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堡
「唷,是什麼風把咱們克輪威爾侯爵給吹到了溫莎堡?」一見到克里斯走入溫莎堡的大廳,席諾爾便忍不住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帶點促狹,有點嘲諷,卻也有一點責難。
「席諾爾。」克里斯斜倚在大廳門口,一雙墨綠色的眸子斜睨著席諾爾,像是要從他的眼神與言行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不知道是他太愚蠢,還是席諾爾太聰穎,他實在找不出任何跡象可以顯示卡輪人是在溫莎堡里。
他只是根據大膽的猜測,抱著一點希望來尋找,因為除了這里,他不知道她還能去哪里。
「過來坐呀,站在那邊,難不成還要我去扶你過來不成?」席諾爾臉上浮現一絲戲謔的笑,看起來跟往常一樣。
克里斯瞅了他一眼!隨即落座在他對面的位子上。
像是事先安排好似的,整個大廳只有他和席諾爾,一干閑雜人等、女侍、男僕全都消失無蹤。這一點倒是讓克里斯感到十分懷疑。
「怎麼,你今天到這里究竟是為了什麼事?」席諾爾淡淡地問著,隨即又問︰「該不會是卡輪給你添了什麼麻煩?」
他說得極熱情,但只要是熟識他的人都看得出來,笑意並沒有達到他的銀眸里,而他的俊臉上更沒有一絲感情……
理所當然的,克里斯也看出來了。只是席諾爾先提到卡輪,他的回話便顯得有點吞吞吐吐、怯懦不安。
「卡輪很好,她怎會給我添麻煩呢!」克里斯努力地扯出一抹笑,試著掩飾心中的不安。
他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試探席諾爾;可是,他總覺得席諾爾像是已經知道一切的事情,他是不是該放手一搏?
「那麼卡輪為什麼會沒有跟你一起過來?」他一語切入核心,隨即斂下臉上虛假的笑容,冰冷得像是塑像一般,眸子冷冷地瞅著他,好像在責問他似的。
「她……」克里斯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該死,此時他可以十分確定席諾爾已經知道一切,甚至他也知道卡輪的下落。
「她在哪兒?」席諾爾一臉詭魅,暴戾地怒瞪著克里斯。
是的,他是多此一問,因為他根本就知道卡輪的下落;但是他不會告訴克里斯,更不會讓他有機會欺負卡輪。
況且,卡輪既然已經選擇離開他,從今以後,照顧卡輪的事便落在他的肩上,用不著他克輪威爾侯爵擔心。
「席諾爾,你已經知道了……」克里斯懺悔地說著。
雖然他知道自己定會讓席諾爾責罵一番,甚至被他打上一頓,但他都不在乎,此刻沒有任何事情會比要知道卡輪的下落還來得重要。
不管席諾爾打算怎麼對待他都無所謂,他一定要知道卡輪的下落,他要告訴她,這輩子他再也找不到像她那麼令他掛心的女人。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席諾爾淡淡地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根本不打算正面回答克里斯的問題。
若是有人欺負溫莎堡的人,他絕不可能不聞不問,但他不會打草驚蛇,反而會設下圈套,一步步將侵犯溫莎堡的人誘人他的陷阱之中,讓惹上他的人墜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至于克里斯,既是他的好友、同儕,更是他視如兄弟般的人,而他竟敢這樣對待卡輪,他更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盡管會違背他對卡輪的諾言也無妨,他一定要讓克里斯嘗到苦頭。
「席諾爾,我求你告訴我卡輪的下落,我……真的很需要她,你告訴我吧。」克里斯蹙緊眉頭,放低姿態哀求著席諾爾。
他不冀望席諾爾會原諒他,但是……他只希望能夠再見到卡輪一面,讓他可以看看她,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我不知道。我怎會知道呢?況且,你怎麼會找我問起卡輪的下落?我還打算問你是怎麼一回事呢!」席諾爾臉上帶著冷笑。
克里斯已經將卡輪傷得那麼徹底,他還要找她做什麼?好好地再傷她一回嗎?不,他絕對不會讓他再次見到卡輪,盡管卡輪想見他,他也不會讓他們兩人相見,他要徹底將他們分開。
只要時間一久,卡輪會逐漸淡忘一切的傷痛。
「席諾爾,你明明知道卡輪的下落,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幾夜以來的無法成眠,再加上席諾爾的冷嘲熱諷,終于讓克里斯無法再多加容忍的暴喝出聲。
「我說過我不知道!」席諾爾也跟著吼起來。「你是怎麼蹂躪卡輪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傷害她的,我不知道;你又是怎麼糟蹋她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卡輪在泰晤士河畔昏倒,還差點小產,身子虛弱得幾乎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下去!你說,你究竟是怎麼對待卡輪的?」
一想到他在威斯頓堡見到卡輪時的那副模樣,他便覺得心如刀割、這一切全都是他的錯!只因他的一念之差,才會讓卡輪落到這個下常
當初若是他沒有將卡輪交給克里斯,今天便不會發生這些事情,卡輪也不會如此教人心疼得不知如何以對。
「席諾爾,你說卡輪差點小產,她還好嗎?」克里斯突地站起身,綠眸中帶著不敢置信。
卡輪……那麼單薄的女孩子,怎受得了這種折磨?
「她很好,只要沒有你,她會過得更好!」席諾爾話說到此已不願再多說。「你請吧,從此以後不要再走入溫莎堡,否則我會把你當成宵小之徒送入輪敦塔!」席諾爾睨了他一眼,一副送客的模樣。
「席諾爾,你不能這麼做,你必須告訴我卡輪的下落,否則我不會走的。」克里斯雙眼燃著怒焰,咬緊牙關地說。
「你沒有權利要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席諾爾冷冷地回絕。
「我愛她,就是因為大愛她,才會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她!你必須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克里斯近乎哀鳴地吼著,心有如千刀萬剮般的痛。
他沒有權利拆散他和卡輪,他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知道什麼是愛,席諾爾怎麼可以不給他機會?盡管是背叛耶穌基督的猶大,耶穌基督仍然給猶大一次贖罪的機會;他自認自己罪不及猶大,他為什麼不肯給他一次機會?
「你那根本不是愛!」席諾爾冷冷地回答他。「若是你給卡輪的是你所自豪的愛,那還是請你收回去,卡輪無福消受!」
這算是哪門子的愛?如此傷人,如此令人痛楚!可是,他能感覺到克里斯變了,變得和以往……有點不同。
眼前的男人真是他熟識多年的克里斯嗎?狼狽、瘦削的身影,儼若一副為情所傷的模樣,難道他真的愛上卡輪?
不,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因一時心軟而讓他再有傷害卡輪的機會。
「住口!」克里斯上前伸手緊揪著席諾爾的領口。「這件事你也有責任,如果不是你替卡輪寫信回家,也不會引起我的誤會,所以不能將所有的錯都推到我身上!」
他知道自己有點強辭奪理,但不可諱言的是,席諾爾也必須擔負一點責任。
「我知道,所以我正在贖罪。」
席諾爾冷眼望著他,讓克里斯知道他的心情,克里斯不禁松開狂暴的雙手。
「我下次再來!」克里斯悲痛地留下這句話,有如一頭負傷的野獸般走出大廳。
席諾爾贖罪的方式便是阻止他和卡輪見面。對他而言,這是多麼傷人的贖罪方式!
才走出大廳,他便在屋外的草皮上發現一塊發亮的紫水晶,他趕緊拾起,大手用力地抹去上頭的沙塵,這果真是他送給卡輪的紫水晶項鏈,也是她眾多首飾中不見的一件。
卡輪真的在溫莎堡!
趁著月色,席諾爾走出屋外,悠閑地走向林地,不料克里斯正尾隨在後。
林地的終點出現一座高塔,席諾爾開了塔門便往上走,不知道是忘了鎖門,還是故意不鎖。
打開塔上唯一的一扇房門,席諾爾往里頭一探,隨即隱身入內。
「卡輪,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躺在床上的卡輪和坐在一旁的蘇菲亞一起回給他一抹燦亮的笑。
席諾爾抱著自己心愛的妻子,跟著坐在她身旁。「今天我向伊莉莎白女王進言,相信魯尼舅舅封爵的事情應該很快會有定案,你不要擔心。」
「席諾爾,真是太麻煩你了。」卡輪感激地說著。
「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我……」卡輪苦澀地笑了笑。「我想要回克輪威爾堡,但是……克里斯說過,只要我一走出克輪威爾堡,便不允許我再回去,所以我……」
她想要回克輪威爾堡,想要回去看看克里斯。
那個擁有脆弱靈魂的大男孩,一旦發現她不在堡里,他會有什麼反應?他一定很恨她吧!她是一個不听話的情人,他一定不會原諒她!
雖然一直懸在心頭上的事解決了,但是她的心卻一直想著克里斯。
她紫羅蘭色的眼眸不斷地眨著,像是想要強抑下泛在心底的酸澀,但是淚水反倒不听話的滑落,沾濕她的襟口。
「若是如此,你就待在溫莎堡。」席諾爾輕拍著她的肩,溫柔地說。「我向魯尼舅舅說了,如果想封爵便要將你交給我,舅舅很爽快的答應;同時我也向陛下提過,以後你便是我真正的妹妹,溫莎堡將會是你永遠的家,你想待多久便待多久,不會有人趕你走的。」
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席諾爾……」卡輪緊咬著下唇,淚水像是決堤一般。
「想待在這里,便待在這里;若是你想回到克輪威爾堡,我也會幫你向克里斯說去;只要你開口,我便會為你做到。」
今天下午當克里斯離開之後,他想了很多,心中也有打算。
「可是克里斯……」
「卡輪……」
低啞粗嘎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在場的兩個女人不禁錯愕地回眸;唯有席諾爾無動于衷,因為這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克里斯……」卡輪難以置信地低喃;這里的燈火太昏暗,她是不是看錯人了?
「卡輪,回來吧!回到我的身邊。」克里斯幾個大步便走到她身邊,狠狠地擁緊她,像是要將她柔到他體內般。「克輪威爾堡的大門會永遠為你開啟,請你回到我身邊,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
「克里斯?」卡輪驚詫地睜大朦朧的紫羅蘭色眼眸。自己的頸窩處有點濡濕,是他為她哭了嗎?
「我不能沒有你……」克里斯低喃,有如慌亂失措的孩子般。
他再也不能忍受沒有她的日子,沉重的痛苦緊揪著他的心,令他快不能呼吸。
「我可以回去嗎?」卡輪蒼白的唇輕顫著,雙手不斷撫模著他凌亂的發絲。她想要回去,一直想要回去,但是他曾經說過……只要她走出克輪威爾堡,便不許她再回去。
「可以、可以!」克里斯將身子些微拉開,墨綠色的濕潤眼眸緊盯著她。「我們現在就回去!」只要她肯願意陪著他,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
「不行!」在一旁的席諾爾冷冷地回絕。
「席諾爾!」克里斯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犀利的綠眸燃著怒火。
「我是卡輪的哥哥,我有權決定她的去處。」席諾爾伸手阻止卡輪打斷他的話。「更何況你不是說過,只要卡輪離開克輪威爾堡,你便不允許她再回去,不是嗎?」
見到克里斯整個下午都在溫莎堡外守著,說他不感動是騙人的,因為他知道戀上一個人的心,也知道那種失去愛人時靈魂好似被拆散的感覺,所以他決定改變初衷,打算幫助他。
但是,他不只要克里斯為卡輪辦一場風光的婚禮,更要他一生不變的承諾。
「若是為了這一點,我可以拆掉克輪威爾堡,再到我的領地覓一塊地,重新建造新的克輪威爾堡。」
克里斯說得義無反顧,仿佛在那屋里已經沒有令他留戀的地方。
「那是你唯一懷念你父母的地方。」席諾爾有點驚詫。
「無所謂,那都過去了,活著的人是我,我必須為我、還有我所愛的人打算才行。」
「那麼給我一個承諾,我要知道你對卡輪用情有多深。」是否深到可以讓他放心地任他帶走卡輪。
克里斯怔愣地望著他,仿若听不懂他所說的話。
「席諾爾,不用了,我知道克里斯會愛我一輩子的。」卡輪望著克里斯,輕輕地將身子偎在他的身邊。
克里斯感動地揚起一抹笑,緊擁了她一下,倏地怞出皮靴上的匕首。
「你要做什麼?」卡輪驚懼地望著他,不懂他拿出匕首的用意為何。
克里斯笑了笑,伸手拉起自己的發絲,刀起發落。「我以我最珍惜的發絲作為對你一生的承諾。自這一刻起,直到我們老死,我們的靈魂將經由這克輪威爾堡所傳承的發絲緊系著,盡管各赴黃泉,也逃不過這發絲的糾纏。」
這發絲是他克輪威爾堡世世代代不變的發色,也是他一直最珍惜的,但若是失去卡輪,他還要這無用的發絲做什麼?
「克里斯!」卡輪將自己埋入他的懷里,不舍他最愛的發絲竟然為了她而輕易地斬落。
「算你狠,若是卡輪要跟你走,我不會再有意見。」席諾爾挽著蘇菲亞正要走出房外,又倏地回頭。「這里是我和蘇菲亞的地方,我可不準你們在里頭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走吧。」蘇菲亞笑嘻嘻地挽著席諾爾往外走,不讓他打擾這一對正在訴衷情的愛侶。
「以前的我不懂愛,總是不經意地傷害你。」屋內只剩下他和卡輪時,他不禁急切地將心事告訴她。「但是,請讓我從此刻開始愛你,我會永遠愛你。」
「我也愛你……」卡輪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好想你……」久離重逢,克里斯摟著她的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她瘦弱的身上游走,濕熱的舌狂情地探入她微啟的口中,索求著她的甜美,像是要滿足這幾日來的渴望。
「克里斯,我的肚子里有寶寶,我們……」卡輪羞怯地說著。
「沒關系,我會輕柔一點。」不能忍,他真的無法再忍耐。
克里斯快速地褪去衣裳,將火熱的身子壓上她,昂揚的不斷摩掌著她的柔軟,一切準備就緒正蓄勢待發時,卻……
「喂,太過分了,這是我和蘇菲亞的聖地,你們怎麼可以……」
席諾爾倏地打開大門,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克里斯隨手抓起一物便扔到他的面前,逼得他不得不將門再關上。
「你別吵他們嘛!」蘇菲亞不悅地瞪著他。
「可是……」席諾爾有點不甘願,所有虧本的事情都落到他頭上。
氣歸氣,他仍是發現他親愛老婆舉止有些怪異。
「你在做什麼?」他跟著蹲在蘇菲亞的身邊。
「觀光。」理直氣壯卻又簡單明了。
「觀光?」
蘇菲亞曖昧地笑了笑!略微挪動身子,讓席諾爾也能看一眼。
原來蘇菲亞不知何時在門板上挖了個洞,借以觀看屋內的風花雪月。
「胡鬧!」席諾爾有點不敢置信蘇菲亞竟會做出這種事。
「你罵我!」蘇菲亞不悅地扁扁嘴。「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和別的男人有什麼不同而已,既然你不讓我看,我找別的男人試試好了。」
「你敢?!」天,蘇菲亞愈來愈任性,他當初真不該給她那個承諾。
蘇菲亞挑了挑眉,作勢威脅他;席諾爾只能搖著白旗,退到一旁去,任由蘇菲亞偷窺個夠。
「哇!他好棒,你看、你看。」蘇菲亞突地大叫。
「什麼啊?」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在听到自己妻子稱贊別的男人時會高興的?但是他仍然意興闌珊地湊到她的身旁,孰知竟貼上她甜柔的唇。
「席諾爾,你可以比克里斯更好嗎?」一陣熱吻之後,蘇菲亞挑釁地說著。
「當然。」
席諾爾不客氣地將她抱起,走出高塔。
塔里、塔外,兩對愛偶正激情狂愛著,就連愛神也羞怯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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