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原本緊閉雙目的寒星隨這時圓睜大眼,滿目的青光在暗淡的燈色下越顯詭異,長長的銀發抖動,似要呼應什麼,而手里的鎖鏈波光重重,如有生命般在擺動著……
「寒?寒!」大叫兩聲,依舊喚不回寒星隨的神智,耳邊卻傳來越來越急的鈴聲,情急之下,宇文凌烈躁起右肩以千均之力砍向寒星隨後頸,此時此刻,他不能讓寒星隨也成為自己的敵人。
「你想做甚?」即使不懂武功,也看得出宇文凌烈此刻的狠手,元尚罄撲上前就想阻止宇文凌烈,奮身上前的舉動險險拉住了宇文凌烈那砍下的手刀,只是余邊還是擦過了寒星隨的後頸,那重力敲得失去常性的人一滯,然後慢慢抬起了青光的眼楮。
隨著敲在地上的鎖鏈聲,踏上地面的腳慢慢移動了起來,寒星隨整個人站起,以極端緩慢的動作對準了已退後三尺有余的宇文凌烈,表情似乎有些困惑,但下一瞬間便出手如電地直向宇文凌烈攻來。
一手拖過元尚罄,宇文凌烈移步急躲,險險躲過了那招凌利的攻勢,搶步來到門邊,他把元尚罄推出大門︰「快逃,寒失去了理性,如今是見人必殺的!快走!」
「那你……」沒有想到會有此變故,元尚罄不由痛斥自己的不問情由,宇文凌烈如此著緊寒星隨,又怎會是害他呢?
「快走,去叫月洛,唯今只有她才能……」話未說完,背後便承了一掌,痛入心扉的宇文凌烈眥牙咧齒,連連運氣,才勉強把痛壓下。
回身擋住繼續殺來的狠招,宇文凌烈已無瑕理會元尚罄,使出混身招數才勉強在不傷害寒星隨的前提下打成平手,可是越來越痛的背部昭示著自己無法再出盡全力,這樣下去,自己性命真岌岌可危了。
「寒,你醒醒,是我,我是宇文凌烈,你听到了麼?」
一邊打斗,一邊試圖喚醒寒星隨,只是無法痛下狠手的他與用力進攻的寒星隨,誰勝誰負一眼便知,轉眼,宇文凌烈便居于下風,只能勉強閃躲了。
這該死的元尚罄,怎麼還不叫人來?
暗暗叫苦的宇文凌烈努力思索著,還沒來得及想出解救方法,突聞一聲嘯響,眼前一紅,一條人影已經把寒星隨擋了開去,宇文凌烈明白,月洛到了!
「宇文凌烈,你還好嗎?啊!你流血了。」嘴角被錦衣用力的擦拭著,點點的生痛讓宇文凌烈不由想抗拒眼前的人關心之舉,只是一抬眼,凶上的卻是滿載著關愛與痛惜的眼神,讓自己怎麼也無法把拒絕說出口去。
好一會,氣息慢慢平復了,宇文凌烈才松開臉皮露出一個淺笑來安撫眼前人的心︰「好了好了,再擦下去,我的皮怕是要破口再流一次血了。」
被宇文凌烈這一揶揄,璨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收回袖子,他有些慌亂地解釋著︰「你家可是一脈單傳,家里還靠你回去支撐,你亂來一通我可不好向宇文伯父交待!」
「你關心我就直說嘛!大家兄弟哪會笑你,干嘛拿我爹當藉口!」一拍璨冀肩膀,伸手接過了包扎得很好的長劍,只是那聲聲嘯鳴,實在是讓人有些受不了。宇文凌烈舉劍一抹,把布條全數撕下,露出了血紅的劍身!
「這把劍……是宇文公子的東西?」疑惑的問句讓兩人回頭,但見焦晉霄與焦明秀雙雙拿著兵器出現門外,兩人四目全盯在了血劍上,那不可思議的表情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我說,焦將軍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就沒個穩重啊?」戲謔的話語並未讓二人收斂起詭異的面容,焦晉霄直奔至宇文凌烈跟前,輕輕端詳起那把通透的血劍來,好一會才在宇文凌烈的拍打下驚醒過來。
「即便你是戀我這寶劍,此刻也不是你該痴迷的時候。快看,敵人來犯了!」
「哪里?」一听敵人,焦晉霄立刻回復鎮靜,鷹眼四處張望,果真!在重重雨幕下,只見一個個黑衣人站滿屋脊瓦頂,不知何時,竟團團包圍住了這個大廳!
「這些是什麼人?竟然一點生息都沒有?」若大的雨聲下,焦晉霄側耳細听卻聞不到一絲絲的呼吸,那混身濕透的黑衣下,也沒有半人有一點點的寒顫,似乎對這雨點打身,一點感覺也無,看得讓人心不由毛了起來。
「如果我沒猜錯,這必定是鎮國公另外培養的『銅人』是也!」
已見識過一回的宇文凌烈沒有半分驚訝,只是這回的數量之多,也不由讓人咋舌,看來鎮國公在這十年間,培育了不少這樣的『銅人』實在是有夠心狠手辣的。
「銅人?」沒有听說過的名字讓焦晉霄有些茫然,回看知根底細的宇文凌烈,眼底索求一個解答。
「『銅人』!顧名思義,全身如銅,刀槍不入,拳腳不傷。可別看他們個個身形粗壯,其實他們行為敏捷,力度超強,往往一不小心,便會傷于他們拳腳兵器之下,更惡毒的是,他們身上血液含毒,隨便一沾必定瞬間死于非命。所以這『銅人』我們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焦晉霄與焦明秀听得暗暗咋舌,這樣的敵人,比面對千軍萬馬還來得讓人可怕!要練就這樣的『銅人』需要多少犧牲,又有多少是甘願犧牲的!
「那我們要如何是好?」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焦晉霄不禁頭大起來,看著宇文凌烈,。
「唯今之計,我只得再用『天雷』一次!」
「『天雷』?」
無視那兩個只會重復自己話語的人,宇文凌烈一晃血劍,縱身上前,站到了大門前高喊︰「鎮國公!你以為這區區銅人就能把我們殲滅嗎?可別忘了,我們這里個個都是高手!」
叫囂了一陣,銅人依舊一動不動,宇文凌烈緩緩巡視著四周,意圖找一個突破點,可是良久,那銅牆鐵壁仍舊沒有絲毫破錠,宇文凌烈不由得低咒了聲。
「該死!」
「想不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才子』也會如此這般沒有風度啊!真是少見。」未等宇文凌烈回神,一把聲音突兀地在夜空中響起,那揶揄的口吻讓幾人都暗暗地皺了皺眉。
「皇兄?倒想不到,你會親臨邊城呢!」
一下就認出那把聲音所屬何人,宇文凌烈緊緊握住血劍,把璨冀護在了身後,璨冀拍拍他肩,示意他讓位,好讓自己能出面談話。
「皇弟,別來無恙吧。」隨著聲音的越來越近,將軍府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隨著一簾紅卷鋪路,一頂金黃軟橋被幾人抬了進來,緊跟身後的是另一頂紫金軟橋。
橋停人下,被侍衛打傘護在中央,久未見面的大皇子德涵笑意盈盈地站在他們面前,似乎他們正舉杯相談甚歡,而並非處于屋檐上那重重銅人的包圍之下。
「皇兄倒是好興致,千里迢迢來到邊城啊?」璨冀撥開眾人站到了台階前,看著一身龍袍的兄長,心里不知是恨是痛,父皇便是被這身龍袍害死的!
「眾臣前些日子在朝上進言,不宜讓皇室子弟流落民間太久。朕想想也是,皇弟離開皇宮大半年的,連父皇殯天也沒送行,這怎麼可以呢!可隨意派個使者召接皇弟回宮,朕又怕皇弟听過太多流言會嫌棄兄長沒誠意,所以朕親自走一趟,務必請皇弟跟朕一同返京啊!」
說得真是『情深意切』啊!
宇文凌烈毫不客氣地打了個呵欠,璨冀見狀手肘撞了撞宇文凌烈,口上謙虛道︰「真是多謝皇兄美意了。只是『空袕來風,未必無因』,為何會有流言所出,皇兄可否給個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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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在德涵听過璨冀的話後莫名地變得緊崩起來,幾人對峙著,一時卻誰也開不了聲,德涵臉色陰晴不定,好一會才勉強開聲︰「的確,流言囂張,不可置若罔聞。這個且等皇弟回京,皇兄自會以行為來消除皇弟的疑惑,這樣如何?」
沒料到短短數月不見,德涵的口才竟會如此進步,璨冀與宇文凌烈相互交換眼色,宇文凌烈便慢慢地退至焦晉霄身旁。
「焦將軍,此刻已經不容你以兵符說事。如今看這陣式,大皇子分明是已經將你列入我們一派,若你還想活命,就趁亂沖出將軍府,集齊你的兵馬來救駕!」
嚴厲的語氣讓焦晉霄一愣,抬眼看去,只見宇文凌烈沉下臉,兩額上的青筋不時蹦跳,如今的他全副精神都崩得死緊,似乎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我明白了,只是……你有辦法讓這銅牆鐵壁裂出一條縫隙嗎?」
環看四周嚴陣以待的敵人,焦晉霄不由苦笑,即便是他,也無全身而退的把握,這內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屋外更是不知道有何埋伏,大意沖出去,輕易就會遭毒手了。
「總會有法子的。」
明白焦晉霄會站在自己這邊,宇文凌烈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又站回了璨冀身旁︰「大皇子,數月不見,口才了得啊!」
德涵原本與璨冀相互較勁,用眼神撕殺,這時听到宇文凌烈開聲,新仇舊恨一起來,語氣也有些不穩了起來︰「宇文凌烈!你好大的膽子,可看到我身上如今穿著是何,看到朕也不下跪行禮,你當真是膽大包天!」
「跪?」掀了掀嘴角,宇文凌烈輕蔑地露出笑容︰「大皇子可要知道,宇文凌烈只跪天,只跪地,只跪真命天子!」
「大膽!宇文凌烈,別以為你是朕皇弟好友,朕就治不了你,敢藐視皇族,該當何罪?你還暗諷朕不是真命天子,真是可恨可惱,來人啊,把宇文凌烈給我押回京城受審。」
一聲令下,站在德涵身旁的幾名待衛搶出,揮舞著腰間佩刀就砍殺過來,璨冀見狀厲聲一喝︰「誰敢動凌烈!」
威嚴之極的口氣讓幾名待衛沖到不遠處便停住了,看看德涵又看看璨冀,兩人的臉色一樣嚴厲,幾個待衛不由進退兩難,不知該听誰的好。
「干什麼?難不成忘了朕已經是當今皇上嗎?朕開了金口便是聖旨,可知道違抗聖旨者都要株連九族的?」
此話一出,幾人再不猶豫,躁刀上前繞過璨冀道聲告罪,便紛紛沖向隔壁的宇文凌烈。
璨冀眼眉一挑,右手一個擒拿,幾個身形過後,便制住了已在宮中服役多年的幾大御前待衛,念在以往的情份上,璨冀手一抓一放,搶過幾個人手里的佩刀後就沒再乘勝追擊了。
「二皇子,我們……」
完全沒有想到經由他們教導出來的璨冀竟青出于藍,幾月不見,身手早已凌駕他們之上,幾人皆是一愣後,心生慚悔地退了下來。
德涵見此罵了聲『廢物』,接著又直視璨冀︰「想不到皇弟幾月不見,身手如此高明,看來這番請你回去,怕是要多些波折了。」
「你我心知肚明,我是絕不會奉你為帝的。你毒害父皇,謀朝篡位,這等人神共憤之事,你以為天地能容嗎?要是你還有良知,便該自行散位,到父皇靈前懺悔。」
「放肆!即便你是我親生弟弟,也不容你如此侮辱朕!」被璨冀一下子擊中要害,德涵頓時紅了脖子,粗聲了起來。
「沒錯,堂堂一國之主又豈可被人如此辱罵,來人啊!把屋里的人全部拿下,留待皇上一一定奪。」
附和著德涵的怒氣,嘹亮的聲音在德涵身後發話,引得眾人齊齊望去。只見紫金軟橋里走出一人,長身玉立,儀表堂堂,正是那之前三番四次為難他們的鎮國公。
隨著他一聲令響,屋頂上的銅人開始挪動了起來,站在離大廳最近的十幾個銅人率先跳下,毫無焦距的目光在鎮國公伸出一指指向大廳門前所站著的璨冀與宇文凌烈後,慢慢恢復神采,踩著整齊的步伐,十幾人就這樣慢慢逼近了大廳。
「怎麼辦?」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焦晉霄不由握緊了手上的兵器,把焦明秀護在身後。
「還能怎麼辦?擒賊行擒王,乘我擋住這十幾個銅人,你尋機會抓住大皇子,記住,是大皇子,別去抓鎮國公,他有法術在身,你不是對手。」
提劍上前,宇文凌烈深呼吸一口氣,這次他們的優勢太少,也無時間能讓他凝聚真氣,召喚天雷,如今真的是要看天命如何了。
見宇文凌烈獨一人搶出,鎮國公不由大笑起來︰「宇文凌烈,你當真以為你如此厲害?獨一人就能解決掉我的手下?」
宇文凌烈回以一記輕笑︰「不試過,你又怎知我無能呢?」
隨著一聲嘯響,血劍綻放光芒,把那因大雨而顯得迷蒙的夜空映得半邊透紅,透過層層雨簾,折射成異樣的光彩,晃花了焦晉霄的雙眼。
焦明秀拉了拉焦晉霄的袖子示意他回神,「快看,好厲害的劍法,一點也不輸于你們劍門呢!」
「是麼?」
口里不經意地應答,眼卻已由血劍本身移到了宇文凌烈整個人身上,只見他身形敏捷,手中血劍舞個滴水不漏,交織的劍光密密麻麻,一時竟把全部攻上來的銅人擋于劍陣之外,隨著銅人的各自進攻而露出的短暫破綻,宇文凌烈更是趁隙出掌,一時右劍左掌所向披靡,即使是刀槍不入的銅人,也奈何不了他,隨著狂嘯聲越來越響,一些功力淺薄如德涵者,都不由紛紛掩耳逃避。
「的確厲害!依他的年紀,有此等功力實在是了不得。」點頭稱贊著,焦晉霄雖心驚宇文凌烈的武功高強,可他畢竟是沙場老將,只一眨眼便辯明了宇文凌烈在行為中攻擊得最凌利的地方,同時也是最弱的包圍圈。
伸手攬了一下焦明秀的腰,低聲道句『小心保護自己!』後,他一展手中長劍,身形便如大鵬展翅般插入了宇文凌烈的劍陣當中。
「小心!」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焦明秀便被璨冀一把拉過,險險閃過橫空飛來的兵器,看著如此凶險的景狀,焦明秀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向著那重看回前方的璨冀道了聲謝。
點點頭受了謝意,璨冀目光片刻不離打斗,由宇文凌烈跳出去那刻開始他的心便高高的提高,看著血劍力敵眾人,看著宇文凌烈游走敵人兵器之間,璨冀只恨自己的無能,無法在此時跳出與凌烈並肩作戰,唯今他能做的,就是保全廳內的各人,別讓他們任何一個阻礙宇文凌烈。
混知不然璨冀此刻心中所想,宇文凌烈早已心神合一,如血劍化作一體,即使是經由藥物浸染過的銅人也不敢輕易踫其鋒芒,血劍的銳利在此刻完全發揮,在內力的催發下,竟越舞越烈,隱隱冒出了熱氣把四周的雨點蒸騰開來。
鎮國公看著幾月不見身手又更進一層的宇文凌烈,心知如若再不除去宇文凌烈,日後這小子必成大患,與其等日後讓這人威脅到自己行事,倒不如現在先下手為強!念及此,鎮國公連連催動著銅人上陣,力求讓宇文凌烈粉碎當場。
原來還算勉強阻擋的攻勢突然變得凌利起來,宇文凌烈感覺壓力越來越重,劍招也越來越難揮灑自如了,看著身旁與他並肩戰斗的焦晉霄,他猛一咬牙,竟收起了劍招任由焦晉霄獨力支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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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增加的攻擊讓焦晉霄有些措手不及,虛擋一招把身周的銅人稍稍逼退後,他向宇文凌烈方向掃望了一眼,只見這小子收劍抱元歸一,又目緊靠閉催動身上真氣,左手五指緊緊抓住血劍劍身,任由那鋒利的刃鋒把薄皮割開,流出鮮紅的血液。
泊泊的血液沿著劍身而下,卻奇異地沒有滴落地上,原本透紅的劍身在踫到血液後,竟慢慢吸聚著鮮紅的液體,最後形成一條張牙舞爪的龍形,由劍身滲出的寒氣開始在半空蒸騰,交織的強光瞬間把宇文凌烈吞沒了進去。
「凌烈……」
「宇文凌烈……」
幾道驚呼響起,焦晉霄也顧不得一時失神而被銅人添上的幾道新傷,他用力耍舞寶劍,試圖靠近被強光團團包圍住的宇文凌烈,可是才移動半步,一道無形的牆壁便擋住了他的去路,而身周的銅人在接觸到強光後,紛紛傳出嘶啞得令人心寒的哀號,即使鎮國公在場外連連下達指令,銅人們仍舊遇光即閃,無力再沖上前來。
(乘此時,焦將軍快殺出重圍!)
耳邊突然傳來密語發話,顧不得注意提醒他的是何人,也顧不得如今這詭異情況宇文凌烈是施了什麼手法,焦晉霄一聲長嘯,鼓足真氣,身形突然暴長三尺就向被待衛團團圍住的德涵撲去。
「護駕,快點護駕!」沒想到焦晉霄竟會以自己為目標,德涵一時驚慌失措直往待衛中央躲,只是被宇文凌烈突變吸引的眾人反應過來已經來遲了一步,焦晉霄早已沖到德涵面前道聲『告罪』,長劍便大赫赫地架在了德涵的脖子上了。
「快點下令,讓所有人撤離!」長劍一壓入肉三分,焦晉霄低聲喝著,希望德涵會把所有銅人撤走。
「你,你別亂來!來人啊!全部退下,退下!」
驚慌地叫著,聞聲而動的卻只有他帶來的親信,鎮國公冷冷地瞄了這邊狀況一眼,卻沒有任何動作。
「皇叔,皇叔救朕啊!」
數聲求救過後,焦晉霄發覺場上並未如想像中得到控制,鎮國公對自己手里的新皇帝是瞧也不瞧上一眼,四周的銅人在攻擊宇文凌烈無果後,竟在他的指揮下紛紛靠攏自己,似乎想一舉拿下自己。
怎麼會這樣,這人不是新皇帝麼?
敏感地發現自己如此作為沒有收效,焦晉霄當機立斷,一手牢牢掌控德涵,一邊向著沒有人防守的牆邊沖去。
看著焦晉霄的舉動,鎮國公冷冷一笑,招了幾個銅人上前︰「真是自尋死路,不可救活。你們,去把他團團圍起來,先別殺這人,我還要用他。」
听令而去的銅人疾如閃電,幾個輕縱便已來到焦晉霄面前,把他圍在牆邊,但見這幾個銅人步步進逼,不一會已將焦晉霄逼得背靠泥牆,無法再動彈了。
見焦晉霄已經在自己掌握之中,鎮國公這才滿意地轉過頭來看著仍舊駐立在大廳前的宇文凌烈,滿身的紅光開始形成雲狀,他緊皺眉頭,察覺到空中開始濃稠的氣息,那是血與火的氣息……
宇文凌烈,他果真是學到了『天雷』!
斂閉思緒,讓自己陷入空無狀態,鎮國公念念有語,催動銅人結陣,一時狂風大作,暴雨連連,烏雲撲天蓋地,連僅余的月兒殘光也擋得密密實實,氣氛越加詭異起來。
站在大廳前,被刮入的大雨淋得一身是濕,璨冀咬牙緊緊盯著前方的宇文凌烈,不敢有稍刻的動彈,只怕宇文凌烈有個萬一。但見圍著宇文凌烈的雲狀血氣慢慢上浮,一條八爪血龍由雲霧中徐徐升起,張牙舞爪著攀升半空,瞬間四周一片耀眼,雲層遠處傳來隆隆雷聲。
焦明秀掩嘴驚叫,一時被這樣神聖而又莊嚴的場景所感,竟忍不住低頭膜拜起來。
就在眾人驚嘆如此壯觀的美景時,一聲強力的碎裂聲把各人嚇得清醒過來,原本閉目的鎮國公一睜眼就看見了那斗大的窟窿出現在泥牆上,而那個控制著邊城十萬兵馬的男人正站在那裂開的牆壁邊對措手不及的銅人揚起一陣輕蔑地大笑。
「鎮國公,你太小看本將軍了。區區銅人,你以為就能困得了我麼?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盤里,你這妖術惑眾的奸賊能跑到哪去?」
焦晉霄大笑,他左手挾著已經被場內從未見過的打斗所嚇住的德涵,右手揮劍,借銅人攻上前的力度向後一翻,便自那自己用內力打破的窟窿中揚長而去,所幸牆外再無人埋伏,只有一個身穿褐袍席地而坐的男子正對將軍大門,雙目緊閉的他對焦晉霄的擦身而過沒有任何反應,焦晉霄奇異地投望一眼,見此人對自己沒有任何敵意,這才快步展開輕功向城外軍營而去,只是……
想起先前那名男子的五官眉目,那似曾相識的異樣感,焦晉霄是怎麼也揮之不去,這人,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