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來愈確定眼前這個女人一定有多重人格……
「必劬,快點!你快點過來看,陰陽海耶,真的有陰陽海耶!」東方妤像是玩瘋了,她像個小孩子一般站在堤防上頭,指著遠處的大海。
區必劬偏著頭,眯著眸子,發覺自己真的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是女人難懂,還是他近來少玩男女游戲,所以才沒發現原來現在的女人都和她一樣?
「快點,你看!」
東方妤在艷陽下笑開了粉臉,朝他招了招手。
天啊,她從來沒見過海天一線的景色,也沒見過兩色一海的陰陽海,這是她頭一次親眼看見這些美得不可思議的奇景,教她怎麼能不興奮?這一次來東部度假,還真是來對了!
而且她的身邊還有他……命定的男人呵!
「我看見了,你別再往前走了。」他加快腳步朝她走去。
真是的,再往前一點就是防波堤了,難道她一點都不覺得危險嗎?
風景美歸美,但是也沒必要走到那麼前頭去啊!
「我知道。」
東方妤笑著,然而她才回頭看他一眼,腳下便一個踉蹌,眼看著她就要摔下堤防了,卻在下一秒落入了他厚實的胸膛。
她一愣,抬頭望向他微微不悅的臉。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再往前走了嗎?」他低聲斥道。
嘖!都這麼大的人了,連走在平地上都會跌倒?要是他沒及時抱住她的話,她不就掉下去了嗎?
差點沒把他的心髒給嚇停了。
「對不起,因為我從來沒有親眼看過大海,難得天氣這麼好、視野這麼好,可以讓我把這片蔚藍的海看得這麼清楚,而且這還是東海岸最為聞名的陰陽海,所以就……」她半是撒嬌地解釋著。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釋了。」怪了,他怎麼會覺得他們這種相處模式有些怪怪的?
可是這幾天下來,他也已經慢慢地習慣她對他的親密舉動……難道她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他一直沒往那方面想,但是她這幾天的行為,總讓他覺得兩人似乎過度親密,他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她對他的情愫,只是她沒再提及這一類的事,只是偶爾會在晚上到他房里串串門子,聊聊一些不著邊際的閑話。
照目前的情形看來是挺像那麼一回事的,對他而言這是個絕佳的好機會,至少她在商場上可以給他很大的幫助,但是有時候,他又覺得她和他說話時的犀利口吻並不像在對待一個她心儀的人。
嗯……這真是一件難解的事。
不過她沒提的話,他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反正有她幫助也可,沒她幫助也罷,他也不是非要她不可,而且他也不見得受得了她的個性。
「你生氣了?」
耳邊響起她清脆的聲音,他即時回神對上她如海一般的澄澈水眸。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笑道。
她怕他生氣嗎?
「氣我又在視察的路上偷閑,硬是要你帶我來看海。」她自認理虧的低下頭,但是又立即抬眼偷覷他的笑臉,自己不自覺地也笑了。
她好喜歡區必劬微笑的樣子,瞧他笑得唇也彎了,讓她好想在他的唇上咬上一口……哎呀!好下流的念頭!可是她真的好想再親近他一點,想要把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只要能听著他的心跳她一定可以樂上一整天。
「你也知道要反省嗎?」
他不禁失笑,但是一見到她迷蒙的眼神,他便發覺他們黏得太緊了,他微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嘖!他和她之間似乎愈來愈親匿了。
這不是個好現象!但是有個美人一再地投懷送抱,一次、兩次他尚可以不予理會,但是三次、四次,甚至是五次、六次……隨著他的意志力愈來愈薄弱,她溫柔的懷抱成了難以抗拒的甜蜜。
「我當然知道啊。」對于他刻意拉開距離的舉動,她壓根兒不以為意。
她知道,兩人之間總是需要一點點的距離,免得產生過多的摩擦,對不對?
區必劬瞧她笑眯眯的模樣,不由得也笑了,下一刻他突地意識到自個兒竟然不自覺地笑了……「我們可以繼續視察了嗎?」他別過眼,有點難以遏制自己在不知不覺中過度喜悅的心情。
「好啊!回程的時候,我們再來看陰陽海。」
東方妤跟著區必劬走下堤防。
「有什麼好看的?」
「很特別啊!書上說陰陽海有兩種顏色,可是我剛才看的時候竟然有三種顏色耶。」她興高采烈地坐上車。
「嘖!照學者說的,海水會呈現這些顏色,若不是因為岩岸有尚未開發的礦物流入海水之中,要不然就是廢水污染,有什麼美的?真要看美麗的大海,改天我帶你去澳洲……」他驀地一愣,自個兒竟然這麼輕易地做出承諾?
「那里漂亮嗎?」她整個人快要攀上他的身體了。
「那里……」
他到底在想什麼?雖然是順著她的話說,但也不該如此失言,他竟會如沖動地說要帶她去澳洲……這不是他的個性,他不可能會輕易地許下承諾,但是他剛才卻月兌口而出,而且是不自覺的……
***
不會吧……又來了……
區必劬挑高濃眉看著東方妤充當客房服務員把餐車推進他的房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趕她出去,還是默默地再接受一次她的好意。
可他發現自從他開放了他的房間之後,這個小女人是愈來愈無法無天,儼然不把他當成男人了,她甚至把他當成了閨中密友,對他大談她的童年史外加成長史,不怕他會在月圓夜化身為狼。
他好歹也是個男人,他不可能全無,哪天要是他真的剎車不及,不知道遭殃的人是他還是她?
不過她真要誘惑他也就算了,反正男歡女愛,一覺到天亮,誰也不必負擔任何責任,可是她……偏偏又總是打扮得像個小女孩,他真要對她動手,都嫌自個兒喪心病狂了。
既然如此,他何不干脆請她別再踏進他房里,省得他辣手摧花?
可是一見著她的笑臉……唉!
「吃消夜。」她推著餐車進來,餐車上頭放了兩盤菜肴,還有兩個雕鏤精致的水晶杯,外加一瓶埋在小冰桶里的紅酒。「我特地要飯店送上一瓶七五年的紅酒,你試試味道如何吧!」
酒?
孤男寡女的……再加上一瓶酒?難道她不怕嗎?
她未免太不懂男人了吧?還是她已經喜歡他喜歡到願意獻上自己身體的地步了?那他可不可以拒絕?
他不想和她產生不必要的關系,但是在某些地點、某些心情加上某種東西的催化之下,有些事情是很難掌控的。
不過,她單純歸單純,倒也開竅了,懂得如何利用「輔助工具」了。
「都要睡覺了,還吃吃喝喝的,不太好吧?」看她已經著手開瓶,他不禁搖了搖頭,走到床邊的沙發坐下,等著她大小姐的伺候;反正看這樣子他好像也拒絕不了,倒不如就由著她。
「有什麼關系?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難道你不認為應該要為我們這一趟視察之旅慶祝一下?」
她倒了一杯紅酒遞給他。
「慶祝?」慶祝他終于可以避開她這個任性的大小姐了嗎?
「對啊。」她嗅著酒香,輕輕地嘗上一小口,「哇!這是我頭一次喝酒耶!不過這種東西似乎不太適合我。」她微微地吐了吐舌頭。
她總算知道爺爺為什麼老是不讓她喝酒了,畢竟酒確實不怎麼美味,不過也有可能是她不懂得如何品嘗。
「頭一次喝酒?」他沒記錯她的年紀吧?
「對啊!因為我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她喜滋滋地切著迷迭小羊排,儼然成了專業的客房服務員。
「那你剛才還喝?」
「開心嘛!而且我現在身體好多了,要不然我爺爺怎麼敢一口氣就把那麼龐大的東方集團交到我的手中?」她把小羊排遞給他,「吃吃看,我覺得這小羊排的味道很香。」
區必劬啜了一口酒,確定她沒有卑鄙地在他的酒中下藥之後,才緩緩地叉起一小塊她已切好的小羊排。
「挺香的。」
「瞧,我就說這氣味挺香的。」
她也跟著吃上一口,笑彎了眉眼的她,像是個再天真不過的小女孩,然而藏在她眼底的柔媚,讓坐在她對面的區必劬幾乎移不開目光。
是酒的後勁發作了嗎?
他是挺久沒喝酒了,但是也不可能只喝了一口就出現幻覺吧?而且這幻覺已經如影隨形地跟了他許多天了,似乎跟他喝不喝酒沒什麼關系。
「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見他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如此出神,她不由得伸手在他眼前晃著,「你喝醉了嗎?」
「喝醉?」就一口?
區必劬看著她那一張教他難以移開目光的俏臉,真不知道她為何能笑得如此天真無邪,像是一張純白無垢的白紙……純淨得像是在夏天里盛開的蓮花。
怎麼會有一個女人的身上,能夠同時存在著天使和惡魔?
「你怪怪的喔!眼神有點不對勁耶!」東方妤感覺到他的目光相當放肆地停留在自己的臉上,她心里不禁竊喜著,喝點酒總算有點幫助。
就說嘛,喝酒可以助興也可以亂性,不過請別誤會她,她可不想制造這種既定事實,她只想制造「假事實」,逼得他不得不低頭就可以了。
「有嗎?」他幾乎可以確定她是故意的。
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畢竟他們明天就要離開這里,想要再制造兩人獨處的機會,今天可以算是最後的期限了;所以她會這麼做,其實他並不意外,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用這麼老套的手段。
「不知道。」讓他瞧了這麼久,她愈來愈覺得不自在了,會不會是他喝得不夠多?「既然我不能喝酒,那這一瓶酒就交給你了,不喝完的話,氣味會跑掉。」
對了!灌酒,非讓他醉不可。
「封緊一點就可以了。」他一把拉住她正在倒酒的手,順勢將她帶入懷中,微眯著眼臉著在他懷中力持鎮靜的她。「你在害怕?」
東方妤瞪大了眼睇著他的笑臉,隨即搖了搖頭。「怕什麼?」怕他酒後亂性?
「哦……」區必劬笑得益發邪魅,他緩緩地低下頭來,啄上她粉女敕的唇,這柔軟的觸感就如他想像中的一般美好,讓原本只想逗弄她的他難以遏制自己的。
「你要做什麼……」
東方妤的聲音微顫,意亂情迷的她難以抵抗他放肆的舉動。
「你說呢?」
只是吻著她的唇瓣仿佛再也無法滿足他逐漸高張的,在她微微張口的瞬間,他的舌尖突地竄入她毫無防備的生澀之中。
東方妤霎時瞪大了眼,她想要推開他,才發覺自己不知在何時已讓他摟得死緊。
怎麼會這樣?她要制造的只是假事實,她沒打算要弄假成真的,她應該要拼命地推開他,可是……不知道是她喝了酒的關系,還是他的吻太惹火,總讓她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她快要無力招架了,倘若她再不推開他,放任這股如火的持續蔓延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可真是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必劬,你要不要再喝一點酒?」她呢喃著。
區必劬突地停止了幾乎抑制不了的渴求,他將她推到沙發上,粗嘎地道︰「東方妤,你實在太不懂男人了。」
有哪一個女人會笨到在這當頭要一個男人喝酒?
這不是天真,再天真、再無知的女人也不會在這當頭說這蠢話,這只能意味著她有某種陰謀,雖然他還猜不著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我?」她一愣,沒料到他會換個讓她更加抵抗不了的姿態。
她是不太懂男人,可她現在說的話會很笨嗎?不至于吧……
「你不就是為了要誘惑我嗎?怎麼我現在有感覺了,你反而開始推卻了?」他緩緩地低下頭,恬吮著她讓太陽曬得微微發紅的頸項,他的唇瓣輕柔似風地拂上了她的耳際,輕咬著她的耳垂。
「我沒有!」
她可沒這打算,她只是想要灌醉他。
「那麼你每天晚上跑到我的房里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濕熱的吻一路火燙地往下侵城掠地,一雙大手更是不安分地在她縴細的腰上游走。
「我……聊天啊,我身為主人,當然要好好地招待你,陪你聊天談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她僵直了身子,卻止不住地發顫。
其實他是她未來的另一半,倘若他真打算要這麼對她,就算是依了他也沒關系,可是……可是……
區必劬邪邪地笑著,「我從沒遇過有哪一家廠商或者是客戶會在半夜三更找我聊天談心,我們通常會做些比較‘深入’的事情,就像這樣……」
他自她的衣擺下緣撫上她細膩的肌膚,自縴腰直直探上……
「啊──」她淒厲地尖叫一聲,隨即指著心窩痛苦喘息。
區必劬一愣,瞅著一臉痛苦的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了?」
「我的手機里頭有我家庭醫師的電話,你趕緊替我聯絡他……快……」她不停地發顫,仿佛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她的臉色蒼白得仿佛隨時都會昏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