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公主 第六章 作者 ︰ 丹菁

一連數日,不論木子宸如何提早起床,亦或是徹底守夜,她總是遇不上石泱漭的人。

若不是常听及管家爺爺提起他最近的近況,她還當他失蹤了。

不管那一日他轉身而去的用意究竟為何,橫豎她是一定要找他說個明白。

她一定要將內心的話說清楚,絕對不容許自己像個傻子般,獨自在一旁心疼。

說穿了,盡管她真是心疼而死,想必對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她又何苦如此地糟蹋自己呢?

听及管家說他國事繁忙,遂今兒個早上,她便守在-潮閣的書房里,她是守株待兔,非等到他不可。

可她左等右等,都過了晌午,依舊等不他的人,不覺有些許的失望,還帶著些許的忿忿不平。

他是擺明了逃避她了?

不懂那時的他,眼中為何會露出一閃而逝的憎惡?想同他問個清楚,他竟連個讓她詢問的機會都不給!

木子宸左思右想,始終整理不了這紛亂的思緒,倏地,耳尖的她听見極細微的水濺聲,心里一沉,隨即抬起步伐往池子的方向走去。

他在那兒嗎?真是連她的臉也不願見?

在木子宸疾步而走的同時,一道人影也跟在後面,而她顯然不知情。

☆☆☆

木子宸沒有敲門的習慣,直接竄入里頭,擺明不讓石泱漭有逃月兌的機會。

敦知,猛地一看,在池子里的不是石泱漭,竟是那令她不願再見的石泫紜!

「唷,我當是誰這麼無禮哩?」

石泫紜定楮一瞧,看見一臉怒氣沖沖的木子宸,幽邃的雙眸不禁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會是你?」木子宸的話意森冷。

怎會是他?這兒是石大人的地方,怎會放他進來?

「不能是我嗎?」

石泫紜瞧她大膽得嚇人,倒也不以為意,只是異常大方的赤果著身子,等著她何時才會有女子的矜持轉身離去。

「這是大人的地方!」如果可以,木子宸一輩子都不想再和他打交道。

「這……」石泫紜笑了笑,以手掬起池中的水,往身上淋下,看似悠閑自在極了。

「大人是我的親大哥,而我是他的胞弟,咱們倆一起在石府里長大,有什麼地方是不準我進去的?」

木子宸一愣,心想︰她再怎麼討厭他,他再如何地傷害她,他還是大人的親弟弟,她……怎能對他無禮?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曾幾何時,她自己變成了這一副惹人厭的模樣而不自知?

是她過分仗著大人的信任和疼愛,雖她恃寵而驕,遂也變成一些作威作福的下人了嗎?

「是子宸逾矩了……」木子宸低低地沉下頭,羞憤得不能自己。

從沒想過,從沒想過啊!

想不到向來最厭惡那樣的人,而她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這般的人,若不趁現下悔悟,她豈不是怙惡不悛的人,這教嬤嬤的顏面擺至何處?

思之泫然,越想越悲,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自己向來最不齒的人,不禁惹人厭,更討不了大人的歡心……

咦?她為什麼要仰伺顏色,曲意承旨?難道只為了求得他對她的一個笑容?這……若找不到他問個明白,她可能會抑郁而終。

「怎麼,子宸老弟認錯了?」石泫紜的嗓子適時地打斷木子宸的思緒。只見他懶洋洋地掬起池水,有一下沒一下一撥弄著池水。

其實,他並不討厭木子宸,甚至是有點欣賞、甚至雖有點期待的;期待她能夠打開大哥的心房。

「我……錯了。」木子宸听見他的叫喚,便緊咬住自個兒的下唇,低聲下氣地認錯。

「何錯之有?」石泫紜一反常態,怡色柔聲的回問。

「我……」一听及他的反態,木子宸不禁錯愕,抬起螓首盯著他好半晌,無法揣測他的心思。「子宸不該仗著大人的恩寵,便忘了本。」

木子宸邊說邊細想這幾日來的她,是否還犯了更大的錯誤。

「你是急了!」

石泫紜一雙黑幽的眼眸瞧著她的出塵容顏。

「我……」他知道了?!

「可你也別怪他,他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事兒,說嚴重倒也不怎麼嚴重,卻也是令人煞費苦心。

「你知道我是女兒身?」他說了什麼,她已經不在意了,她的心思只懸掛在他方才那奇怪的口吻上。

在外十數年,不曾讓人識破的裝扮,怎地在這府里,便接二連三的露了餡?是這府中之人皆是臥虎藏龍嗎?

「當然,在我初見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了。」石泫紜說得風淡雲輕,卻在木子宸的心中落下大石子,揚起震天怒濤。

「我……」怎地,今兒個說話總是吞吞吐吐,說不了一句完整的句子,真是急煞她了。

「你別著急,我無心拆穿你的秘密。」石泫紜一派自得地沐浴著身子。

木子宸一急,快步來到石泫紜的身旁。「你到底是存什麼心?」他先前的態度和現在大相徑庭,太多混亂的事情攪在一起,讓她不想理清都不行。

「我才想知道你到底是存什麼心?」石泫紜突出一語。

木子宸一愣。「什麼意思?」

「你終究是個女孩兒,怎會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而無羞怯,況且,我還果著身子哩!」依她站立的角度瞧來,她是必定看光了他的身子;他是不在意,可她總是個女孩子家,怎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又如何?」她不能瞧他的身子嗎?嬤嬤可沒教過她不能看。

「嚇?」敢情是她根本不懂男女之情?石泫紜一細想,不覺大笑出口,笑得樂不可支。

「你笑什麼?」

「我……」石泫紜單手揩去溢出的淚水,瞧著她不解的臉,心中更是狂笑不可遏。「我替一個人感覺同情!」

「誰?」這人怎地瘋瘋癲癲的?

「就是……」

石泫紜還來不及說出口,已有一個人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泫紜!」

石泱漭滿臉的怒氣,毫不掩飾的立在木子宸的身側。

「大哥。」石泫紜輕喊著,眼中卻閃著嘲弄他的笑意。「這模樣成何體統?若是讓旁人瞧見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哦,不。他原本不是要這樣說的,他是……

他是氣惱,他是氣惱她怎會如此的不自愛;一對孤男寡女如此相處一室,教他情何以堪?他很高興她真是個女子,可怎會是如此的一個女子?

不知羞、不知恥、不知禮教、不知俗體,這樣的女子……

「大哥,我和她不是那一回事,你可別胡思亂想!」石泫紜邊說邊往池邊走去,毫不在乎自個兒的赤果袒裎。

「你!下去!」瞧他這舉動,石泱漭也不在乎什麼男女之分,隨即牽起木子宸的手往外頭走去。

看著石泱漭全然將木子宸當成所有物,石泫紜不禁喜上眉梢,心想︰到這地步了,還會湊合不了嗎?

☆☆☆

牽著木子宸的手,石泱漭越走越急,走得越急心便越慌,心越慌怒氣便更上心頭。

甫進入石泱漭的寢室內,他便甩開木子宸的柔荑,像是避嫌一般,趕緊走到床榻前的紅木圓桌斟了一杯茶,等著茶水下肚,他便無力地頹坐在紅木椅子上。

「大人?」木子宸小心翼翼,怯怯地開口喚他。

石泱漭柔了柔發疼的眉頭,旋過身,看著一旁怯怯的她,心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懣。

「你為何會和泫紜在那兒?」他深邃的黑眸顯得有著些許的疲憊,下巴上剛長出的胡須,更顯出他的疲于奔命。

「我以為大人在那里。」木子宸小心地回答著。

其實,她不想同他說這些無聊的瑣事,她是想要同他說那一天的事;想知道他的想法,想搞清楚這胸口中的疼痛,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你瞧本官不在,里頭還有人在沐浴,難道不該趕緊離開那里?」說到這里,石泱漭的眉一鎖,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微眯著。「難道你不知道,你該趕緊離開那個地方嗎?」

她不可能連這個基本的禮教都不懂,盡管她的一生淨在顛沛流離中,她口中的嬤嬤總會教教她吧。

「我瞧大人不在,原本是打算走的,可我瞧見大人的親弟,便想將他趕離那里……」這話從一開頭的理直氣壯,慢慢地變成聲如蚊吟。

「你憑什麼將他趕走,你只不過是個……」石泱漭直覺說得太過分了,趕緊停住口,心中的氣憤更是熊熊燃燒著。哈,她居然是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待在那里?未免無知過了頭!

「是的,子宸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小乞兒,承蒙大人的愛民如己,才得以住入石府,這些子宸都很清楚。」木子宸忿忿地喊著。

她知道她不過是個乞兒,絕對配不上大人的,可這一切又由不得她,她只是想待在他身邊,這……

「你不該在那種情況之下,還和他……你……」瞧她說得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活像他才是做錯事的人。

石泱漭一怒,氣得語不成句,遂將所有的怒氣集中在掌上,狠狠地往無辜的紅木圓桌擊下,圓桌應聲而裂,在木子宸的眼前斷成兩半。

「你!」木子宸先是一驚,隨即怒氣也跟著冒上來了,舍去對石泱漭的敬稱,直接吼著他的名字。

「石泱漭,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了?況且,石泫紜在里頭時,我為什麼不能在里面?我怕他弄髒你的地方,所以我多管閑事的去里頭找他,這樣子也礙了你的眼嗎?」

她知道她錯了,可他也犯不著這樣嚇她。

「你還強詞奪理?你可知道這禮教可不允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何況,你與他非親非故,這簡直……」石泱漭眼一眯,猛地大吼。

她不會明白他的心有多痛,她居然做出如此不合禮教的事,宛若一個蕩婦,這教他如何能夠愛她!

嚇!愛她?

石泱漭一愣,腦中轟轟作響,久久不能自己……

他愛她?若不是愛她,又豈會將她帶回府中;若不是愛她,又豈會在此時如此地心力交瘁?

是的,自他遇上她的那一刻起,他便愛上她了。可因為不願再愛上任何人,他便欺騙自己她不是個女子,卻又私心地希望她真是個女子……這一切全起因于他的猶豫不決,他才會有如此的反彈。

若她是個男子,他便要這個知己,可實際上他早已知道她是個女子,只是他不願說罷了。只要不願說,便可以不承認她是個女子!

他怕在他愛上她以後,她又會成為另一個她!

「石泱漭,我木子宸只是一個小乞兒,我不懂什麼禮教,更不懂得什麼俗禮,可……只要你肯教我,我也一樣學得會,只要你肯教我,我就懂了!你又何必把我講得像是個十惡不赦、罪無可逭的人一般呢?當乞兒又不是我所願意,何必把我講得如此不堪?」木子宸豎著眉,一雙瀲灩大眼瞠得圓大,淚水不斷地自她的眼中溢出。

她承認,她倒是挺喜歡他的,可她再如何喜歡他,他也不能如此欺她,當個乞兒,她也有她的尊嚴。

「我……」她的淚水掉得如此的楚楚可憐,她的臉上卻是一副不容他人忽視的傲骨表情,令他不由得語塞。

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腮下、頸項,怎麼撫,也撫不掉。

她看來真是個不若他所想象那般,他真是誤解她了……石泱漭走近她的身旁,想替她擦去淚水,卻被她甩掉手。

「我不需要你的虛情假意!」木子宸氣惱極了。她有好多話想同他說,可他這個樣子,要她如何說得出口?

石泱漭為難的看著她執拗的模樣,腦中淨是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氣氛滯凝了一刻,他猛地抬起她的唇,柔柔地印上一個深情且蜜意的吻。

他的手輕攔著她的腰,滾燙的唇輕觸著她的,在柔軟的擁抱中,他的唇變得索求、變得渴望,霸道的舌輕抵著她微顫的齒關,等待著她的開啟,等得著她的給予。

「嗯……」木子宸驚訝極了。

她不明白這是怎地一回事——他干嘛老恬著她的唇,他是想喝她的口水嗎?這不是羞死人了嗎?

木子宸舉起小手微推著他的肩,卻發現他不但不放開她,甚至更恣意妄為地擁緊她的身子。她該推開的,但這感覺挺舒服的,她……不想推開他,不過若不推開他,好像也是不合禮教……

還在猶豫之中,石泱漭已經無情地解開她的前襟,眼看著她的上衣就快要滑落了,她卻依然眷戀著他的踫觸,任憑她的身子已經赤果果她也不以為意,只是等待著他更多的給予。

石泱漭雙手輕觸著她的胸,在顫動的蓓蕾上輕柔地柔搓著,在她張口嬌喘時,他的舌乘隙竄進她的口,和她的舌交纏;像是要訴說她的情一般,她毫不抵抗,甚至雙手還主動環上他的頸子,欲纏綿得更深。

過了良久,石泱漭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這個吻,氣喘吁吁地看著臉頰上紅雲密布的木子宸,見她心醉神馳的模樣,更是不可遏止下月復部傳來的熱源。

「為什麼停了?」木子宸星眸微睜,不解地望著他瞧。她是不懂他正對她做著什麼事,但這感覺還不錯,他為何要停住呢?

「不能再繼續了!」是的,趁著尚留有幾分理智,他硬是停止一切,不讓這事兒月兌了軌。

「為什麼?」盡管她滿臉紅暈,卻不是來自于羞怯,而是來自于這新奇的事。

石泱漭望著她嬌柔的模樣,心里頭正在天人交戰。他知道他不該這樣誤了她,但他確實是愛著她的,真是想要她……

木子宸瞧他盯著自個兒發呆,便主動地湊上自己的唇,毫不知石泱漭內心正在強忍的洪濤。

石泱漭在她吻上他之後,像是恍然大悟,也像極是失去了理智,竟一把將她打橫的抱起,放置在床榻上,隨即壓在她的上頭和她細細纏綿。

木子宸不懂這些是什麼事情,更不明白這些行為代表著什麼意思,她只是很樂于享受這一切。雖然兩人身上的衣服正一件件月兌去,她更沒有半點的羞澀,壓根兒不以為意。

「宸兒……」火熱的一步一步焚燒著他的僅存的理智,他不想就這樣傷了她,更不想在這種情況之下要她。

未及提親,豈能同床?倘若他要與她同床,也待他向她的嬤嬤稟告過、待成親後,才能名正言順同她一起。

唯獨如此,才符合禮教,可……

「怎麼了?」木子宸星眸半醉的睨著他,仰起上身,伸出小小柔荑輕撫石泱漭的臉,為他撫去臉上豆大的汗水。

木子宸輕喘出聲,雙手頑皮地學習著他如何畫著圈圈,學著將身上無比的震撼傳遞至他身上。

「哦……宸兒……」石泱漭的前襟在她的輕扯之下,微微敞開,得以令人窺見那深陷的胸壑,正劇烈地上下起伏著,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又像是正在……享受著什麼。

石泱漭屈子,讓自己能夠靠她更近,雙眸灼灼地凝看著她,見她淘氣的雙手似乎沒玩夠,遂正往他的下月復探去,絲毫沒有一般女子的羞赧,像是沉淪于游戲般地解開他的腰繩,眼看著……

「宸兒!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如此。」他並不排斥她如此的舉動,只是這樣的舉動,總會讓他想起另一個她……

他不想在此時此刻再憶起那個賤婦的一舉一動。

思緒紛擾,理不清頭緒,他的黑眸帶著恨,也帶著悲,他猛地在她還不及反應時……

「啊!好痛、好痛,放開我,放開我……」木子宸低喊著,串串眼淚也跟著往下掉。

木子宸驚慌的掙扎,驚醒他的怒氣,他倏地停下動作,呆愣了會兒,望著她淚漣漣的小臉,心底明白自己還是傷了她。

「宸兒……」

「你在生什麼氣?我哪里又惹你生氣了,否則你干嘛這樣欺負我?好疼的呢!」木子宸仍使力地推著他文風不動的臂膀。

石泱漭一听,不禁啼笑皆非。她的嬤嬤教她習字習武,卻沒有教導她這方面的知識;換言之,她……根本不懂!

思緒一通,胸口郁悶的感覺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便又陷入這火熱的欲念之中。

「還疼不疼?」等不及木子宸發飆,他便發問。

「疼……一點點……」兩人如此靠近的感覺不由得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內心里的感覺,此刻她也說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只是覺得兩人的動作似乎太過親密,會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可她是喜歡他的,這樣的動作,應該也是無所謂的,木子宸更加緊緊地擁住他的背……

「過了今日,你便是我的人了,不準你背叛我!」

「我這麼喜歡你,我怎會背叛你?」意亂情迷之中,她也是執意地訴說衷曲。

「好、好,你可要記得,不準背叛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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