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摩洛哥,總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雷尼爾國王與葛麗絲王後兩人充滿浪漫的愛情故事。
摩洛哥的面積並不大,它最特殊之處,便是王室不專制、人民不繳稅,由于是位于法國境內的侯國,普遍的語言即是法語,而且有多數人能說意大利文,至于傳統的摩洛哥語為貴族語言。
觀光事業幾乎是摩洛哥最重要的收入,幾乎全年的每個月份都有不同的主題節慶吸引各國的游客。
尤其是在每年的十二月底至一月初,整個蒙地卡羅城被妝點得金碧輝煌。
蒙地卡羅從上個世紀中開創了賭場生意後,就儼然成了賭客最佳的去處之一,媲美拉斯維加的賭城。
「白天運動,晚上到賭場里放松心情。」可是這兒的名言。
為了吸引游客,這兒的旅館幾乎都具有自我的風格。
BRETN飯店雖然是賭城附屬的飯店,然而,它卻不似賭城那般的金碧輝煌,反倒別具地中海風情。
它的特色是後翼的房間正對著皇宮與海景,長長的彩繪回廊令人忍不住佇足欣賞,午後坐在陽台上曬太陽,可以完全放松心情。
摩洛哥的土地面積很小,曾經有人戲稱小到用兩只腳花兩天的工夫就可以看完。但是,如果想把它玩透,恐怕不住上一禮拜還不容易呢!
由于褚凱為了讓季蓉芸的身份暫時保持神秘,以至于還不打算帶她到賭場曝光。
雖然季蓉芸一心想為父報仇,但礙于褚凱有他自己的一套計畫,她也只好再忍耐幾天。
每天關在飯店的房間內,除了看電視、研究賭技外,就沒事可做了,真令她悶得發慌。
于是,她決定到市區去逛一逛。
一襲削肩的鵝黃色洋裝,腳上穿了一雙白色休閑鞋,背部背著小背包,扎著馬尾,不施脂粉的她,清新得彷若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
正當她興致勃勃的穿戴整齊準備出去時,褚凱卻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她面前。
「妳要出去?」褚凱忍不住對著她亮麗的穿著打扮吹了一聲贊美的口哨。
「我想去市區走走,我每天悶在房里都快悶出病來了。」她實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褚凱才願意帶她上賭場亮相。
「不要走的太遠,因為晚上我準備帶妳去賭場晃一下,順便看看妳的賭技有沒有退步。」褚凱的話讓她原本黯淡的眼楮為之一亮。
「晚上?你說的是……今天晚上嗎?」此刻,她像等著棒棒糖吃的小女孩。
「是啊!」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所以,今晚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好能一出場就讓人眼楮為之一亮,這樣,我的計畫才可以正式開始。」
「沒問題!」她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將背上的小背包取了下來,轉身又走回房間。
她的怪異行為令褚凱愣了愣,「妳不是要去市區嗎!」
「不去了,我要養精蓄銳,為晚上做好最佳的準備,現在,我要去挑衣服,然後再去做頭發。」她的斗志開始沸騰了。
一襲低胸的黑色禮服將季蓉芸曼妙性感的身材烘托得更加出色,金色的腰帶在她腰後打了個金色的大蝴蝶結,將她的柳腰妝點得更縴細,而高衩的裙襬在款款移步間,露出她均勻而修長的小腿。
她和褚凱一出現在賭場內,馬上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蒙地卡羅內的賭場風格與拉斯維加的風格是完全不同典型的。
拉斯維加屬于美式開放的賭場,而且具有濃厚的商業色彩。蒙地卡羅則不然,它是帶著濃郁的歐洲貴族色彩。
一進入賭場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廣的羅馬式門廳,整個大廳呈長方形,而且由二十八根花紋優美的愛奧尼亞大理石圓柱環繞,裝飾得金碧輝煌。
由牆壁到壁燈、天花板到吊燈都經過精雕細繪,華麗非凡。近二十公尺高的拱形門楣上布滿栩栩如生的浮雕,描以金色的涂飾,滿堂絢麗,氣象萬千。
如果不是早知道它是賭場,季蓉芸曾一度以為自己誤闖皇宮呢!
前來的賭客為了尊重賭場的環境,也都打扮得十分慎重,男的幾乎都是西裝筆挺,女的全是高貴典雅的晚禮服,給人一種他們是來參加舞會,而不是來賭博的錯覺。
褚凱和許多人熟識,他大方地將季蓉芸介紹給朋友認識。
即使曉得褚凱只是在演戲,可是當那些人用曖昧的眼神投向她時,仍令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咬著牙撐下去。
「現在我們就去試試手氣。」褚凱環住她的肩,神色自若地帶著她上牌桌。
褚凱似乎故意要讓她培養膽量,他只在她身邊陪著而沒參與賭局。
「看來,今晚是妳的LUCKYNIGHT!」褚凱一邊看著她面前逐漸增加的籌碼一邊著她的肩頭。
季蓉芸被他的撫模弄得全身一顫,雙頰不禁發紅。
上帝!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想技巧性的掙開他的手,可是,褚凱卻反而將臉湊向她的耳際,用著低得只有他們兩人才听得見的聲音和她說話。
「鎮定一點,妳已經被注意了。」
季蓉芸一愣,雖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但她已從褚凱說話的口氣中感覺到,褚凱並不是故意要吃她的豆腐,而是為了制造假象。
她悄悄地深吸口氣,故意偏過臉輕啄了一下褚凱的唇角,讓外人將他們的行為誤為在調情。
正如褚凱所說的,今晚是她的LUCKYNIGHT,她一上牌桌,幾乎沒有輸過,她不只手氣好得令其它賭客羨慕,她的牌技也令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妳今晚的表現我很滿意。」
「謝謝,那是因為你教的好。」
兩人不時咬耳朵,他們談的內容十分刻板,可是,他們卻表現得像一對打得火熱的情侶,尤其季蓉芸已將情婦的角色演得入木三分,連她都十分驚訝自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
「我建議妳去當演員。」褚凱對她的表現佩服得五體投地。
「等我報了仇,我會考慮看看!」她朝他嫣然一笑。
當賭場中出現賭技較高超的賭徒時,賭場的監視系統就會將他視為特別鎖定的目標。
透過監視器的屏幕,雷蒙可以一目了然賭場內進行的賭局,所以,他已經注意到褚凱身邊的季蓉芸。
「雷蒙,褚凱和他的情婦——」董惟森似乎也從他辦公室的屏幕看出情況微妙,所以急著向他報告。
「我看到了。」雷蒙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在屏幕上。
「怪怪!」董惟森看著季蓉芸面前又加高的籌碼,又驚訝又意外的說︰「百年難得一見的賭後耶!不只賭技精湛,而且還是個大美人;你看見褚凱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沒有?簡直是暴殄天物,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我看他們兩人倒是絕配!」雖然經營賭場,又是賭王,但雷蒙一點也不欣賞會賭博的女人。
並不是他有大男人主義,也不是他歧視女性,而是一個再如何美麗、高貴的女人,一上了牌桌,都會露出陰險、貪婪、攻于心計的一面。
「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哪!你瞧瞧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似的,褚凱這家伙這次可是撿到一個寶了。」
董惟森的戲謔令雷蒙的身體驀地僵硬,一陣憤怒莫名的朝他席卷而來。
他厭惡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更厭惡褚凱和她那樣大膽地當眾調情……等等!他這是什麼心態?他在厭惡什麼呀?
這樣一個不知羞恥又愛賭博的女人,正是他最討厭的典型──對!所以,他才會厭惡……她!
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很美,即使她的美不是他見過最美的,但她身上散發出一種融合妖精的美艷及天使聖潔無瑕的氣質,像一股莫名的蠱惑,讓人的心魂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雷蒙,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董惟森關心地看著緊抿雙唇不發一語的他說,「你是不是太累了?不如回去休息,這兒交給我們,我不相信褚凱會大膽到帶著情婦來踢館。」
情婦──這兩個字提醒了雷蒙迷眩的神智。
這樣的女人不配和天使劃上等號!
從他的角度,他見到屏幕上的褚凱和季蓉芸兩人正在親密的耳語,他竟有種想砸碎屏幕的沖動。
「這兒交給你,我先走一步了。」他不明白自己在煩躁些什麼。
真的不知道!
季蓉芸實在無法再持續這種令她作嘔的假象。
即使贏了賭局,但她的心卻一點踏實感也沒有,尤其是見到周遭一些對著她猛流口水的色男,她就覺得自己像塊砧板上的豬肉,隨時會被人生吞活剝。
「我送妳回去休息吧!」褚凱也感覺到她的異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只想一個人靜靜,沉澱一下自己煩躁的心靈。
「好吧!」褚凱沒有反對,接替了剩下的賭局。
飯店離賭場只隔一條街,賭場有豪華轎車接送,只要花五分鐘左右即可到達飯店。
但季蓉芸卻不想坐車,她想散散步,享受一下蒙地卡羅的夜晚。
雖然月色很美,但路上卻見不到與她有同樣興致的人。
大部份的人都在賭場賭博或看歌舞秀、飲酒作樂,誰會無聊到到蒙地卡羅來散步、看月亮。
無聊──她可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看著夜空高掛的月亮,令她想起在家鄉的情景,那時她和妹妹最愛躺在沙灘上看月亮、數星星。
沉浸在往事回憶中的她,渾然不覺有輛豪華轎車正跟隨在她的背後……
雷蒙由車內打量著前方縴細高挑的身影,他幾乎一眼就認出她是誰。
令他相當困惑的是,褚凱怎麼放心讓他的情婦在深夜里一個人單獨的走在街上?
她的身影看起來好孤獨,幾乎觸動他心底最底層的那根弦……又是男性的荷爾蒙在作祟了!
他很想加油門把車駛離她,可是不知為了什麼,他竟控制不了自己繼續開著車跟著她。
一陣涼風吹襲而來,季蓉芸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著不但單薄,而且很容易引人犯罪;她責怪自己不該太掉以輕心,畢竟這兒是個陌生的國度,而且又是這麼冷清的街道,萬一遇見了壞人……
說時遲那時快,她才收起自己飄浮的心思想加快腳步時,就發現自己被兩個大漢擋住了去路,而且是喝醉的人。
季蓉芸在心中暗暗大叫不妙,只見他們提著酒,嘴角浮現色迷迷的笑容。
她挺直肩膀,裝作無畏地越過他們,但他們卻同時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臂。
「走開!」她大聲叱喝,順便用眼角的余光向四處搜尋,期望有其它路人,可惜的是,整條路死氣沉沉的,只有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路邊,但由于車窗上貼著深色隔熱紙,讓她無法確定車內是否有人。
兩名醉漢互看了對方一眼,隨即爆出猙獰的笑聲。「嘖嘖……一只小野貓!」
「這種小野貓最對我的味了,」另一個道,「小野貓爪子很利,但是,我不怕!」
「放開我,不然我就喊救命,屆時,警察來了,你們就吃不完兜著走!」她抬出警察只希望嚇走對方。
「哈!天王老子我都不怕了,我會怕警察?」他們猖狂地笑道。、
「你們想要錢是不是?」她知道此刻必須憑自己的機智月兌身,「如果你們放開我,我就給你們錢去買酒喝!」
其中一人舉高手上的酒,「我們早就有酒喝了,我們想要的不是妳的錢,而是妳的人!乖乖听我們的話,我就賞妳一口酒喝。」
「干脆先灌醉她好了,這樣才夠勁!」另一個起哄。
季蓉芸發現他們根本已色欲燻心,如果她不快點想法子逃開,她一定會遭到他們的蹂躪!
就當她奮力掙扎的當頭,兩名醉漢如餓虎撲羊般的撲向她。
季蓉芸像頭捍衛生命的小母老虎般抗拒著,她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卻仍敵不過對方兩個男人四只手。
她听見他們如惡魔般的邪笑,她听見自己的禮服被扯破的聲音,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指甲抓斷後所傳來的疼痛,還有聞到對方身上的酒臭、體臭……
天哪!她快支持不下去了,有誰可以救救她?
坐在車內的雷蒙知道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他打開車門奔了過去。
季蓉芸仍在死命地和兩名醉漢對抗,但是,對方非但不因她的蠻悍而害怕,反而更加享受她如垂死天鵝般的掙扎。
他們粗魯的手大膽地模著她的身體,其中一個甚至想強吻她,而季蓉芸死也不會讓他得逞,她曲起腿去撞他的胯下,那人大叫一聲踉蹌後退,另一人則大怒,同時揚手一巴掌就要摑向她……
但這一巴掌並未落到季蓉芸的面頰上,她只听見一聲慘叫,醉漢的手臂已被一個高大的男子反扭在後。
救星!上帝听到她的祈求,派救星來救她了!
季蓉芸稍稍回過神,才發現三個男人打成一團。
她十分慶幸上帝派來的救星不但高大,身材也十分強壯,動作更是俐落得令人叫好,雖然以一敵二,但兩名醉漢在格斗技巧及力道上都遠非他的對手。
他的動作如風,拳落如雨,不多久,兩名醉漢便躺平在地上。
季蓉芸撫著起伏劇烈的胸膛,即使知道自己安全了,仍因過度恐懼而喘不過氣來。
「妳還好吧?」一個深沉醇厚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隨即,她身上多出一件西裝外套。
季蓉芸點點頭,她知道該向對方道謝,但一時間卻仍無法開口。
「妳不知道女孩子不該在深夜單獨一個人外出的嗎?」他知道她仍處在驚嚇狀態中,自己不該用太嚴厲的口氣說話,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因為只要回想到剛才的情景,他就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不是他一直跟隨她,恐怕她現在早已被那兩名醉漢給強暴了……
唉!他干嘛生氣?像她這樣的女子,他又何必關心她呢?
就在他準備掉頭離去時,只見她雙眼如銅鈴般瞪向他的後方,一種危機意識令他反射性地向旁邊一閃,只見剛才躺平在地上的其中一名醉漢竟手持小刀刺向他,幸虧他閃得快,刀子只刺中他的肩胛處,否則,恐怕最後躺平的人會是他。
「該死!」他用力地扭轉醉漢的手腕,只听見「喀、喀」兩聲,刀子掉在地上,而醉漢的手骨也斷了。
兩名醉漢一見情勢不對,倉皇逃走,甚至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你還好吧?」季蓉芸並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但余悸猶存之下,淚水不由得涌上眼眶。
要是她剛才快一步提出警告,他也不會被刺傷。
鮮血染紅雷蒙的白襯衫,看得季蓉芸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死不了的!」他媽的!難怪古人會說女人是禍水,原本他好端端的,卻為了救她而挨了一刀。
「你流好多血喔!你必須去醫院。」她看得出他嘴巴雖然逞強,但傷口一定很痛,瞧他的眉心都糾得快打結了。
去醫院!這還得了,明天他豈不成了頭條新聞。
放眼蒙地卡羅,恐怕沒有人不認識他──剛才的醉漢八成醉瞎了眼,要不然,絕不敢惹他。
而她──應該對他不陌生吧!
「我的事不用妳管!」他不領情的拒絕,然後帶著傷口,忍著劇痛走向自己的跑車。
「你受傷了,怎能開車。」季蓉芸追了過來,大膽地提出要求,「還是由我開車送你去醫院吧!」
「妳會開車?」他對女人開車的技術……雷蒙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拿到駕照好幾年了,這兒我不熟,但只要你告訴我醫院怎麼走,我保證我絕對可以將你安全送達!」
很有自信的女人!這倒令他不由得另眼相看。
「好!」他把車鑰匙丟給她。
雷蒙發誓,以後絕不坐女人開的車!
他萬萬沒料到女人也可以瘋狂的台車到幾乎不要命的程度。
他本身也喜歡開快車,這也是他為何偏愛跑車的原因,可是,當他自己開車時,即使開再快,也只有塊感,沒有絲毫的恐懼感。
但坐在這女人開的車子里,他卻直冒冷汗!
「這兒是醫院?」季蓉芸一心只想盡快將他送到醫院治療,完全忽略他的異樣。
「這里是我家。」喔!他的心髒差點回不了原位。
「你受了傷不去醫院,回家做什麼?」她挑眉瞪眼,活像老師在教訓不听話的學生,「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因流血過多而死?也有可能因一時疏忽而失去手臂,你──」
「閉嘴!女人!」他真後悔救了她,「我想我不會因受傷而死,而是被妳詛咒而死!」
「我是在關心你!」這人有點「青番」,要不是看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份上,她干嘛管他的死活!
「妳似乎關心錯對象了。」
沒想到他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令季蓉芸登時有點傻眼。
雷蒙也察覺自己的口氣似乎沖得有點過份,但是,他是個不輕易向人──尤其是女人──道歉的,所以,這會兒也不會破例。
「還發什麼呆!妳不是關心我嗎?還不快隨我進屋子去幫我包扎傷口!」說著,他率先下了車。
季蓉芸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下車,要不是看在他救了她,要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她絕對會掉頭離去。
這是一幢外表極為普通,甚至可以稱為老舊的房子,但進了屋內,卻與外表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雖然屋內的裝構和擺設都過時了,可是,卻一讓人感覺到無比的溫馨,客廳內擺了不少綠色的小盆栽,到處可見的相片,有的是一對夫婦抱著孩子,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家庭照,還有一些是女主人與男主人的合照、小孩子的獨照。從照片中,可以令人輕易感受到他們一家子幸福快樂的模樣。
「如果妳欣賞完照片,就請過來幫我包扎傷口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看見他手上拎了一個急救箱。
季蓉芸雖然不是學醫的,但由于在學校經常參加社團活動,所以,她包扎傷日的技術不會笨拙。
她鎮定地替他月兌下襯衫,肩膀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令她擔心的皺起了眉頭。
「你若不去醫院打個破傷風,傷口一旦被細菌感染,你就會──」
「少詛咒我!」他粗聲地截斷她的話。
算了!生病的人心情通常不好,同理可證,他亦是如此。
所以,她決定不予理會。
「我要先消毒你的傷口,可能會很痛,如果你受不了,你想叫我不會笑你的。」等一下他可能不只是叫,還會痛得「跳」起來。
「少廢話,我告訴妳,男人通常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叫』!」他是在嘲弄她,「妳應該不陌生吧?」
季蓉芸愣了一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各國的風俗民情不同,怎麼這男人說話老是一副戲謔的口吻,而且乍听之下,還帶有些許的醋意──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
一定是!
「我要消毒了喔!」她還是好心的預警。
「快動手吧!」他早有準備,對著酒瓶灌了好大一口白蘭地。
季蓉芸決定不拿熱臉去貼他的冷了,就讓他疼死算了,于是,開始動手為他的傷口消毒、上藥、包扎。
令她佩服的是,他哼也不哼一聲,挺能忍耐的。
流了不少血,傷口上的疼痛加上酒精在體內作祟,雷蒙體驗到前所未有的虛弱感。
「喂!你要不要緊啊?」季蓉芸看著他雙眼快合上,不怎麼放心的問。
「閉嘴!我要睡一下。」他好累,好想睡。
「你的房間在哪里?」
「在左轉的第一間──」
季蓉芸趁他還有一絲知覺,連忙扶他到房間去。
上帝保佑!千萬別讓他的傷勢惡化才好。
季蓉芸听見一陣陣痛苦的聲吟聲,倏地睜開眼楮,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老天!我怎麼睡著了?」不過,她的確也好累了,尤其,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挺難受的!
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責怪自己,內心還因內疚而揪痛了一下。
她細心地檢查他的傷口,很幸運的是已經不流血了,可是,當她模了他的額頭時,差點驚叫出聲。
好燙!他正在發高燒!這可能是他傷口發炎,也是造成他不斷聲吟的原因。
她真該堅持送他去醫院,也不至于令他如此痛苦,這更增加她的內疚。
季蓉芸馬上到冰箱找冰塊,然後用毛巾包著冰塊放置在他額上,想試試是否可以幫助他退燒。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他的溫度非但沒減退,反而愈來愈高。
她記起急救箱內用來消毒用的酒精,這時應該可以派上用場。
因為她知道將酒精加水稀釋濃度之後擦拭身體,可以有助于熱度的散發。
她沒有猶豫地立刻為他擦拭身體,坦白說,在藝術學院里,她也曾畫過不少男模特兒的,但那只限于遠觀,而像現在這麼親近男性的,她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呢!
在她為他包扎傷口時,她就注意到他有一副健壯的體格,但現在她知道「健壯」二字還不足以形容他完美如神祇的體格。
他一定時常運動,他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多余的贅肉,而他身材的比例可以說是滿分,以她專業的眼光,她都不禁要發出驚嘆。
唉!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能心猿意馬地對著他的身材評論起來。
幸虧他已呈半昏迷狀態,要不然,若被他看見她剛才的「色樣」,八成會以為她是個「」呢!
她收拾起自己的想入非非,正襟危坐地為他細心擦拭身體。
終于,他的溫度在她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下有了下降的趨勢,她心頭上的大石頭也稍稍可以落下了。
「水……我要喝……水……」
「好,我馬上倒給你喝。」她很高興他終于有了一絲正常的反應。
季蓉芸小心翼翼地想將他稍稍扶高,以免他被喝下去的水嗆到,豈知,她才輕輕踫了他一下,他馬上大叫一聲,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被用力地推倒在地。
由于事發突然,在毫無防備下,她的右手臂撞上了牆壁。
好痛啊!她咬著牙才沒讓自己叫出聲,而她的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相信過不了多久一定會瘀血的。
一听見床上又傳來要喝水的聲吟聲,她立刻忍著手臂上的痛回到床邊。
這次她學聰明了,不敢再胡亂踫他,只好用棉花棒沾濕他的唇,但他卻像在沙漠里行走多時急欲找水喝的人般,棉花棒上的水根本不能為他解渴。
「水……水……」他在昏迷中皺著眉大喊。
找不到吸管,又怕再次被攻擊,無計可施下,季蓉芸只得讓自己含著一大口水,然後再把自己的唇貼近他的唇,慢慢地將自己口中的水送入他的口中。
突然,他如獲甘霖般地緊緊吸吮著她的唇……老天!這可是她的初吻耶!她萬萬沒料到自己保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這麼沒了。
算了!誰教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及時伸出援手,別說是初吻,就連她寶貴的貞躁也保不住了。
就算是報恩吧!
淡霞的心情手札II
天氣忽晴忽陰,春天後母臉。
牽著諒諒的小手,兩個母女倆走在街上,我忽然意外的發現,不知何時,女兒竟長高許多,這也代表她一天天的長大了。
忽然,她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我問︰「媽媽,為什麼別人家的爸爸都會在家,而我的爸爸卻常常不在家?」
我忽然無言以對,但仍給了她一個答復。我告訴她,爸爸不在家是因為要工作賺錢,給她繳學費、買芭比女圭女圭、買漂亮的衣服……
她又拉長音調喔了一聲,我發現我提及那些平常最令她開心的玩具和衣服時,她眼中並沒有應有的喜悅,反倒是一臉的沉郁,于是,她開始抱怨,她覺得爸爸不夠關心她……
這是身為現代孩童的悲哀,也是現代人生活的悲哀,許多人在盲目追求心中的希望時,卻常常忽略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
諒諒是我一手帶大的,在她成長的過程里,我幾乎全程參與,但反之,她的父親卻完全忽略了要參與孩子的成長過程,在諒諒眼中,爸爸就像她的大玩偶,爸爸就像聖誕老公公,但是隨著年齡增加,她需要的不只是一個大玩偶,也不是聖誕老公公,她需要一個可以分享她課業上成就的爸爸,她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陪她談心的爸爸。
但,他還是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