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廉什麼都沒多帶的走出大伯家,感覺心情很輕松。
因為這一走,他就不再需要寄人籬下。
展翅的喜悅讓他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笑意,直到越來越接近育幼院時,分離的沉重才取代了適才的喜悅。
等下見到憐心妹妹,他要怎麼開口呢?
難不成要他直接跟她說,今晚他就要搭飛機離開她了?
想到憐心妹妹臉上可能浮現的憂傷神情,他心一擰,不需要見到人,光是想象,就已經讓他感到疼痛難當。
如果可能,他不願離開她,只願小心的呵護她長大,但……他知道現在說這一切都是妄想——
君亦廉感到相當煩惱,他不舍得讓她難過,好不容易,她眸中的傷愁才逐漸淡去,回復了笑顏;偏偏,再次讓她傷痛的人竟是他,他萬般不願,卻又莫可奈何。
唉……憐心妹妹呀憐心妹妹,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君哥哥?」問題還沒得到解答,祈憐心清麗的笑臉已經來到眼前。
「憐心妹妹?」毫無準備下見到她,他有些不知所措。
祈憐心清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似乎想找出他今天心不在焉的原因。
「憐心妹妹,-在看什麼?」被她看得很不自在,他出聲問道。
「沒有。」她綻開笑容,如往常般撒嬌的勾住他的手臂。
「是嗎?」
「嗯。」她點了點頭,心里隱約有一絲不好的預感。她想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沒事,但她知道,這只是她的奢望。
笑容變得有些苦澀,她把頭埋在他的臂彎,掩去不願在他面前表露的哀傷神情。
「君哥哥。」
「什麼事?」
「我們去後山的林地,好嗎?」她指向不遠處那條他們不知走過多少遍的偏僻小徑。
「後山?當然好啊。」他模了模她的頭,眼中是一片寵愛。
牽著她的小手,兩人安靜無語的走在小道,似乎都在思索著下一句話該如何開口比較適當。
走進安靜的樹林里,她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然後跑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底下,笑意盈盈的對著他招手。
「憐心妹妹,這里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我把-訂下來的『定情之地』,對吧?」他走近,向她眨了眨眼說道。
「嗯。」她笑著點頭,「君哥哥,你會忘了這里嗎?」她抬頭看著頂頭樹枝,突然問道。
「這里?不會呀,我和老婆的定情地,怎麼可以忘了呢!憐心妹妹,-問這做啥?」
「君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離開彼此的話,那十年後,我們在這里相約再見面,你說好不好?」
「憐心妹妹?」她知道他要離開她了嗎?心一驚,他頭一次知道,原來她竟是如此敏感。
「君哥哥,你還沒說好還是不好耶!」
「好。」他點點頭。
「那我們約定好了喔。」平靜的清冷嗓音,讓人听不出她這時的真正情緒。
「憐心妹妹……」
「嗯?」
「-……」嘴巴張了張,他還是說不出口離開一事。
「君哥哥?」清澈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呃……不,沒有,我沒有事要說。」
「喔。」她點頭,然後把頭貼靠在他的臂膀上,一臉寧靜安詳。
他咽下所有想月兌口而出的話語,把身子更加挪近她。
「時間,兩人無語,享受著這股寧靜。
君亦廉在心中整理了下兩人之間的對話,他想,憐心似乎已隱約察覺到了,事情似乎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
「憐心妹妹,明天是-的生日,如果君哥哥不能遵守承諾,陪-過生日的話,-會不會怨君哥哥?」他突然開口。
「不會。」靜默半晌,她回道。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雖然十四歲的生日,君哥哥不能陪-過,不過君哥哥答應-,在-十八歲生日那天,一定會克服一切困難,回到-身邊,陪-度過十八歲生日。」
「嗯,我相信君哥哥。」柔柔的笑靨里,有著她對他的信任。
「謝謝。」他笑開臉,終于釋懷。
他在心中暗自對自己承諾,四年後的明天,他絕對要出現在她面前。
「憐心妹妹,我們回院里去吧。」看著天邊晚霞,他說道。
「嗯。」她勾著他的手臂站起身,隨著他的腳步往育幼院的方向走。
或許是預料到分離的時刻即將來臨,而再多的話語也表達不出兩人內心的情感,所以兩人一路沉默,以無聲取代有聲。
當兩人越走近育幼院時,發現育幼院里竟是一片漆黑。
祈憐心站定腳步,疑惑的眼神瞥向一旁的君亦廉。
「我們進去看看。」拉著她的手,他毫無遲疑的走進無燈光的育幼院里。
兩人一踏進育幼院大門,一抹燭光突然被點燃,生日快樂歌更是在同一時間,充斥在整個育幼院里。
「祝-生日快樂,祝-生日快樂,祝-生日快樂,祝-生日快樂……」燈光乍然亮起,只見馬莎修女雙手捧著一個大大的生日蛋糕,其余大大小小的院童,則簇擁在修女的前後左右,口中齊聲唱出生日快樂歌。
祈憐心愣住了,她清楚的看到天花板上掛著「憐心生日宴會」的布條,四周也以各式各樣的彩帶點綴,不遠處的長桌上,更擺滿了各種不同的小點心和飲料……霎時,她感到眼角有絲濕潤。
「憐心,祝-十四歲生日快樂唷。」馬莎修女和藹的把她牽到長桌旁的壽星位置坐好,將蛋糕放在她面前,「來,許願,吹蠟燭。」
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他,在他眼中看見疼寵的心意,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安排的了。
默默的閉上眼,在心中許下心願,她把代表十四歲的蠟燭吹熄,眼底有淚,臉上卻充滿了溫暖笑意。
「憐心妹妹,祝-生日快樂。」君亦廉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因為我不能陪-度過明天真正的生日,所以我只好提前幫-慶生了。」
「謝謝你,君哥哥。」
切完蛋糕,兩人躲在角落相依偎著,看著院童歡樂的笑臉,祈憐心唇邊的笑容始終不落。
她知道過了今晚,君哥哥就要離開她的身邊,但她會永遠記得今天的生日,也會等待他承諾的日子到來那天。
君哥哥,我會等你的。
四年後
今天是祈憐心十八歲的生日。
四年歲月過去,她長高了,稚氣的臉蛋也增添了一絲成熟風情,一襲鵝黃色調洋裝,襯托出她這年紀該有的青春風采,活月兌月兌是個引人注目的小美人。
在她身旁有一個剪著短發,身穿藍色褲裝的小女孩,她是祈憐愛。
祈憐心雙眼直往育幼院門外探去,兩腳也不停的來回走動,似乎在等什麼人,一臉焦躁。
除了兩個女孩,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年約三十的男子,馬莎修女則站在男子身邊,一行四人,似乎都在等著什麼。
「憐心,-已經等了一個下午,還要等嗎?」男子似乎失去了耐心,走上前,口氣溫和地問。
「等,為什麼不等?君大哥不會失約的。」祈憐心沒說話,倒是祈憐愛氣呼呼的開口。
即使他們已經從早上等到黃昏,君亦廉連個人影都瞧不著,她們還是相信。
「好,繼續等。」男子依然噙著溫和的微笑,順著她們姊妹的心意。
反正他都已經等了四年時間,也不差再多等一天。
「哼。」祈憐愛絲毫不領情的撇頭。
「祈先生,不好意思,小愛的脾氣就是這樣,請你不要和一個小孩計較。」終究是自己帶大的小孩,馬莎修女和藹的勸解道。
「我不會在意的,畢竟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她們的大哥。」男子是祈天衛,是祈憐心姊妹親爺爺收養的孫子。
原來祈憐心的雙親當初是私奔逃家的,她父親是祈家的獨子,祈爺爺即使生氣自己唯一的兒子忤逆他,最後仍敵不過親情的渴望,開始找尋他們的下落,只是得到的,卻是他們出車禍身亡,一對姊妹被送到育幼院的消息。
喪失獨子,祈爺爺當然更急于想把他流落在外的孫子找回,只是四年前,被派去接人的祈天衛,雖已找到祈憐心姊妹,但她們卻不願跟他回去。
祈爺爺怕憾事再度發生,也不想勉強她們,沒想到這一拖,就是四年過去。
要不是因為祈爺爺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祈天衛也不會自作主張的再度上門找祈憐心,請求她們回家。
「我只有一個姊姊,才沒有什麼大哥咧。」祈憐愛轉過頭對他扮了個大大的鬼臉。不知是什麼原因,祈憐愛從一見面,就對他沒有好臉色。
祈天衛扯出一抹苦笑,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惹到他的小妹?他們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見面。
「直不吭聲的祈憐心,臉上有著對君哥哥的信任和倔強。雖然她不言不語,但一雙小手卻隨著時間流逝,而越握越緊。
終于這一等,時間已經趨近夜晚,她的生日早就過了一大半。
「憐心……」祈天衛說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始終堅信君亦廉會出現的妹妹。
祈憐心依然沒有說話,依然固執地等待著,一直等到半夜十一點五十九分,她終于放棄了。
她仰望沒有星光的黑夜,陡然閉上眼,一會,她睜開眼,看向一臉擔憂的三人,只淡淡說了句︰「走吧。」
「-沒事吧?」祈天衛關心的問。
祈憐心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搖了搖頭。
「啊,君大哥竟然食言,討厭的君大哥,竟敢害姊姊失望傷心……」祈憐愛一張小嘴嘟嘟嚷嚷的,直替姊姊打抱不平。
向馬莎修女告別後,最後再望了眼育幼院,祈憐心兩人雙雙坐進祈天衛開來的車中,告別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三人往山下開時,恰好遇上一台準備上山的車,只是車中的祈憐心已經疲憊的閉上眼,並沒有注意來車。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擦身而過的那台車的駕駛者,正是他們等了一天的主角——君亦廉。
為了奪回「君亦」,這四年來,君亦廉和「復仇者」在美國一步步擴展勢力,為了不分心,他甚至和憐心妹妹斷了聯絡,但他始終謹記他對她的承諾——為她慶祝她十八歲的生日。
只是天終究不如人願,在她十八歲生日前夕,他和「復仇者」一手創建的公司,內部主計算機突然中毒,偏偏「復仇者」剛巧不在美國,不得已,他只好通宵待在公司坐鎮,處理搶修事宜。
經過一天的努力,問題終于解決,而「復仇者」也在接到通知後趕回,他連忙搭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回台灣。
看了看時間,他對失約的自己懊惱不已,不過現在,他也只能盡量趕回育幼院了。
急著上山的他,開著臨時租來的車,一心只想早點趕到憐心妹妹的身邊,絲毫沒有注意擦身而過的另一台轎車。
終于讓他趕回育幼院,但距離憐心妹妹的十八歲生日,卻已經超過五分鐘。
君亦廉看著已經熄燈的育幼院,猶豫著是不是該貿然的吵醒院長和院童。
「亦廉,你回來了。」突然,馬莎修女和藹的嗓音在他後頭傳出,「只是你回來晚了。」
「修女。」
「憐心她們姊妹,已經離開育幼院了。」馬莎修女為他們的錯身而過嘆了口氣。
「離開?什麼意思?」君亦廉一時愣住了。
他原以為修女口中「回來晚了」一事,是指他沒來得及趕上憐心妹妹十八歲生日一事,現在听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憐心她們姊妹已經被她們的大哥帶回家了。」
大哥?憐心妹妹還有一個大哥?
修女說早在四年多前,她們的大哥便已經找到育幼院,要把她們姊妹接回家,只是當時憐心不肯,才會拖到現在。
君亦廉感到頭腦一團混亂,腦海突然浮現有一次,憐心妹妹心不在焉的模樣,事後還說了一些離開之類的話……
原來她那時的舉動,根本就不是因為知道了他要離開,而是她自己必須離開!
該死,他當時明明覺得有異樣,但他卻沒有多問。
于是,君亦廉再度開車,往修女給的地址前進,心中的不安讓他胸口急促跳動,只希望能順利找到憐心妹妹。
只是當他到了目的地,門牌寫著祈宅的大門卻是深鎖,看來就是沒有人在家的感覺。
他不死心,按住電鈐不放,終于引來附近鄰居的白眼,從警衛口中得知,他們竟又恰巧錯過了。
原來,當祈天衛他們三人剛到家門時,就接到從瑞士打來的電話,是爺爺的病情有了變化,所以三人還來不及下車,又急忙忙的趕往機場了。
而隨後,君亦廉便趕到這里,前後只差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君亦廉不死心,連忙趕到中正機場,只是踏入機場大廳,他卻怎麼也找不著那抹他心系的身影。
「憐心妹妹,-在嗎?」他瘋狂的放聲大吼,引來了大廳所有人的側目,卻沒有他想找的人。
「憐心妹妹……」
他頹然的坐在大廳的椅子上,雙手掩面,低頭。
他沒有注意到,角落有一抹鵝黃身影,正愣愣的看著大廳內。
「姊姊,-怎麼了?」祈憐愛好奇的問。
「不,沒有。」是她听錯了吧?君哥哥不可能會出現在這的。
「那我們走吧。」
祈憐愛挽住她縴細的手臂,兩人跟著祈天衛走進出境處。
在她踏入出境處的同時,君亦廉再度抬起頭,掃視整個機場大廳,但依然遍尋不著心中那個人影。
他們最終還是沒能見到面,還是錯身而過。
無奈下,君亦廉只好搭上最近的一班飛機,飛回美國。
六年後
桃園中正機場
入境處走出一名身形修長,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的男子,他後面還跟著兩個極端不同類型的男人。一個是身材魁梧,穿著黑西裝的壯男;一個是體型較瘦削,身穿白西裝的斯文男。
三人走在一起,毫不意外的,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只是三人好像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麥斯、修博,你們先去公司,我有點事要先去處理。」帶頭的男子臉上表情雖是笑著,但下達命令的口吻卻是帶有威嚴,不容反駁的。
「是的,Boss。」後頭一黑一白的兩個男人恭敬的點頭。
等身後兩人領命離去,帶頭男子才伸手摘下臉上的墨鏡。
我回來了,憐心妹妹,-還記得我們十年前的約定嗎?這次,我絕不會再失約了。
男子就是六年前失約的君亦廉,這次回台,除了是遵守十年前和憐心的承諾外,另一個原因,就是準備接手「君亦企業」。
整整十年時間,他在美國從一個沒沒無聞的小角色,一躍成為華爾街的風雲人物,並創建了享譽全球的「興仇集團」。
而這次「興仇集團」的目標,便是收購台灣的「君亦企業」,一個只剩下空殼的公司。
只是,雖然即將可以收回雙親留下的企業,君亦廉卻沒有復仇的塊感,或許,十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學會不執著。
現在他心中的唯一遺憾,反倒是六年前他的失約。
因為這樣,讓他和憐心妹妹分離了整整十年時間。
距離憐心妹妹二十四歲的生日,還有一個多禮拜的時間,他決定先前去育幼院探望馬莎修女。
也或許,他帶有一點僥幸心理,希望能在那再度見到他的小憐心。
驅車來到育幼院,探望完馬莎修女後,君亦廉一時感觸良多,一股渴望讓他不自覺的往後山的樹林走去,那個曾是兩人秘密基地的地方。
想到過往的年少記憶,他露齒一笑,卻在見到前方一抹縴細的身影時,頓時呆住。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想出聲卻又怕失望,喉嚨像被掐住般,吐不出一字一句,只好目不轉楮的盯著前頭的女子背影。
終于,背對他女子緩緩的轉身,一個看來陌生卻又熟悉的清麗臉蛋出現在他面前——
「憐心妹妹——」
當他聲音一吐出,女子也在同時飛奔至他懷中。
「君哥哥,我終于又見到你了……」
「憐心妹妹,真的是-?」即使觸感真實,君亦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憐心妹妹就在他的懷里!?
「是我,你的憐心妹妹。」祈憐心從胸口掏出一條系著已枯黃的草戒的項鏈。
「這是……-還留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充斥在心口,他只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因為這是君哥哥送的『結婚戒指』。」她嬌笑說道。
已是個成熟女性的憐心,在面對自小呵護寵愛她的君亦廉時,頓時又成了那個只懂得在他面前撒嬌的小女孩。
「憐心妹妹,過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可愛,讓人永遠都舍不得拋下。」他想笑,鼻頭卻有些許酸澀,只好緊緊的抱住她。
不離開了,他發誓,絕對不再離開她了。
為了奪回家業的復仇計劃,而拋下她十年,夠了。他再也舍不得多和她分離一分一秒了。
「君哥哥,你在哭嗎?」
「不,我說過……」
「男人是不會隨便哭的。」她搶先一步說出。
「呵,我的憐心妹妹越來越聰明了喔。」
看來經過十年歲月,當年害羞內向的小女孩也變了。
不過,她還是他印象中那個可愛惹人疼的憐心妹妹,一個佔據他內心所有位置的女孩。
「嘻。」
兩人隨性的坐在地上,祈憐心撒嬌的依偎在君亦廉懷中,兩人完全不因為十年的分離而有隔閡。
「憐心妹妹,這幾年-過得好嗎?」
六年前,原本她和妹妹要跟大哥回他在台灣的家,誰知臨時接到爺爺病危的消息而趕回瑞士,幸好急救得宜,沒讓他們造成天人永隔的遺憾。
只是爺爺的病情,雖因看到孫女回來而有好轉,但拖了三年後,還是去世了。
「六年前……對不起,我失約了……」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絲懊悔。
「君哥哥,六年前你有到中正機場嗎?」她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
「有。」
「那就好了。」她臉上的笑意,此時變得更濃了。
原來當時她真的沒听錯,君哥哥並沒有失約,他只是遲到了。
「咦?」他不懂,「難道-當時還在機場?」靈光一閃,他問道。
「嗯,所以君哥哥只是遲到,沒有失約。」她認真的說道,想化去他內心的自責。
「-這個傻妹妹……」他寵溺的柔柔她的頭。
其實他知道,為了他的約定,她足足等了他一天時間。
「我不傻,因為我知道君哥哥不會失約的。」即使當時曾失望過,但在得知他有追到機場的那一刻,信任的心意不再動搖。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呀!」他突然有此感嘆。
「君哥哥,過了十年,我還是你的老婆嗎?」十年真的太久了,久到她深怕君哥哥所說的一切,都只是孩提之語,不能當真。
「當然,這里是我們的『定情之地』呀。」
「君哥哥你沒忘……」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看。」他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只錦盒,打開盒子,里頭放著的,竟是和她掛在脖子上相同的草戒。
原本他才是最該擔心的人,畢竟十年前她只有十三、四歲,沒想到先把憂慮說出口的卻是她。
「是戒指——」一時間,她聲音有些哽住。
「對,是我們當年的『結婚戒指』,我和-一樣,都把它當作寶貝一樣珍藏著。」
「君哥哥。」她小心翼翼的接過早已枯黃的草戒,把它和自己做成項鏈的戒指放在手心。
「憐心妹妹,-願意再嫁我為妻嗎?」突然,君亦廉單膝下跪,不知打哪掏出另一只放著鑽石戒指的紅色錦盒,一臉慎重地說。
「君哥哥?」
「原本我是想等-二十四歲生日那天,再向-求婚的……憐心妹妹,-肯點頭再嫁我一次嗎?」他已經不想再等了,因為他們之間已浪費了十年光陰。
幸好老天憐惜,憐心妹妹的心意依然沒變。
「嗯,我願意。」她笑靨燦爛如花,身體禁不住喜悅的輕顫,她要很小心的,才能接過他手中的戒指。
「以天地為證,我,君亦廉,從現在起就是祈憐心的老公,我發誓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保護、寵愛憐心妹妹一輩子。」他把戒指套進她左手中指,牽住她的小手,大聲的對天空發誓。
熟悉的誓言讓她一愣,她眼角閃爍著點點淚花。
「以天地為證,我,祈憐心,從現在起就是君亦廉的老婆,我發誓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陪在君哥哥的身邊,一輩子不離不棄。」
「-還記得……」
「君哥哥不也一樣。」
說完,兩人突然相視而笑。
幸福,似乎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