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松閣前有一片不算小的園子,這是繁星住到這兒以後最喜歡的地方。她一直覺得植物是種很奇妙的生物,所以從小她就對一些花花草草非常有興趣,能擁有這麼大的花園一直是她的夢想。
所以她常常有事沒事來花園澆澆花、除除草,和花草樹木像朋友一樣地聊聊天。只要一看到所有的花生機盎然的樣子,她也會覺得整個人較有精神。
「黃兒,你今天的花開得好美。」她對著向朝陽露出笑靨的黃蟬說。
「小紫,我幫你把枯了的枝修一下,你就不會這麼擠了。」她用花剪剪去了紫薇多余的枝葉。
「我把你身上的藤蔓弄走,讓你可以好好地呼吸。」
她拔著纏住榕樹的草藤,讓有些喪氣的榕樹可以重見陽光。
「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美國北軍。」繁星輕輕地撫著一朵花瓣又大又多的粉色玫瑰,忍不住地贊美。
她把每一株花草都仔細地看過之後,然後微笑地看著生機盎然的花園︰「早安,今天的天氣真好,你們說是不是?」
「你在跟誰說話?」
厲拓完成了早上的練習後,流了一身的汗,于是便回轉冷松閣梳洗一番,沒想到卻發現繁星在花園里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他的理智叫他別去管她,反正她只是一個暫住的過客,她高興做什麼一點也不關他的事,但是心中的疑問還是令他問出了口。
「是你!」听到他突然出現的聲音,繁星又驚又喜地說,然後回給了他一個好大的笑容。
最近他一直忙得很,早上她醒來時,他大多已到武館去了;而晚上他回來時,她大概也睡了,所以一直和他踫不到面。現在看到他突然出現,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她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的喜悅。
厲拓被繁星臉上興奮的笑容震懾,怔愣了一下。
這些天他是忙了點,但也沒有說忙得連和她見面的時間也沒有,說穿了他是在逃避,逃避每一次見到她時心中愈來愈不安分的情緒。他原以為只要不理她,這種奇異的感覺終究會過去。
可是,現在一看到她在見到他時眼中進射出的光芒,他發現,他這些日子建築的心防仿佛在剎那間決堤。
「外面風大,出來也不加件衣服,你就不懂得好好照顧你自己嗎?」厲拓責備的話掩不住語氣中濃濃的關心。
繁星微微一笑。這個人還真是別扭,連關心都要拐個彎來說。可是他這近乎無禮的關心卻讓她覺得窩心。
「我看今天天氣不錯,而且我的腳也好多了,就到園子走走。你不覺得今天園子的花開得特別漂亮嗎?不稱贊她們一下,她們會傷心的。」
「你剛剛就是在和‘她們’說話?」
「嗯!」對厲拓的訝異,繁星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她們听得懂我們說的話的,你常常和她們講話,讓她們知道你很關心她們,她們就會長得更美麗。」
看她說話的樣子,她是非常認真地說這些話的。
和植物交談?厲拓真不知道她這是叫天真呢,還是頭腦有問題。
「這是真的。」繁星急急地說。她一看到厲拓的樣子就知道他一點也不相信她的話,「只要多多和她們談天,你會發現她們是很平和的。我每一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只要和她們說說話,心情就會好很多,你也可以試試看。」
叫他跟這些東西講話?
厲拓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只要是正常的人大概沒幾個會去做這種事的吧!可是看了她那種認真而期盼的臉,倒教他連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怕會傷了她的心。
什麼時候他也會去在乎會不會傷了一個女人的心?
這一個念頭一起,厲拓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
她傷不傷心一點也不干他的事,她不過是一個暫住在冷松閣的客人,時候一到,她就會完全消失在他的生活之外,不是嗎?
「別說了,你還是去多加件衣服。」厲拓的口氣有點粗魯,像是想證明她對他一點影響力也沒有。
「你有沒有時間——」
「我馬上要回武館,我只是回來沖洗一下。」
厲拓沒等繁星把話說完,也顧不得什麼禮貌,連忙出口,深怕再讓她說下去,到時候,他真的會陪她玩起「植物擬人化」的游戲。
「對不起,我忘了你很忙的。」繁星伸了一下舌頭。
「我想等一下去買一些東西,中午可能不回來吃飯了,你可不可以幫我跟王媽說一下,要她不用準備我的午餐了?」
「你要出去?」厲拓皺了一下眉頭。
自從她住進冷松閣也有好些個日子了,除了上次去過海邊外,一直就沒再出去過,也難怪她會想去買些東西了。「好吧!等我把一些必須馬上處理的事交代好,我再帶你出去好了。」厲拓想了一下後說。
「不用麻煩你了,我的腳好得差不多了,一個人出門也不會有問題的。」繁星連忙搖頭。她早就決定不要再麻煩任何人的。
他忙,她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要他為了她放著一堆的工作不做,特地挪出時間陪她出門,那豈不又給他添麻煩了?
「我會帶你出去的。」厲拓一副不容反對地說。
「可是你不是很忙嗎?這樣好不好?如果你不放心的話,那隨便找個人送我就好了,你不必特地在這麼忙的時候還要怞空送我。」繁星替他想了一個讓他不會那麼麻煩的好法子。
她知道厲拓是一個責任感很重的男人,或許就是這個原因,讓他覺得他有責任親自送她。
厲拓也知道她說得一點也沒錯。現在武館少了亦晶,再加上除了武館的事之外,他還得注意馬萬揚的動向和與國際反恐怖組織合作的事,他都快分身乏術了,實在沒有什麼時間陪她上街,可是讓另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
「如果你要出門,我就會送你去,就是這樣了。」
厲拓簡單地留下這一句話之後,就轉身進入冷松閣,讓繁星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這男人怎麼這般霸道?擺明了她如果要出門,就廢話少說。
對他這種專制的姿態,她是該生氣的,可是她卻發現自己一點氣也沒有。其實,她是為了讓他好做人才提議由另一個人送她出門的,而他的話反而讓她松一口氣。一想到陪在她身邊的人會是他,竟然讓她有一種好安心的感覺。
天!她真是愈來愈奇怪了!找個機會,她該去找醫生問問看,她最近不時出現的一些奇怪情緒,是不是因為她腦中那個腫瘤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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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去哪兒?」厲拓一手撫著方向盤,一邊轉頭問他身旁的繁星。
陪了她一個下午,他原以為女孩子逛街一定都是去買衣服、珠寶和化妝品之類的東西,怎知她逛的盡是些花草園藝之類的店,買的也盡是盆栽、工具之類的東西。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不可以去澄湖?現在那兒的荷花一定都開了。」
荷花?厲拓挑起一邊的眉毛,詫異地看了一臉期待的繁星一眼,聳聳肩,不做任何評語地把車子掉了個頭。
六月的荷花正甜,愈接近他們的目的地,那屬于荷花淡雅的氣息也愈濃,微風輕拂而來,燻得人好是舒暢。
當他們到達目的地後,繁星忙不迭地下了車,面對著蓮葉荷田田的湖面,深深地吸了好大的一口氣。
「好棒!」繁星忍不住大聲說。
微風輕揚起繁星的發絲,陽光散落在她堆滿笑意的臉上,讓她看起來像是金色光芒中的荷花妖精,也讓一向冷眼看世界的厲拓不免有些痴迷,痴迷在她那天真而單純的笑容中。
天真而單純呵,他已記不得自己何時曾有過這樣的心情了,這些字眼似乎從來就不曾在他的生命中佇留,從來不曾……
「我祖父的生日也快到了,等過了我祖父的生日,我們的交易也差不多到期了。」他倏地提起這件事,似乎把這件事拿出來就可以制止他愈來愈不受控制的心情,提醒自己,她和她的天真和單純,不過是他生命中的小插曲,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為什麼要自己一個人住在冷松閣?為什麼不和你外公住在一起?」
自從和厲爺爺談過後,她一直想找機會和厲拓談談。她希望像他這樣一個好人應該快樂一些,可是每當面對他那又冷又累的臉時,她就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現在是他自己先提出來的,她就趁這個機會跟他談談,或許可以幫幫他。
「外公?」厲拓的眉毛一下子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誰告訴你厲老爺子是我的外公的?」
繁星被他突然沉下來的臉色嚇了一跳︰「我……最近厲爺爺怕我無聊,常常會來和我聊聊天……所以……」
「那你也知道我是個私生子了?」他的聲音粗嘎得連自己都覺得刺耳。
其實,厲拓從很早以前就接受了這個不能改變的事實,而他也一直以為他早學會不在乎這樣的標簽,可是一想到繁星知道這件事,他卻有種像是被赤果果掀開傷疤的痛楚。
「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那又不是你的錯。」
一看到厲拓的表情,繁星才知道他的臉色丕變的原因。
「你懂什麼?像你這種被人呵護在手心的人怎麼知道我心中的感覺!」
他不想說的,可是他發現他收不了口。他以為他早克服的傷痛原來只是被他積壓在心底,等待一個爆發的時刻。
「所有的人看我時,目光中不是憐憫就是同情,再不然就是濃濃的厭惡。是的!我也知道那不是我的錯,但那又該是誰的錯呢?」
「可是,你不能就因為這個原因便把自己隔離在人群之外啊!就像你堅持非得獨自一個人住在冷松閣一樣,這樣的做法讓想接近你的人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住在冷松閣是為大家好,畢竟我祖父並不一定樂于見到我。我可是一個背叛他的女兒和弟子所生下的一個不合法的產物,要不是怕厲家血脈就此斷絕,我懷疑他會要我回武館。」多年的積怨讓厲拓的話有些失去理智,也沒了公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繁星知道他只是一時氣憤才會出言不遜。
經過這些天和厲爺爺的相處,她知道,雖然厲爺爺講話是狠了些,但他是刀子口豆腐心,他對厲拓的疼惜總是在言辭之中盈溢而出。
她為厲爺爺抱不平,忍不住沖口而出︰「其實你說的根本就是借口,你是故意要大家難過,要厲爺爺為了你的難過而不好過,這讓你感到平衡,你要他們為了你是個私生子這件事而跟你一樣不快樂!你明明知道這件事不是任何一個人的錯,而你還任性地要一個人住在冷松閣,時時刻刻提醒大家這件事,拿這件事來作為懲罰,不是嗎?」
繁星的話說得厲拓啞口無言。他真的是拿這件事來懲罰,來為自己已偏激的心,借由傷害他人來找到平衡嗎?
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只是掩飾他偏執而自私的借口?
「是誰讓你有這樣的權利來分析我的心理的?你不過是一個依賴他人成性、被保護過度的溫室花朵,你有什麼權利對我說這些話?」
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剝開看似結痂的傷口,血淋淋地露出了傷口底下早已潰爛多時的血肉,基于生物的自保本能,厲拓不禁用言語的攻擊作為防守,而不讓自己繼續思考她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性。
現在的厲拓是一只受了傷的野獸,急需找一個地方恬舐自己的傷口。現在的他不想面對任何人,尤其是把他的傷痛揭露出來的她,于是他轉身不再看她,朝車子的地方走去,只是冷冷地丟下一句︰「我還有事,如果你還想看荷花,待會回武館後,我會找個人再送你過來。」
看到了厲拓森冷的表情,繁星才知道自己對他說的話實在是太重了。或許她說的話有幾分是事實,但正如他所說的,像她這個只會依賴人的溫室花朵,有什麼資格可以對他作這樣的評斷?畢竟在那樣的環境中,堅強地一路走來的人是他,受到苦難的人也是他。
或許他對這件事是偏執了些,但是他仍是一個善良的人。在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事後,她到底有什麼資格這樣傷害他呢?也難怪他會這樣生氣了。
他臨去時臉上沉痛的表情和話中森冷的語氣讓她心驚。他雖然一直就不是個熱絡的人,但是也從來不曾這樣對過她,他一定是對她非常失望……
不行!她一定要跟他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傷害他的。一想到自己給他帶來的傷痛,她的心便隱隱作痛,連頭都開始痛了起來。
因為她的腦中那顆腫瘤的關系,她不時會有些頭痛的征兆出現,這時,或許是心急的關系,頭痛一下子來得又急又凶。
「厲……」她還沒來得及出聲,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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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拓將車子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繁星像個泄了氣的女圭女圭般直直地在他面前倒了下去,他心中一驚,也顧不得熄火拉起手煞車,便向繁星倒下去的地方飛奔了過去。
「星兒?你怎麼了?」這時的他早沒了平時的冷硬,豆大的汗珠不停地由他的額際冒出。
他連忙小心地將她抱上車,可是無論怎麼放。就是不能好好地把繁星放在座位上,他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不肯放開她。
該死!他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並強迫自己把手指頭一根根地放松,好讓繁星能夠穩穩地坐在位子上。
「別動!」一個陌生且飽含殺氣的聲音從厲拓的背後響起,同時一把金屬的堅硬物抵住他的左背。
厲拓心中暗皺了一下眉頭。看來。他剛剛是被繁星的話弄得心頭大亂,再加上看見她突然不省人事,完全失去了他平時的警覺心,連被人這麼接近了竟然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的目標是我,跟她沒有關系,你讓我把她放下。」厲拓的聲音沒有透露出一點心中的感覺,仍是他那一貫的冷硬。
「看來,這個女人對你非常重要,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會讓你這個冷面狂獅轉了性。」
「你想動她?」厲拓在听到那個人的話後,背一下子挺了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持著槍的那個人也不覺倒退了一步。
他穩了穩自己的腳步,借著槍壯著膽子,硬逼自己又上前一步︰「好吧!你可以放下那個女人,但是放下之後把手舉起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那個女人的身上會不會多一個窟窿。」
他聰明地把槍指向厲拓懷中的那個女人。他早就久聞厲拓這個「嘯天盟之獅」的大名,知道厲拓絕對是個大意不得的人,看在他如此重視懷中女孩的分上,他應該是不會輕舉妄動才是。
厲拓知道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而且現在繁星又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萬一要是延誤了就醫的時間……一想到這一點,厲拓已在心中有所決定。
他借著放下繁星的機會用身子隔開繁星和那把槍,等將繁星一放下,旋即一轉身,用手刀一掌劈向那個男人手中的槍。
那個人沒有防備厲拓會有此舉動,槍一下子月兌手飛了出去,他正想飛身撲向那把槍時,厲拓連忙將他拉了回來,于是兩個人就展開了一場扭打。
若論赤手空拳,厲拓身為厲家武館的總教練,自是佔了上風。那個人當然知道這件事,便虛晃一招,作勢要跑向繁星所在的地方,讓厲拓措手不及地趕著要保護繁星,而趁機一把撈起了地上的槍,氣喘不已地指著厲拓。
「對付你真的是一點都不得大意。」不愧是冷面狂獅,要不是有那個女人分散了厲拓的注意力,他絕對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不過,也就到此為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腦門突然被人重重一擊,他一回頭,只看到一個白著臉的小女孩,臉上滿是驚慌,看來,倒比他這個被人打的人還嚴重,真是有夠可笑。
不過他沒有笑出聲的機會,就兩眼一翻,昏倒在地了。
這個小女孩不是別人,正是那早昏在一邊的繁星姑娘。她一清醒就看見一個陌生男人拿著一把槍指著一身狼狽的厲拓,她趁著那個人還沒有發現她醒了,當下抓起離她最近的東西就往那個人的頭上砸了過去。
「我不是……」繁星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星兒,你沒事吧!」厲拓連忙一把抱起繁星,「該死!你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昏過去?」
「我沒事,只是貧血罷了。」
「貧血?不行,我還是要帶你去檢查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那麼點不放心。
「不用了!我真的沒事。」繁星連忙急急地說。如果一上醫院,那她的事不就全曝光了?
「沒事的人會說昏就昏?你姐姐把你交給我,我就有責任把你完整地交還給她。」
繁星知道他是一個重信諾的人,可是,她總覺得責任這兩字听起來實在是很刺耳,但她又找不出一個令她如此心煩的原因,于是她只好換了個話題。
「那個人怎麼辦?他不會死了吧!」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心中有些擔心地說。雖然她不後悔打了那個人,可是如果那個人發生了什麼事,那她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他只是昏過去罷了。」
厲拓一點也不在乎那個人怎麼了,他在乎的是,看來馬萬揚已經開始行動了;而不管他再怎麼否認,這個闖進他的世界的女孩已成了他最大的弱點,以馬萬揚的個性,他絕不會放著這弱點而不利用的。
「我們走吧!」厲拓拉起繁星坐上車,準備開車離去。
「那他怎麼辦?」
「看他的運氣,如果他先醒來就會自己離去;如果先被人發現,他大概就有牢飯可吃了。」厲拓是一點也不在乎。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你?」繁星憂心忡忡地說。
厲拓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在心中盤算些什麼事,而後才緩緩地開口︰「我看,我們的交易就此中止。」
「為什麼?是不是我剛剛的話惹你生氣了?」
繁星的直覺反應是她昏倒前,厲拓對她的出言不遜還在生氣,他已經受不了她這個煩人的女人,所以要把她逐出他的生命之外。
「該死!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的意思是你現在跟在我身邊會很危險。」
「你的意思是你不生我的氣了?那你也不會趕我走了?」繁星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這根本是兩碼子的事。」
「那你還是生我的氣了?」
她像小孩子做錯事,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讓厲拓連狠下心說是都說不出口。
「我沒有生你的氣。」
「那你是答應讓我留下來了?」她的眼楮都亮了起來,過于蒼白的臉上浮起一朵朵的紅雲,氣色一下子好了很多。
「隨便你吧!」厲拓到此是舉雙手投了降。反正馬萬揚一定會行動的,倒不如把她放在身邊,他還可以照顧到她。
「噢!糟了!」繁星突然出聲。
「又有什麼事?」
「人家的花盆!」
原來剛剛繁星用來砸那個人的東西就是她跑了好多家園藝店才買到的花盆,這下全報銷了。
看著繁星皺起的眉頭,厲拓有些不忍地提議︰「再去買就好了。」
「算了!」繁星揮揮手,「反正也物盡其用了。」
「怎麼說?」這下厲拓反倒有些不解。
只見恢復了精神的繁星轉了轉眼,一臉的鬼靈精樣︰「反正花盆本來就是拿來種花的,今天那個人的頭上開的‘花’也不小了。」她俏皮地吐吐舌頭。
看著她可愛的樣子,總是冷著一張臉的厲拓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揚,笑意直由胸口往喉頭沖,他都不記得他何時曾這樣想開懷大笑。虧這小妮子竟然能聯想到這種事上!腦袋「開花」?!他不禁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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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手了你還回來做什麼!」
馬萬揚霍地由牛皮沙發中站了起來,狠狠地就給那個任務失敗的殺手一個耳刮子,然後忿忿地把手中的雪茄在那個人的手上捻熄。一時間,焦肉的惡臭味在空間中蔓延開來,但是那個任務失敗的殺手卻不敢吭一聲。
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出聲他還有活命的機會,一旦吭了聲,那他的下場會和許許多多的失蹤人口一樣,就此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馬二爺,厲拓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擺平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是‘嘯天盟之獅’了。」一個恭敬站在馬萬揚身後,是他的左右手之一的阿泰忍不住出口替那個人求情。
「哼!」馬萬揚似乎一點軟化的意思也沒有。
「阿泰大哥,求求你跟二爺求個請,饒我一條小命。雖然我沒有成功地殺了厲拓,但是我也找到了那個人的弱點。」那個殺手一看阿泰有幫他的意思,連連向他磕頭求情。
「弱點?」這倒引起了馬萬揚的興趣。
阿泰待在馬萬揚的身邊也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他一看就知道馬萬揚的心中想的是什麼,連忙順水推舟,向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說︰「還不快說,只要你所言不假,二爺一定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是!是!在厲拓的身邊有一個女人,似乎對他很重要,只要我們抓住那個女人,那就不用擔心他不乖乖地听話了。」
「女人?我還以為他這個人是不動凡心的呢!」馬萬揚挑起一邊眉頭,有幾分訝異地說。
想當初他為了拉攏厲拓這個家伙,不知道送了多少醇酒、美人、金銀珠寶,到最後,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家伙根本是軟硬都不吃,而現在他的弱點會是一個女人?
「這是真的!是我親眼看到的。」像是怕人家不相信,那個人又急急地重申。
「看樣子他說的不假,而且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諒黑狗也不敢騙二爺您。」阿泰也跟著附和黑狗的話。
「難過美人關……」馬萬揚低吟了一下,「你是說他是個英雄?」
他的問話讓阿泰心中連跳了好幾下︰「我的意思——」
馬萬揚舉起一只手打斷了他的話,他慢慢地浮出了一個詭譎至極、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厲拓是怎麼樣的人物我很清楚,他是個可以稱得上英雄這兩個字的人才,但是,不管他是英雄還是人才,只要擋了我的路的人,我都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