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秋風,已經帶著幾許寒意。
庭院之中,一個攏著藏青絲斗篷的嬌小身影,沿著濃濃樹影間的小徑,躡手躡腳的往客院走去。
斗篷的帽檐,綴著一圈灰黑松軟的狐毛,遮蓋大半張的臉兒,只瞧得見紅潤的小嘴微微半啟,在冷涼的夜風中,吐著暖暖的呼息。
晚膳過後,娘因為驚嚇過大,被僕人攙扶回房,躺在堆滿繡枕的軟榻上休息,姊姊則是坐在榻邊,眨著漂亮的眼楮,一再追問,遇上妹妹出嫁這等大事,她可不可以多做幾件漂亮衣裳、幾套華麗首飾。
至于東方翼,始終擰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秀娃。
然而,這一整晚,不論娘親如何唉聲嘆氣,姊姊怎麼貪奢,哥哥一勁兒的濃眉不展,她也始終心不在焉。
沈醉在喜悅里的秀娃,整個人飄飄然的,不敢相信美夢終于成真。
趁著娘鬧得累了,她終于能夠回房,處理完整日的帳務時,窗外夜色早已深濃。只是,處理完帳務後,她沒有睡下,卻抓了暖厚的斗篷溜出來。
直到今日晚膳,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近距離的偷偷打量這個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心上人。
他一如當年,狂野不羈,雙眼晶亮得像只猛獸。
少年時的英俊輪廓,如今已轉為成熟男子的深刻五官。他比哥哥更高大、更健碩,龐大的身軀擠在精致的圈椅上,即使隔著大大的黑檀木圓桌,她也不斷听見,每一回他站起身來,大手抓探,把菜搶奪到眼前,再重重坐下時,圈椅發出的嘎嘎慘叫。
他的粗獷、野蠻跟進食的速度與凶狠,雖然有些嚇著她,卻仍教她移不開視線。
知道西門貴今晚就住在客院里,秀娃就坐立不安,就算夜深天冷,她還是偷溜了出來,沖動的想多看他幾眼。
從濃密的樹影間望去,客院里的燈仍亮著。燈光透過窗紗,照亮了回廊與前院。
前院里傳來男人們的聲音。
啊,他們還沒進房?
秀娃的小手輕按著胸口,壓抑緊張的情緒,靠著杜鵑花叢的掩護,努力不發出半點聲息,趴在草地上手腳並用,潛行到隱密的角落,男人們的談話聲變得愈來愈清楚。
「大哥,你真的要娶東方家的女人?」
听見男人們提起婚事,秀娃蹲在濃蔭里,緊張的情緒倍增。雖然已經是半夜,但是屋里的燈光提供了良好的照明,她輕易就瞧見心上人的身影。
西門貴跟兩個弟弟正坐在前院的石椅上。夜風涼冷,但是對他似乎沒半點影響,黝黑雄健的男性體魄上,仍穿著組布短衣,露出結實的胸膛與堅硬巨大的臂膀。
秀娃的視線,像是被黏住般,再也移不開了。
她躲在一旁,偷瞧著他的一舉一動,還听見他低沈的聲音,清楚的傳進她耳里。
「娶啊,為什麼不娶?」
西門貴的身形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清晰龐大。他聳了聳寬大的肩膀,說道︰「東方翼提的主意,對咱們有好處。」他說得簡單,把婚姻大事說得像是一筆交易。
金寶卻急了,大手猛抓腦袋瓜。
「但是,一旦成了親家,以後咱們就不能搶東方家了啊!」事關食物來源,茲事體大啊!
「是啊是啊!」顧及肚皮利益,銀寶也連連點頭。
西門貴掄起拳頭,朝著弟弟們的腦袋,砰砰的敲了兩拳,敲得金寶、銀寶抱頭直嚷痛。
「啊!」
「哇,大哥,干麼打人?」
拳頭敲在腦袋上的聲音響亮得很,嚇得躲著偷听的秀娃也微微瑟縮。嗚啊,他的拳那麼大,敲在頭上肯定痛極了!
她睜大圓亮的眼兒,盯著西門貴的拳頭,暗暗懷疑他的拳頭是不是比她的腦袋還大。
他正揮舞著拳,還在教訓弟弟們。
「笨,你們沒听見嗎?東方翼說了,那女人會帶大筆嫁妝嫁進來。」那筆嫁妝,肯定夠他們飽上好一陣子。
金寶柔著發疼的腦袋,縱然被敲得眼冒金星,還是不放心。
「要是東方翼那家伙只是在耍我們呢?」
「那就更簡單了。」西門貴哼了一聲。「到時候咱們手上有了人質,也不用顧什麼親家不親家,更可以光明正大的來搶東方家。」
人質?
蹲在花叢里的秀娃偷听,愣了一會兒,困惑的眨了眨眼楮。
唔,他們口里說的人質,難道是她嗎?
花叢的那端,談話繼續。
「但是,元寶也在東方家的手上啊!」銀寶開口。
西門貴卻露出胸有成竹的笑。「沒關系,等元寶吃垮他們,再叫她自個兒撞破門回家。」對于小妹的食量與力氣,他可是有絕對的信心。
說起食量,西門元寶比起男人可說是毫不遜色,她的糧食消耗量還成為西門家的一大負擔;而說起力氣,她力大無窮,五歲時就能一拳就能打倒一頭牛。
金銀雙寶同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原來如此!」
「大哥,你真是太聰明了!」
「對耶,不論怎麼算,咱們都不怕沒飯吃。」
「是啊是啊!」
兩兄弟忙著贊嘆,對大哥佩服極了。原來,大哥不只是個帶頭搶劫的能手,連腦袋也不輸人,老早就料想深遠,為大夥兒的肚皮著想許多,這事兒不論怎麼算,西門家都算佔了便宜。
很顯然的,西門貴早已習慣了弟弟們的崇拜,對于兩人的贊美,粗獷的俊臉上沒露出半點喜色,倒是揮著手,趕兩人回房里去。
「夠了,都這麼晚了,進屋去睡吧!」語氣雖然平淡,卻權威性十足,教人不自覺的听從。可以想見,他領頭搶劫時,肯定也是一呼百應。
金寶、銀寶應和著,雖不及西門貴高大,卻也健壯過人的身軀陸續站了起來,舉步往屋里走去。腳步聲回蕩在前院,接著是關門的聲音,而後就听不見半點聲響。
四周靜了下來。
蹲在花叢里的秀娃,又仔細瞧了一會兒,確定沒看見半個人影,這才終于死心。
唉,他進屋去睡了呢!
淡淡的惆悵,涌上了心頭。她依依不舍的,又朝緊閉的雕花門看了一眼,才死心的移開視線。
確定瞧不見西門貴了,秀娃在花叢里,模索的轉了個方向,正預備站起身來,身後的花叢卻唰的一聲,猛地被大力撥開。
驀地,強大的力道握住她的腳踝,不但緊得讓她無法前進,還霸道的圈扯,害她不受控制的往後溜。
「啊!」
秀娃低叫一聲,驚慌的回頭,赫然瞧見一雙晶亮如獸的眼,就在她臉前幾寸,靠得好近好近,牢牢的盯著她,熱燙的鼻息徐緩規律的,吹拂著她嚇白的小臉。
嬌小的身子僵住,像是被野獸盯上的小動物,再也動彈不得。
她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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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
秋月。
花叢里的東方秀冷汗直流。
她以為已經進屋的西門貴居然從背後冒出來,把她逮個正著,巨掌箝握著她的腳兒不放。
近在咫尺的黑眸,微微眯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只小老鼠。」西門貴眯眼打量著眼前這顫抖不已的小「獵物」。
「你偷听多久了?」他問,滿臉不悅。
秀娃小嘴半張,嚇得說不出話來,幾度想瑟縮退後,他卻把她拖拉得更近,近得她能從他黑亮深邃的眸子里,瞧見自己驚嚇過度的臉兒。
「怎不說話?」他看起來更不高興了,濃眉緊擰。「你是啞巴嗎?」
她吞了吞口水,還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猛烈搖頭。斗篷的帽子,無聲無息的滑落,露出她秀麗的五官。
「是你?」西門貴這才認真看清楚眼前這小女人,正是先前在晚餐時,舉手自願出嫁的東方——東方——東方什麼來著?「難道,東方翼也有盤算,讓你嫁給我是要來當奸細的?」哼,還沒嫁過來,這小女人倒先跑來偷听了!
偷听?
喔,不不不不,她不是來偷听啦,她只是來偷看……
小臉由白轉紅,羞得火燙,躊躇了半天,就是說不出理由。眼看那張俊臉上的表情愈來愈難看,她心慌意亂,擔憂要是繼續沈默,就會被他想岔了去,真的當成偷听的間諜。
到時候別說聯姻了,只怕兩族的恩怨更要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
為了兩族和平!
為了終身幸福!
秀娃終于鼓起勇氣,預備開口澄清。
只是,她才張開嘴,吸了一口氣,還沒開口說話,濃眉緊擰的西門貴卻已經警覺了起來。
這小女人張嘴吸氣,他立刻以為她要放聲尖叫,招來救援。長年的劫匪行徑,老早養成他的慣性,一見「被害者」要出聲,立刻就想也不想的傾身,用最快的方式,堵住那張紅潤小嘴——
他吻住了她!
熱燙的男性薄唇緊壓著軟女敕的紅唇,秀娃瞬間錯愕,整個人像是被響雷打中,嚇得一動也不能動。羞怯的嫣紅,隨著他放肆而霸道的吻,逐寸染透她的肌膚,羞得她連發根都紅了。
西門貴的嘴一貼上,就像是嘗見什麼絕無僅有的美味,不但恬吻著她的唇,大膽的舌尖還溜進她嘴里,執意品嘗更美妙的滋味,巨大的臂膀更是把她圈進懷里,把她的嬌軀緊壓在懷里。
半晌之後,當他抬頭時,秀娃已被吻得氣喘吁吁,無力得幾乎要癱軟。
「味道還不錯。」只見西門貴恬了恬嘴角,還回味無窮的咂著嘴。「是桂花糕吧?」他問,盯著那濕潤的紅唇,忍不住又低頭再度確認。
被吻住的秀娃,雙眼瞪得好大,身子無助的輕顫,小手揪著西門貴的衣衫,隨著那放肆的舌尖,在她嘴里廝磨,一次又一次的揪緊。
直到嘗夠了滋味,他才終于放過她。
「京城里剛送來的?」他問。是錯覺嗎?她嘴里的滋味比他嘗過的糕點更甜。
暈頭轉向的秀娃,直到西門貴問了第三次,她才終于听清楚,紅著臉輕輕點頭。
嗚嗚,好羞人啊,她出門之前,的確是剛吃過桂花糕!只是,她萬萬想不到,嘴里的滋味,竟會被他用這種方式嘗了去。
「鳳祥餅鋪的桂花糕?」他又問。
雖然羞怯依舊,但他的問話,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怎麼知道是鳳祥餅鋪的糕餅?」秀娃問道。鳳祥餅鋪是京城里頭一等一的糕點名店,用的是宮廷里流傳出來的食譜,糕點滋味絕佳,是不少達官貴人贈禮或自用的首選。
只是,西門家地處偏遠,再加上手頭拮據,食糧都得用搶的,怎麼還會有余錢花費在這類甜糕小點上頭?
西門貴回答得坦白。
「我搶過啊!東方家這些年來都會有人從京城里帶回來。」
啊,真相大白了!
秀娃恍然大悟,卻發現那張大臉又要三度傾身,她急忙伸出小手,緊抵在他的胸膛上,用盡全力想拉開兩人的距離。
「西門公子……你,你如果想吃桂花糕的話,我可以請廚房送來!」拜托拜托,不要再從她嘴上嘗了,再這麼下去,她就算不羞死,也會羞得昏過去的!
西門貴停下動作,半眯起眸子,考慮了一會兒。
「還有桂花糕?」
「有。」
他挑眉。「還有多少?」
「一整籃!」她又羞又急,強調著。「我只嘗了一塊。」
黑眸乍亮,他慎重的考慮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點頭。「好,整籃我都要了!」一籃桂花糕,對他來說不過塞塞牙縫而已。
秀娃松了一口氣,羞怯的望著西門貴,又等了半晌,才小小聲的提醒。「西門公子,請你……呃,放我下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他懶懶的應了一聲,緩慢的松開手,瞧見懷里的小女人火速的退開,退到幾尺之外。灼亮的黑眸始終離不開她。
老實說,她又軟又暖的,抱在懷里舒服極了,只是她不論在晚餐時還是這會兒,都穿著寬大的衣袍,讓人瞧不見她的豐胸細腰,非要抱進懷里才能發現,寬厚的衣袍下,其實是個惹火的驚喜。
「西門公子,我……」她低著小腦袋,聲音極小。
「什麼?」
他真不習慣這文縐縐的稱呼。
「我不是來偷听的。」她小聲說道,連耳朵都紅得發燙。
「那你躲在這里做什麼?」有錢人家的女兒,都喜歡大半夜里,偷偷模模的躲在花叢里嗎?
她羞得抬不起頭來。
「我……我……我是……」白女敕的小手緊揪著隨身的繡花手絹,又扯又拉。「我是來……」
「你說什麼?」低沈的聲音里開始添了絲不耐。他瞪著她的頭頂,對她的吞吞吐吐漸漸失去了耐性。
「我是來見你的。」
見他?
「見我做什麼?」
秀娃咬著紅唇,終于抬起頭來。「你還記得我嗎?」她不答反問,眼里充滿了希望。
西門貴的反應是把眉頭擰得更緊。
她輕聲提醒。
「小時候,我摔下山溝,你救過我。」她望著他,心里忐忑不已,擔心他把那件事全忘了。
忘是沒忘,只是,直到她提醒,他才記了起來。
「原來,你是那個小不點。」他沒把舊事掛在心上,卻也沒有忘記。當年,因為救了那個小女娃兒,他還因此換得一筆銀兩跟一頭小母牛。
秀娃紅著臉點頭,驀地,眼前突然一花。原本該在幾尺之外的西門貴,竟一晃眼就來到她眼前。他的動作太快,她甚至沒有看清,他是走了幾步就越過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強而有力的大手,快如閃電的探出,抓住她的腰,輕而易舉的把她抬了起來,小小的身軀懸著,連腳尖都踫不到地。
他熱燙有力的大手,就箍在她軟女敕的腰上,黑亮的眸子,更是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不放過任何一處,她被瞧得心慌慌,本能的想要舉手遮住自個兒,或是去遮他那雙太過銳利的眼。
他為什麼要這樣瞧她?彷佛他很餓很餓,而她剛好是道美味佳肴……
西門貴的視線,瞧得她好想當場挖個地洞,整個人都躲進去。
直到打量夠了,他才勾起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
「很好,你長大了。」他放下她,視線卻還繞在她身上,像是能看穿厚厚的衣袍,窺見什麼別人從不曾發現的寶物。寬厚的大手勾起她小巧的下顎,直直望進她眼里。
「你想嫁給我?」他對著她露出一笑。
那英俊的臉龐,足以讓任何女人失魂落魄。秀娃也不敵這強大魅力,只能呆呆的點頭。
他又是一笑。
「你會帶錢嫁過來嗎?」
她心兒亂跳,再度乖乖點頭,看著那張俊臉,因為他逼人的男性魅力而有些暈眩。
他的笑容像是蠱惑了她,她渾身發燙,暈暈然的想起先前的兩度熱吻,視線落在他的薄唇上,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慢慢的、慢慢的靠上前去,就要……就要……
喀啦!
客院的房門被推開了。
「大哥,你還不睡啊?」金寶探出頭來。
銀寶也嚷著︰「逮到那只耗子了嗎?」
兩人的叫嚷驚醒了秀娃。她驀地睜大眼兒,搗著小嘴匆匆後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想——想——
老天,她竟然想主動親吻男人?!
羞極的秀娃,听見金寶、銀寶的腳步聲逐漸往花叢這兒走來,哪里還敢久留。她鼓起最後一絲勇氣,把繡花手絹塞進西門貴手里,然後捧著發燙的臉兒,轉身就匆匆逃走。
金寶跟銀寶只來得及瞧見那奔開的小小身影。
「哇,東方家的耗子好大!」銀寶不可思議的說道。而且,那只耗子看起來像是個女人呢!
金寶翻了翻白眼。
「你眼楮長哪里去了,那不是耗子,是個女人!」唉,為什麼他居然跟這個笨蛋是雙胞胎呢?
「女人?那女人來這里做什麼?」銀寶先是一愣,接著立刻又嚷了起來。「啊!這女人來偷听我們嗎?東方家果然奸詐!」
「她來偷听?」金寶也緊張起來了。「大哥,真的嗎?那女人是來偷听的?」
西門貴看著那嬌小的背影遠去,融入夜色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她是來瞧我的。」他微勾的嘴角,始終染著一抹笑。「還有,等一下她會讓人送桂花糕來。」
听見有桂花糕可吃,金寶、銀寶的警覺心瞬間松懈,同時咧嘴,開心得忘了繼續追究。
「桂花糕?哇,咱們好久沒吃了!」
「什麼時候會送來?」
「大哥,你笑什麼?」金寶好奇的問。「你先吃著桂花糕了?」他難得看見大哥笑得這麼開心。
「啊,大哥,你先吃了多少?」銀寶連忙追問,又想起那急急逃走的背影。「那女人是誰,為什麼這麼好心,半夜還要替咱們送桂花糕來?」
西門貴笑得可得意了。
「那個說要嫁我的女人。」沒想到,原本該是出于無奈的聯姻,這會兒竟讓他開始覺得期待了。他清楚的記得,她嘗起來的滋味,她聞起來的香氣,她抱起來的溫度與柔軟、豐盈與縴細……
「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麼?」金寶的聲音打斷了他美好的回憶。
西門貴這才想起,那小女人臨走之前,把一小塊布料塞進他的手心里。他松開大手,展開那塊小手絹,細致的布料,軟滑得像是她的肌膚,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手絹上頭繡著鴛鴦戲水,姑娘家的細膩心思,不言可喻。
只可惜,男人們壓根兒不懂!
「這兩只鴨子好肥。」銀寶贊嘆著,還擦擦口水。「她就送你這個?直接送鴨子不是更好嗎?」想到肥女敕的烤鴨,他的肚子好像又餓了。
金寶想了一會兒。
「她可能是在暗示,你要是娶了她,她就會帶很多肥鴨來做嫁妝。」
鴨子?
西門貴擰起了濃眉。
「鴨子有什麼用?錢比較實用!」他還千交代萬叮嚀,要她記得帶銀兩出嫁的啊!難道,這些鴨子就是她的嫁妝?還是說,這是她預備附加一起帶去西門家的食物?
糟糕!
西門貴開始擔心起來。
他即將要娶的女人,會不會是個笨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