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孟雪雁臉色蒼白地站在化妝鏡前,心里不斷想的就是這三個字。
天塌了、天塌了、天塌了……
外頭傳來喧囂人聲,提醒她這場婚禮的真實性。
鏡中的人兒穿著一襲雅致的白紗新娘禮服,烏黑長發讓化妝師簡單盤起,上頭綴著銀絲碎鑽和滿天星,看來嬌美動人。她的裝束與打扮,跟即將出嫁的新娘沒有不同,只除了她心形的臉上並未漾著羞怯的笑意,反倒血色盡失得嚇人。
鏡中回望著她的秀麗臉龐,蒼白得可怕。頂著這張臉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她是去參加婚禮,反而會懷疑,她是準備參加喪禮。
孟雪雁深吸一口氣,以顫抖的手拿起蜜粉,輕撲了兩頰幾下,試圖遮掩那幾近發青的容顏。
該死!她一定是瘋了,否則怎麼會答應他,舉行這場荒謬的婚禮?
她的手在抖,連粉餅都握不住。帶著香氣的海綿從她手中跌了出去,她瞪著那散落一地的蜜粉,心中挫敗感更重了。
「該死!」這已經不知道是她第幾聲的咒罵。
一旁幫她整理雪白頭紗的化妝師聞言,對著鏡中的她露出安撫的微笑。
「孟小姐,沒關系,當新娘難免會緊張,這蜜粉再買就有了,你不用介意。」化妝師不知內情,嘴角掛著感同身受的幸福笑容。
那新郎俊帥挺拔,薄唇上噙著一抹邪笑,不知可以迷倒多少女人。眼前的孟雪雁該是最幸運的女人了,竟可以撈到這麼優秀的長期飯票!
緊張?孟雪雁張大了眸子,瞪著化妝師看。
是呀,她是緊張,但她緊張的原因,和新嫁娘感到羞怯的緊張完全不同,她的緊張是源于那個她即將與之成婚的男人。
她要嫁的可不是一般普通人,而是一個殺人犯哪!
想到這里,她臉色不覺又更白了些。
孟雪雁看著鏡中臉色死白的女人,第無數次懷疑,自己怎麼能夠忍受滿腔的怒火與不安,嫁給外面那個該死的、邪惡的、不要臉的、人神共憤的男人?!
天,她為什麼會膛入這團混亂中呢?
或許,她可以從窗戶爬出去,趁一切尚未成定局前逃開……
她瞄瞄左邊那半開的窗戶,雙腳有些蠢蠢欲動。她可以支開化妝師,然後以布料結成繩索,攀爬到樓下去,趁著混亂逃走,相信不會有人發覺才對。
只是,她要是真的這樣逃了,不啻是順了他的意,連帶也證明她是個膽小鬼。
那個邪惡該死的男人,鐵定從一開始就算準了她會臨陣月兌逃,所以才會主動提出這個荒謬的條件。
想到這里,柔軟的紅唇不覺用力抿了起來。她收斂起彷徨的臉色,蠢蠢欲動的雙腳又縮了回來。
該死!她才不會因此退縮,這次她一定要查到證據逮到他,把他關到發蒼蒼、齒牙動搖才甘心。她要逼他俯首認罪,在牢里度過余生,讓他再也沒有機會出去翻雲覆雨、欺騙世人!
孟雪雁坐回梳妝抬前,深吸一口氣。只是,雖然已徑打定主意,但烏黑雙眸中,卻還是掩不住一絲慌亂與憤慨。
她到現在仍有一絲困惑,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走到如今這步田地。明明他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惡徒,怎麼反倒是她被逼得走投無路?
該死的男人!該死的凱恩!
她憤怒地在心中咒罵著,這一瞬間,她幾乎希望,一個月前並沒有在那場意外中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