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城市里燈火閃爍。
坐在計程車內的鳳婷,臉色始終慘白如雪。她瞪著窗外的璀璨街景,卻根本視而不見,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全是厲大功身中數槍,倒臥在一片血泊中的可怕畫面。
熱霧涌進眼里,她捏緊冰涼的雙手,深吸一口氣,用力眨掉那片水霧,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別再去想那些血淋淋的畫面。
只是,關于厲大功的種種,卻仍縈繞在她腦中,這些日子以來,與他相處的美好回憶,在這安危不明的一刻,一幕幕的閃過眼前。
他們的婚姻,起初根本不牽涉什麼刻骨銘心的感情,她願意答應他的求婚,是因為他的條件頂尖,不但相貌堂堂、不賭不嫖,又有車有房有存款,還是個拿鐵飯碗的公務人員。
雖然說,厲大功從事的是出生入死的工作,但是她先前也偷偷盤算過,就算這個男人真的因公殉職,讓她當了寡婦,她也能靠著保險金與撫恤金,安穩的過下半輩子——
因為不熟悉、因為沒有深刻的感情,一開始,她在乎生活上的保障,遠比在乎他本人更多。
但是,結婚至今,他們共同生活、朝夕相處,她在乎的東西也漸漸改變了。
慢慢的、逐漸的,每天每天,她對他的在意,都比前一天多,對他的依戀也一點一滴的增加,當她發現時,他在她心中的分量,早已超越了一切……
愛情雖然來得有些遲,卻真的發生在她與他之間,直到此刻,她才終于覺醒,自己早已深深愛上厲大功。
老天,她真的愛他!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敢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要是他受傷過重,真有個萬一,那她——她——
「小姐!小姐!」計程車司機的呼喚,把鳳婷拉回現實。「小姐,你的目的地到了。」司機說道,從後視鏡看著她。
鳳婷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下來,矗立在車窗外頭的,就是飛鷹特勤小組的總部大樓。她緊咬著粉唇,心頭緊縮,手腳瞬間都沒了力氣,一時之間,她竟然膽怯得不敢去面對事實。
雖然,先前在自家門口,她還能保持鎮定,對記者破口大罵,但是那些尖銳的問題,的確每一句都刺進她的心,殘忍的撩撥著她的擔憂。
那些記者說的,會不會是真的?厲大功是不是真的已經——
「小姐、小姐,你還好吧?」司機從後視鏡里,瞧見她眼里閃爍的淚光,關心的轉頭詢問。
鳳婷看著那棟大樓,把粉拳捏得更緊,再度把眼淚逼了回去。
她不能哭!她沒有時間哭,更沒有時間崩潰!厲大功可能已經被送到醫院,他可能極需要她的陪伴,或是需要她幫忙處理事情。
對他的強烈關懷,讓她能夠凝聚勇氣,從皮包中掏出鈔票,付完車資後,才拉開車門,咬牙朝總部大樓走去。
她的雙腿抖得好厲害、抖得幾乎不能走路。但是,她不敢停下來,只是專心一志,挪著顫抖的雙腿,一步步的朝著大門前進。
這段短短的路程,漫長得像是永遠走不完,踏入總部大門時,她已經臉色雪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昏倒。
人們忙進忙出,在她身邊走動,每一張臉在她眼里看來,都是模糊不清。然後,那些面孔模糊的人們,像是浪潮般分開,她看見一張熟悉可辨的俊容,筆直的朝她走過來。
「鳳婷,你怎麼來了?」
熟悉的聲音,從那人的口中逸出,她伸出冰冷的雙手,顫抖的模上那張黝黑的俊臉。直到發顫的指尖下,傳來他溫熱的體溫,她才能確定,眼前的男人並不是她的幻覺。
是他!真的是他!有血有肉、有頭有腳、完整無缺的他!
鳳婷喉頭一緊,跟著就雙腿一軟,整個人頹然倒進厲大功的懷里。
「鳳婷!你怎麼了?」熟悉的嗓音里,滲入濃濃焦急,那雙強而有力的雙手抱住她,擔憂的輕搖著她。
她睜開眼楮,因為釋然而喘息,小手仍擱在厲大功身上,不斷東模模、西模模,反覆確認他真的完好無缺。
「你沒事吧?」她反問,粉唇輕顫著。「傷呢?你是傷到哪里了?」
「什麼傷?」
「記者到家里來,說市區發生槍戰,你中槍,受了重傷……」
黑眸中的疑惑褪去,厲大功圈緊雙手,把她蒼白的小臉壓入懷中,安撫嚇壞的妻子。
「放心,沒事的,我穿了防彈衣,所以沒有受傷。」
「放心?」埋在他胸前的小臉,用微弱的聲量重復這兩個字。
厲大功點點頭,大手輕拍著她的背部。「沒錯,我沒有受傷,你不用太過擔心。」
原本軟趴趴、窩在他懷里的嬌軀,逐漸僵硬起來。
不用太過擔心?!
那些累積在心頭,折磨她許久的焦慮、不安,以及恐懼,因為厲大功那輕描淡寫的語氣,瞬間轉化為熊熊怒火,在她腦袋里轟然炸開。
「我太過擔心?!」她猛然抬起頭來,用力猛推他的胸膛。「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你知不知道,我只要看到新聞報導有警員受傷,就嚇得要命?」
「我——」厲大功有些愕然,大手握著她的肩,想要解釋,卻被她憤怒的打斷。
「你知不知道,我擔心得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卻總被噩夢嚇醒?」她愈說愈氣,推著他胸膛的雙手也愈用力。「打一通電話報平安,會要你的命嗎?連續十幾天來,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只能看著那些聳動的電視新聞,整天提心吊膽!」
「對不——」
他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鳳婷氣昏了頭,小手已經轉推為戳,嘴上仍不饒人,忿忿不平的繼續數落他的「罪狀」。
「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最起碼你也要讓我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沒有——沒有——」先前盤桓在腦中的可怕畫面,再度涌現,她喉頭緊縮,一時哽咽得說不下去,連眼圈兒也紅了。
她含在眼里的淚,比怒聲咒罵,更讓厲大功手足無措。他笨拙的拍著她的背,卻被她一把揮開。
「人家……我只是想知道你……你還好好的活著……這樣……這樣很過分嗎?」鳳婷怞噎著問,連連吸氣,眼里的淚水卻仍愈聚愈多。
終于,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在大庭廣眾下,仰起小臉,然後——
「哇!」鳳婷張大嘴,開始放聲大哭。
厲大功的表情,活像是看見所有的罪犯,全都從牢里逃月兌,集合在他面前跳月兌衣舞。
打從兩人第一次見面至今,這個愛面子的小女人,總努力在外人面前,營造端莊賢妻的形象。雖然,她偶爾會破功,但是從來就不曾如此失態,在眾人面前,就這麼不顧形象的大哭起來。
英勇無敵的全民英雄,瞧見了老婆大人的淚水,也只能慌亂的掏出手帕,一邊替她擦淚,一邊低聲道歉。
「鳳婷,別哭了,是我的錯,我道歉——」
她不肯領情,撥開他的手帕,在哭聲稍微轉弱時,嗚咽的抱怨了一句。
「你說什麼?」厲大功沒听懂,拿著手帕,又要替她擦淚。
淚汪汪的小臉仰起,像只憤怒的小野貓,朝他怒吼。
「你的手帕好臭啦!」鳳婷哭叫著,再度撥開他的手帕,報復似的抓起他的襯衫,小臉湊上去,把眼淚鼻涕全往上頭抹。
只是,汗臭味照樣撲鼻而來,她報復不成,更是悲從中來,雙手揪著他的襯衫,小臉埋在他衣服里,再度哇哇大哭。
厲大功擁著她,極力想說幾句安慰的話,眼角卻瞄見那些緊追她而來的記者,開始在大門前聚集,有的甚至已經架起聚光燈,鏡頭對準他們夫妻二人,準備獵取新聞畫面。
他百分之百確定,愛面子的鳳婷,絕對不會希望,此刻哭得小臉花花的模樣,登上雜志封面,或是報紙頭版。
強健的手臂攬住啜泣的小女人,轉身就往電梯走去,直接將她帶往十樓的隊員宿舍。
趕在鎂光燈閃起前,厲大功已經護著嬌妻,快速進了電梯,避開記者們的蚤擾。
飛鷹特動小組的工作不分日夜,甚少有什麼休假,遇上了緊急狀況,留宿在總部內是稀松平常的事。在總部成立時,就在十樓規劃了隊員宿舍,有簡單的家具,以及衛浴設備,讓累壞的隊員們能在此休息。
下午的槍戰,隊上全員出動,好不容易槍戰結束,大伙兒正忙著羈押審訊、處理善後,全都忙得不可開交。
此刻,十樓的隊員宿舍里空無一人,而那陣由電梯口一路響到走廊盡頭的啜泣聲,更顯得格外刺耳。
厲大功扭開門把,擁著仍哭個不停的妻子,走進他的房間,兩人終于有機會獨處。
「好了好了,對不起,你別哭了。」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耐性十足的好聲安慰。
「嗚嗚嗚,你好可惡……」她將臉埋在他懷中,邊啜泣邊抱怨。
「是是是,我好可惡,你別哭了。」
「你那麼多天……嗚嗚,一通電話都沒有……嗚嗚嗚嗚嗚……誰、誰知道……你死了沒有……你要是死了,嗚嗚嗚嗚嗚……要我怎麼辦……嗚哇哇哇哇……」啜泣再度轉為大哭。
「別擔心,我死了之後,還有保險金。」厲大功回答得非常務實,急著讓她知道,就算他因公殉職,她也絕對衣食無虞。
鳳婷氣得一陣頭暈目眩。
「誰要跟你說這個!我不要錢啦!」她憤怒的抬起頭,哭著猛撾他的胸膛。「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你認為我只是認錢不認人,空有外貌,沒有腦袋的花瓶,對吧?!」
「我沒——」
「不要敷衍我!」她淚眼汪汪,生氣的控訴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娶我,只是因為我看起來漂亮,又敢打蟑螂,對不對?」
厲大功濃眉緊擰,嚴正的否認。
「當然不是。」
「不是才怪!你敢說你一點都不怕蟑螂嗎?」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強拉到面前逼問。
自從結婚以來,家里的蟑螂都是由她解決,這個威武的男人,一看到蟑螂出現,立刻就全身僵硬、下顎緊繃,接著不著痕跡的閃開、躲開、避開,把殺蟑重任全交給她。
她只是沒有點破,心里其實清楚得很!
「我——」俊臉上浮現暗紅,他竟然撇開視線,不敢直視那雙淚汪汪的眸子。「這是兩回事。」
「我就知道!」瞧見厲大功的反應,她心里一緊,真以為說中了他的心思。「當初,只要有女人符合這兩種條件,你都願意娶回家,對不對?就算不是我也行——」
原本她可以不去計較,畢竟,她當初也是因為「客觀條件」,才答應他的求婚。但是,當她發現,自己深深愛上這個男人時,他當初娶她的動機,突然又變得好重要。
想起自己是因為敢殺蟑螂,才拔得頭籌,成為他的妻子,鳳婷心里難過,眼淚更是飆個不停,當下轉身就要往外跑。
可是,小手才剛踫著門把,還沒能扭開,厲大功就從後圈抱住她,將她拉入懷中。
「鳳婷,你听我說——」
「我不听!我才不要听!」她不斷掙扎著,手腳並用的對他又踢又踹,懲罰這個只是為了蟑螂而娶她,卻又害她愛上他的男人。「放開我!讓我走!你去娶別人好了,反正想嫁你的女人,鐵定多得數都數不完……」
厲大功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制止她歇斯底里的行徑。
他抓住那雙亂撾的小手,拉過她頭上箝住,仗著體型上的優勢,用結實的身軀將她緊壓在門板上。
緊接著,他低下頭去,熱燙的薄唇,有效的封住她的小嘴。
鳳婷還想掙扎,但是在那熟悉的熱吻攻勢下,她的身子比她的心更快投降,在他的吻中、懷中,漸漸的軟弱下來。
只是,厲大功能阻止她的掙扎,卻阻止不了她的淚水,艷眸里仍是淚汪汪的。
「噓,別哭了,乖。」他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低聲安慰解釋,黑眸里有著心疼。「你誤會了,不是誰都行的。」
小臉撇開,不相信他的解釋,淚水仍舊一串串的掉。
「你听我說。」大手輕捏住秀巧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
她還是不肯就範,索性垂下沾淚的眼睫,作最消極的抗議,眼淚滴滴答答的掉落。
「鳳婷。」他徐聲要求。「看著我。」
垂淚的眸子,還是盯著地板,就是不肯看他。
「看著我。」厲大功輕聲重復。
兩人在原地僵持著,擱在她下巴的那只大手,始終溫柔而堅定,等著她乖乖抬頭。終于,半晌之後,她不敞他的驚人耐性,才不情願的抬起淚濕的眼睫。
「我相親了十一次。」直到兩人目光接觸,厲大功才注視著她的眼,一字一句的宣布。
「什麼?」
淚濕的小臉上出現茫然的表情,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相親的事。
「在遇見你之前,我一共相親了十一次。」厲大功捧起她的臉,溫醇的嗓音靠在她的耳畔。
她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十一次?」
「十一次。」他堅定的點頭。
哇喔!
這個「內幕消息」,讓鳳婷訝異不已。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十六次紀錄,已經很驚人了,萬萬沒想到,他的紀錄也挺輝煌的。
不過,他條件這麼好,哪個女人見了,都會想撲上去,牢牢巴住不放,相親時絕對只有他挑別人,哪有別人挑他的分?
「那——為什麼是我?」她吸著鼻子問,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選前頭那十一個,偏偏就是選中了她。難道,前頭那十一個女人,都不敢打蟑螂嗎?
薄唇上揚,注視著她的黑眸,一如往常的盈滿溫柔。
「我的確不喜歡蟑螂,你也的確是長得很漂亮,我並不否認,這兩點是我娶你的原因之一。」
「那——」
「噓,听我說完。」小嘴才張開,他的指就落到她的唇上,阻止她插嘴。「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親眼看見,你對待孩子的方式,那不是可以裝得出來的。你跟那孩子說話時,甚至忘了自己還在相親。」
他始終不曾告訴她,與孩子嬉鬧時的她,比陽光更溫暖耀眼,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幾乎在那一瞬間,他就已經確定,自己是娶定這個小女人了。
被厲大功這麼一提醒,她也記起初見面時的點點滴滴。
他嘴角微揚,定定看著她,輕聲又說︰「其實,去相親前,我已經從王媒婆那里,听過許多關于你的事情。」
「她說了什麼?」
「很多。」他抱緊她,據實以告。「我知道你對父母十分孝順,對家人照顧有加,因為媽媽身體不好,弟妹幾乎都是你幫忙帶大的。你的善良、你的孝順、你的勇敢,你跟孩子時相處的模樣,這些才是我決定立刻求婚的原因。」
「那——那——真的不是因為蟑螂?」鳳婷咬著下唇,不安的再度確認。
「真的。」厲大功點頭,拭去她粉頰上的殘淚。
擱在心頭的大石,隨著他的答案,終于被挪開了,她心頭一松,淚水又簌簌滑落。
嗚嗚嗚,太好了,他娶她,不是因為她會打蟑螂——畢竟有哪個妻子,能夠接受自個兒的存在,只是為了替丈夫消滅蟑螂呢?
見嬌妻又哭成了淚人兒,厲大功嘆了口氣,將她攬進懷中。「噓,乖,別哭了。」
「你好可惡,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她揪著他的襯衫,埋頭嗚咽著。
薄唇落在她的額上,無限心疼的親吻著。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別哭了。」他不斷道歉。
「而且……而且……你的衣服好臭……」鳳婷嘴上抱怨著,小腦袋卻還是埋在他懷里。
「抱歉,我這幾天都忙著辦案。」他伸手到旁邊,從桌上的面紙盒里,怞了兩張面紙幫她擦淚,溫聲解釋著。「我沒什麼時間洗衣服。」
「那——你可以叫我幫你送換洗的衣服來啊——」逐漸鎮定下來的鳳婷,也發現了面紙盒的存在,探出小手怞了兩張,又縮回他懷里擤鼻涕。
「我沒想到。」
「下次我幫你送衣服。」她吸吸鼻子,總算恢復了冷靜,哭得有些紅腫的雙眸,仰望著丈夫的臉,嚴肅的提出要求。「但是,你以後得每天打電話給我,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得好好的。」
「沒問題。」厲大功承諾著,對老婆大人的命令言听計從。
他的「乖巧」,讓鳳婷心里稍微好過了些。只是,想起記者們說,先前的槍戰里,他曾經中槍,她的心又微微一疼,忍不住擔心的追問。
「你被打中哪里?真的都沒受傷嗎?」
「左肩,子彈被防彈衣擋了,只留下一點瘀青。」厲大功盡量說得輕描淡寫,不願意讓她太過擔心。
鳳婷卻不肯死心,堅持要察看「所有物」的損害狀況。
「在哪里?」她伸出小手,在他襯衫上模索,解開他的扣子。「讓我看看。」
「這里。」厲大功拉開襯衫,稍微蹲低偉岸的身子,讓她方便查看。「真的沒事。」
黝黑結實的寬肩上,的確只有微微的瘀青,並沒有皮開肉綻。只是,她想起他所遭遇的危險,一股熱氣又涌上眼眶,忍不住傾身,湊上柔潤的紅唇,吻了吻那處瘀青。
「還會不會痛?」她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不會了。」
厲大功抬起她的臉,將她攬入他的懷抱中,冒出胡渣的下巴,在淚濕未干的小臉上輕輕摩挲著。
他溫暖的體溫、他身上的味道,讓她心神安寧了下來,卻也勾起某種原始的需求。她沖動的攀住他的頸項,史無前例的采取主動,紅唇吻上他,丁香女敕舌描繪著他的薄唇,然後滑探進他的口。
那些驚嚇與不安,還殘留在她心里。她需要最直接的證據,證明他還活著,想藉身體的貼近,確定他真實的存在。
長達十幾天沒有見面,他們都熱切的渴望彼此。
她的主動撩撥了厲大功,情勢很快逆轉,他接掌了主導權,抱起她,將她嬌小的身子抵壓在門上,熱燙的吻如雨般落下,迫不及待的復習她的軟玉溫香。
「會有人的……」鳳婷滿臉嬌羞,在他的吻下低語。
「沒關系。」他吻著她白皙的脖子,咬著她圓潤的耳垂,悄聲在她耳畔說。「我把門鎖了。」
***
眼看妻子的臉兒愈垂愈低,厲大功微微一笑,端起她的下巴,又吻了吻她的唇。
「你留在這里,我先去開會。」他吻吻她的發,溫柔一笑。「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回家。」
小腦袋猛抬起來,雙眼閃亮的看著他。
「你可以回家了?」
他點點頭。「下午的那場槍戰里,我們已經逮回公爵。這次,我們有優先審訊權,等一下開會,就是要跟FBI討論,審訊公爵的時間與流程。」
听見這個消息,鳳婷高興得只差沒放聲歡呼。
啊,太好了,案件終于結束了,他終于可以回家了!
「那你快去吧!快去快回,我們早點回家。」她催促著,視線往下溜,卻又急忙拉住他。「啊,不行不行,等一下!」她紅著臉,小手模到他的腿間,替他把褲子的拉鏈拉上,免得有更多人猜出,他們躲在宿舍里,是在做什麼「好事」。
厲大功注視著她的動作,在出門之前,忍不住又拉起她,用力吻了一下,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她看著丈夫的背影,愣愣的站在原地,紅唇上揚,始終漾著幸福滿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