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奇異的景象,所有人無不停下腳步,詫異的行注目禮。
穿著白紗禮服的美麗新娘,手中牽著花童打扮的漂亮小女孩,黑衣的俊帥男人在前頭。這樣的組合,原本應該很是賞心悅目,但是新娘卻一臉凝重,半點沒有新婚的喜悅。
踏入飯店大廳的瞬間,千吻偏頭偷瞄角落,想找個逃生路子,的手臂卻被人扶住。
「黎小姐,我很堅持,必須跟你當面詳談。」黑杰克靠在她發邊低語,所用的勁道讓她掙月兌不開。旁人看來親昵的耳語,其實是溫和的威脅。
「我……」正想說詁,卻發現黑杰克的視線掃向小釉,千吻打了個冷戰,立刻屈服,點頭同意他的要求。
據說,這個男人無惡不作,做過的壞事無法計數,多到塞滿了好幾個電腦檔案櫃,要是惹惱了他,她跟小釉只怕都會被殺了滅口!
說來只能算她失算,沒想到黑杰克竟能躲過眾人的眼楮,在「絕世」菁英手中,神下知鬼不覺的把她擄了出來,家里現在肯定亂極了,不但新娘子失蹤,連小花童都不見蹤影。
唉,別的不提,杜鷹揚肯定又要火大了。
她在心里嘆氣,一手牽著小釉,另一手在白紗長裙里模索。兩人走過時,地上每隔幾步距離,就跌落一顆小豆子,仔細一看,那東西是從白紗長裙里掉出來的,五顏六色的,有幾分像是糖果。
飯店的高階主管迎了過來,對黑杰克十分恭敬,領著三人走到僻靜的角落。
「我們不上樓嗎?」千吻詫異的問,轉頭就看見大廳內人來人往。
這兒雖然僻靜,但一點都不隱密,難道他打算在這里,就找她算帳?不會吧?這恐怖份子難道做壞事時,都不需找個隱密的地方?
「在這里談就好。」
「喔。」千吻眨了眨眼楮,在心里喊了一聲糟,真是的,也不早說,害她一路扔得那麼高興,說不定等會兒一亂起來,她也會慘遭池魚之殃。
在白紗長裙下,千吻開始用腳把那些小豆子踢開。
藍黑色的眸子打量著她,久久不語。俊帥的臉龐、挺拔健碩的體格,以及神秘高貴的氣質,讓周圍所有男人為之失色。薄唇上始終噙著笑,但是那雙眼楮卻冰冷得像是無生命的水晶,被他盯著的感覺,讓人手足無措,像是什麼秘密都藏不住。
初次見到黑杰克,千吻有些存疑,不敢相信惡名昭彰的男人,竟會有這麼出色的皮相。再者,他的舉止與談吐都十分優雅,根本不像是窮凶極惡的歹徒……
千吻在心里拼命搖頭,制止自己的懷疑。不不不,人心隔肚皮,她怎麼能夠靠著那張好看的俊臉,就質疑他並不是壞人?上官媚明明就說過,這男人邪惡極了。
「請別緊張,冷靜下來。」黑杰克開口說道,連口氣都很禮貌。
千吻勉強一笑,那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別緊張?從婚禮上,都被壞人集團里的大頭目綁架,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他還叫她別緊張?她沒嚇得當場昏厥,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可以冷靜,下過,你必須給我個承諾。」千吻豉起勇氣直視他,把小釉抱得緊緊的。她曾經听人說過,黑杰克雖然行事很毒,卻也一諾千金,答應的事情就絕不反悔。
「請說。」他的手支著下顎,長指抵著唇,感興趣的望著她。
「有什麼事情,沖著我來就好,不許傷害到小孩,她是無辜的。」千吻把小釉抱緊,在最危險的時候,仍想著要保護孩子。
「沖著你?」劍眉挑起,懶懶的重復她說的話。
千吻咬牙,以為黑杰克在裝傻。她傾身向前,雙手啪的拍往典雅的精致木桌。
「對!那些炸你倉庫、毀你船只、斷你貨源的武器都是我設計的,你要還算是個男人,想報仇就沖著我來,別遷怒在小孩身上。」她說得義憤填膺,喘了幾口氣,還想對著那張俊臉繼續嚷下去時,小釉扯扯她的裙擺。
「媽咪,我可以吃這個嗎?」小女孩嘴上在問,手上已經拿著五顏六色的小豆子,積極的就要往嘴里塞去。這些小豆子,是在媽媽藏在裙子下的小盒子里找到的,媽碼好壞,帶了糖果來也不跟她說,是想獨吞嗎?
「不可以!」千吻驚叫,連忙把小豆子撥開,當著黑杰克的面,把小釉頭下腳上的拎起來,用力的抖動。
幾下清脆的聲音,小釉藏在掌心里的小豆子,全跌回地上去了。
「有吃到嘴里嗎?」千吻焦急的問,把小女孩的嘴撬開,仔細的找。
「沒有。」小釉嘟著嘴,誠實說道,看著媽咪把小豆子全扔到地毯上。
黑杰克從頭到尾坐在原處,挑眉以對。
「那是什麼?」他禮貌的發問,偏頭看向汗流浹背的千吻。
「呃,糖果。」千吻匆忙回答,警戒的看著他。見那雙濃眉仍挑得高高的,像是不太相信,她又補了一句。「她蛀牙,所以不能吃零食。」
清潔女工掃著地面,把小豆子全掃進垃圾桶里,千吻的視線跟著看向垃圾桶,再看看垃圾桶上方,支撐飯店大廳的大梁,顯得更加不安。
「小釉沒蛀牙。」被誣賴的小釉很不高興,對著黑杰克露出一口健康閃亮的侞牙,證明自己的清白。
藍黑色的視線又掃了過來,千吻收回視線,笑得很尷尬,冷汗點點,在粉頰上亂流。「我只是‘預防’她蛀牙。」小釉啊小釉,要命的話,就別拆她的台啊!
怕他看不清楚,小釉還走上前去,用手指把臉頰拉開,非要他看個仔細。
「看,沒蛀牙!」她強調。
黝黑的手伸出,千吻低呼一聲,一顆心跳到喉嚨,差點沒迸出來。「不要傷……」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那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黑杰克,竟然徐緩的撫著小釉的頭,給予溫和的鼓勵,甚至還附贈一個迷人的笑容,藍黑色的眼楮里,甚至還出現一絲情緒。
小釉笑開了,小臉格外燦爛,完全不怕他。
千吻愣愣的眨著眼楮,原本還以為,他是想傷害小釉。她以為,所有的壞人應該都是討厭小孩子的吧?哪里還會親切的鼓勵孩子?這人的熊度真好?半點都不像是不講理的危險份子。
更難以解釋的是她在面對他時,竟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
黑杰克的言行態度,竟跟上官媚所說的,差距十萬八千里。
困惑接連冒出來,千吻擰緊秀眉,把小釉抱了過來,一臉警戒的瞪著他。
「別以為擺出好臉色,我就會上當。」她用力搖頭,不肯被黑杰克所騙。
「我不必欺騙你。」黑杰克緩慢的說道。
千吻猛地一跺腳,再也受不了他詭異的態度。「混蛋,把話說明白啊!別兜圈子,要殺要剮一句話!」她喊道。
「我為什麼要殺你?」
「‘洛爾斯’是犯罪組識,不是早就習慣殺人不眨眼,我算是你的仇人,遇上好機會,你怎麼會放過我?」千吻問道,勇敢的挺起下顎,不肯認輸。
黑杰克面色一沉,濃眉緊擰。他沒有回答,只是以藍黑色的眸子瞅著她。
氣氛凝滯,當他凝望時,時間仿佛也為之凍結。
他走上前來,高大的身軀優雅如一頭豹,精斂而危險。千吻知道該逃開,雙腳偏偏不听話,只能呆望著他。
「我沒有要殺你。」黑杰克禮貌的說道,走到她身邊最近一處,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身軀。他緩慢的伸出手,勾起她小巧的下愕,注視著她的眼楮。「我只是想雇用你來為我工作,研發出那套采統。」他徐緩說道。
殘余的理智在腦子里尖叫,千吻用力搖頭甩開他的手。「我不幫恐怖份子設計武器。」
有力的手又伸來,再度扣住她的下顎。「我販賣武器,並非為了屠殺。」他淡淡說道,眸光深濃。
千吻紅唇微張,不知所措的眨著眼楮。怎麼辦?她的心竟然有一點點相信他呢,有這種專注眼神的男人,會說謊嗎?
被那雙藍黑色的眼楮注視,就像是跌進最深的海洋,她仿佛就要被催眠……
大廳門前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落地玻璃門被撞開,撞擊聲把幾乎要開口答應的千吻嚇醒了。
「放開她們。」一大一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小男人,異口同聲的怒吼。
看見杜鷹揚與定睿的那一瞬間,千吻雙腿一軟,松懈的跪在地上。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緊張,心中有多麼渴望見到他們。
杜鷹揚大步走了過來,陰沉的臉色猶如死神。他瞪視著黑杰克,一面伸手扶起千吻,仔細檢查她是否安然無恙。
「他傷了你嗎?」他壓抑著滿腔怒氣,將千吻緊緊的抱在懷中。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將她抱得更緊。
先前發現她與小釉同時失蹤時,他幾乎陷入瘋狂,地板上那張撲克牌,證實她是被黑杰克帶走的。他急切的尋找,卻發現黑杰克根本懶得掩飾,一路留下明顯的證據,像是不怕他追來。
「沒有。」千吻搖頭,緊緊抱住他,嬌小的身子不斷顫抖。她不恐懼,卻很緊張,多麼希望他陪在她身邊。
直到如今,她才完全能夠確定,自己多麼依戀他,無法忍受失去他的陪伴。這一輩子,她都要好好抱住他,絕對不放手!
「我只是想找她詳談,沒有要傷害她。」黑杰克徐緩的說道,打量著全身散發著殺氣的杜鷹揚,評估對方的能耐。
杜鷹揚冷酷的望著他,不打算听進任何解釋。「你不該接近她。」他眯起眼楮。
黑杰克皺起眉頭,俊美的臉上出現無奈的神情。「你們都非得這麼不可理喻嗎?」他忍無可忍的問道。
「等等,我想這其中或許有些誤會。」千吻站到兩人中間,回頭想讓兩人坐下,卻瞥見牆上的大鐘。她全身一僵,不斷眨著眼楮。「噢喔,糟了。」她低聲說道,覺得頭皮開始發麻。
該死了,剛剛沉溺在黑杰克的視線里,竟讓她忘了該計算時間!
「什麼糟了?」杜鷹揚低頭看向她。
「沒時間解釋,我們先離開。」千吻匆忙說道,決定此地不宜久留。她的視線釘住牆角的垃圾桶,像是里頭正要發生什麼可怕的變化。
「不行。」他冷冷說道,嘴角綻開殘忍的笑,走向黑杰克,堅決要把對方大卸八塊。
「真是的!」千吻氣得想咬他。這個笨男人!都到這時候了,還在堅持有仇必報,難道他就不能听她一次嗎?
杜鷹揚緩步上前,指掌微扣,左腳斜斜踏出,全身的肌肉緊繃,殺氣凝聚到頂點,即時無槍無刀,也散發出致命的危險,令人心驚膽戰。他不以槍枝解決黑杰克,反倒準備以拳法,活生生將這恐怖份子支解。
尤其是那只踫過千吻的手,他非要狠狠折斷不可!
黑杰克冷然一笑,優雅的氣質褪去,顯露內在的危險。
「好,我也不用槍枝。」他的手探到腰間,颼的取下系在腰間的一條軟鞭,威脅的輕擊地面,沒打算躲過杜鷹揚的挑戰。
千吻抱住頭,發出聲吟。「你們理智一點。」她的努力,就像是對牛彈琴。而且,還是兩頭已經瞪紅眼的公牛!「就算要打,也到外頭去打吧!」她火燒似的又蹦又跳,在兩人之間奔走,妄想阻止這場惡斗。
「千吻,讓開。」杜鷹揚冷冷說道。
黑杰克勾唇冷笑。「是的,黎小姐請讓開,我也不希望傷了你。」他禮貌的道。
「不讓!」千吻尖叫一聲,硬是站在中間不動。「定睿,把小釉帶出去。」她轉頭喊道,不忘看一眼牆上的大鐘。
在危機當頭時,定睿選擇乖乖听話,抱起小釉就住外沖,頭也不回的直奔大廳外。
「走啊!」千吻大喊著,視線離不開時鐘。「快走,再不走要來不及了。」她急得跳腳,拼命拉住杜鷹揚,想把高大如山的他往外拖。
「什麼來不及?」杜鷹揚皺起濃眉,瞪著一臉驚慌的她。
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大梁下的垃圾桶炸成碎片,尖銳的塑膠碎片飛開,力道十分強勁。幾乎是同一瞬間,杜鷹揚將她撲倒在地,以龐大的身軀做為屏障,將她保護在懷中。
爆炸的風壓震碎了數塊落地大玻璃,破碎的玻璃雨格外繽紛,大廳里瞬間亂成一圍,人人爭相逃命,。
「老天。」千吻哀嘆一聲,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她就說會來不及的嘛!
「那是什麼?」杜鷹揚抱著她起身,皺眉看著大廳內一片狼藉。他逼問著,總算察覺她的舉止有問題,顯然跟這場爆炸月兌不了關系。
大廳內華麗的裝潢全變得殘破不堪,受創最重的,是大廳角落,原先擺放垃圾桶的地方,爆炸波及到主要結構,大梁已經崩塌了一半。
「呃,我本想自行逃走,所以帶了一盒東西來。」她說得吞吞吐吐,充滿歉意的看著尖叫逃命的人們。對不起啊,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什麼東西?」兩個男人同時吼了出來,瞪著她低垂的小腦袋。
千吻縮了一下脖子,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她該慶幸,這場爆炸讓他們小小的達成共識嗎?雖然,這個共識是用在責罵她上頭。
「只是……只是……微型炸彈。」她說得格外小聲。
黑杰克出現時,她正在床底下亂模,靈機一動,就把這盒東西模了出來。
「炸彈?!」又是同聲咆哮。
杜鷹揚握緊拳頭,不斷吸氣。遇上這小女人後,他的理智就煙消雲散,如今他氣得想給她那可愛的圓婰一頓好打。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制造出這麼一場大爆炸,是想連小命也一塊送掉嗎?
小腦袋垂得更低了,聲音里充滿無辜。「我也不知道會弄成這樣啊!那炸彈會在落地後二十分鐘爆炸,威力其實也不大,能制道蚤動,讓我乘機逃走。沒想到,黑杰克只打算在大廳跟我談話,更沒想到,清潔工會把炸彈全掃進垃圾桶里去。在密閉的空間里,威力會倍增,所造成的連鎖反應會……」
「閉嘴!」凶猛的吼叫聲,充斥著殘破的大廳,兩個大男人的耐性已經用盡。
千吻扁了扁嘴,好難過竟沒人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吸吸鼻子,抬起頑來看著杜鷹揚。「那,現在你們願意听我的話,先行離開這里嗎?」她充滿希望的問。
兩個男人視線相對,雖然仍有警戒,殺氣卻明顯的斂去許多。
被千吻這麼一瞎搞,一觸即發的惡斗倒也失了氣氛,況且如今環境險惡,馬上離開才是明智之舉。
黑杰克緩慢的收起軟鞭,無意再戰。他的神態恢復先前的優雅,抬手拂開額前的一絡黑發。
「啊!」一聲驚駭恐懼的嬌呼傳來,眾人同時轉過頭去。
那是一個縴細的女子,穿著白色的衣衫,背對著他們,似乎被頭頂上搖搖欲墜的大梁嚇傻了,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大梁發出危險的嘎吱聲,還沒人能夠出聲警告,一根鋼筋崩然而裂,沉重的大理石瞬間垮了下來──
電光石火之間,一個身影矯健的竄了出去,在大梁完全崩塌前,抱住那女人。
「啊!」千吻發出尖叫,緊張的捏緊杜鷹揚的手臂。「天啊,他們沒事吧?」她的聲音顫抖,瞪大眼楮努力搜尋。老天保佑那兩個人平安無事,否則她可是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總算,煙霧緩緩飄開,高大的身影站立在瓦礫廢墟的另一端。他的懷里抱著昏迷不醒的女人,看來似乎毫發無傷。
黑杰克抱起那女人,皺著眉頭審視她昏厥的蒼白臉容。他雖然盡力趕來,她卻仍受了傷,尖銳的岩石似乎擊中她的額,細致的肌膚被撞出傷口,鮮紅的血淌了出來,染了血的發絲披蓋在她臉上,更襯托出她的楚楚可憐。
幾個模糊的身影在煙霧後方出現。「主人。」男人們低聲喚道,危險的目光有志一同的看向杜鷹揚。
「我沒事。」黑杰克簡單的說道。
「請交給我們處理。」男人們低語,隔著煙霧揮動手臂,紛紛怞出武器。
危險的氣味彌漫四周,杜鷹揚全身緊繃,猜出這些人是黑杰克的親衛隊,最貼近「洛爾斯」核心的危險人物。
「該死!」他低咒一聲,將千吻護在懷中。
她卻不肯乖乖的,硬是要扭出他的懷抱,站在他身前擋去危險。
「千吻!」他低吼,握住她縴細的腰。
「我不要他們傷害你。」千吻咬著唇,倔強的看著前方。看氣勢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雖然她對杜鷹揚的身手有絕對的信心,但是一來雙方人數差距過大,二來他若要保護她,勢必難以施展,就算能打敗他們,肯定也要掛彩受傷,無法全身而退。
她擋在他身前的嬌小身影,以及誓死捍衛他的模樣,讓他的心驀的一緊,熱燙的情緒,在最危險的時刻,竟滿滿的充斥胸懷。
真正的關心,是無所謂生死,總把對方的安危放在自身前頭,只有家人,才會有如此奮不顧身的付出……
千吻是他的家人,他最愛的女人,有她的存在,這世間才有他容身的角落。
堅實的手臂從後方伸來,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她幾乎難以呼吸。
「我愛你。」熱燙的呼吸,灌進她的耳。
「什麼?!」千吻驚愕的眨眨眼楮,不敢相信听見了什麼。
「我愛你。」他重復,充滿肯定。
她完全呆住了,沒想到杜鷹揚竟會挑選在這時候,對她吐露愛語。老天,是他被嚇傻了,還是她緊張過度,產生了幻听?
「你……」她說不出話來,想要追問,偏又張口結舌。
「回去再說。」他淡淡說道,制止她的欲言又止。等到安全之後,他要好好的抱著她,訴說一整夜的情話,將他心中壓抑許久的愛戀,全部傾訴。
杜鷹揚轉身面對那些人,緩步走上前去。
氣氛緊繃得可以用刀子劃開,「洛爾斯」的眾人嚴陣以待。
驀的,清脆的彈指聲響起,所有人為之一僵。
「退下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黑杰克淡淡說道,輕易就制止了一場惡斗。
「再者,我可不願意見黎小姐傷心。對‘洛爾斯’來說,讓她快樂,比讓她憤怒來得安全。」他微笑,點頭示意,拋下意味深長的一眼,而後抱著那個女子,轉身消失在煙霧中。
不到幾杪的時間,連同黑杰克,那些模糊的人影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大廳轉眼變得空湯湯的,只剩下杜鷹揚與千吻。
「該死!」他低咒一聲,跨步就要追上去,腰上卻猛的一緊。
「不,不要去追。」千吻用力抱住他,用盡所有力氣拖住,不讓他起身追去。
「你要我放過他?」他疾聲問道,不敢相信她會有這種要求。
她搖頭,抱得更緊,心兒還在怦怦跳。她不願意他涉入危險,去追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
再者,跟黑杰克的短暫相處後,她心中的疑惑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先前那一幕,更讓她印象深刻。
「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黑杰克真是十惡不赦的人,為什麼會奮不顧身的去救那個女人?他應該冷血的站在旁,眼睜睜看著那女人被壓死才對。」她匆促的說道。
杜鷹揚沉默不語,陰鷙的黑眸看向黑杰克消失的那一處,緊皺的眉頭許久之後才松開。跟千吻相比,殘酷的追逐變得索然無味,他首度放棄追擊,順應她的懇求留下。
他懷疑,今生是否有能夠拒絕她的一日。
「我們先回去。不是放過他,而是做更詳盡的調查。」他暫且讓步,收回視線,黑眸重新回到那張令他愛到心痛的小臉上。
「好!」千吻欣喜的喊叫一聲,撲進他的懷里,熱烈的吻著他。
她的心中充滿狂喜,知道自己戰勝了杜鷹揚心中的憤怒,保全了他的理智。
在他首肯的那一瞬間,她幾乎可以看見,他周身的黑暗與冰冷,在瞬間消融,她已經將他拉出憤怒的煉獄。
從此之後,他將不再陷溺在仇恨中,她將擁抱著他、深深愛著他,永遠永遠……「帶我回家。」千吻伸出雙手圈住他強壯的頸項,緊緊抱住他,低聲說出她的願望。
杜鷹揚抱緊了她,將臉埋進她的頸間,呼吸著她淡淡的香氣。擁抱著她,他心中的殺戾之氣自然而然的褪去,那些刀光劍影,從此再也與他無關。他已經尋到今生的港灣,不再于血海中浮沉。
深吸一口氣,他放棄追逐危險,擁抱她轉身走向陽光。
「好,我們回家。」他低語著,擁抱著她走向家的方向。
一個他,一個她,再加上他們心愛的孩子,從此之後,溫馨愉快的生活在一起,用暖暖的感情,填補每一處心的空隙。
這就是家。
幾天之後,當婚禮舉行完畢,大爆炸的事情也梢梢告一段落後的某個清晨,小小的身影從二樓踱步走下。
小釉嘗試要叫醒媽媽,但是媽媽不來開門,只有爸爸果著上身出來,模模她的頭,告訴她,媽媽還想睡。
還想睡?咦,爸爸也想睡嗎?她從門縫里偷偷瞧見爸爸壓在媽媽身上呢!
「爸爸又在欺負媽媽了。」小釉宣布,坐上專屬的小椅子。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開始叫喚杜鷹揚為爸爸。
定睿輕笑一聲,端上荷包蛋,幫她綁頭發。
日子繼續推進,這個家庭的不同,只是添了個能夠守護他們的男主人,以及更多更多的歡笑。
「睿睿,你會不會像那樣欺負我?」小釉突然開口。
「當然不會。」他們還未成年呢!
「那明天呢?」
「不會。」
「明天的明天呢?」
「不會。」
這答案讓小釉很滿意,把蛋黃送進嘴里,慢條斯理的咀嚼。
半晌後她不放心,抬起頭來又問︰「那下個月呢?」
「不會。」
「明年呢?」
「不會。」
「那,很久很久以後呢?你會不會欺負我?」
這一次,定睿沒有回答,薄唇上染了一抹笑。
很久很久以後嗎?嘿嘿,那可就說不一定了。
定睿低下頭來,親吻小釉的粉女敕臉頰,算是給她的回答,陽光把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關于他與她,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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