。
當張偉彥看清來人是誰時,原本凶惡的氣焰陡然消失,突然變得畏畏縮縮,不敢再作聲,只敢抱住血流不止的嘴,忐忑地看著雷霆。
「別過來,不是我的錯,是冷蜜兒,全都是她的主意,是她說要帶那小女娃兒到這里來,她說需要錢,想要綁架……」他為求自保,開始胡說八道,不惜陷害無辜的蜜兒。
雷霆緩慢地走上前去,又是凌厲而不留情的一腳,踢得張偉彥再度成為空中飛人。他的表情因為憤怒而緊繃,只是看見張偉彥在凌辱蜜兒,他就憤怒得想將他碎尸萬段,甚至沒有用到雙手。他緩步踱至瑟縮的張偉彥身邊。
「雷霆,別殺他,先斷他幾根肋骨就夠,留他一條命,現在就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杜豐臣冷冷地說道,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唐心時,已經決定不輕饒張偉彥。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唐心,迅速通知醫院派來救護車。
「你……你不要過來,我是政府官員,你要是傷了我,可是會被……」張偉彥的話沒能說完。
雷霆面無表情,只有那雙黑眸泄漏了他此刻如火的憤怒。他舉腳踩在張偉彥的胸上,只是稍稍用勁,就听見幾聲輕微的聲響,張偉彥痛到無法呼救,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胸腔中的肋骨已經斷了一半以上。
蜜兒在原地喘息,好不容易才坐起身來。當她的視線與雷霆接觸時,那雙黑眸里的憤怒,讓她幾乎要恐懼得奪門而逃。先前被救的松懈,在看見他的眼神時消失無蹤,她清楚地明白,他正在責怪著她。
雷霆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眼神十分復雜。其實,就連他的心也是復雜的,在喜悅與憤怒之間來回擺蕩。直到看見蜜兒被另一個男人壓倒在地上時,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在乎她。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仍然被這個眼神無辜,卻又滿嘴謊言的女人吸引。
只是,他無法原諒她的輕率,竟然讓唐心遭遇到危險。
蜜兒心中更加地絕望,張偉彥之前所說的話,無疑是將她陷害到地獄中,畢竟雷霆是那麼地相信,她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的身體半果著,卻絕望得忘記要遮掩。
一件西裝外套落在她赤果的肩上,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看進商櫛風溫和的眼里。「你沒事吧?別害怕,事情已經解決了。原諒我們來得那麼晚,才讓你遇上這些事情。」
蜜兒點點頭,搖晃地站起身來,商櫛風細心地扶助她。
「沒有時間了,小惡魔必須馬上就醫,你們去通知唐霸宇,我送她下樓。」杜豐臣迅速地交代著,之後抱起唐心快步離開。
雷霆站在原地半晌沒有移動,在商櫛風扶著蜜兒準備離開時,他突然走上前來,黝黑堅實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抬起頭來,身子仍舊在顫抖著,這一瞬間他的目光是那麼地可怕,她逃避了一個危險,但是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個危機中。
「她不能跟你走。」雷霆緩緩說道,炙熱如火的目光始終盯著蜜兒。「我還有事情要跟她說清楚。」平穩的語調下,包含著驚人的怒氣。
商櫛風聳聳肩,知道雷霆與蜜兒之間並不單純。男女之間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只是略微點頭,他也轉身離去,準備通知唐家,唐心受重傷的訊息。
而蜜兒則站在原地顫抖,許久之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這里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干擾,她被留下來,與她最愛,同時也是最恐懼的男人在一起,他眼里的憤怒之火,像是在承諾著,要給予她一生難忘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