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死心,偏偏心就像是有自主意識般,頑固的不肯听從大腦下達的命令,我活的好累,要不是有小雲支持著我,我想我可能對這個花花世界已沒有絲毫眷戀。
允丞哥或並是看不過去我近乎放逐的生活,有一天他跟我說,他最欣賞的就是我充滿活力的樣子,想要什麼就自己努力去爭取,但這六年來,唉……
他要我干脆放手一搏,利用三個月假期努力獲取雲大哥的心,不管成功與否,至少我能把造份感情作一個真正的了斷。或許他說得對,我是該作個了斷,不論是對雲大哥還是對我自己,都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三個月,是允丞牙給的期限,麼是或對雲大哥這份愛戀的最後保存期限……
這天,自公司回來,雲傲風眉間有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自從前幾天遇到小茹後,他就感到有一股打從心底發出的空虛纏繞著他。
原以為工作就是他生活的一切重心,只是現在不論他多想利用工作來讓自己麻痹,一到深夜,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寂寞。
沉重的腳步在見到家門口蜷縮的一個黑影時頓然停止,「是誰?」面無表情的他眼中充滿冰冷的警戒,洽況的氣息更是團團纏繞著他。
「雲大哥。」輕輕的叫喚在第一時間傳到他的耳中,抬起的無辜小臉也在同時映人他眼中。
「小茹?」雲傲風詫異地叫道,「你為什麼會在這?」察覺到自己心情的波動,他隨即又回復平淡表情,冷冷一問。
「因為我無家可歸,所以只好來投靠你啦。」她試著忽略他冰冷表情對她造成的刺痛,她努力以一名姝姝的心情去看待他,努力揚起可愛姝姝的撒嬌微笑。
「什麼?」他皺起眉頭,表情依然冷淡的傷人。
「我說我現在無家可歸,雲大哥,你就好心點收留我吧。」皺了皺小鼻子,她就像六年前一樣,對她的雲大哥盡情的耍賴兼撒嬌,但只有她知道,她是多麼緊張,就伯連姝姝的身分,都不能讓她留在他身邊。
「不行。」微眯著眼磴著她,不懂才過了幾天,小茹她又「變」了。
前幾天還是穿著套裝的成熟女子,臉上帶著的是疏離的適宜微笑,怎麼今天竟穿回簡便的襯衫、牛仔褲,還對他親呢的撒嬌!?
「雲大哥你真的不能收留我喔,那今天晚上我不就得去睡公園了?可是晚上公園很恐怖耶,陰森森的,而且還有流浪漢也睡在公園里,那我會不會睡到一半就被……」季雅茹嘴中嘀嘀咕咕的,資量不大,恰好可以讓站在她面前的雲傲風听清楚。
「該死。」他低咒一聲,看著她故作無辜的姣好驗蛋,「你給我進來。」率先開門,他拉著她一同進展,拼命說服自己,他只是不想隔天一早就看到她被殺害的新聞,而罪魁認首就是他。
她乖乖的跟在他後頭走,頭低垂著,嘴角卻有千絲滿足的笑意,雲大哥還是關心她的。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話,她現在的確是無家可歸,原本和姐姐兩人住的小公寓已經租人,允丞哥也撂下狽話,要地三個月內不得踏進家門一步,就連身上的信用卡、現金也都被沒收,全身上下除了幾個零錢和一袋換洗衣物外,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要不是之前雲大哥曾收留酒醉的她,她更發現他其實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冷血無情,她也不敢道樣大剌剌的找上門,要他收留她。
「你……」拉她坐到他的對面,一時間他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不讓女人進屋的他又再度破例,而主角恰好都是同一個女人,偏偏趕人的話到了嘴邊卻遲遲吐不出來。
「該死。」他不知是在氣自己放不下她,還是在氣她為何要來打擾他的生活。他突然站起身,走進廚房中。
不久,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就端在他的手上,不加任何糖和女乃精的黑咖啡是他提神鎮定的最佳良藥,另一杯明顯成了咖啡牛女乃的,則是被放到季雅茹面前。
「原來雲大哥你還記得我愛喝的咖啡口味呀。」兩手捧著熱燙的馬克杯,季雅茹聞著濃濃的咖啡香,突然有感而發,嘴角揚起一抹甜美的笑意,感覺心口墳積了滿滿的幸福,而之前被他冷漠的言詞刺傷的脆弱心靈,因這一小小的舉動而有愈合的跡象。
「我……」想辯駁的話在她甜美的笑聲下消聲,想到前些天她喝醉酒的無意識告白,頓時,他有種不忍。
「雲大哥,既然你都請我進來坐,又主動的泡咖啡給我喝,那就表示說你願意收留我羅?」季雅茹打蛇隨棍上,只是她表面說得有自信,內心卻慌張不已。
「就一晚。」冷冷的口吻不變,只是話中意思卻己明顯退讓。
「謝啦,雲大哥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她的笑容愈發燦爛!似乎逐漸習慣他冰冷語氣中隱含的開心。
雲傲風沒理她,猶自喝著他的咖啡,拿起桌上的商業雜志就開始閱讀,似乎把她當成空氣一樣。
季雅茹見狀也不氣餒,反正她原本就沒想過他們能這麼輕易的回到過往的親昵,不被當場丟出門,她就已經覺得萬幸了。
只是以姝姝的身分接近他的她,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
滴溜溜的大眼楮轉呀轉的,眼神飄到一旁的廚房,驀然,她想到她最擅長的事了。
「雲大哥,謝謝你願意收留我,為了報答你,明天我煮一頓豐盛的晚餐請你吧。」她故意忽略他說的「就一晚」。
「不用。」
「不,雲大哥讓我煮吧。」她很堅持。
「不需要,因為明天一早你就得離開我的屋子。」他直接挑明,不帶一絲感情。
她的笑容頓時僵住,臉色有些發白,「呵呵,也對,是我想太多了。」干笑數聲,氣氛頓時蕩到最低點。
她沒再話說,他則是不理她,兩人呈現無言的尷尬局面。
她想為自己打氣,想繼續說服雲大哥,只是胸口一陣陣的刺痛讓她怎麼都講不下去,「雲大哥,很晚了,我先去睡了。」她扯出一抹苦笑,里頭有太多的酸澀存在。
拿著一大袋包包,她往客房的方向走。突然,她又跑到雲傲風的眼前,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雲大哥,謝謝你。」不待他作出反應,她已經連人帶行李一溜煙的跑進房中。
雲傲風被她突來的親吻嚇了一跳,一晃眼,親人的人卻早巳跑掉,他只能愣愣的盯著緊閉的房門,復雜的情緒不住在眼中流轉。而後,他嘆了口氣,視線卻留戀的在房門徘徊,收不回……
★★★
季雅茹躲進房中,不敢相信她真的做了
她主動親了雲大哥……雖然只有臉頰,但這也算是她踏出追求的第一步,就算雲大哥依然冰冷冷的不理人。
只是沖動的大膽消了,她想起雲傲風的冷淡,胸口又再度隱隱發疼。
雲大哥……難道他們真的回不到最初兩人嘻笑打鬧的那段時光嗎?就算姐姐離開他了,但她還是六年前的驢姝姝呀,為何他不能接受她呢?
難不成她真的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漸行漸遠……
不,她不要,既然她都給自己三個月的時間了,那她決定放開胸懷努力去爭取,就像允丞哥說的。
她兩手輕拍了拍蒼白的臉頰,她要加油,自己的幸福必須要自己去爭取。
★★★「雲大哥,早啊。」季雅茹帶著甜美的笑容,從充滿撲鼻香味的廚房探出頭。
雲傲風明顯一愣,看向壁上時鐘指著六點半,沒想到竟有人比他更早起床,看到幾乎沒有在使用的廚房突然多了一個女人存在,忽然間他有種「家」的感覺,「早。」為了掩飾波動的心緒,他冷聲道早。
沒預料到的招呼,讓季雅茹臉上的笑容越加甜膩,至少他沒有一開口就要她離開他家。
「雲大哥,早餐好了,這是你的吐司和太陽蛋,以及一杯黑咖啡。」她從廚房端出做好的早餐,一份放到他面前,一份則放在他的對面,也就是她的位置。
「嗯。」他隨意應聲,冰封的心卻開始產生縫隙,沒想到過了六年的時間,她依然把他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
但他似乎忘了,他對她的咖啡喜好也是記得一清二楚。
「我要開動了。」十指交握,她喊了一聲,開始吃起她面前的早餐,唇角微揚的甜美始終不減。
雲傲風沒吭聲,逕白吃著她一早起床準備的早餐,恍惚間,他們似乎回到六年前的美好時光,有他、有琪,還有她。
想到季雅琪,被背叛的苦澀再度涌起,「我要去上班了,記得,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已經離開我的房子。」他冷沉的音調有著絕情。
「雲大哥?」突如其來的冷漠警告讓她措手不及,她的臉色頓時變白,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
雲傲風頓了一下,對她蒼白的臉蛋視而不見,拿著公事包,頭也不回的踏出大門。
「雲大哥……」看著餐桌上剩下的愛心早餐,捂著疼痛的心口,她想站起身清理,身子卻無力的滑落椅子上,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沾濕整張臉蛋。
她早想到雲大哥會開口趕她走,只是為什麼是在這時候?是在她覺得幸福的早晨時刻?她還以為雲大哥和她一樣都沉浸在這段美好的早餐時光,看來,又是她在自作多情……
為什麼她總是會錯意,表錯情?她想加油,她不想三個月之後後梅,但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困難?越來越承受不住任伺一點的傷害?
原來幸福,竟是如此難獲得。她……真的會有幸福的一天嗎?
★★★
「該死。」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里,雲傲風陡然用力握拳槌向桌面,砰的好大一聲,嚇得正在報告今天行程的秘書不敢多吭一聲。
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明知是琪背叛他,跟小茹一點關系都沒有,但一見劉她,他為何變得如此容易動怒,竟把滿腔的怒氣都發泄在無車的小茹身上,難道就因為她長得很像琪嗎!?
搞不清他在面對小茹時的復雜心情,他完全靜不下心處理公事。「林秘書,你站那麼遠做什麼?」沒注意到他才是罪魁禍首,雲傲風一回神就是一句冷厲的斥責。
「對、對不起。」原本已經貼靠在辦公室大門的林秘書,急忙壓下心中的膽寒,戰戰兢兢的走回辦公桌面前。
「說話。」他泠冷的語氣飽含著不耐。
「是,總經理,您今天的行程是……」她硬著頭皮,努力不讓報告的聲音打顫,快速的把一天行程報告完畢,心驚膽跳的等著明顯陷入低氣壓的總經理大人下達指令。
「我知道了。」一抬頭,發現林秘書還站著,「還有事嗎?」
「呃……」
「說。」
「是。」林秘書吞了吞口水,繽道︰「總經理,風小姐約您今晚到馥湘園共赴晚餐。」
他挑起一邊眉,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風小姐說總裁也會出緒。」換句話說,就是他可以不給她面子,卻不能不給總裁面子。
「看來她真的很不了解我。」雲傲風的眼神愈發森冷。
「總經理?」
「告訴她,我會準時赴約。」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答應了。
「呃,是。」
「你出去吧。」
「是。」顧不得驚訝,獲得特赦令的林秘書立刻退出低氣壓中心。
雲傲風低頭,雙眼盯著公文內容,決定專心一致,不再想其他煩擾的事。
★★★
馥湘園是以日本料理為主的餐廳,一樓是開放式的大眾廳,一進餐廳大門,第一眼見到的是充滿日本風的特殊造景,大型扇狀屏風,精致的小橋流水,而藤蔓架和大型綠色盆栽則區隔出開放卻又擁有各自隱私的小小空間。
二樓是包廂式的設計,而此暗雲傲風就坐在其中的「梅廂」,對面坐的則是窮追不舍的風氏千金,風婧。
至于說會來的「總裁」,卻是連個影都瞧不到。
雲傲風唇邊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卻不打算說破。
「傲風,我好高興你終于接受我的邀約。」風楮美艷的臉孔揚起一抹微笑,對他散發出的冷漠氣息完全不以為意。
「誰準你叫我的名字?」雲傲風無視她媚惑的表情,語氣是一貫的冷。
「唉唷,傲風、我們兩家可是世交耶,直接叫名字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可以直接稱我‘婧’啊。」她原本笑臉一僅,但馬上又回復魅然的風情萬種,縴縴小手更越過界的搭上他的手背。
「我想我們沒這麼熟吧!風小姐。」他不動聲色,手也不打算怞回。
「傲風,你在說笑明。」風蜻嫣然一笑,挑逗的以括頭來回摩掌他沒縮回的大手,眼神更是不遮掩的直盯著他,活似想一口把他吞了。
「說笑?不,我從不說笑。」
冷然的無情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她,盯得她感到發毛的收回侵略的視線,連同挑逗的手也一並收回。而這時她才發現,她想征服的男人是危險的,不容人小覷的。
兩人間的尷尬在服務人員送菜上桌時,暫時解除,也讓不敢再逾矩的風購松了口氣。
「呃,我們先吃飯吧。」
在舉筷時,他腦海突然閃過一張甜美的笑魘,笑著說要做一桌的菜報答他收留她的恩情。明知不能確定她到底還在不在,但他就是突然想回家,「對不起,我先走了。」
「啥?」
沒空理會風婿的驚愕,放下筷子,他頭也不回走出梅廂。
被丟下的風婧,美艷的臉孔頓時氣得扭曲。
★★★
手表的時針指著八,晚上八點,她……還在嗎?雖然理智要他遠離她,但他現在又為何要急著回家?
回到家門口,他竟奇異的有種期待又怕落空的心情,但他依然讓自己看起來冷靜無波。
打開大門,他走了進去,很清楚的看到餐桌上依然熱氣騰騰的菜肴,一時間,有種滿足的幸福充斥在冰冷的胸口。
那是「家」的感覺,就像早上看到小茹待在廚房中同樣的感覺,也是和琪在一起的那一年,他很少有過的感覺。
他放輕腳步,無聲的走向在廚房和餐桌兩頭來回忙碌的嬌小身影,「小茹。」
「啊!」季雅茹著實被嚇到了,「雲、雲大哥?」幸好她手上端的菜已經放到桌上,不然這一嚇,準會整盤翻倒。
「對、對不起,雲大哥,我不是故意還留在你家的。」自首無罪,她急忙忙的自動認錯,心里也已經做好承受冷言冷語的準備。
「我有要走的,真的,你看,我連行李都拿出來了,我是真的要離開雲大哥你家的……」她協愉瞧著他的臉色,臉上掛著不自然的討好笑容。不知道她的主動認錯能不能博得地一點同情心。
他臉色微沉,突然對她話里動不動就提到的「離開」字眼感到不耐,即使那是一開始他斫要的結果。
「算了。」注意到她臉色的不自然,他眸中抉速閃過一絲懊惱,「吃飯吧。」
「欽?什麼?」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沒有開口要她走!?和預料中的不一樣,讓她只能愣在一旁。
雲大哥不趕她走了嗎?「雲大哥?」她想問,又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一顆心忐忑不安的吊在半空,她手足無措的待在一旁,不敢亂動。
「吃飯呀!你還站在那做什麼?」雲傲風微一皺眉,馬上嚇得季雅茹快手快腳的坐好。
「雲大哥,你不趕我走了嗎?」早死晚死都要有一個答案,她狠下心,快速丟出問題,眼楮卻在同時閉上,就像一個在等待法官宣布判決的囚犯,所以她也錯失了雲傲風眼中陡然浮起的一抹笑意。
「離開這里,你能去哪?」他冷漠的語氣藏著說不出的關心。
「睡公園羅。」偷偷睜開一只眼,確定雲大哥的語氣已不像之前的冰冷,她另一只眼也跟著張開。
「認真點。」
「我很認真咽,因為我全身上下剩不到十塊錢,就連今天下午的買菜錢,都還是雲大哥你壓在客廳桌上的錢買的呢。」她說的簡單,他卻听得眉頭緊皺,也有些慶幸她還沒听話的走人。
「要是雲大哥你真的不願收留我的話,我想,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了。」
嘆了口氣,她希望能借此博得他的同情。
「為什麼?」要她離開的想法在听完她的敘述後是越來越淡。
「什麼為什麼?」
「你為什麼全身上下只剩下不到十元?」這六年來不是白允丞在照顧她嗎?怎麼會讓她搞成這樣狼狽!?
「這個……」她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說。」聲音一沉,讓人有種不敢違背的氣勢。
「呃……因為允丞哥把我趕出來啦。」允丞哥,不好意思,只好抓你當替死鬼啦。
「趕出來?」
「對啊。」她可沒有說謊喔,「因為他覺得我太懶散了,要我出去和過去的我作個‘了斷’所以我身上的現金和信用卡都被沒收了,只剩幾個零錢陪伴。」她裝著很無辜的小臉,她也不算騙人,頂多語焉不詳的誤導人罷「雲大哥,你就好心點收留我吧,等我找到工作,我就會搬出去住了。」當然是三個月後的事。
「真的,我發誓,我不會一直待在你家當米蟲的。」除非是你心甘情願要我留下來,這是她在心底附加的但書。
「雲大哥……」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他,眸中淨是可憐的哀求,「雲大哥你不會這麼狠心的是吧?難不成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我一個弱女子,在陰暗的公園陲一晚嗎?」
「隨便你。」掙扎許久,清感終究戰勝理智,話也就這樣吐出。
「耶!」季雅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好運,沖動的想一把抱住雲大哥,狠狠的親個夠,當然這只能放在心中想想,要是她真的做了,說不定下一秒她就會被掃地出門。
「雲大哥,謝謝你。」突然間,她感覺未來有一道明亮的曙光,更讓她對三個月之約有了莫大的信心。
「吃飯吧。」相對她的熱情,他猶然是一派冷濡。
「嗯,我要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