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听見沒有?」兩只修長的玉腿,在孟鋒的眼前踢來踢去,一路朝向二樓的房間而去。
這蠻橫不講理的男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扭個土匪一樣搶奪良家婦女,他完全不顧別人的撻伐與指責,要就是要,管他天皇老子來都是一樣。
「你是外星人啊,我講的話你听不怕是嗎?」兩只小手在半空揮舞,然而這句話一結柬,人就被丟進軟綿綿的床鋪上面。
「你累不累?」從長青活動中心到這張床,她已經整整叫了快十多分鐘。
「不累。」她兩腿交疊坐在床上,氣呼呼地瞪著他。
「從早上六點多起床一直到現在,你還這麼有精神?」
「社區的人找我幫他們的忙,我不能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孟鋒繞著床,仔細打量坐在床上的這女人。「你別忘了,之前咱們約法三章,你要求我給你一塊地種花,而我也答應你了,如今你給我搞到當社區義工,讓他們有求必應,你不曉得這些人得寸進尺,讓他們方便.就會隨便起來了。」
「種花每天只需一小時,其他的時間我不去山莊里跟他們聯絡聯絡感情,你叫我能做什麼?」紅紅的番茄臉鼓得紅通通,她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就不愛看到她跟別人打成一片?
這句話讓整個氣氛冷冽了一會,隨即又因孟鋒的一句話,而快速升溫。
「我……我有事……也需要你……你來教……」最後那個「教」字,聲音小到像蚊子叫似的。
「我……教?」她是不是听錯了,她有什麼才華是他渴望想學的?「你想學種花?」
「不是。」
「拼布?」
「不是。」
「哦,我知道了,你想學做菜?」
「也不是!」
「那你自己說嘛,只要是我會的,我一定教你!」她快氣炸了,這個英俊冷酷的男人,怎麼也會有婆媽的一面。
「這可是你說的,而且一定要教到我會為止。」他听到她的誓詞,一股氣便從丹田里亮出聲。
「那現在可以說了吧?」她都不知,她有什麼好本領是他急欲想學的。
「我想……我想……」發現媛心已經看出他不安的眼神,這時候,孟鋒眼角突然瞥見掛在椅背上的領帶,這下終于讓他有了好理由。「我想學打領帶。」
「打領帶?」
「對.就是想學打領帶,快,你快起來教我打。」
這個人也真是好玩,衣櫥里一大堆可活動式的領帶,只要往衣領一夾,就能方便出門,他不拿那些來用,竟然想學打領帶?
既然他想學.她也不好拒絕他,否則到時候他又要說她大小眼,她才不想被他抓著這可怕的小辮子。
她拿起打在椅背上的那條領帶,走向高大魁梧的他.越是走到他身旁,那健壯如山的感覺,就越加清晰。
她從不知道,她在一個男人而前,竟是這樣的渺小,害得她非得要貼起腳尖,才能構得著他強壯的頸部。
「這樣取出三分之一,然後這尾端從下頭繞過去,這只手緊緊抓著頭部,然後再繞到前……」說到一半,她發現到,他根本就沒在專心听,一對好看綻亮的眸子,一刻也不停地盯著她猛瞧。「再用力拉緊,這樣懂了嗎?」
「不懂。」他聞著她如蘭氣息的芳香,狂肆的嘴正在蠢蠢欲動,伺機而發。
她听得出來他是故意的,只怕她此刻跟他鬧僵,他一定會說才教一次怎麼會,為了不讓他有任何奇怪荒謬的理由,她願意再做一遍。
「你先不要學打花式的,這種三角型的標準式,是最不會失禮,也是最得體的打法……」打到一半,媛心的眼珠子又不禁往上揚起,果不其然,他還真的沒在看她。「你到底有沒有認……」
才要發表高論,便被孟鋒熱燙的唇瓣,將微啟的紅唇整個封住。
他的雙手很自然地環著她的腰,再從她的腰慢慢游移到雪白細膩的背部。
而那個吻,也如同他的性子一樣,迫切並且獨佔,他潔白的貝齒輕輕在她的上唇及下唇問她動著,絕不放過任何一絲可攫奪的部分。
半響後,她已是意亂情迷,而且發現,他逐漸在加深這個吻,使得她忍不住輾轉吟哦起來,腳尖也越踮越高,渾然忘我地迎合這份美好。
媛心作夢也想不到,這個平常板著一張臉,冷酷且帶點微微傲慢的男人,在親吻她時,竟能這樣從容不迫,他慢慢地將吻游移到臉頰,繼而到達敏感的耳部,那光滑的肌膚滑過她臉頰的感覺,竟讓她產生微微的悸動。
那酥中帶麻的波波觸動,在他靈動的舌尖下,更是產生浪飛濤涌的塊感,直到他極為不舍地將臉移離她臉龐時,這份真實美好的感覺,還在她體內久久未停……
她不會戀愛了吧!?
這……這不行,她不過是暫住在哥哥朋友家,還不到一個月,就跟他做起這麼親密的事,要是讓哥哥知道的話,那他肯定會氣到跳腳,而且以他火爆的脾氣,絕對會來扒了孟鋒的皮.
「等一等,這……你別再過來了。」理智拉回,她迅速地往後退了三小步,一只手還直撫著胸口,微微呵喘。
她承認孟鋒絕對是個讓每個女人搶破頭的優質男人,光想到他穿著白色內褲刷牙的樣子,結實的腿肌和平整完美的胸肌……天啊,她竟然想出這麼用齪的畫面,不行不行,消格消掉,這些畫面沉而在她腦海中完全消掉!
「你很喘,空氣很糟嗎?」他挪揄說道。
「空氣很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叉起腰,強做鎮靜。
「要不然,你為什麼會這麼喘?」他續問道。
「那是……」
「媛心……」孟鋒寸寸朝著她遏近,直到在她面前半步距離。「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這四個字像是散布在回音谷里,不停在她耳邊黎回,這個男人要她,而且說得這麼溜舌,湯媛心,你要鎮定,不能亂了陣腳。
「等等……我現在要到瑤瑤姐家,她說有一支很漂亮的口紅要送給我。」她整個人全亂了,得找個安靜的地方過濾過濾他這四個字的意思才行。
一個步伐才跨出去,便又被他一拉,倒退兩個步伐。
「你要一百支、一千支口紅,我買給你就是,不需要找丁瑤那女人。」怕是怕送東西是幌子,不知又要跟她說什麼那才是真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
還有丁琥。
這色膽包天的小鬼,見了漂亮女人就發豬哥瘋,他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去。
「無功不受祿,我不能平白無故拿你的好處。」
「你煮了好吃的東西。」
「那……隨使煮一煮,而且全都照食譜上炒的,誰都會。」她從他腋下溜開,馬上又被他給逮了回來。
「你替我洗衣,整理家里,買個東西給你並不過分。」
「那都是不足掛齒的,嘿,你看那邊。」她指著外頭的窗外,見孟鋒一分神,小腳兒像是在滑壘一般,直直往前頭滑去,不過還沒到達壘包,便听見後頭一記獅吼。
「湯媛心,你給我站住,你敢再走一步,我馬上把你抱到床上。」
?
這男人是中暑了還是發瘋了,這種事竟大刺刺地掛在嘴邊。
她狂亂地搖著頭,不行不行,兩人認識未深,她不能偷嘗禁果。
「不行,我不能跟你做……做那個。」雖然時代在進步,但社會開放,並不代表她也得跟進。
「你不能跟我做,但你在接受我的吻時,你是那樣的陶醉,這點,你不能否認。」他當場破解她的言不由衷。
轟!
他越說越入骨了,這……她真恨自己,為什麼被他的唇一踫觸到頸後,就會忍不住叫出那種聲音呢?
「那是因為……」才要隨便掰個理由時,救星到了。
「媛心姐,我姐說她要送口紅給你,你怎麼還沒去,所以叫我來看看。」這氣喘如牛的聲音,讓孟鋒一听便沖到樓梯口,朝著底下大吼。
「給我滾!」
丁琥一听到樓上傳來打雷的聲音,嚇得全身縮了起來。但他怕歸怕.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躡手躡腳地往樓上而去。
才到半樓的位置,使見孟鋒像只餓昏頭的獅子,正等待著羚羊自動送上門來。
「叫你滾你沒听見嗎?」他握緊拳,專打一些不識相的笨蛋。
丁琥又是一愣。一天之內連續被嚇兩次,哪有不逃的道理。
可是就在他準備往樓下逃去時,發現一道咚咚咚的聲音,他腳步一停,雙眼登時亮了起來。
「媛心姐。」
站在二樓樓梯口往下望的媛心,見到快走到一樓的丁琥,真有說不出的親切感,但兩人距離雖然只有一層階梯左右,但就是這麼不巧,卡在樓梯中間的,正是孟鋒。
「你還不滾。」他又是一吼。
連續被嚇三次的丁琥,臉色已經發白,勢單力脅的他.哪敢自不量力救媛心下來。
「媛……媛心姐,我……我還是下次再來,我……我先回去了!」他哪敢開罪孟鋒,只有腳底抹油,準備開溜大吉。
「丁琥,你別走,等等我……啊……」
心一急,腳下一時踩空,整個身子瞬間一頓,頓時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像滾雪球似地,朝著樓下滾了過去……
仁愛路上的一處獨棟幽靜豪宅,綠蔭蔽天,門禁森嚴。
在這棟上億的洋房里,光是保全,前後門就各有兩人日在看守,里頭住著什麼達官顯要,沒有人能真正知道她的身份,只知她是一位生意做得很大的女企業家,處事低調的她,進出門皆以黑色凱迪拉克轎車代步,沒有花邊新聞,也沒什麼家族性企業與她扯上關系,她的神秘,就連在金融業的一些大亨們,對她的背景也是自知甚少。
唯一知道的,是她叫做烏彭蒂娜,來自泰國,至于泰國那邊有著什麼龐大的家族或王室,甚至是黑道組織在支撐著她,就沒有人知道了。
凡是想深入挖掘這位神秘女企業家身份的媒體.都會遭受到不明不白的計算,輕則受傷,重則意外死亡,久而久之,就再也沒人敢在她身上大做文章,能找到她的資料,也就更加少之又少。
在二樓幽僻的暗簾後頭,烏彭蒂娜正坐在波斯錦織椅上,坐在她正對而的,則是一位年紀與她相仿女子,不過她的臉和頭,卻用絲巾罩住,脊柱骨看起來也無法挺直,彎彎地側倚在沙發靠背上,全身更是進得密不透風,仿佛是阿拉伯世界的女子,給人的感覺神秘莫測。
「姐姐,今天這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你和姐夫的這個仇,我絕對要替你給討回來。」冰冷的空氣中,听得出蒂娜胸中的那把怒火,正熾烈地火速燃燒著。
一道沙啞的破嗓聲,從紗巾後傳了出來。
「今天我撐著這口氣來找你,就是要用這四只禽獸的血,來祭拜你的姐夫,不殺光他們四人,我死都不會瞑目的。」那沙啞聲中,還帶著仇恨的顫抖,海娜那只枯稿的手,緊緊地抓著沙發一角,指甲更是深深嵌進錦布當中。
一年多前,海地與乃猜被古魯佣兵兵團給逼到一處懸崖,最後在走投無路下,雙雙跳崖,寧死也不肯屈從。原以為兩人就此命喪黃泉,誰知,海娜命不該絕,衣服因勾到崖邊橫生而出的枝節,削去了許多墜崖的阻力,不過強大的重力加速度,使得她在掉進湍急的河谷時,也是傷痕累累,不僅脊椎被掩斷,就連臉部也在河床的沙石重磨下,皮破肉綻,傷勢可說是空前的慘重。
最後當她醒來時,是在泰國山區一處偏僻的小村落,當地上人沒有正統的醫療觀念,只將一些草藥隨便嚼一嚼就涂在她受傷的臉部,使得她的臉因細菌發炎,更加地雪上加霜。
在土人細心呵護照料下,海娜的命雖是撿回來了,但容貌已毀,行動受礙,最後,好不容易來了一支台灣探險隊,這才將她運送下山.輾轉送往曼谷醫院治療。
在治療的過程中,她聯絡到乃猜的昔日舊友,不過這些舊友知道乃猜與她已失勢,生怕會惹上麻煩,大都不願意幫她,這讓海娜領悟到,泰國已非久居之地,這才在乃猜一位還算重義氣的朋友下,幫她偷渡到台灣,與妹妹蒂娜取得聯系。
「姐姐,讓我先把你臉上和脊椎的傷給治好,我認識全台灣最具權威的整型和神經科醫師,他們一定有辦法讓你完全康復的。」心疼姐姐的折磨,蒂娜打算先醫治好海娜在心理上所受的創傷。
「不!」她一口回絕。「我要夜夜帶著痛苦入眠,這樣才能讓我記住這四只禽獸所帶給我的仇恨。」
若不是他們,今天她早就跟他的愛人乃猜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也不會像現在一樣,看到光線就害伯得躲在黑暗角落,不敢示人。
看到海娜用這樣自殘的方式來警惕自己,更加深蒂娜對古獸佣兵那四個人的深惡痛絕。
這時,貼身秘書開了門走到蒂娜身邊,手里拿著一份卷宗。
「蒂娜小姐,這是你要的學歷證件和身份證明文件,下午將會有造型師來為你重新塑造新的造型,以及語言學老師來糾正你原有的泰國口音。」
「你確定這些文件不會出任何批漏?」從她的眼神中,看得出那份如臨大敵股的謹慎。
「這些全經由三位偽造文件專家共同制造而成,準確度高達百分之百,即使是古獸集團中,破解詐欺手法最高明的麒麟,也絕對找不出一絲破綻。」貼身秘書相當有把握地說道。
「很好,那麼造型與語言這兩關,你……」
「這您盡管放心,兩位都是這一行的權威專家,至于您要的植物學專家馬汀教授,後天上午就會從輪敦飛抵台北,他會很快教你懂得最基本的植物辨別常識。」
「很好,那幾個花農你聯系得如何了?」
「全部都被買通,他們會為您介紹一位叫做湯媛心的女人,透過她就能進入到幸福花園山莊,然後滲透到沈針的住所。」
湯媛心?
好熟的名字啊!
蒂娜一時想不起來,但她很確定,好像在某個地方曾經听過。
「你辦得不錯,辛苦你了。」蒂娜露出滿意的笑容,有她這得力助手,還怕有什麼事會辦不成功的嗎?
這位秘書李靜是道地的共產黨員,在做事的效率上,可說是一板一眼,井然有序。
李娜在報告完後.靜靜地自動離去。
等到室內再度恢復只有蒂娜西姐妹時,海娜這才發出疑問。
「想不到你動作這麼快,己經開始在行動了?」
「不是我動作快,是李靜這萬能的秘書,讓我想不快也不行。」對這位效率奇高的秘書,她向是相當推崇。
「哈哈哈哈,這四只可惡的禽獸,這回我非得要你們血債血還不可。」
可怕的沙啞笑為在幽黑的暗房中持續著,在黑夜中,更顯得陰森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