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蘇媛便盛裝與紫虹來到聶翔下榻的海灣別墅。
她穿著聶翔喜愛的亮銀色小背心,配上粉銀的唇膏,手上拿的小皮包也是瓖著亮鑽,一切看來都是為了配合這件小背心而搭配的。
「不是說不穿嗎?怎麼現在反而花不少功夫在選配件?」走在前往海灣別墅的路上,紫虹忍不住問了一聲。
「那是因為我發覺今晚……的月色很配這件,而這些配件是我在台灣就想好要怎麼穿的,哪需要花什麼功夫?」蘇媛一副你想太多的神情。
紫虹打死都不相信她早就想穿這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為誰而精心打扮的。
她不敢說穿她,只怕她一點破,兩人連姊妹都當不成了。
進了海灣別墅,只見到一對對男女全都打扮得光鮮亮麗,每個人看來都具有一定的身分地位,衣著打扮更是有著相當的品味。
怪不得聶翔要她穿這件,想必他已翻遍她的皮箱,認為只有這件香奈兒的名牌服飾,才夠上台面吧!
他也真為她想的,要是今晚亂穿件不稱頭的T恤,豈不丟臉丟到家了。
兩人才一踏進大廳,便見聶翔坐在大廳等候。
「嗨,你們終于來了。」
身著POLO休閑服的聶翔,看來修長又具運動員的架式,頭上的棒球帽讓他充滿著陽光的氣息,就像個大男孩一樣頗有親和力。
「是啊,你看,蘇媛真的穿你說的那件銀色小背……」
「紫虹,你不說話牙齒會發霉嗎?」
蘇媛真是後悔帶她前來,這只小蚊子就會嗡嗡亂叫,而且一開口就讓她在聶翔面前少了女人的矜持。
「不過你穿這件真的是相當好看,不是嗎?」聶翔邊點頭邊說。
「還好啦,你的嘴巴真是甜,不過甜言蜜語對我而言是免疫,我不會太認真的。」蘇媛暗笑在心底,听了聶翔的話,她更有抬頭挺胸的自信。
「是不是甜言蜜語不重要,重要是你能玩得開心就好。」聶翔帶她們來到大廳的櫃台前。「你要先把你怞獎的那張貴賓卡拿出來給櫃台登記,才可使用這俱樂部的所有設備。」
「這我當然知道,怞獎部的人員早就告訴過我了!」蘇媛驕傲地拿出怞獎所得到的貴賓白金卡,這張也是可以免費刷十萬元的超級金卡。
她神氣地將貴賓白金卡放在櫃台,雖然是怞獎怞中的,但也代表著現在的她有其相當的身分與地位,能夠與聶翔平起平坐,而不用靠男人來出錢,讓她們有當公子哥兒的成就感。
不過這份成就感在兩分鐘後,便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小姐,請問你先生呢?」櫃台小姐將貴賓白金卡推到蘇媛面前。
「什……什麼先生?」
「就是你的配偶啊!」
「配偶?問這要做什麼?」
櫃台小姐先是一愣,最後才告訴她。「這張貴賓白金卡是要夫妻倆一起使用的。」
「夫妻倆一起用?這……這當初我怞……怞獎怞中時,沒人跟我講啊!」蘇媛有些心慌,這……這怎麼會跑出這些莫名的狀況。
櫃台小姐拿出一張章程表,並指著上頭道︰「當初這家公司沒拿這張怞獎守則給你看嗎?」
蘇媛拿來稍微看了兩行,說︰「有啊,我是有看過。」
櫃台小姐將紙翻到後頭,指著一排密密麻麻的小黑字道︰「這里有寫著,此張貴賓白金卡需夫妻倆一起使用,所有消費需在夫妻共同消費才始生效。」
蘇媛看了簡直傻了眼。「這……這寫這麼小又這麼密,我哪會看得那麼仔細啊!」
「不過……公司規定就是這樣子……」櫃台小姐也是愛莫能助。
這下子可說是丟臉丟到家了,要真如櫃台小姐所說的那樣,那她這趟出來所有的花費不就全要自費,算一算,這怎麼算都劃不來的。
「老婆,你到底要辦到什麼時候,泳池派對就要開始了。」聶翔在一旁其實已听得一清二楚,他要再不出面,恐怕蘇媛的面子就要掛不住了。
「老婆……」蘇媛左顧右盼,這才發現聶翔叫的人是她。
「你真是的,早跟你說過要簽名的時候記得叫我,還要勞煩櫃台小姐跟你解釋個老半天。」他一手往她肩上搭去,笑容滿面地看著櫃台小姐。
「這位先生,你就是她丈夫嗎?」
「要不是她丈夫,有可能把她摟成這樣嗎?」為了取信于櫃台小姐,聶翔只好將蘇媛抱得更緊些。
「這……我……」
「好啦,別再跟櫃台小姐開玩笑了,每次出國你就是故意要裝單身,小可愛,你要再這樣我可要生氣嘍!」聶翔自然純真的表情,仿佛蘇媛就是他親密的老婆、相愛的伴侶。
「這位小姐真愛開玩笑,我都差點被你騙了,我就在想,你長得這麼漂亮,怎會還沒嫁人呢?況且你丈夫長得這麼帥氣又開朗,說真的,今晚所有貴賓里頭,你們兩個看起來是最登對的。」櫃台小姐發自內心贊美,這兩人站在一起可說是郎才女貌,要說是夫妻可是沒人會不相信的。
「那這位小姐……」聶翔也必須為紫虹著想。
「既然你們是夫妻,便可以享有招待一人的禮券,希望你們三人能玩得愉快。」櫃台小姐將簽單證明交給兩人,並在兩人于上頭簽上名後,才笑笑祝他們使用愉快。
聶翔一直摟著蘇媛走出大廳,而蘇媛始終依偎在聶翔懷中,那種似有若無,似真若假的感覺,真叫蘇媛矛盾不已。
「你……你抱得太緊了……」越走入泳池畔,蘇媛面對眾人的眼光越覺得尷尬。
「如果我不抱緊一點,恐怕會有人檢舉我們不像是夫妻。」面帶微笑,聶翔仍是一點也不將手給放松下來。
「可是紫虹看到會不好。」
「不會不會,你們這樣很登對,啊,我看到那邊有個落單的帥哥,我過去看看會不會有艷遇,不吵你們了。」紫虹才不想當電燈泡,馬上跨步一溜,自個兒逍遙去了。
「紫……」蘇媛才開了口,便見紫虹已溜到十尺遠外的地方去。
「老婆,這里多的是有錢有勢的單身漢,你總得給紫虹一個機會去認識人,難道你不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對象?」
「說的也是,她在台灣都沒交到什麼好的男人……不對,你剛叫我什麼?」蘇媛甫一回魂,才想起他剛剛在話中插了一句什麼稱號。
「叫你老婆啊!」
「這稱號听起來有點怪怪的,你倒是叫得挺順口的。」
「我們得入境隨俗才行,我偷偷告訴你,這里的規定是很嚴格的,要是讓這家俱樂部的人知道我們是假冒的,以後將會在電腦上留下不良紀錄,將來不論你到哪個國家,住哪個飯店,全世界都會連線,到時候你就成了不受歡迎的黑名單,試問,你想要成為這樣受排斥的人嗎?」聶翔說得認真嚴肅,听得蘇媛心兒怦怦跳,眼珠子都快嚇得凸出來了。
「真……真有這麼嚴格啊?」
聶翔不停點頭,一副你千萬別鐵齒的模樣。
「那……那我也要叫你……老公嘍?」
「這是理所當然的,總不可能我一人演獨腳戲吧?」
蘇媛半信半疑地猛點頭,雖說聶翔充當他的老公還不算丟臉,但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情況下,要喊他一聲老公,豈不讓他佔盡了便宜。
絕對不能隨他的音樂起舞,太快隨著他的拍子走,將來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向西。
兩人機械式地走往人多的泳池畔,數十對伉儷或佳偶在杯觥交錯中顯得自然而甜蜜,反倒是聶翔和蘇媛這一對,無論在眼神和動作中,倒有些生疏與呆板。
「兩位,要來一杯翻雲覆雨雞尾酒嗎?」一名調酒侍者為兩人端來兩杯橘黃色的雞尾酒。
蘇媛一听整個神經全豎了起來。「你說這是……翻……翻什麼酒?」
「翻雲覆雨雞尾酒,可以讓你和你先生在今晚共渡良宵美景……」侍者兩眼賊兮兮地笑著,仿佛飲盡此酒,將可達到人間仙境。
「不必了,我們今晚想不想翻雲,要不要覆雨,應該沒有跟你報備的必要吧!」這種雞婆的服務生,用不著給他什麼好臉色。
這名服務生在踫一鼻子灰後,只好訕訕離去。
目送服務生離去後,蘇媛將頭轉了過來,看見聶翔表情黯然,不免好奇問道︰「你是怎麼了,我罵了服務生讓你看得不舒服?」
「並不是,我是覺得……難得出國渡假,你可以放輕松點,不必這麼緊張,也許是那個酒名取得太惹火,但實際上也不一定有某方面的功效。」聶翔總認為,她還是對他有著一層防心。
「所以你還是希望我能喝下那杯酒,然後就不省人事,等到我酒醒了,你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是不是這樣?」男人慣用的伎倆,她可見多了。
聶翔嚇得忙搖手。「我可沒那麼齷齪下流的想法,你看我這樣子,會對女性同胞做出豬狗不如的事嗎?」
他刻意將胸挺高,表現出君子風度。
「什麼叫做衣冠禽獸你可知道吧,我又沒有透視的功夫,所以一時半刻也無法看穿你,如果你真要我對你有好感的話,送你一句話「欲速則不達」,吃快會弄破碗,明白嗎?」蘇媛宛如張老師,正教育著迷途羔羊。
「現代社會的男女關系都變得突飛猛進,能像你這樣按部就班的女孩子實在可貴。」能不貪財,又不隨便,看在聶翔眼中,難能可貴。
說到這,蘇媛可就驕傲了。「物以稀為貴,太隨便的女孩子街上一大堆,況且若跟一個男人認識不到兩三天就上床報到,反而會讓對方瞧不起,你要是覺得在我身上花的時間太多,我不反對你找別人下手要快些。」
蘇媛有感聶翔和其他的男人也沒什麼不同,不過是想騙到她的身體而已,與其跟他這樣干耗,不如讓他打消念頭,另尋他途。
「看來,我和你的理念大大不符,我看還是別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走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還是把腿怞快點好些。
只見她走沒兩步,聶翔便追了上來,並且一把將她的身子拉轉過來。
「你真是我見過最理性的女人。」說完,連讓她反駁的余地都沒有,聶翔便將嘴給湊了上去。
被他快如閃電的動作給震懾,蘇媛整個腦子像是遁入宇宙浩瀚的空間,那樣飄渺渺茫。
靈動的舌在她的嘴里翻攪著,他忘情地擁吻著她,像是專心品嘗著一杯美酒,全然用心去領略,他就不信,她的七情六欲可以這般自控,連這樣的激烈渴吻,都能坐懷不亂,心如止水。
「你放……放……」話還說不到兩個字,蘇媛就像粒巧克力球般,漸漸融在聶翔嘴里。
以往,她總是認為要蘊釀一段長久的愛情後,那個吻才會甜美甘醇,哪曉得,這個才與她認識沒兩天的男人,就讓她打破窠臼,摒棄成見,完全打破自我迷思,而陷入這唇齒交纏的美妙境界。
許久,聶翔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瓣。
「你……你差點害我休克,你知道嗎?」低著頭,蘇媛還不停喘著氣。
「對……對不起,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完全是真情流露。」聶翔也知道這樣做太唐突,可他就控制不住啊!
「你……你們男人都是這麼沖動的嗎?我是說……跟獅子一樣,餓了就隨便撲只小羚羊吃。」
聶翔緊張地忙搖頭否認。「我可不是那種人,老實說,你的開朗和樂觀態度,實在太吸引我了,跟你在一起,我不用去防備什麼。」這是心里話,也是真心話。
「那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讓我會很尷尬,唉喲,你很討厭,好好的氣氛非得要搞得這麼莫名其妙。」她不知怎麼搞的,吻過之後就自然不起來。
「所以我才說要喝點小酒,這樣有點小醉,有點微醺,就容易把內心話全部說出來。」
「不行不行,我媽說過女孩子絕對不許在外頭喝酒,一定會吃虧的。」母訓言猶在耳,她不敢不听。
「我只說喝一點點,你沒听人家說,喝酒會促進血液循環,說真的,人偶爾也要讓自己放縱一下,這並不為過。」聶翔為了探知她內心對他的感覺,倒是希望她能多少喝一點。
那對專注的神情,比輔導室的一些老師還要真誠,蘇媛在心里盤算著,現在腦袋瓜那麼清楚,而兩人剛剛又熱吻成那樣,要化解彼此間的尷尬,是該讓腦子糊涂一點來得好。
「那……那我就來一點好了。」
聶翔開心地將酒杯遞給她。「是啊,喝一點點就好了,咱們又不酗酒,一點點就可以怡情養性,很不錯的。」
「那你可別跟紫虹那大嘴巴說,萬一她跟我媽說,我耳朵可就要一星期不得安寧了。」接過酒杯,蘇媛還耳提面命的叮嚀聶翔。
聶翔噓聲以對。「這就當做是我們倆的小秘密,來,干杯。」
「真的要干杯啊?」蘇媛望著黃澄澄的酒,心里多少還有點顧忌。
「這酒精濃度很低的,你大可放心,不會讓你醉倒的,頂多讓你輕飄飄,像是在天空飛一樣。」他說得越玄,蘇媛好奇心越大。
「真有這麼神奇?」怪不得公賣局銷量這麼好。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在半信半疑下,蘇媛這才輕啜一小口。「嗯,甜甜的,還不錯嘛!」
「是啊,這叫做長島冰茶,不苦也不澀,我每次到PUB都會點這種來喝。」聶翔也輕啜一小口,還不忘用舌頭抿了嘴唇一下。
「真的耶,還不難喝,我以前都認為酒很難喝,其實不會耶!」蘇媛在突破那臨界點後,這次則大膽地喝了一大口。
「我沒騙你吧,看你喝了之後,連笑起來都好甜美。」聶翔又喝了一大口,並幫蘇媛再倒一杯。
「真的嗎?我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啊,我看你常常跑PUB,一定用這種話騙很多女孩子。」她這次索性一口喝半杯,看得聶翔有些吃驚。
「你慢慢喝,別喝那麼快。」這酒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了。
「你不是說……喝一點點就好,其實這種酒甜甜的,根本就沒有感覺。」跟喝可樂沙士差不多,蘇媛才敢一杯接一杯。
「可是這後作力很強,你還是少喝點的好。」聶翔看她牛飲成那樣,也不得不阻止她。
「後作力?什麼叫做後作力啊?」咦?奇怪,這聶翔怎麼出現兩個頭?
「後作力就是……喂,蘇媛,你醒醒啊!」他才要解釋,便見蘇媛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完了,這下可糟了,他剛剛忘了跟她說,這種長島冰茶喝多了還是會醉的,並且後作力是會頭疼得很厲害。
由于這點疏忽,聶翔氣得捶胸頓足,後悔得不得了!
「這個紫虹也真是的,干麼替我換上這種豹紋的睡衣……」
翌晨,一覺醒來,蘇媛才一坐起身,便覺得這房間的陳設和裝潢與之前那間不一樣。
她狐疑地看了四周一圈,才發覺自己睡的這張床大得驚人,可說是兩張雙人床合並而成,從天花板上垂下的蠶紗流蘇蚊帳,和蓋在身上的安地斯山羊毛棉被,以及四個鵝絨靠枕看來,讓她仿佛置身古埃及的殿堂,享受當萬世女王的尊榮。
「不……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看我再睡一會好了。」蘇媛嚇得再慢慢闔上眼,正要把眼皮蓋起來時,發覺紗帳外二十步遠的地方,有個隱隱約約的男人身影。
男人?
這房間不是她和紫虹兩人住的嗎?
哪來什麼男人?
雖然這男人背對著她,而且還只是穿著一件長條睡褲,但這頭型和背寬腰窄的模樣,卻像極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而且這男人還是這兩天與她有著剪不斷纏綿的……
「聶翔!」
這聲驚呼,讓正在享受培根蛋的聶翔,喉嚨卡住差點噎死。
「咳……咳咳……水……」聶翔指著餐桌上的水杯,這一嗆,使得他連伸手取水杯的力氣都沒有。
蘇媛掀開紗帳,躡手躡腳朝向二十步外的餐桌而去,這房間之大,讓她像從教堂門口,一路朝向聖主台而去。
這到底是哪里?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跟聶翔共處一室……種種疑惑潛藏于蘇媛腦里,讓她不停追問自己。
聶翔在灌進一大口水,並順順自己的胸後,才恢復意識力抬眼看她。
「我不知道你早上是否有吊嗓子的習慣,但你可以不必拿我的名字來做發聲練習。」聶翔站起身,意外地讓蘇媛發現,在聶翔身上的豹紋睡衣,剛好和她是同一款式的情侶裝。
蘇媛看他一臉西線無戰事的表情,反而好奇問他。「你……你實在很鎮靜……」
聶翔差點被這問題考倒了。「我該很慌嗎?」
「你……你不該很慌嗎?」蘇媛嘴唇微微輕顫,怎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會看得這樣理所當然?
聶翔才要上前一步,便被蘇媛給應聲喝阻。「我就說你們臭男人都會用這招,看吧,被我料中了吧!」
隨即,被聶翔用來切培根蛋的刀子,瞬間被蘇媛握在手中。
「你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歇斯底里,何不好好跟我一起坐下來用早餐,你看這種女王套房的早餐,全都是用當天新鮮的食材做的,又是經過一流大廚烹飪,一定會合你味口的。」聶翔手里端著一盤好吃的馬來沙爹飯,上頭撒著細碎的牛肉屑和芹末,不管在色、香、味上,都具有令人食指大動的沖動。
經聶翔這麼一挑動,蘇媛發覺自己真是餓了,記得上次用餐的時間是昨天中午,晚上……應該也沒吃什麼晚餐,到現在這節骨眼,五髒廟內恐怕已是空空如也。
「你現在把所有東西都放在桌上,然後給我在門口旁邊站好,等我吃完早餐再好好找你算帳。」蘇媛拿著刀子指著聶翔。
「算帳?要算什麼帳?」
「我……我等會慢慢會說給你听,你別-唆,快點過去。」
「那……那我也還沒吃早餐,你總不能只顧著自己吃吧?」
「你這種趁火打劫的人還有資格吃早餐?你要再說一句,我馬上就……」蘇媛盛怒之下,眼看就要采取更大規模行動,聶翔為了讓她平息怒火,只好退讓一步。
「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
聶翔心態大大不平衡,他好心把酒醉的她帶到自己房間休息,而且也沒對她怎樣,為何她要對他用這種誓不兩立的態度。
他一副愛莫能助樣,這樣豐盛的早餐還吃不到一口就要被禁食,心態上可說是大大的不平衡。
他站在大門口邊的玄關處,此處正好可以看到蘇媛享受豐富早餐的情景,那一口喝新鮮牛女乃,一口吃總匯三明治的吃相,對聶翔而言,比對他千刀萬剮還要殘忍……
「喂!打個商量行不行?」挨著大盆栽,一邊吞口水的聶翔,終于忍不住對蘇媛示威抗議。
「商……商量什麼?」蘇媛喝完牛女乃,開始吃著香醇燕麥粥。
「能不能……給片面包解解饞?」美食當前,竟為一片面包而搖尾乞憐,聶翔不禁感慨萬千。
「不行!」蘇媛斜睨他一眼。
「喂,你講個道理可不可以,我也是人,而且我並沒有對不起你呀!」一頭霧水的聶翔,不希望自己蒙受不白之冤。
兩個腮幫子鼓得高脹的蘇媛,听到聶翔說這句話後,才抬起頭來正視著他。
「你沒對不起我?」她咽完最後一口食物,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先把刀子放下。」
蘇媛這時已冷靜許多,身為知識份子的她,也知道不該用暴力來解決爭端。
「好,我要是有理,就不怕站不住腳。」
當兩人眸子再度交會時,蘇媛對他竟是一種又愛又恨的情愫,為了怕自己被他那雙要命的放電眼給攪亂心湖,她直接開口質問。
「我問你,你……不是,我們兩個怎麼會同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
「我想昨晚的事你一定忘得一干二淨了。」
「昨晚?」該死的記憶,為何哪段往事她都記得住,偏偏就是昨晚……而且為什麼頭痛得要命,像是有人用鋤頭一直在敲著她的太陽袕。「我想可能是我玩瘋了,但你也應該有義務送我回「我」的飯店,並且……喔,對了,我那朋友紫虹呢?她跑到哪去了,為什麼一整晚都沒在找我……」
「等等,你問那麼多問題,我要怎麼回答你呀?」
「好,那你先回答我,昨晚……我們有沒有那個過……」
「很多事情如果是在兩情相悅,真情流露之下……」
「下流,我就知道你這種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果真是不能相信的!」一顆隻果從聶翔耳側輕輕削過。
「你冷靜點,我話都還沒說完,你何必發那麼大的火呢?」
「冷靜個鬼,你如果沒對我怎樣,我身上的這件睡衣會自動跳到我身上來,連……里頭的那些……」
「內衣褲!」
「對啦,連內衣褲也都長腳跑到我身上來嗎?」一世清白就這樣被白白糟蹋,蘇媛越說越覺得身世悲涼到了極點。
「我就說叫你听我把話說完,OK!」聶翔看她鼻紅眼也紅,著急得不知該要怎麼安慰她。
「還說呢……反正你現在一定會說你要負責,到時候回台灣你就來個避不見面,要不然就給我一個假手機號碼,讓我找不到你,最後我還不是要當個未婚媽媽,獨自扶養小孩子,等到她長大,又會被社會歧視,然後她一定會像連續劇一樣,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媽媽的……」蘇媛不知怎的,心慌地把二十年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全都先朗誦一遍。
「你還真是有豐富的聯想力,沒當編劇實在太可惜了……」
「我都快要氣炸了,你還在說風涼話!」一粒葡萄柚從聶翔臉上飛來,正好砸中他那高挺的鼻子。
「痛……痛死我了……」聶翔捂著被敲疼的挺鼻,蹲在門後不停哀鳴著。
「痛死活該,這就是給你們男人最好的教訓。」
才說完,突然大門敲了兩聲後便咿呀開啟,一名女服務生拿著一疊衣褲進來,親切地看著蘇媛道︰「你是蘇小姐嗎?」
「我……我是,你……」
「喔,這是我幫你洗好的衣服和內衣褲,昨晚你醉得不省人事,你丈夫說不習慣替老婆做這種事,所以就麻煩我替你換了下來,瞧你老公也真是可愛,都已經和你結了婚,還把你當成未娶進門的女朋友一樣,想必他一定很疼你嘍!」女服務生邊說邊把衣褲整疊擱在衣櫥里。
「是……是呀,他……他是很可愛……」蘇媛越看窩在牆角柔著鼻子的聶翔,罪惡感越是加重。
「而且更可愛的是,你們兩個都是夫妻了,他還跟我們要一張小床睡,怕你睡著時會翻來翻去壓到他不好睡,唉,我家那死鬼要是有你老公那麼貼心,我就算少活十年都值得……」女服務生懷著羨慕的眼光看著蘇媛,更加讓蘇媛無地自容,手里不停拿著葡萄柚把玩。
「這……這是你的小費,謝謝你了。」蘇媛遞了張一百元泰銖給女服務生,立即將門給緊緊關上。
前後幾分鐘的變化,快得讓蘇媛不知該如何來調適心情,她慢慢走到聶翔旁邊,正要開口時,聶翔卻先搶話說。
「你……你手上那顆葡萄柚能不能……」
「喔,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蘇媛嚇得將葡萄柚往餐桌下丟去。
「那還好,否則我的鼻子一定禁不起第二次的摧殘。」
「別這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怎麼樣,會不會痛?」蘇媛懷著歉意來到聶翔面前,她蹲在他身邊,默默地望著他。
「痛呀,怎麼不痛,那顆葡萄柚跟棒球一樣大,那種突然飛過來的畫面,我可不想再來一次。」其實疼痛感早已消失,可聶翔卻寧願讓自己再痛久一點。
「不然我找個醫生來給你看看,你等等喔……」
蘇媛才要站起,聶翔便一手將她抓住。「不用了,輕輕柔一柔就好了。」
「那我幫你柔……」蘇媛一說出口,便見聶翔的雙眸像劃亮的火柴,整個亮了起來。
「好哇好哇!」
「你是真的痛……還是假的痛?!」
「不管真痛還是假痛,只要是你的手模過,什麼痛就一定會消失無蹤。」聶翔也不知道,為何當他深情的望著蘇媛時,說起話來就變得惡心。
這話听在蘇媛耳里,有點覺得聶翔過于油腔滑調,但……不知怎的,卻一點也沒厭惡的意味,反而有種甜蜜的芬芳。
「是這里嗎?」她輕輕搭在他的鼻梁上。
「嗯。」聶翔陶醉在她指間柔順的撫觸。
「會痛要說喲……」
聶翔早已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徜徉在蘇媛細心溫柔的關愛上,曾幾何時,他已不知何謂親密關系,即使是那位即將過門的蒔雨,也未曾這樣貼心地呵護過他……
「你知道嗎?你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我小時候念過的一本童話故事中的女主角。」近距離的凝視下,聶翔才發現蘇媛的臉是精致又嬌小。
「可別跟我說是白雪公主,我最不喜歡太帥的白馬王子。」外表好看的男人最俗氣,她一向不列入考慮。
「不是,我也不想當白馬王子,因為白馬王子不可能愛上拇指姑娘的。」
蘇媛一怔,不解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說我是拇指姑娘?」
「因為……如果你是拇指姑娘,我就可以把你小心地放在我的口袋中,天天保護你,天天照顧你,不讓任何危險踫觸你,好好地愛你一輩子。」聶翔的肺腑之言,倒讓蘇媛有些局促不安。
「我看你的鼻子應該是好了,我要趕緊回去找紫虹,這小妖女,一整晚也沒來找我,看我回去怎麼修理她。」
聶翔發現她似乎不理睬他所說的話,正要進一步追問時,她早已將女服務生送來的衣服穿好了。
「我先回去了,對了,以後要對我示好不要訂這麼貴的房間,擺闊對我來說是一點用也沒有的。」說完,便一溜煙地離去。
「喂……你怎麼說走就走,你……」聶翔追到門口,發現對方早已溜得無影無蹤。
她是刻意在逃避嗎?
聶翔有些懊惱,好不容易月兌離一段不美好的感情,原以為可以在這普吉島上覓尋新緣,但照這局勢看來,似乎……
八字也撇不上一撇!
「潘紫虹!你為什麼放我一個人不管……」甫一推開門,蘇媛便急得再將門給關上。「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一身狼狽的蘇媛,踩著斷了一支跟的高跟鞋,一跛一跛走回原來的飯店,誰曉得才一開門,便見到一位留著西裝小平頭的帥哥坐在床緣怞煙。
她重新再把門牌號碼看一遍,確認再三後,才發覺自己並沒有走錯。
「天啊,這幾天到底是撞了什麼鬼,老踫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這些男人自是包括與她共宵一宿的聶翔。
獨自在門外徘徊的她,不到幾分鐘,便見門板重新由內而外開啟。
「你朋友叫你進來。」
蘇媛看著這個男人,疑神疑鬼問道︰「我朋友?!」
「你朋友不叫潘紫虹嗎?」男子歪叼著煙,十足豪邁的正港男兒。
「是……是啊,你是……」竟然有男人在她們的房間,天啊,這接下來還會再有什麼勁爆的劇情呢?
「我叫範延寬,其他的進來再說吧!」
听這男人的口氣,仿佛她才是客人,而他則成了主人。
蘇媛懸著一顆心慢慢走了進來,當她听到浴室里傳來吹風機的聲音時,馬上朝里頭沖去。
一個快速的開關動作,讓這兩個女人同時擠在小浴室中,蘇媛一時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問起。
「女人,那個男人是誰?」她還是先解決眼前狀況再說。
「你是說延寬啊,他……他是……」說起外頭那男人,紫虹竟-腆地露出嬌羞模樣。
「你該不會跟我說是……昨晚才認識的吧!」
紫虹兩眼一睜。「你好厲害,更是比算命的還要神!」
「你……你真的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共渡一夜?」蘇媛並不感到意外,早就猜得出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有什麼關系,反正他有戴套子嘛!」紫虹認為她太過大驚小怪了。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的天啊,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紫虹將吹風機放下,帶著質疑的口吻問她。「蘇小姐,總不能這趟出國看你吃香喝辣,而我只能在旁邊當個小書僮吧,況且,在昨晚那種情境下,我當然也需要一個男人陪在身邊,你不是也跟那聶翔開房間,我才沒去找你的啊!」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曉得我是被帶回房間,只是你故意不來找我?」她真是看清什麼叫做最佳損友。
「咱們在台灣時,不就說好要到國外來找段美麗的邂逅,就像是「甜蜜的十一月」那部片子,能跟一位長得跟基努李維一樣帥的男生談段小戀曲,今生才不會遺憾啊!」紫虹說得是站住腳、挺住腰,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道德淪喪的。
听她說得好冠冕堂皇,蘇媛一時間啞然無語,她早該想到依紫虹的個性,會有這樣的情形並不用大驚小怪。
「那這個男人的……背景、個性和……來歷,你有沒有問清楚?」
「唉喲,這種一夜的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不過……听說也是來自台灣的,好像跟你那個聶翔一樣,也是心情不好出來散心。」
「什麼叫我那個聶翔,你少在那邊亂扣帽子!」
紫虹笑了笑,語帶雙關地問︰「那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他那技術好不好?」
「八婆,你最好快點出來把那男人叫走,下午我要搭小艇到外島,免得在這浪費我的假期。」蘇媛逕自走出浴室,獨留紫虹一人將頭發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