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撞上面的兩人突然有點不干不脆的尷尬,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麼,陸飛文整個早上都有點躲著原清揮的傾向,而他的視線也總是不經意跟隨著陸飛文的頭發在移動,有些什麼事情似乎正在醞釀當中,可是又模不著頭緒。
破案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潛意識正在發出危險的信號,卻有不知道到底該怎麼預防?又該預防什麼?因此,原清揮只得以不變應萬變。
「表哥,你們今天在上演什麼戲碼啊?」連顧家豪都覺得他們之間的互動超奇怪的。
這幾天明明老板一有空隙就往表哥身上掛,現在卻是看到表哥的身影就躲,到底有什麼事情能讓老板避表哥如蛇蠍呢?
立志成為一個好的情報人員,顧家豪當然不會放過任何八卦的可能性,湊上前拉著老板準備逃跑的身影細聲問道︰
「弗利克斯,怎麼了?表哥是哪里得罪你了?」
「他得罪我的地方可多著呢!」不冷不熱的回了顧家豪一句,這小子眼底的好奇陸飛文哪會看不清楚,只是現在沒有跟他哈拉的心情,自然也不會有好果子讓他吃。
「哦?我得罪你什麼地方了?」
不愧是勤練家子,連耳力也是超凡,陸飛方和顧家豪同時望了過去,只見原清揮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神情淡怡卻透著—抹輕松,看上去似乎不將陸飛文的發脾氣放在心上。
「得罪我的地方……哪有人不讓別過性生活的!」勉強找上理由,陸飛文立刻哭喪著臉拉住顧家豪來個哭訴,「小顧,你表哥居然用武力威脅我,不讓我去找性伴侶!」
「我是讓你找個安全固定的性伴侶。」
原清揮對陸飛文那張哭臉無動于衷,只是覺得就算再怎麼耍賴,陸飛文還是用這個臉孔面對他比較好,因為一想到昨晚的毀容版他就不由得輕輕怞動眉頭。
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喜歡這種樣貌的男人,實在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再加一個條件,以後你別在我面前化妝,難看死了!」直截了當的話語讓顧家豪當場目瞪口呆,然後轉頭看向如遭雷劈的老板。
打扮是老板的生活樂趣,這不是存心不讓他活了嗎?
「嗚嗚嗚……小顧,人家好可憐啊!」
「再加一句,以後別再這樣說話,以前我就不斷糾正過你了,是男人就要像個男人,就算是同性戀的男人也要有男子氣概!以後別再讓我听到你再說一句『人家』,否則別怪我的拳頭不認人!」原清揮拿出慣用的手段。
從小時候開始飛文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好不容易才讓他有點男子氣概,我可不想短短五年就毀掉我十五年的栽培!
一听到原清揮的命令,顧家豪實在是忍不住臉部扭曲。
因為沒跟這兩位大哥有相處的童年,所以不知道他們的相處方式,可現在我總算是知道了,難怪老板愛當小受,這根本就是強壓下的反抗嘛!況且,表哥這般強硬,以從小就生活在這種氣氛下的老板來說,的確只會想被表哥壓倒,而沒想過要壓倒表哥,唉,果然是少時定終生啊!
才剛一想完,兩個巴掌同時襲向腦後,敏捷地閃過老板那看似有力實為棉花的繡掌,顧家豪只狠狠中了鐵沙掌一枚,當下疼得他飄淚。
表哥果然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捂住快要疼死的腦袋,顧家豪頓時進入反抗期,手一甩,將抹布甩到原清揮身上,一句重哼就朝沙灘跑去。
我才不要跟有暴力傾向的表哥共處一室,我要暫時罷工,直到表哥離開!
看到頤家豪這般孩子氣的動作,原清揮不由更怒了,罵道︰
「陸飛文,你平常都教他些什麼?怎麼十足是你小時候的模樣!」
一想到小時候陸飛文也總是被自己這樣打跑,然後每次都要自己去找他回來,還往往要一邊背著哭得—臉髒污的臭小小,—邊還耍割地賠款的賠盡不是,原清揮就心有不甘。
「不是我教的,而是你的個性有問題!」脾氣也上來的陸飛文也顧不得上一次跟原清揮對罵是哪個世紀,現在的他可是郁悶非常。
不能隨便找性伴侶,還不能化妝、不能說『人家』,這是多麼殘酷的酷刑啊,別以為我喜歡他就能任由他指東向西!
「你說什麼?」五年不見,這小于倒是越來越膽大了!
不悅的眼光直瞪著敢和他對視的陸飛文,堅持不下的兩人—時火花四射。嚇壞了準備進來的旅客,見狀,他們便—人—邊趕緊將門鎖上,今天他們不開業了,來個大清算好了,然後門才—鎖陸飛文就腳不沾地的往外跑去。
屋里樣樣值錢,若是真砸破壞,那個小錢迷會天天哭給我的,倒不如到外面找個好地方,打不過難道我還逃不了嗎?
「給我站住!陸飛文,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了?居然敢逃跑!」沒想到平日還能和自己過上兩招的陸飛文現在居然不戰而逃,原清揮氣極了,腳一蹬,迅速追了上去,就是要將這個越來越不听話的童年玩伴給抓回來,好好重新教育教育。
就這樣,一個追、一個逃,在軟綿的海灘上藉著游客的阻礙展開了漫長的追逐戰,濕濕的沙子纏在腳上很是不方便,嚴重阻礙跑步的速度,于是略一考慮,陸飛文立刻將休閑鞋月兌掉,赤腳在海灘上跑了起來。
已經在這里生活了五年的我,難道還跑不過平常不近水的清揮嗎?
一見陸飛文這麼做,原清揮立刻跟上,長期保持良好體能訓練的他、長期習慣于追捕犯人的他,哪會將這小小的阻礙放在眼底。
我倒要看看,離開特警五年,陸飛文到底還保有多少本事!
互相追逐原本就是海灘上常有的事情,一看到兩個人在追跑,大家都以為是朋友之間的嬉戲,不由得都大聲為他們加起油起,但見陸飛文拼命的跑、原清揮保持速度的追,怎麼看都知道應該是誰會贏,于是,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住了,陸飛文干脆一頭栽進海水里來個潛水大逃亡。
一見,追起興致來的原清揮立刻當仁不讓,來到海灘沒有一次來得及游泳就已經夠失望的了,現在陸飛文居然敢往水里跑,他當然盛情不卻,卻跟著跳進水里去。
深藍的海底下有著不可思方議的清澈,原清揮往前游去,除了衣服有所阻礙之外,那沁人心脾的透心涼倒是讓他舒服極了,一時竟也忘掉要追逐陸飛文,只一個勁的在海里暢游,享受著這難得的舒暢。
只是,游了好一會兒原清揮突然清醒過來。
我跟著陸飛文前後跳進水里,即使無法立刻追上他,也不該像現在這樣連個影子也看不見人啊!
當下止住泳姿,努力在水底睜開雙眼掃視,在層層疊疊撲面而來的海水之中,隱隱約約原清揮似乎有看到一只手在搖擺、一縷頭發在飄動,問題是,這個人不是打上橫在游泳,而是在往下墜!
心里猛的倒怞一口冷氣,整顆心像是麻痹了一樣,幾乎動彈不得,只一秒,久經訓練的高韌度神經總算反應過來,趕緊往沉下去的那個人拼命游動,兩三下就追到溺水的人身邊用力一抓,果然將明顯溺水的陸飛文抓在手里。
看著陸飛文在水底痛苦無比的神情,原清揮馬上判斷這是缺氧過度,再也顧不上什麼禮儀風範,急忙拉過他的腦袋就將自己的嘴往他的唇湊過去,及時為他輸送氧氣……
霎時,貪婪的唇舌攀住了原清揮的,就像是強盜似地要將他肺里的空氣全都搶走一樣,對此,他只能困難的伸出舌頭、努力與之糾纏,力求保住那最要緊的一口真氣,並且在這你來我往之間,不知不覺,好像有什麼正在改變……
人,輕輕的飄浮著,無從著力;手,用力抓住陸飛文的手腕不敢松開,那另一只手呢?另一只手在干什麼……
在神志迷糊不清中,原清揮似乎看到他的另一只手正扶住陸飛文的腦後,將那正毫不留情奪取自己氧氣的嘴唇壓近,靈活的雙舌糾纏得已經分不出哪條是自己的,只一個勁的推、拉、恬,躲……
心底清楚這已經不是正常的輸送氧氣,偏偏身體就像是無力似地離不開陸飛文的唇齒,只能拚命吮吸著對方,彷佛要將他從自己這里奪走的氧氣全要回來一樣,缺氧的大腦就像喝醉酒般的暈暈沉沉,只能習慣性的將唇齒往脖子移動……
習慣性?
突然—驚,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于是原清揮馬上拖著在水中—臉痛苦的陸飛文拚命往上升,直到頭冒出水面那一刻他才放下心來,可是……
為什麼飛文的臉色仍舊沒有好轉?
原清揮疑惑的看過去,感覺陸飛文似乎更加用力地握緊他的手臂,整個人像失去力氣似的直往他懷里靠,嘴邊勉強吐出幾個字。
「腿……腿……」
不虧是心靈相通的朋友,原清揮立刻明白過來,急急忙忙拉著陸飛文往海邊游走,只一會兒兩人就已經滾在沙灘上。
顧不上已經筋疲力盡,也顧不上滿身是沙,原清揮蹲在陸飛文面前,伸手抬起明顯異樣的一條腿開始慢慢做著起伏的動作,嘴里也不客氣的教訓說︰
「你肯定很久沒運動了,這次跑得這麼快,還—下子就跳進海里,一冷一熱的,腿不痙攣才怪!」
「還……還不是你追我才造成的!」說這話時,陸飛文露出的是即痛苦又神往的表情,痛苦自于被按摩的腿部,神往的是剛剛在海底不經意間的深吻。
沒想到遇溺也能撿到好果子吃!
看到仍舊濕漉漉的臉上突然露出平日從沒見過的表情,讓即使沒有化妝的臉也變得柔和起來,眼角、眉梢上彎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咧開的嘴里卻在呼呼叫痛,讓原清揮不由得加重兩成力道,頓時讓這個半點教訓都記取不了的陸飛文痛叫起來,而一听到耳邊充滿生氣的痛叫聲,原清揮覺得他原本郁悶的心情瞬間爽快不少。
劫後余生還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就該好好教訓才對!
「背我!」
堅持不肯走路的人伸出雙手朝著雙手環抱在胸前的人如此說道,語氣里滿滿都是撒嬌,听得站著的男人猛皺眉。
「五年不見,你似乎越來越退化了?」
「我不管,反正你力氣比我大,肯定背得起我,我才剛剛溺水,你有點同情心行不行!我的腿也還很疼,你不想我半夜繼續痙攣吧……」剛剛從鬼門關前走一圈的人就是以權耍賴。
「你比我高,我背不了你!」一想到居然要背比自己還要高五公分的人,原清揮就滿臉黑線。
打從飛文長得比我高開始,我就再也沒有背過他,以前倒是因為這家伙常常惹麻煩,所以每次打完架我都要背這個已經走不動的同伴跑路,可現在這家伙是怎樣,想在這里重溫以前的美夢嗎?
「哪有?我縮一下就比你矮了。」
語畢,陸飛文還當真縮起雙腿,做出個嬌嬌小姐的姿態,也不知道他到底練了多久,這般楚楚可憐的動作做來居然有模有樣,一點也不會讓人想到他是一個身高一百八十三的大男人,而且平常還只是覺得他瘦,現在濕衣服貼在身上更將他的身體線條描繪無遺。
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小子在五年不見面的空檔里真的玩起節食這無聊的把戲來,看,一個好好的男人有必要將自己弄得這麼瘦嗎?那腰身……一個男人居然腰這麼細,真是讓人慘不忍睹!
原清揮滿臉黑線的蹲去,任由歡呼者的陸飛文爬上身來,才一站穩就立刻有兩條腿緊緊纏住他的腰,似乎深怕他將他丟在地上一樣。
「飛文,你這樣還想不想讓我走啊?」
背起一個比自已高五公分的男人對原清揮來說—點都不構成障礙,問題是那絞在他腰間的大腿實在是讓人無法不注意,每動一步都會被那腿絞緊三分,恐怕不用走上幾步他的腰就會被勒出痕跡來了。
「啊!一時太興奮了,還以為是小時候呢!行,我挪挪位置!」在原清揮的配合之下,陸飛文這次總算將腿放在腰的兩側,不會阻礙到他的行走,接下來就非常甜蜜地靠在他的背上。
平常穿著西裝都看不出來,清揮的背又厚實了不少,趴上去非常舒服,讓人好有安全感喔!
趁著原清揮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陸飛文非常舒服地將臉貼在那散發著熱量的背上輕輕磨蹭著。
這是清揮的體溫、這是清揮的背脊,小時候讓我安心不己的背部,今天仍舊背著我往前走,那一步一步穩健的步伐實在是讓人舒服得直想睡啊……
才這般感嘆完畢,睡意已然濃濃罩上陸飛文的眼瞼,盡管他明明警告過自己千萬不可以睡著,卻還是任由頭顱伏在原清揮身上,隨著行走的節拍起起伏伏,神志不知不覺墮入暈沉之中,連是何時回到小木屋、何時被人換掉濕衣服的都毫無知覺,只在抱到夢中常常見到的那個背部時露出了一抹甜蜜而滿足的笑容。
至少在累極了的今晚讓我能擁著這個人……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是沒發現陸飛文睡著了,只是覺得才剛剛受到驚嚇的人會睡著也是無可厚非,所以原清揮才會難得背著他走回小木屋,也難得的動手幫他換上睡衣,只是在衣服月兌下來的那一瞬間,顯現眼前的白胸膛曾經讓他有片刻失神。
記憶中,這個壞小孩就是曬不黑,小時候我還特地拿泥土糊了他滿身,希望他從此能黑一點,能更像一個男兒,然而,如今重現的白好像在告訴我,不管我多努力,這片自然的膚色仍舊不會改變,一如這個人的個性,不管我做了多少努力,最後還是付諸東流……
或許飛文早就發現這一點了吧,所以在跟我得鬧得不歡而散之後就一個逃到這里來,或許他是想將自己曬黑吧,或許他想曬黑之後再來見我吧……這是飛文奇特的道歉形式,只可惜,這胸膛怕是曬不黑了。
除了曬不黑這一點之外,原清揮還首次注意到陸飛文的肌膚非常水女敕女敕。
該不會他在這邊都天天保養吧?不然哪有可能肌膚越來越好的!
才剛剛為陸飛文著想的好話,立刻又被推翻,原清揮不由泄氣,幾乎是有些氣憤的將陸飛文推倒在床,然後看到他甜蜜抱著長枕、一臉幸福沉睡的模樣,心底不由又氣又惱,真恨不得用雙手指他的脖子上,省得老是要為他生氣,徒增白發。
「……清揮……」
「嗯?」
「清揮……喜歡你……」
隨意的應聲換來陸飛文的告白,原本已經轉身的原清揮不禁停下了即將離開的腳步,久久不曾移動,只是靜靜听著靜謐空間中那道平穩的呼吸聲,心底正在期盼著什麼,他說不清楚,可是腳就是不听話,暫時邁不出去。
「清揮……愛你……別跑,抱著我……」
似乎正在做著什麼好夢,陸飛文的表情是甜笑著的,將頭不斷蹭在長枕上做著撒嬌的動作,天真的模樣像了原清揮久遠記憶里的那個小孩,那時,那個小孩也是這樣天真的告訴自已……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
幾乎是狼狽逃離現場,原清揮忘掉了小時候的他听到這樣的話時是多麼的歡喜、多麼的雀躍,他只記得五年前被那有力的臂膀按倒時是多麼的恐懼、多麼的憎惡……
那麼,我在恐懼什麼、憎恨什麼……
不敢再往下深挖自己的情緒,原清揮趕緊跑到浴室里將自己沒在清涼的水中,他需要清醒的面對每一天,他必須清醒的面對所有事情。
「表哥,你發燒了!」
昨晚看到兩個濕漉漉的人出現在店里時,顧家豪就有不好的預感,現在一看,果然,從沒生病的表哥居然病倒了,這實在是火星撞地球的大新聞啊!
「……閉嘴!」被吵得頭都疼起來的原清揮恨不得將眼前只會嘰嘰喳喳的表弟丟出去。
知道我生病了就該請醫生,而不是站在這里說風涼話!
「清揮,你別急,我打電話叫醫生來了!你每次生病都輕忽不得,趕緊睡著,別再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果然不愧是二十幾年的好朋友,陸飛文—看到原清揮眉頭一皺就已經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不要……」
聞言,陸飛文便趕緊將死到臨頭的顧家豪推了出去。
「別急,我不會再讓他吵你的,你先睡一下,這是蜜糖水,你口渴的時候就喝一點,我先下樓去等醫生。」
邊說邊爬下建在小木屋不遠處的家里的閣樓,陸飛文向來喜歡在家里建一個閣樓,甚至連在國外也不例外。
「……嗯……」原清揮很慶幸好友還記得他生病時不喜歡身邊有人陪著的習慣。
從小我就很少生病,可是一病就要好幾天才能痊愈,那個時候的我是最脆弱的,我不希望任何人看到我有弱勢的時候,而我生病時喜歡喝糖水的習慣飛文還記得,居然幫我調好了蜜糖水,可內阻他對我這個好朋友也是常掛于心的……
做此一想,突然想到昨晚所听到的告白,原清揮猛的一震,拉過被子蓋過頭。
我覺得好冷,好冷啊!
在看到原清揮不明所以的動作之後,陸飛文便覺得奇怪的再三確認他沒有被異形入侵;其實,分開五年之後的重聚,不管他跟原清揮如何重現當年他們的互動,他們之間的確有了不能明見的變化,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來,但是陸飛文覺得或許他跟他就只剩這一次能親密相入了。
一想到這里,陸飛文突然又重新爬上閣樓、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電話交代幾句之後就將溫熱的手掌伸進棉被里緊緊握住那只比他還熾熱的手,不顧原清揮的再三掙月兌,陸飛文只是固執的握住,握到連手的主人都無奈何地不再反抗;緊緊的握著,他試圖想從這小小的接觸中找到他們繼續走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