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震宇帶著冷映兒進入大樓的大廳里,里頭的場面紛亂不已。
冷映兒一驚,原來他是總裁?
好年輕,跟爺爺一點都不像;她一直以為像爺爺那把年紀的人,才能夠當總裁呢!
「在吵什麼?」支震宇冷冷地瞥了總機小姐一眼。
「董事長在上頭發脾氣。」總機小姐跟在支震宇的身旁怯怯地說道。
忽然間,她瞥見了走在支震宇身後的冷映兒,她的臉色倏地一白,直以為自己犯了大錯。
「是為了什麼事?」支震宇邊問著,邊往一旁的電梯走去,而冷映兒更是加緊腳步地跟著。
「呃……董事長因為沒有秘書,而無法和外籍客戶洽談合作事宜,所以……正在大發雷霆。」
總機小姐的一雙眼直盯著冷映兒,直到冷映兒感覺到似有人在注視而抬起頭時,才發現她是剛才的總機小姐。
總機小姐現在的模樣和剛才氣焰高張的模樣,實在是天南地北,不可相提並論。
「哦?我知道了。」支震宇站在電梯里,等著冷映兒進來,再冷冷地看向面無人色的總機小姐。「你從現在開始不用上班了。」他話一說完,電梯門徐徐地關上,不容總機小姐上訴。
雖然他不知道這位總機小姐剛才是怎麼欺負冷映兒的,可光是剛才的匆匆一瞥,他也猜得到,她是如何在這個小小職位上耀武揚威的。
三眾集團不需要如此敗壞公司形象的職員,開除她可以適時地挽救公司的名譽。
???
「該死!」
支震宇才剛打開門,支寧宇的詛咒聲便灌入他的耳中。
「你在公司都是這樣的嗎?」支震宇冷冷地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支寧宇,而後再優閑地走向一旁等待的外籍客戶們。
支震宇和外籍客戶們稍稍閑聊了幾句,便轉身向支寧宇取來合約書給冷映兒。
冷映兒抬眼一望,剛好瞧見了一臉怒容的支寧宇。
她一驚;他不就是那天在機場的那個男人嗎?
「你找這個小女孩來這邊做什麼?」支寧宇怒氣高張的瞧了一眼冷映兒,顯然是忘了和她在機場見過面。
「找她來當你的秘書。」支震宇沒好氣地說著。「你不是缺秘書缺得緊嗎?」
「我再怎麼樣也缺不著一個需要別人照顧的小女孩!」支寧宇不敢相信支震宇居然找來黃毛丫頭當他的秘書,是想嘲諷他沒多學外國語言嗎?
「閉上你的嘴,聒噪得像只麻雀。」
支震宇邊向冷映兒解釋著合約內容,一邊和支寧宇對罵著。
支寧宇乖乖地閉上嘴,充滿暴戾的眸光狠狠地射向柔弱的冷映兒。
「你等著看吧。」支震宇講解完畢,便以眼示意要冷映兒獨當一面地向那幾個外籍客戶說明。
「我等著看了。」支寧宇點上一根煙,一雙陰驚的眼鎖在嬌小的冷映兒身上,等著看好戲。
支寧宇氣惱極了;明知他最厭惡這種黃毛丫頭了,還特地找來一個這樣的丫頭給他,擺明了是故意欺負他的。
他漫不經心地等著、看著,孰知,這小丫頭還真是了得,獨自一個人面對三個外國客戶,一口應對流利的德語,煞是一回事的在短時間便將這三個客戶搞得服服帖帖的,立刻簽下合約。
「不錯吧?」支震宇笑問著,十分滿意支寧宇的反應。
「嗯……」
支寧宇並沒有正面回應,只是眯著一雙幽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冷映兒。
???
過了一會兒,將三個外籍客戶送走後,支震宇便回到他的辦公室去。
偌大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頓時只剩下支寧宇和冷映兒兩人在一大片無聲凝窒的尷尬中對望。
「你叫什麼名字?」支寧宇點上一根煙,坐在辦公椅上,凝著一雙危險的黑眸睇著她。
他不知道二哥是在哪里找到這一塊珍寶,不過,她對他而言,倒是挺有用的。
雖然,他不太喜歡出風頭的女人,不過如果她有本事出風頭,又有靈活的交際手腕,再加以美麗的外貌當後盾的話,他是十分的喜歡。
可是眼前這個小女孩,還扎著小孩子般的馬尾,穿著寬松的棉質襯衫配以黑色牛仔褲,臉上連口紅也沒涂,一副害羞內向的模樣,這樣一位秘書教他實在不知要如何以對。
況且,她還讓他在二哥面前出洋相,光是這一點,就可以讓他氣惱許久;女人嘛,乖乖地待在家里,乖乖地等著嫁人即可,何必出來外頭強出風頭!
「冷映兒。」
冷映兒吶吶地回答,清瀅的雙眸直視著地上,好似地上灑滿無數珍寶,讓她舍不得抬起頭來。
「能不能麻煩你說話的時候看著我?」支寧宇略帶慍色地低吟著。
這女孩真不簡單,隨隨便便一個小動作就能挑起他的怒火,他這一輩子還不曾遭女性如此的漠視過,她已經十足地傷了他的大男人尊嚴。
「我……」
冷映兒迷的雙瞳里寫滿了驚慌與恐懼,好像他是一頭凶猛的野獸,隨時會將她給香了似的。
「我什麼我,難道你不懂基本禮儀嗎?」看著她抖如秋葉,支寧宇便覺得自己的火氣更盛。
「對不起……」冷映兒的聲音細如蚊嗚,淚水眼看著就快要決堤了,與剛才滔滔不絕的大將風範有所出入。
其實,她不是那麼愛哭的,只是恰巧遇見他,遇見這一個矜漠得讓人害怕的男人,讓她無所適從地直想哭。
他的眼冷冽邪佞地望著她,就像機場相遇的那一天他不屑地漠視著她,讓她當眾出丑,讓她羞愧得無臉見人。
「過來!」支寧宇惡聲惡氣地吼著,看著她的小臉越來越蒼白,他的心情益加惡劣。
「我……站在這里就可以了……」她的雙腳像是被人釘住,怎麼也無法走動,只能任憑自己全身逐漸無力。
其實,她很怕他,她很想離開這里,可是一想起爺爺對她所做的安排,她便又強要自己堅強起來,不許自己再做溫室的花朵。
「隨你!」支寧宇撤了撇嘴,無所謂地看著她,隨意提起一個話題,打破尷尬的場面。「听說你剛從美國回來?」
「是……」隨著支寧宇的嗓音益加低沉森冷,冷映兒的聲音便越來越小、越來越顫抖。
「听說,你會多國語言?」
看著她的反應,他的怒氣益加沸騰,像是海嘯前的詭邪靜謐。
「是……」
她的頭已經往下彎成九十度垂角,強自睜大眼眸,以為可以就此讓淚水再縮回眼眶內。
「難道你除了一個‘是’字,就不會其他的字眼了嗎?」他已經幾近失控,若她不是個女人,他一定會沖到她的面前狠狠地扭斷她一直低垂著的脖子。
「我……」冷映兒的小臉不斷地怞搐,嘴角牽動了老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話,直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看著她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支寧宇不禁拍桌,憤而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我有那麼可怕嗎?」
好樣的!他還沒嫌棄她,她倒開始先嫌棄他來了。
「不……我……」冷映兒瞧他步步接近自己,無奈自己的雙腿卻是嚇得無力移動,加上舌頭也開始不听使喚,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小臉早已刷成一片慘青。
「你什麼你?」支寧宇走到她身旁吼著。
該死的!他已經被一場折磨他三年前的春夢給纏到睡眠不足,纏得他房事不順,纏到他終于受不了而性情大變,再加上最近諸事不順,和前秘書搞得惡臉相向,如果前一個秘書沒走,他今天也用不著這麼狼狽,居然還得借助一個小女孩的能力!
說起來,全都怪那場該死的春夢,還有眼前這個該死的小女孩害的!
他大步跨向前,冷映兒一驚,急欲走開,才剛抬起腳,便牽動了前幾天在機場摔傷的傷口,一個失去平衡便往後一倒,幸好讓眼明手快的支寧宇及時地一手拉住。
「你搞什麼鬼?」支寧宇雙手抱著她瘦弱的軀體,跌坐在鋪了毯子的地板上,他不禁皺起眉,懷疑她居然會瘦得如此離譜。
可是瘦歸瘦,女孩子該有的地方,她倒也發育得挺好的。
支寧宇的懷里擁著嬌軀,心里頭突地浮上異樣的感覺,這暖玉溫香的觸感像極了夢中的滋味,像極了他極度渴求的想望。
「我沒事……」冷映兒水漾的明眸直視著他眼中詭譎的變化,對于他突來的溫柔,全身僵直得不敢亂動。
支寧宇不發一語,輕松地將她抱起,將她平放在一旁接待客人的沙發上。
「你的腳怎麼了?」
「受傷了……」冷映兒覺得不妥,直覺要坐起身,卻讓他放在她小月復上的大手壓制得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不動的話,這感覺卻又曖昧得讓她臉紅。
「廢話,我是問你在哪里受傷的?」支寧宇吼道。
「前幾天……在機場……摔倒的,已經不要緊了。」冷映兒玉麗的臉上滿是紅霞,雙眸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恣意妄為的大手。
「機場?」
支寧宇一挑眉,腦中立刻回想起前幾天,他到機場接好友易展擎時,似乎也有一個女孩子撞到了他的女伴而摔倒在地……
他眯起研讀什麼似的黑眸,仔細地看著眼前的冷映兒,突地發現,那天那個女孩子像極了她!
「你就是那一個在機場摔倒的女孩子?」他總算想起來了。
他的記憶不是那麼差的,只是對于他沒興趣的人事物,他是懶得去記,所以,先前才會沒認出她來。
冷映兒順從地點了點頭,隨即接著說︰「可是那一天,不是我撞她的,是人太多了,擠來擠去,才會……」
她說的那一個「她」,便是那天在機場目中無人的惹火女郎。
「都過去了,況且她又沒受傷,你緊張個什麼勁?」支寧宇一雙灼亮的黑眸直鎖著她欲辯駁的紅女敕小嘴。
「哦。」她顯得有點大驚小怪。
支寧宇像是意猶未盡,又將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沿著她迷人的曲線,緩慢地上下移動。
這一個舉動,更是讓冷映兒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想罵他,卻又怕失去這份工作,不罵他,又怕他得寸進尺。
「你要求多少的月薪?」支寧宇雙手在她嬌柔的軀體上磨蹭,雙眸更是貪婪地鎖住她的身軀,像是在探索什麼,又像是在回味什麼一般。
「我……可不可以先預支?」她囁嚅地說。「我剛到台灣,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身上的錢也不夠了……」
他的嗓音比剛才溫柔,就連俊逸的臉也比剛才柔和許多,所以,她認為她這麼說,他應該不會像剛才那般怒氣沖沖的。
「沒問題。」支寧宇爽快地答應,行為舉止和剛才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你剛從美國來,打算住哪?」
「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子。」冷映兒不解他突然的轉變,也隨口回答著,儼然忘了他的一雙手還在她的身上。
「很好。」支寧宇輕松地說著。
其實,公司里有附設的員工宿舍,但是,他並不打算告訴她,至于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那我可以起來了嗎?」
話題一結束,冷映兒立即反應到自己困窘的處境。
「當然。」支寧宇挑起濃眉,性感的唇角有著狡黠的笑痕。
冷映兒努力地站起來,一拐一拐地和他保持一個刻意的距離,支寧宇倒也不是很介意地笑出聲來。
「你待會兒到會計部預領一個月的薪資,先去替自己買些行頭,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董事長秘書。」
支寧宇坐回辦公椅上,低頭看著剛才完成的合約文件。
「哦。」應了一聲,冷映兒便準備走出去。
「記得明天八點找我報到。」在她臨走前,支寧宇驀地抬頭告訴她。
冷映兒旋過身子,往他的桌子一看——「支寧宇」三個大字,毫不留情地竄入她的眼里,頓時,三年前的那一夜如電影重映似的在她腦中翻演著。
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不就是三年前奪取她清白的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冷映兒雙手掩著小嘴,不讓自己發出驚呼,反倒讓支寧宇感覺古怪。
「怎麼了?」他沉聲地問著,心想這小女孩的反應還真多。
「沒事、沒事!」她的話一說完,便一溜煙地跑出去,全然不覺腳受傷的疼痛。
她的一顆心顫抖得快要跳出體內,想不到她居然能夠在這里與他相遇,這一個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