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莎梅還以為華特只是在開玩笑。
一直到她看見齊南的出現,才讓她相信他的確是真心想道歉。
他還是故意挑了個用側臉的方向面對她。
「我不是經常會驚嚇得昏倒的女孩子,只是這兩次昏倒完全是沒心理準備之下所造成的。」她話帶雙關的。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已做好心理準備?」他的眼光炯炯有神的凝視她。
「至少我知道你是來向我道歉的,這一點你不否認吧?」她才不會因他顏面的傷殘而對他口下留情,畢竟他說過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女人。
「你的確與眾不同。」齊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小女孩特別有著異樣的感覺,在他曾受到那麼大的傷害之後,他一向都不肯再面對任何女人,可是眼前這個女孩……他無法無動于衷。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畢竟我也只是個‘女人’。」她故意強調女人兩字。
齊南緊盯著她,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充滿了一股生氣,雖然她說話的口氣相當沖,但是令他相當佩服,畢竟很少女人有膽,有勇氣這麼跟他說話。
「喂!你別一直杵在那兒,還不快開口。」她的口氣毫不客氣。
見他皺起眉頭,她就知道要這種人道歉是不容易的事,但她卻不會輕易就罷休。
「你忘了你要對我說什麼。」
他當然沒忘,但卻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的就說,而且還用相當霸道的口氣說。
他差點要掉頭就走,但是還是沒走。
非但沒走,還相當容忍的向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下換葉莎梅傻眼了,她做夢也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干脆。反而因自己的蠻橫、無禮而感到不好意思。
「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也該向你說對不起的。」她走到他身旁,他馬上又和她保持距離。
「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害怕了,你又何苦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態度。」她說著又走近他,就在他又要往後退時,她伸出手拉住他。「我都願意接受你的道歉,你就該接受我的抱歉。」
「我不想再次讓你昏倒。」
「為什麼不試試看?」她抬抬下巴。
「要是你——」
「別作任何假設,事實勝于雄辯。」
齊南躊躇了一下,慢慢地把另一邊臉轉向她。
如果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但她在已有的心理準備下,已能很自在地面對另一個他。
「你若想昏倒,我不會怪你的。」他嘲弄的意味相當濃。
「我怕昏倒的人會是——你。」她出其不意地在他這一邊臉上親了一下。
「你!」齊南怔住了。
「別告訴我你要昏倒了。」她甜甜一笑,眼中充滿了淘氣。
齊南沒有昏倒,但卻震驚的呆了。
☆☆☆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上輩子到底是放了火還是殺了人,竟然會淪落當薛皓中的女「奴」。
在這一刻,傅加那真是恨死薛皓中了,她不只要替他擦拭身體,就連她與JAKE原本的預訂行程,也因這次的意外而全部取消。
想到好端端的一個旅行就此泡湯,她真是恨死薛皓中了。
但恨死他又如何!
看他高燒還持續不退,她還是得一遍又一遍的為他擦拭身體。
雖然已經幫他擦拭過好幾遍了,但是每一遍都令她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上帝真是特別寵愛他,非但給了他一張可以迷死女人的臉,還給了他如石雕像完美的體魄。
就連她都忍不住要禮贊起來。
她拿著毛巾慢慢由寬肩向他的胸部,然後再落到毫無贅肉的腰際,她的手竟然不听使喚地微微顫抖起來,就連兩頰也跟著臊紅。
她相當懊惱自己這種幾乎病態的反應。
傅加那猛吸口氣,閉上眼楮繼續這項「要命」的差事,她的手又滑下他的婰部和長腿。
「水,我要喝水。」薛皓中的聲音突然解救了她緊繃的神經。
她像避開瘟疫般地甩掉手上的毛巾,連忙為他倒了杯水,然後扶起他,讓他喝。
「慢慢喝,不急。」她以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溫柔語氣說。
薛皓中霍然抬起了頭,半合著眼望著她問︰「你怎麼會在這兒?我又怎麼了?為什麼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這些問題你都暫時別管,我只想拜托你快快好起來,不然我準會被你‘害死’!」
他像似懂非懂的扯扯唇角,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生氣的時候最漂亮。」說完又合上眼楮沉沉睡去。
傅加那可沒因他的話而感到高興,反而用手模模他的額頭,很肯定的說︰「薛皓中,你的頭殼燒壞了!」
☆☆☆
阿諾開著車準時出現在葉莎梅的面前。
「莎莎小姐,你準備好了嗎?」他是來載她去獸醫院接呶呶出院。
「可以了。」她拿了小錢包一蹦一跳的跟著阿諾坐上車。
一上車才發現華特也在車內。
「早安,莎莎小姐。」他禮貌的和她打招呼。
「華特?你怎麼會來?」這兩天都只有阿諾陪她到獸醫院看呶呶。
「我代替少爺來的。」
葉莎梅原本的笑容凍在嘴角。
「為什麼要你代替他?」她原以為昨天他已經可以把她當成朋友了。
「莎莎小姐——」
「對不起!」她推開車門,二話不說的下了車。
對她的反應,阿諾和華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也急忙跟著下車。
「莎莎小姐——」
「停!」她看著他們兩人,「可不可以打個商量,拜托兩位不要再叫我‘小姐’,不然我們連朋友也沒得做。」
「莎莎。」華特馬上改口。
「是,這就對了!」她滿意的點點頭,「你們兩個人是我的朋友。」她走向傅加那的車子,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莎莎,你不坐我們的車子?」阿諾靠在車窗邊問。
「不用了!我自己去接呶呶就行了。」她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華特,麻煩你代我轉告你家少爺,我很不欣賞他處理事情的態度。」
「莎莎,請你諒解我家少爺的苦衷,其實他也想和你一塊兒去接呶呶,只是——」
她接了華特未說完的話,「他不想見人或者又把人給嚇昏過去?」
「莎莎,其實少爺他——」
「華特,別替他找借口,他不可能這麼將自己藏一輩子,難道他想這樣過一生嗎?」
「他當然不想,也不願意。」華特激動地反駁。
「既然他不想也不願意,那他為什麼不肯出來面對人群?」
「因為他的臉——」
「他的臉不是真正的原因,他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她語重心長的一句,將車子駛遠。
「怎麼辦?」華特非但沒有感到憂心,反而笑眯了雙眼。「這個女孩也許是上帝派來拯救齊南的天使。」
☆☆☆
為了替呶呶去除一身的藥水味,葉莎梅決定要給它洗個澡。卻沒想到給狗洗澡不是件輕松的事。
先是一場追逐戰就令她筋疲力盡,然後又因呶呶的熱情,甩了她一臉及一身的泡泡。
好不容易把它洗干淨了,她一身的衣服卻濕淋淋的,活像剛從水中撈出來的狼狽。
由于呶呶身上的毛相當濃密,加上體形又大,想吹干它身上的毛也是件相當累人的差事。所以她決定借助加州的陽光將呶呶的毛曬干。
「乖乖在這兒曬太陽,我進去換掉這身濕答答的衣服,別再使壞,知道嗎?」她將呶呶綁在車庫旁的柱子,然後才回屋子里去換衣服。
「嗚汪!嗚汪!」呶呶卻不肯安份地吠著。
她從客廳的窗戶探出頭對它發出警告︰「臭呶呶,你最好安份守己一點,不然我等一下就不給你吃東西。」
她的警告顯然不對呶呶造成任何威脅,它越吠越大聲,然後也開始用力地想扯斷它頸子上的狗鏈。
葉莎梅不理會它,徑自回房間換衣服。
一陣警笛聲由遠而近傳來,下一秒鐘,跟著傳來電鈴聲,而且按得又急促又響。
她實在不明白是那個冒失鬼這麼沒禮貌的按門鈴,匆匆套了件干淨的T恤,連鞋子也忘了要穿,打著赤腳就沖下樓。
一打開門,她傻了眼。
「對不起,這狗是你養的嗎?」警察指指仍吠個不停的呶呶!
「是!」她點點頭,然後不忘向呶呶警告︰「不要叫了!呶呶!」
「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已犯法了。」
「什麼?」她一時沒听清楚警察的話。
「有人打電話報警,說你虐待動物。」
葉莎梅差點沒暈倒。
警察繼續說道︰「你知道你把狗綁在這兒曬太陽是不人道的。」
「我幫它洗澡,然後讓它在這兒曬干,有什麼不人道?」她反問。
「因為你可能因一時疏忽把它曬昏了,甚至讓它月兌水致死,而且你替它洗澡,就有義務把它的毛用吹風機吹干,或者擦干,不能任它在太陽下曝曬。」警察說得頭頭是道,「所以如果你不快替它松綁,我們將向你提出告訴。」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話。「我幫它洗澡,讓它作日光浴,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小姐,我剛才已解釋過了,你最好馬上替你的狗松綁,然後將它的毛吹干,否則——」
「否則就要告我?」
「沒錯。」
她完完全全被這些美國人的吹毛求疵給打敗了。
現在她才明白為什麼美國的律師會是最賺錢的行業。
「出了什麼事?」華特突然出現在警察的身後。
一見到華特,葉莎梅像見到了救星似地。
「華特,你來得正好!」她指著警察說道︰「他說他要告我虐待動物。」她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華特在听完過程後,低聲地對警察說了幾句話,然後兩人一起走向停在路邊的古董車。
車窗下降了一半,只見警察對著車內不知說了什麼之後,點點頭就騎著警車離去。
「沒事了!」華特轉了回來一派輕松。
「不去找了?」她看向古董車方向。「車子內的人是誰?」她明知故問。
「是我家少爺。」華特雖然沒有多說,但是葉莎梅可以感覺出來,「他」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否則不會三言兩語就把口口聲聲要提出告訴的警察打發。
「看來你家少爺挺有勢力的嘛!」她抿抿唇嘲諷的說︰「別指望我會感謝他替我解圍,我可不認為我做錯了什麼事。」她走向呶呶為它解開狗鏈,才一松手,呶呶就朝古董車方向奔了過去,對著車內的人搖著尾巴。
連狗都懂得諂媚。
「呶呶!過來!」她的命令卻發揮不了作用。
忘記自己腳上沒穿鞋,她走向車子想把呶呶帶回來,走了幾步,卻因腳底傳來的劇烈刺痛而疼得蹲了下來。
「怎麼了?」華特跑了過來。
「我的腳……」她把腳底扳了過來,赫然發現有根釘子戳進她的腳底,鮮血直流。
突地,她嬌小的身子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抱起。
「你——」她挪動著身子,「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听話,別亂動。」低沉的聲音像有著無法抗拒的魔力。
被他抱在懷中,她的心跳竟然無緣無故地加快,一種莫名的情緒沒來由地滋生,她說不出那到底是什麼,但卻沒有反抗,任由他抱進屋子。
☆☆☆
薛皓中醒來,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見自己生了一場病,而傅加那在一旁照顧他。
在夢中,他听到她不斷地詛罵、抱怨,卻又溫柔地為他擦拭身體——怪怪!他什麼夢不好做,偏偏做了一個如此古怪的夢?
他微微挪動了體,才發現自己的手臂竟然被緊緊抓住,而且還吊著點滴。
原來不是做夢,而是自己真的生病了。
傅加那一只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顯然是怕他的手亂動而影響了點滴注射,而另一只則擱在自己左臉,上半身趴在床沿,雙眼緊閉,呼吸相當均勻,睡得相當沉。
她看起來相當疲倦,但仍不損及她的俏麗容顏。
他實在記不得自己是怎麼生病,但是他卻可以肯定告訴自己,是她在他昏睡中不斷照顧他,甚至還一遍又一遍用毛巾擦拭他的身子,令他炙熱的身子得到清涼的紓解。
傅加那突然像被什麼驚醒過來。
「天哪?我怎麼迷迷糊糊睡著了。」她柔著惺忪的眼楮。
薛皓中在她醒過來的同時連忙閉上雙眼,決定繼續享受被伺候的感覺。
而傅加那也沒注意到他已清醒,只急著用手模模他額頭上的溫度。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老天還是有眼無珠,居然讓你的溫度減低了,看你康復了之後要如何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邊罵邊起身去準備毛巾和稀釋的酒精。
薛皓中要不是極力克制自己,他相信自己鐵定爆笑出聲。
從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比她更狠心的,居然在得知他溫度減低之後,非但沒有表示高興還咒罵他為樂。
他可以大難不死,還真是老天有眼。
傅加那拿著毛巾又開始為他擦拭身體,但口中仍是怨聲載道的。
「死薛皓中,臭薛皓中,你干嘛不在台灣生病,跑來夏威夷生病,還要連累我這麼照顧你、伺候你,那天害我嫁不出去了,我就唯你是問,到時候我就叫你娶我!」
她若知道薛皓中已經清醒了,絕不敢說出最後那句話。
薛皓中也有自知之明,絕不可以在這個時候讓她知道他已清醒,否則他可能會被她給碎尸萬段,所以他繼續假裝昏睡。
傅加那用手中的毛巾輕柔地為他擦拭身子時,他才明白這簡直不是享受而是酷刑。
她手所到之處,像是一陣風燃起悶燒的一把火,而且她手越往下移動,他體內的蚤動就越擴大,溫度也逐漸往上升。
停!停!再這麼下去,他怕自己不腦溢血也會流鼻血。甚至他感覺到自己的反應……
他懊惱地發出聲吟聲。
傅加那卻以為他病情加重了。
「薛皓中,你哪里不舒服?」
他還有「哪里」不舒服?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他要是這麼死去,恐怕天下男人會笑掉大牙。
傅加那根本沒有懷疑他,用手再探探他的額頭,驚呼出聲︰「哎呀!怎麼溫度又上升了?臉也變得這麼紅,該不會是我擦拭得不夠勤快,才沒讓你能夠退燒,一定是這樣。」說著,她更加勤快地為他擦拭身體。
薛皓中當下傻住了,心中更是叫苦連天。
傅加那若再不停手,他深信自己會死,而且死得相當狼狽。
「求求你,別再擦了,我快受不了。」他終于受不了而沖口而出,甚至情急之下用沒吊點滴的手及時阻止她擦拭的動作。
傅加那一時無法意會他話中的涵意,可是當她看見他一臉狼狽的表情,還有他月復部下明顯的反應時,她猛地倒怞一口氣,想也沒想舉起手就給他一巴掌。
「薛皓中,你這混蛋!」說完將手中的毛巾狠狠朝他臉上扔過去,然後跺著腳跑出病房。
是!他承認自己混蛋!這一巴掌也是他罪有應得的。
但是他也沒料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面,他是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有這樣的反應難道也是錯誤?
☆☆☆
當醫生為葉莎梅腳底的釘子取出來時,傷口比她想像中還要深,還要嚴重。
雖然血已被止住了,但是她已可以預想到自己可能好幾天無法行動自如。
「明天還要換藥,為了防止感染發炎,要打破傷風和消炎針。」
葉莎梅雙眼如銅鈴,蒼白地瞪著醫生手中的注射筒,「可以不打針嗎?」
從小到大,她就害怕打針,所以除非她病得爬不起床,否則打死她也不上醫院。
「為了安全起見,一定得打。」醫生拿著注射筒一步一步走近她,她臉上的血色也一點一滴的消失。
「不要……我怕疼。」她像個小孩向一旁的華特和齊南發出求救的眼光。
「不會疼,就當是蚊子輕輕咬一口,忍耐一下就好了。」齊南坐到她身邊輕聲的安撫她。
「你當然不覺得疼,因為必須打針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可以大剌剌的說風涼話。」她怒瞪著他,因害怕而口不擇言,「要不是因為你,我的腳也不會受傷,更不用打針,都是你害我的。」
齊南並不因她的指責而動怒,反而滿臉歉疚的說︰「我承認是我害了你,如果可以代替你挨這兩針,我絕不反對,只是現在是你受傷,我求你听醫生的話好不好?」
他溫柔的口氣令華特露出驚訝的表情,眼中也閃著淚光。
「我……」葉莎梅的怒氣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呆呆的看著齊南。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靠著我,」他眼眸溫柔的注視著她,「而且我會拜托鄭大夫盡量輕一點,減輕你的疼痛感好嗎?」
如果她再拒絕,她自己都會覺得羞愧。
「好吧!」她咬咬牙硬著頭皮答應,並為自己的輕易妥協而感到意外。
曾經有一次,她得了重感冒,傅維恆在她面前幾乎說破了嘴,她仍不肯答應,一直到她燒得昏過去,才讓醫生為她打針。
護士為她拉高了袖子,她因恐懼而不知不覺挨近了齊南的身邊,齊南的手也不知何時環住了她的肩,讓她的臉緊緊靠在他的肩膀。
在她的印象中,打針是很可怕,也很痛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醫生的技術高超,竟然就如同齊南所說的,如同蚊子叮般,沒什麼疼痛感,兩針就這樣注射完畢。
「OK了,不痛吧!」醫生笑著問。
「還……好。」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瞼,發現自己還緊緊靠著齊南,連忙想坐直身子,與他保持距離,馬上被齊南制止。
「先別動,讓我為你的手臂柔幾下,免得等一會兒手臂腫起來。」他的話總令她無法抗拒,只好乖乖地保持原來的姿勢,讓他輕柔地為她手臂上注射的地方搓柔。
「我開兩天的止痛和消炎藥,三餐飯後及睡前要記得吃,而且記住,這兩天最好不要走動,以免傷口不好愈合,今天晚上,也許傷口會微微疼痛,甚至還會發燒,多喝點水,應該不會有大礙的,如果很不舒服,可以打電話給我。」醫生吩咐。
「謝謝您,鄭醫生。」齊南向華特使了個眼色,「華特,你送鄭醫生出去,順便讓阿諾開車送他回診所。」
「是的,少爺。」
華特和醫生一同走出屋內,留下齊南和葉莎梅。
屋內安靜得只听得見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令葉莎梅頗感不安。
「謝謝你,我好多了。」她輕輕挪動自己的姿勢。
這次,齊南沒有反對,反而順她的意思而松開他的手。使她的體內浮起一股奇異的空虛感。
「我已經沒事了,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面對他的眼光,她竟無法控制自己沒來由的混亂心緒。
「我不能把你一個人單獨留下,也許你該和我一起回去,這樣也可以對你有個照應。」齊南牢記剛才醫生的每一句話。
「不,不用了!」葉莎梅想也沒想就拒絕。「我可以照顧自己,你還是回去,對于我剛才所說的話,你不必掛念更不需感到愧疚,那完全是因一時心慌而亂說的。」
齊南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你要和我一起走還是要我留下來?」
葉莎梅根本沒完全反應過來,只是抓住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月兌口而出,「我不會跟你走的。」
「那我留下來照顧你。」他的口氣沒有轉圜的余地。
葉莎梅似乎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你要留下來……」
「這是你的決定不是嗎?」他的眼光鎮住了她的。
葉莎梅呆住了。
有嗎?她有作任何決定嗎?
☆☆☆
像在泄恨似地,傅加那不斷用手捶打著枕頭,嘴巴還不停地咒罵著︰「打死你,薛皓中,我打死你!」
由于氣過頭了,以致房門被打開她都沒發現。
「我是該死,該碎尸萬段,該下地獄!」
傅加那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看,薛皓中正站在她身後。
她彈跳了起來,狠狠地把枕頭砸在他的臉上。
「你來干嘛?!」
「我是來負荊請罪。」他像做錯事而準備受罰的小孩。
「省省吧!我不稀罕!」如果她手上有把刀恐怕會毫不猶豫地插入他的心口,讓他一刀斃命。
「母老虎,我可是抱病從醫院偷跑出來的,我現在還發著高燒,而你也打了我一巴掌,這些難道還不能讓你消氣嗎?」
她瞪著他,發現他臉上果然還留著她那一巴掌留下的五個指印。
但仍沒令她消氣。
「在你對我做了那麼可惡的事之後,你以為一個巴掌就可以讓我原諒你嗎?」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只是好玩?只是想看我出丑?」
薛皓中一副「天地良心」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畢竟我不是聖人,我——」
「你是!」一听到他的話,她的臉漲得又紅又紫,心跳猛亂到她快無法忍受。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在面對一個自己喜愛的女孩子,我如何不為所動?」他的話一出口,自己也愣住了,而傅加那也愣住了。
「神經病!」她回過神之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繞過他徑自走向門口。
「等一下!」薛皓中追上去及時攔住了她。
「閃啦!好狗不擋路!」
薛皓中看著怒氣沖仲的傅加那,突然一股沖動使他伸手將傅加那緊緊擁入自己懷中。
傅加那嚇了一跳,使勁想推開他。
「你瘋了!放開我!」她生氣地大喊。
「我是瘋了!否則我怎麼會喜歡上你。」他很坦白的說。
「你是不是神經錯亂,還是你又在想什麼詭計設計我?」
「沒有!我是認真的。我現在腦子清楚得很。」
「清楚得很才怪!」她用力地推開他,快步地又走向門口。就在她要開門時,薛皓中及時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你這個瘋子!」她拼命甩掉他的手。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他也隨著她的情緒激動起來。「我真的喜歡你!真的。」
有半分鐘之久,傅加那被他的話給嚇呆住,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你是不是燒壞了腦子?」她有些不自在的說。
「絕不是!」他把她握住在手中的縴細玉手,用雙手牢牢圍著,眼神也鎖住了傅加那,不讓她逃離。「你以為我千里迢迢跑來這兒做什麼?我在了解自己對你的感情之後,我迫不及待想見你,但又怕克制不住自己,怕嚇壞你,所以就想到夏威夷讓自己平靜一下,沒想到上天卻讓我在這兒遇見你,你可知道我在乍見你時,我簡直欣喜若狂。」
「你真的是燒壞了腦子了……」她仍不相信地瞪視他。
薛皓中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他一向縱橫情場,卻萬萬沒料到會栽在這樣一個迷糊的女孩手上。
如果要讓她清醒,恐怕也只有一個辦法可行。
他俯身用唇對住她的唇,趁她因驚訝而微張嘴時而將舌頭伸了進去,進而糾纏著她的舌,蠻橫地要求她的配合,就像他的個性一樣。
一直到兩人肺里的空氣都快用完,他才放開她。
傅加那只覺得自己渾身像火在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薛皓中擔心的凝視她,喚著她︰「加那,你怎麼了?」
老天!她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連腦子也亂哄哄的。
「加那……」他發現她的臉紅得似乎不太正常。
「薛皓中,我好像生病了。」她終于發出聲音來了,但是聲音變得沙啞。
薛皓中用手覆住她的額頭,大叫︰「老天!你在發燒!」
「薛皓中,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你故意把病傳染給我,你就是這麼壞心腸!」
這下跳三條黃河也洗刷不了他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