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辰,你走慢一點!」支震宇一路猛追,一手拉住了急忙走出旅館的夏宇辰。
他早知道她一定會生氣,卻沒料到她會這麼不高興。
夏宇辰轉過身,悲淒和憤怒清楚地表現在清麗的臉蛋上。
「我不知道你真的這麼卑鄙,簡直是可惡透頂了!」她一字一句,由牙縫中迸出來。
「我知道是我不對,所以我跟你道歉了啊!」天知道,他真的認錯了,如果早知道她會如此火大,他一定會再想一些其他的辦法。
「哼!」他想道歉是他的事,她想不想原諒又是另外一回事!
夏宇辰掙開他的手,自顧白的往前走去。
「宇辰,你別再走了!」她這一走,支震宇不禁慌了。
「我走不走關你屁事?」這該死、欠扁的家伙,臭罵個幾萬遍都不足以消除她現在滿月復的委屈和辛酸。
他知不知道她現在有很多事要做,哪里有閑時間和他在這里耗?
度假?去他的度假,他不會隨便帶個他心儀的女人嗎?何必來招惹她。夏宇辰回過身子,沒半點好臉色,只是以一雙含怨帶怒的眼眸緊嘯著支震宇,企圖要他棄械投降。
「跟我一起回去吧。」卑微的聲音已經是近乎哀求了。
「回台灣嗎?」夏宇辰的眉一挑,性感的紅唇不屑地掀了掀。
「回旅館。」窩囊,真是窩囊!支震宇簡直不敢相信這細若游絲般的聲音是出自他的嘴巴。
好歹他也是個高高在上的總裁,何時對人這般卑躬屈膝;向來只有別人這樣待他,哪里輪得到他如此諂媚奉承?
可偏偏他又不能動氣、不能發火,不能得罪他心愛的老婆。
這口氣他忍了,待她臣服他時。
「回你的大頭鬼,想回旅館你自個回去,本大小姐恕不奉陪!」說完,紅艷艷的唇一撇,又道出一些難入耳的粗言。
文震宇也火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成什麼體統?「那你知道路嗎?」
「路長在嘴上,我不會問嗎?」他居然敢對她大聲?想跟她斗嘴,好,來吧!反正她一路睡到紐約來,現在她可是睡眠充足、體力充沛,看他想跟她斗什麼,都沒問題。
紐約!?
夏宇辰驀地一愣,這里是紐約!?
她大張眼瞳,四處探望——紅發、金發、藍眼楮、綠眸子。這里不是台灣,不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怒不可遏的雙眼在剎那間化為恐懼驚怖,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真的把她帶到紐約來,他明知道她的外文能力很差,所以她才會去念中文系,他還將她放在洋人的世界里,太可惡了!
「支震宇,你這個王八蛋!」路長在嘴上,這句話只局限在她語言能通的地方,在這里……
夏宇辰一抬眼,眼前的支震宇竟然像空氣一般消失,而在她周圍所發出的聲音,都是她听不懂的語言。
烈陽在頭上散發著威力,卻無法除去她滿身的寒冷。這個該死的男人到底跑哪去了,而這些圍繞在她身旁的洋人到底在對她說什麼呀!
眼淚在夏宇辰的眼眶中凝聚,卻又在她倔強的壓抑下硬生生地吞回去。她不能哭,打死她也不能哭。
不會說英文又如何?听不懂英文又如何?她要冷靜,說不定比手劃腳這些外國人也看得懂。
念頭一落,夏宇辰的心頭也跟著穩定下來,當地試著和這些刺眼的外國人溝通時,卻倏地發現這些人正往她這邊靠過來,別說比手劃腳,她連最基本的舌頭翻動都動不了,更無法臆測這些人想要如何。
听說紐約的治安不太好她該不會就這樣客死他鄉吧?
支震宇你這個該死的王八蛋!夏宇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咒罵著,口中卻不停地喊著︰「震宇、震宇!」
才兩聲的呼喚,她便瞧見支震宇以飛快的速度排開圍在她身旁的外國人,隨即以幾句英文的解說,那群人便立刻散去。
待那些人散去,支震宇才趕緊將手中的陽傘遞給夏宇辰。「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支震宇心疼臉色發青的夏宇辰,拿著手帕輕擦著她汗濕的額頭,一手則輕握著她冰冷的小手。
「你這個王八蛋剛剛跑去哪里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他們在說什麼,我根本就听不懂,他們還一直說一直說……」說到傷心處,夏宇辰索性賴在他的懷里,死命地跟他撒嬌個夠。
看到宇辰這樣的反應,支震宇不禁深深地笑了起來。
「你好歹也是個大學生,怎麼會連最基本的會話都不會?」
「我是讀文科的,根本和外文搭不上邊,就算搭上了,我也會自動放棄。反正我是個中國人,我只要不出國,我就用不上英文了。」就算逼不得已要出國,她也可以請翻譯,不然就和會英文的朋友一起出國就可以了。
「可是你多少也要學一點呀。」說到這個,對于宇辰的投懷送抱,他可是樂不可支。
在這條大街上,沒半點遮陽的地方,支震宇想了想趕緊撐起傘,將要宇辰緊緊地摟在懷里,便往旅館的方向走去。
「我為什麼要多學?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你的錯,你沒事帶我來紐約做什麼?帶我來之後,又把我一個人放在這里,全都是你的錯,王八蛋,我命令你趕快把我帶回台灣,我不要待在這里!」
夏宇辰邊走邊罵,已經無視烈日炙人,更不在乎臉色青白的自己。
「還不是你說路長在嘴上,我才會錯估你的能力,自個兒一個人去買陽傘。」她剛才那一番話听得支震宇啼笑皆非。
他去買傘還不是怕她中暑,而圍在她周圍的那些人,也是他特地囑咐幫他看一下她,哪知她居然會嚇成這樣。
不過,這般直率坦言的宇辰,他已經睽違已久,直讓他開心了好半晌;如今,她再怎麼咒罵他都無妨,他覺得來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
「我不管,我要回台灣,我現在就要回台灣!」
寬廣的大街,洶涌的人潮,入耳的卻是夏宇辰不絕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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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旅館,剛進入位于頂樓的總統套房,夏宇辰還來不及欣賞滿室的華麗裝飾,便一個勁地往浴室跑。
支震宇以為她是突然放松,並不當一回事,便在臥室外的觀景台上坐下,預備和她過一個愜意悠閑的下午時光。
孰知,等了好半晌,始終等不到她出來,這下子讓支震宇開始不安了。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至浴室前輕敲,並低喊︰「宇辰、宇辰,你還好嗎?」溫柔的嗓音帶著幾分擔憂。
「我沒事,你走開!」暴烈有力的吼聲,確實可以讓人輕易地明白她確實沒事,不過,事情好像有幾分古怪。
「可是你進去好久了……」支震宇暗自慶幸她無事,不過心中仍覺得古怪。他措辭十分謹慎,生怕一時失口,又要惹得她不高興了。
「我都跟你說我沒事,你還問什麼問?你很煩耶!」這時,夏宇辰不耐煩的聲音又從里頭傳出。
面對夏宇辰如此傷人的話,支震宇毫不氣餒,他甚至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最起碼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拐著彎罵他。
「我很擔心你,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嗎?」支震宇不放棄,繼續向里頭精神喊話。
「如果你想幫我,麻煩你滾遠一點就算是幫我一個大忙了。」夏宇辰在浴室里獨自生著悶氣。她不是故意要對他凶,而是現在的情形她實在不得不如此。
夏宇辰呆坐在浴室里,出去也不是,待在里頭也不是,她簡直快被眼前的情況給逼瘋了。倘若她不想個法子讓支震宇趕緊離開這個房間,她肯定會一頭撞死在浴缸上。
支震宇想了想,便對她說︰「那……那不然,我先出去外頭一會見,我待會再回來。」
待他細想一番,他大概已經猜出是什麼事,十之八九一定是……見里頭不吭聲,支震宇便故意踏著大步離去,再狠狠地關上門,好讓夏宇辰知道他已經出去了。
一听到做作的腳步聲和關門聲,夏宇辰便急忙自浴室里探出頭來,確定四下無人後,她便趕緊跑出來,沖至支震宇的行李箱前翻了又翻,始終找不到她最需要的東西。
甩下雜亂的行李箱,夏宇辰不禁嘆一口氣,「搞什麼嘛,他居然沒有帶我的行李來,難道他真的就這樣把我抬進機場里頭嗎?」
這下糟了,真的糗大了。
就算她想去買那種東西,她也沒法子。這里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身上又沒有美金,要她如何是好?
要她開口向支震宇講嗎,不、不、不,她寧可一頭撞死算了,她才丟不起這個臉。可是若不跟他說……
嗚……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她現在一個頭好幾個大,怎麼也想不出好辦法。都怪她,當初為什麼不把英文好好學好呢?
不,不對,若真要論起來的話,全是他不對,是那個該死的支震宇不對。要是他不要拐她來這里,她也不會發生這種糗事;如果他不要硬娶她為妻,她也不會被他拐來這里;如果她不要喪失記憶,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還是一個快樂的大學生,周旋于舞廳和聯誼之間,像一只初生之犢優游在這美麗的世界里,而不是在這里做著該死的黃臉婆,陪著那個該死的支震宇,更不會在這里尋找那千金難求的衛生棉!
該死、該死,誰都該死,可是她又希望隨便來一個該死的人來救救她。
此時,總統套房門輕輕被打開,支震宇攝手攝腳地提一袋東西晃進來,腳步輕盈地來到背對著他的夏宇辰身後。
「我買了一些東西,你看看你用不用得著。」支震宇將滿滿一袋的東西遞至夏宇辰的面前,隨即又退到觀景台上,悠閑地喝著早已涼了的茶。
夏宇辰看一眼袋中物,呆愣幾秒,便飛快地再逃回浴室里,心里怦怦地作響。
不敢置信、不敢置信!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嗎?否則他怎會知道她需要這些東西?
瞧著紙袋中琳珊滿目的衛生用品,她更是驚詰得說不出任何話。原來,他剛剛是替她買這些東西去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善解人意、對她這麼好?她明明這麼厭惡他,這麼溢于言表的輕蔑,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而他既然知道,又何必對她這麼好,他不是討厭她嗎?
不行,她要跟他問個清楚。
夏宇辰動作俐落地將她所需要的東西準備就緒,飛快地沖了個澡,將全身整理妥當,才走出浴室,來到支震宇的身旁,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一看見夏宇辰一身清爽,穿著過大的衣服坐在他的對面,支震宇不禁失聲笑了出來。「你都弄好了嗎?」
夏宇辰一听,滿臉通紅,卻又不認輸地回了嘴︰「是啊。不過,你到底在笑什麼呀?」
他深幽的眸子直往她身上打量,薄薄的唇滿足地微勾著,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直教她的心不斷地狂跳。
這感覺她並不討厭,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開心。
支震宇的雙手橫越桌面,單手輕撫著她垂落的秀發,眼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愉悅。「你穿了我的衣服。」
「誰教你沒帶我的衣服,我不穿你的,難道要教我一身皮囊出來見人?」話才說完,夏宇辰旋即暗罵自己,又不是沒听過這的風流史,怎會傻得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題?
「我又不會對你做出任何不規矩的事情,你怕什麼?」看見她眼愈中多的防範,支震宇真是氣惱自己在她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不過,這也是他意料中的事,他當初也是為了讓彼此有更多的了解,才會帶她來到這個無人打擾的地方來。
「諒你也不敢!」夏宇辰知道他所指何事,她也相信在這一段時間里,她是十分安全的。
「當我真的不敢?」
支震宇將雙手撐在桌面上,一雙野性的雙眸直盯著夏宇辰,無端端地在她的心湖里掀起浪濤。
「做什麼啊?」被瞧得心虛,夏宇辰不自然地將視線調至觀景台外的景色上。
這該死的家伙,老是這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他心里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再怎樣,他也不可能在此時把她吃了。
夏宇辰故作鎮靜,閃躲著他熾烈的眸子,可心仍浮躁不已,思緒仍在蚤動,在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被鎖在他火熱的懷里,還來不及反應,紅艷的唇已納入他的口中……
支震宇吐出炙熱的舌探入她的口中,在她來不及思考的情況下,與之交纏;她口中的蜜液,火熱地毀滅他的理智,崩解他的神經,將他赤果果的展現在每一次的親吻上。
這樣甜蜜而滿足的滋味,每每讓他震撼得無以復加,這種醉人的滋味,只有她才能給予。
支震宇緩緩地將濕濡的舌移向她可人的粉肩,拉開她襯衫的領子,炙人的欲火慢慢地向堅挺的胸捕前進。
她永遠無法了解,當她對他表現出依賴時,他的心中會如何的愉悅歡騰;而當她穿著他的衣服時,竟然能夠撩起他無與輪比的欲火。她不會懂,她的吻對他是一種噬人的詛咒,她的笑對他而言,是不願蘇醒的美夢……
滑下的舌穿過未著胸衣的胸,終于摟住迷人的蓓蕾,這股無法自拔的塊感貫穿夏宇辰的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嬌吟。
她淺淺地低喘,彷佛在對支震宇下魔咒,讓他掙月兌磨人的禁錮,雙手順著她縴細的腰身滑下那片私密的花園,卻倏地被剛驚醒的夏宇辰撥開了手。
「你不可理喻!」夏宇辰惱怒不已,顫抖的雙唇卻無法掩飾她已被挑起的。
支震宇盯了她好半晌,強壓下那幾欲讓他崩一潰的情潮,才又緩緩地說︰「以前的你是那麼坦率,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呢?我們以前是無話不說的,什麼時候,我們之間變得這麼生疏了?」他不懂,也搞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這麼冷淡的。
只是他一直覺得心疼,心頭覺得很難受;他一直把她當成準備與之共度一生的女人,他想盡辦法只為博得她一個笑容,她卻總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們都長大了,當然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夏宇辰呆愣在位子上,心里頭依然驚顫得無法遏止。
她撒謊了,只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前想爭、想擁有他,現在不了。她不想和他成為夫妻,她只想單純地過生活,如果能離他越遠,想必心痛也會少一點。
他對她的愛,撲朔迷離,難以理清,在這樣曖昧不明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對他有所付出?
支震宇輕嘆一口氣,隨即轉移這個沉悶的話題。「有沒有什麼計畫,待會到哪里去走走,順便買些適合你的衣服。」
反正他多的是時間和她耗,現在……先休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