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地趕到冥界入口處,這時已是夜幕低垂,菲狄雅斯頓感躊躇地停下腳步。憑良心說,對此行的結果,他總覺得不甚樂觀,但為了他的孫子,無論如何他也得走上一遭。
「菲狄雅斯王,你怎麼會在這里?」詫異的女性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莉莉安娜公主……喔,不!我應該稱呼你莉莉安娜王後才是。」菲狄雅斯納悶地測轉過頭,待看清身後之人面貌,不禁心中一喜!冥王胞妹莉莉安娜,如今雖已遠嫁魔王阿瑪斯為後,听說昔年的兩大愛慕者至今仍對她一片痴心。嗯!張彩馨總算有救了!要說服她比向冥王說情要容易多了,因為,他實在不想得罪火奴魯魯將軍,畢竟向冥王說情,他勢必得坦承一切,但面對莉莉安娜王後……哈!他只要動之以情,就足以圓滿達成任務。
「菲狄雅斯王,你叫我莉莉安娜就可以了。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獨自一人造訪冥界?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莉莉安娜好奇地詢問。
「說來話長!不過這件事能否成功,還望你幫忙。」菲狄雅斯感嘆地說,內心則思忖著接下來的說辭。這可是關系著兩條人命,不,弄不好還會是三條呢!
「我?」莉莉安娜聞言一愣。「我能幫你什麼忙?」
「事情定這樣的……」菲狄雅斯沉重地說明事情的經過,當然其中過程已被他修改成感人肺俯又可歌可泣的一段愛情故事。
「多可憐哪!真令人同情!阿瑪斯若有羅密歐殿下一半深情,我也……」莉莉安娜不禁感動地月兌口而出。
「莉莉安娜王後,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獨自一人返回冥界?魔王阿瑪斯怎麼會放心讓你單獨前往?你的貼身侍衛和恃女呢?」菲狄雅斯困惑地說。適才淨顧著談話,竟未曾注意到莉莉安娜亦是獨自一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喔!他們啊!大概待會就會追上來了,唉!」莉莉安娜頹喪地嘆了一口氣。一想到和阿瑪斯的相處情形,她就忍不住羨慕起張彩馨。貴為一界之王,又為洗刷魔界往日名聲,阿瑪斯陪在她身邊的時日簡直是少得可憐;但最起碼她只須忍耐過這一段「重振」時期,而張彩馨卻已沒有未來可言,衷心相愛情侶不該遭如此殘忍的命運。
「莉莉安娜王後,你有什麼困難嗎?願不願意說出來,或許我可以……」
「不……不……菲狄雅斯王,你千萬則誤會!在听到羅密歐和張彩馨的愛情後,簡直令我深感羞愧!我太不知足了……菲狄雅斯王,張彩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說服火奴魯魯,你就安心地回蛇界等候我的佳音。」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的,不是嗎?回想自己為阿瑪斯將心思都放在國事而吃醋,甚至一怒出走,實在太孩子氣了!畢竟她和他尚有一輩子的時間,而張彩馨……嗯!她決定幫助她
為她和羅蜜歐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倩。
「真的,那就太謝謝你了。」菲狄雅斯略顯激動地道謝。看來,張彩馨和羅密歐果然是有宿命的姻緣。瞧!在冥界的入口處遇見了莉莉安娜,這分明就是天意。
「菲狄雅斯王,無須言謝。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陪伴若梅王後吧!」莉莉安娜甜甜一笑,原本挹郁的心因張彩馨之事而豁然開朗;等說服火奴魯魯之後,她得盡快趕回魔界。哦!阿瑪斯若知曉她離家出走,八成會氣壞了!
「喔!那就麻煩你了,再見。」注視著莉莉安娜對他的話完全不疑有它的神情,菲狄雅斯頓感良心不安。一界之王如令竟淪落到用謊言來達成目的……唉!一切均是為了他的孫子,良心不安就讓它良心不安吧!
「再見。」
清晨,感覺到溫暖的懷抱倏然遠離,張彩馨緩緩睜開惺松的眼楮。粉紅色的帷幕和披蓋在赤果身軀上的粉紅色絲被,以及昨夜歡愛的情景霍然浮現腦海;而站在床邊正穿著長袍的羅密歐,一听見床上的動靜,即側轉過頭溫柔地注視著她紅霞滿面的容顏。哦!她可愛得像個隻果,他真想擁抱著她,一續先前的成人游戲。
「時辰還早,再多睡一會吧!」他極力壓抑住沖回大床的道。張彩馨僅只是躺著,更遑論她全身上下均用絲被遮蔽而不露一絲春光,他就已呼吸急促、血脈僨張。嘖!他簡直像是個性饑渴的毛頭小子!
「你……你要走了?」張彩馨不舍地問道。昨晚,兩人單獨相處時的氣氛是如此融洽,而在用完晚膳之後又淺嘗了一點酒……其實她才淺酌一口,就被體內排山倒海般的給激得失去了理性……唉!她對羅密歐的身體居然如此迷戀……不!實在是當時的氣氛太美好,所以她才會一時意亂情迷……
「嗯!我得去藍蛇宮大殿朝見父王。」羅密歐愛憐地說明,並抬眼望向窗外的天色,因為,他該走了!
「藍蛇宮大殿……羅蜜歐,你不去不行嗎?」一想到又要單獨一人待在迎君小樓,她就覺得害怕。雖說那些蛇女對她並無惡意,而且還非常恭敬,但她就是覺得害怕。
「馨兒,我不去不行!你別害怕,在這里沒人敢傷害你,你安心地睡覺好嗎?」羅密歐柔聲地說。他明白她的害怕,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在她左右,尤其當他能獨當一面,父王就要將王位繼讓給他,然後帶著母後去游山玩水;那時,陪伴她的時間勢必會更少。唉!她必須適應蛇界的生活,最好能試著多交些朋友,否則……她的去意只會更堅定呀!
「不要!人家害怕嘛!」張彩馨惶恐地生起身,並伸手擁住他的腰,就像絕望的溺水人士企圖挽住一棵浮木般才感心安似的。
「馨兒,你的害怕根本就是不必要,待會茉莉就會過來服侍你……」羅蜜歐不忍地欲扳開它的雙手。天可憐見,他多不想離開她,但她必須學著和別入相處。
「我不要她服侍,我只要你陪我!你還說你愛我,我就知道你這蛇人的話不能相信!放我回去,我要回凡界,我不要待在蛇界,我又不是蛇……」張彩馨不悅地嘟著嘴道。
「我不會放你回去,你最好是死了這條心。現在你雖然不是蛇,不過等舉行完婚禮之後,你就會跟我一樣,我勸你最好早點適應蛇界的生活。好了,我必須走了,等上完早朝,我再帶你去郊外玩。」羅密歐略感頭疼地聲明。果然,她的心還是停留在凡界。唉!她何時才能打消回凡界的念頭?他該如何做,才能使她死心塌地地和他共度此生呢?
「誰稀罕你帶我去玩!什麼婚禮後我會跟你一樣!哼!我是人,我絕不會做一條蛇,我要回凡界!」
「那可由不得你。」羅密歐沉聲道,冷冷地望著她一臉毫不屈服的神情,心情霎時跌入谷底。
「你真可惡!你這驚蛇人……」張彩馨怒不可遏地咒罵。
「成熟點吧!」羅蜜歐冷冷地-下一句即頭也不回地離去,但內心則為她的咒罵而莫名地刺痛著。
「羅密歐!你給我回來……你……嗚……」張彩馨氣急敗壞地注視著他毫不留戀的腳步。他居然不理她?那她該如何是好?難道今生她真的得待在蛇界嗎?彷徨無依的心令她不禁擁著絲被抱頭痛哭。
「彩馨小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一踏進花廳就听見內室傳來張彩馨傷心欲絕的哭泣聲,顧不得手中的食盤,隨意一放,茉莉慌忙地奔進內室。
「嗚……茉莉……」張彩馨一抬起頭,即迎上茉莉那雙擔憂關切的眼眸,霎時她的心不禁為茉莉誠摯又發自內心的關懷而感動。這蛇女並非如她所想象般冷血無情,一時之間,她對自己原有的觀念深感羞慚,她不該以「類」取人。
「彩馨小姐,你別哭,告訴茉莉,誰惹你傷心?」茉莉焦急地問。昨晚若梅王後特地將她召喚去,她才明白張彩馨的處境原來是那麼可憐,連帶地使她暗下決定,她一定要幫助張彩馨適應蛇界,同時也期盼她能早日受孕。
「茉莉,你真好!」張彩馨粗魯地用絲被抹干眼淚。嘖!她干嘛哭成這副德性?死蛇人,哼!她再也不求他了,反正那蛇王後答應她只要在蛇界待上一個月,就幫助她離開蛇界;既然如此,她就在蛇界待一個月吧!目前首要之務是要結交幾位蛇朋友,否則,這一個月要怎麼捱呀?「茉莉,我肚子好餓喔!」
「彩馨小姐,早膳已經備妥,讓我服侍你梳洗打扮。」茉莉恭敬地從地毯上拾起一淺藍用絲質長袍,就欲替張彩馨穿上。
「茉莉,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張彩馨紅著臉,一把搶過茉莉手中的長袍。天呀!羞死人哪!她居然忘記自己衣著未褸!
「彩馨小姐,我是你的貼身侍女,理當服侍你穿……」
「茉莉,對不起,我實在不習慣讓別人替我穿衣服;還有,你別叫我「小姐」好嗎?直接叫我彩馨就好了。」張彩馨一手拿著絲被遮擋春光,一手則艱苦萬分地將長袍套上。
「這怎麼可以?彩馨小姐,你可是未來的王子妃,茉莉豈能直接稱呼你的名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茉莉大驚失色地拒絕,因為,她只是一身分卑微的小侍女耶!
「什麼?未來王子妃?你是說我嗎?」張彩馨相當訝異地問。
「是呀!彩馨小姐。」
「哈!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麼會是未來王子妃?我只在蛇界待一個月,然後就要回到凡界的呀!」張彩馨好笑地聲明,但內心則悄悄蒙上一層憂慮。未來王子妃不就是指羅密歐的新娘,但她壓根沒有結婚的打算,況且她也不想成為蛇界的一份子;更何況那蛇王後的說辭中,也未涉及到婚姻的成分……莫非她在騙她?但目的呢?既然她已無法離開蛇界,她沒道理跟她談條件,完全說不過去呀!奇怪……
「彩馨小姐,你在跟茉莉開玩笑嗎?等菲狄雅斯王回到蛇界,就會擇定你和殿下的婚禮日期,你怎麼可能只在蛇界待一個月?」茉莉費解地說明,因為張彩馨的話和她從各方轉來的消息大有出入。
「不會的!王後人呢?我必須見她。」擇定婚禮日期!?張彩馨頓時花容失色地急問道。適才羅密歐離去時的話語……似乎真如茉莉所言。天啊!她該如何是好?誰能幫助她?
「彩馨小姐,你別急嘛!若梅王後正等你用過早膳後要召見你呢!」茉莉恭敬她笑道。王後可真是料事如神,昨晚她就知曉張彩馨想見她,看來,她已盡得王的真傳;話說回來,綠雲姊的離奇失蹤,為何她推算不出?
「她要見我?」
「是呀!彩馨小姐,既然你急著見若梅王後,請快過來這里,茉莉才好幫你梳妝打扮。」茉莉指指大床邊的梳妝抬道。
「喔!」張彩馨順從地照做,因為,她實在急著要去見夏若梅。
「什麼!?韋風首相,你……你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次好嗎?」端坐在寢室長沙發上的夏若梅瞠目結舌地問道。一大清早就被韋風吵醒,滿腦子的瞌睡蟲在听見他的宣布後,早已被嚇到一邊涼快去也!
「若梅王後,我相信你听得很清楚了。禮部大臣那里我已經辦妥婚姻登記。至于婚禮部分,等我有閑暇時才去拜見綠雲的家長,再定日期。」韋風不以為然地瞟著眼落銅鈴、渾身上下無一絲一毫蛇界王後應有的典範的夏若梅。
「什麼!?禮部大臣那里你已經辦妥婚姻登記?綠雲人呢?為什麼這麼突然……拜托!韋風,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今天不會是四月一號吧?MyGod!怎麼回事?你怎麼……」夏若梅語無輪次地質問。韋風和綠雲結婚?這項消息實在大令人震撼,震撼到她幾乎無法想象、無法思考。形同陌路的兩人竟然「咻!」的一聲結為連理,坐火箭的速度恐怕都沒那麼快;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事前完全沒有一點征兆、一點風聲,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綠雲和她情同姊妹,她居然被蒙在鼓里,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嘛!
「若梅王後,如果沒什麼事,我必須去藍蛇宮大殿處理國事。對了,從現在開始,綠雲就住在‘嘯傲樓’。」韋風冷冷地交代完,正欲離去。速戰速決是他一貫的作風,既然決定綠雲是他的妻子,他自然得趁早將地合法化,以免橫生枝節。今晨,擁著一個女人自睡夢中醒來的感覺,並無他以前所想象中的糟糕,事實上,那滋味還挺窩心的,莫怪菲狄雅斯和杰斯婚後一上早朝就不甚開心,敢情是舍不得被窩中的溫香暖玉。
「等等,韋風,這根本不像綠雲的作風,你究竟對綠雲做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答應未舉行婚禮就先行注冊?」夏若梅愈想愈不對勁。就算綠雲再愛韋風,也不可能願意如此草率地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而韋風急著辦妥婚姻登記,甚且一大早就來見她……嗯!其中一定有內幕。
「若梅王後,我不懂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韋風冷然問道。他對綠雲做了什麼?嚴格說起來,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最悲慘的是——為此,他付出了婚姻的代價。唉!誰叫他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韋風,你怎麼會不懂?綠雲昨晚無緣無故失蹤,梅思傳我口喻去嘯傲樓找你,但你卻拒絕讓他進入。啊!難道昨晚綠雲是在你那里,你……你強佔了她!」一經分析,夏若梅不禁驚呼出聲。
「若梅王後,你的判斷的確大有進步,不過,其中過程卻大錯特錯!」韋風略一挑眉道。夏若梅總算稍具王後應有的智商,而這想必是受菲狄雅斯這二十年來的燻陶。俗語有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還好,她不是「朽木」。
「是嗎?」夏若梅狐疑地盯著韋風,想瞧出一絲端倪,只可惜那張臉永遠是一陳不變的漠然;除非她有透視眼,否則哪能看穿他寒冰之下所覆蓋的真實容顏。
「若梅王後,你應該知道「村藥」這種藥物吧?」韋風沉聲道。藍蛇宮中唯一會擁有村藥此種藥物者,除了御醫別無他人,但數千年來,御醫總是拿來研究,但昨晚……
「村藥!?你是說綠雲吃了村藥?」夏若梅驚詫地瞪著他。
「不錯!當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藥效發作地躺在倚王宮的回廊上。」韋風緩緩描述昨晚的情景。倚王宮乃朝中大臣所居,而御醫亦不例外,難道……他倏然領悟地望向夏若梅。昨日大殿上的對話猶歷歷在耳,莫非這就是她的應付方法?
「倚王宮……怎麼會?綠雲怎麼會吃到村藥?那應該是……」夏若梅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待接收到韋風犀利了悟般的視線後,她猛然頓了口。
「那應該是給張彩馨吃的吧!目的則是讓她盡快受孕,如此一來,非但可向冥界交代,也會斷了張彩馨回返凡界的念頭。」
「天呀!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若梅王後,因你的任性,你差點害死了綠雲!昨晚若非我恰巧經過,相信綠雲已到銷魂殿報到去也,而我則因你被迫必須負起責任,現在你竟問我對綠雲做了什麼?」韋風冷聲責問。
「負責任?敢情你娶綠雲只是因為負責任?這麼說來,你並不是真心愛她才娶她的,是不是?」夏若梅征忡地質問。
「愛?」韋風錯愕地冷聲道。
「對!你既然不愛她,何必勉強自己去娶她?沒有愛的婚姻只會造成雙方面的痛苦。綠雲雖失身于你,並不代表她就非嫁給你不可,你去辦理婚姻登記,可曾有問過她?」夏若悔質問道。她希望綠雲幸福,但沒有愛的婚姻又豈會有幸福可言?而綠雲對韋風的戀慕,若婚後仍得不到他的眷顧,結果實在是不堪想象。
「我既然佔有了她的童貞,她就是我的女人,我就必須對她負起責任,畢竟,她很可能已懷有我的骨肉。」韋風冷聲說明。「愛——」多不切實際的玩意!他若不負責任,才會造成雙方面的痛苦。
「韋風,並非發生關系就會受孕,而且你未征得綠雲的同意就擅自作主,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夏若梅極力壓抑住心中的不滿道。自以為是的傲慢豬,十足十的沙文主義者,發生關系就成了他的女人?哈!什麼理論?
「她會同意的。」韋風自信地一笑。一回想起綠雲昨晚臨死前的告白,他就頗感自豪,畢竟他的外貌、智能和財富,在脂粉圈中向來是排列前三名,只是他對女性素無好感,故一直保持單身罷了。
「你怎能這麼肯定?」夏若梅不以為然地反駁。真該有人好好挫挫韋風的傲氣,瞧他那目空一切的笑容,她就火大!
「因為她愛我。」韋風得意地宣布。
「你知道……她愛你?」迥于驚訝,夏若梅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韋風冷血無情,因為她曾有數次暗示過他,無奈他總置之不理或充耳未聞;原來他居然知道,一時之間,她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我不知道,不過,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所以她絕不會拒絕這樁婚姻。」韋風沾沾自喜地解說。能和心愛的男人結婚,她哪會拒絕?
「你……」夏若梅已氣得猛翻白眼,說不出話來了。
「若梅王後,既然沒事吩咐,韋風就先告退了。」望著突然沉默不語的夏若梅,韋風沉聲告退。看時辰,他得盡速趕到藍蛇宮大殿主持朝政了。
「啟稟若梅王後,彩馨小姐求見。」寢室外傳來尼克的呼聲。
「請她進來。」注視著韋風離去的身影,夏若梅頓感頭痛欲裂地說。張彩馨的事情尚未搞定,綠雲的事又接踵而來。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候在寢宮外的張彩馨乍見大門啟開,頓覺眼前一亮!哦!多酷的帥哥!那高貴的氣質、脾睨群輪的架勢,和那冷傲逼人的氣息,簡直令她喘不過氣來!酷斃了又帥透了!雖然他也是一條蛇,但莫名地就是讓她忘記他的本體之存在,因為,這蛇人的長相正和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一模一樣。
「彩馨小姐,你可以進去了!彩馨小姐?」听到夏若梅的回答,尼克恭敬地說,卻訝異于它的置若罔聞。
「喔!對不起!請問一下,那個先生叫什麼名字?」張彩馨一回過神來,即迫不及待地追問。
「彩馨小姐,他是韋風首相。」尼克略感納悶地回答。
「韋風首相!那他在蛇界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嗎?哇塞!他的身分如此顯赫……」張彩馨驚詫地喃喃自語。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果然非一般人物,只可惜……相見恨晚,她的身體己奉獻給羅密歐,就連她的「心」,似乎也岌岌可危。
「彩馨小姐,若梅王後正在等你呢!」尼克費解地提醒道。瞧張彩馨兩眼呆望著韋風漸去漸遠的背影,若不知曉她在蛇界的身分,他會以為她喜歡的人是韋風首相。
「喔!對,我差點忘了!先生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張彩馨恍然大悟地問。真傷腦筋!看見了帥哥,連自身祖宗八代均忘個一干二淨,此刻的她,可是面臨水深火熱的困境呀!
「我!我叫尼克,他叫梅恩。」尼克一頭霧水地回答。這個未來王子妃,言行舉止相當怪異,不過,今晨似乎不止她一人怪異。素來王一不在蛇界,除非必要,韋風首相根本不會和夏若梅王後有所接觸;再看看他身邊的搭檔梅恩,打從昨晚綠雲失蹤後就變成啞巴似的,怪!怪!怪!
「尼克、梅恩,你們好,那我進去了。」張彩馨靦腆地打聲招呼,然後走進寢宮內。
「彩馨,來這邊坐。」夏若梅含笑地注視著張彩馨,隨手帶上門道。
「王後你早。」張彩馨略猶豫片刻,即在她身邊坐下。經過一天的沖擊,她暫時能接受這群蛇人,畢竟她已跟羅密歐同床共眠過,而其中她非但無一絲一毫的惡心,反而還樂在其中。如今坐一起又算得了什麼?好歹她也得在蛇界待一個月呀!
「早,吃飽了嗎?茉莉人呢?」夏若梅略感困惑地詢問。
「我叫她先回迎君小樓,因為,我有一些話想單獨和你談。」張彩馨正色道。攸關她一生的幸福和去留,實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哦!說吧!」
「我听茉莉說,等王一回來就要擇定我和羅蜜歐的婚禮日期,這是真的嗎?」張彩馨開門見地問。一旦舉行婚禮,她還能回到凡界嗎?答案非常明顯了。
「是真的。」夏若梅堅定地點點頭。
「那王後你……」張彩馨臉色一變,欲站起身。心想,她果然被騙了!
「別激動,先听我說好嗎?」夏若梅趕緊按住張彩馨的肩膀柔聲道︰「就算要擇定婚禮日期,也得過了齋戒日,而齋戒日剛好就是我和你訂定日期的最後一天,到時你還是可以照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
「齋戒日?那是什麼日子?你真的沒騙我嗎?我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嗎?」張彩馨懷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警告你。」夏若梅臉色霍然一沉。
「什麼事?」
「到時你若選擇離開的話,蛇界通往凡早的正式道路你勢必是無法行走,所以,你必須走非正式的道路,但那道路卻得經過蠻荒界。」夏若梅蹙眉道。進入蠻荒界,稍一不慎就會尸骨無存,張彩馨毫無法力。她能安全通過蠻荒界嗎?她相當懷疑,幫助她逃走簡直像是送她去死一樣。唉!她是不是做錯了?只希望一個月後,她會選擇留在蛇界。
「蠻荒界?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個很原始又很恐怖的地方,里面的成員大都是會噬人的怪獸,但那卻是通往凡界最快的快捷方式。」夏若梅擔憂地簡述。
「怪獸?」張彩馨聞言一征!都什麼年代了,還會有怪獸的存在嗎?恐龍不是都已經絕跡?莫非這蛇王後是在虛言恫嚇,其目的仍是想將她留在蛇界,看來,她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逃走。
「不錯。唉!不提那些,反正那都是一個月後的事。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好好參觀蛇界。嗯,就從藍蛇宮開始吧!彩馨,我們走吧!」愈想愈煩,還是先別想了,夏若梅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建議道。在欣賞過蛇界美麗的湖光山色和藍蛇宮典雅堂皇的建築物,再加上侍女們的殷殷服侍和羅密歐的溫柔體貼,相信張彩馨一個月後應舍不得離開蛇界;當然,稍晚她必須和她的寶貝兒子耳提面命一番,否則外貌和菲狄雅斯如出一轍,就連個性也大致雷同,但年輕氣盛的他更多了絲沖動與霸氣,稍末順遂他的心意就……唉!張彩馨又只有十七歲,瞧她說話的口吻,相信她的個性和善解人意絕對扯不上關聯。唉!再想到綠雲……哇!她的頭似乎要爆掉了。唉!菲狄雅斯,你快回來呀!她已快到一籌莫展的境界。冷硬的韋風,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他這二十年來,似乎也未曾將她放在眼里。
「好啊!」張彩馨點點頭。參觀蛇界正合她意,畢竟要逃走也得先模清地形,總而言之,她只要熟悉地形就立刻逃走。
從死亡的極樂世界蘇醒過來,映入眼簾是一黑色的絲質帷帳。綠雲不禁困惑地欲生起身,卻赫然發覺自己竟然身著未褸!紅潮條然淹沒全身,羞慚令她慌張地尋找遮體之物時,卻發現身處之地全部由黑色所組成——黑色的大床、黑色的絲被、黑色的地毯……全蛇界只有一個地方是容不下任何色彩,那就是韋風所居住的「黑色嘯傲樓」。
此一認知,霎時令她驚慌失措。記得昨晚在遇見韋風之後,她曾向他說了一些話,但內容則已忘得一干二淨,此刻,她居然赤果地躺在他內室的大床上……老天!她該不會是厚顏無恥地求他佔有她吧?喔!她必須盡速離開!心念一起,她猛然翻身下床,卻為傳來的刺痛和因過度運動後所導致的肌肉酸痛而聲吟出聲。
強忍著痛楚穿上放置在床邊架子上的綠色長袍,綠雲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走出嘯傲樓;狼狽的模樣使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行走,一路上東遮西掩地回到百花宮,已近日正當中了。
「綠雲姊,恭喜!」
「綠雲姊,恭喜!」
正欲走向臥房,迎面而來的三、四位侍女已扯開喉嚨地祝賀道。
「恭喜?」綠雲聞言不禁一呆。昨晚無記憶的行為簡直令她羞愧欲絕,再想到自己戀慕多年的人今後會以何種眼光看她,她我恨不得死了算了!恭喜?喜從何來?
「綠雲姊,你好過分喔!結婚這麼天大的喜事都不告訴我們!」一恃大略埋怨地說。綠雲對待她們就像親姊妹一般,所以她們都很希望綠雲能有一個幸福的歸宿。如令她果然得償夙願和心愛的人結為連理,欣喜之余又覺得她結婚的消息是從大殿上傳出來才曉得的,這叫她們能不難受嗎?
「結婚!?誰結婚?」綠雲驚訝地問道。藍蛇宮中近來並無人結婚呀!
「綠雲姊,你還裝!」恃女嘟著嘴道。韋風首相上朝就昭告全蛇界,相信藍蛇宮外方圓百里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另一位當事人居然還在掩飾?
「我裝?裝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麻煩說清楚好嗎?」綠雲愈听愈胡涂。才一個夜晚到中午的時間,藍蛇宮似乎就有大事發生。
「綠雲姊,你和韋風首相結婚都不告訴我們,好殘忍喔!」另一侍女指責道。平日她們以姊妹相稱,如令結婚竟不願和她們一起分享喜訊。
「我和韋風結婚?」綠雲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們一臉堅定的神情。「拜托!你們在開什麼玩笑?韋風首相怎麼可能跟我結婚?你們從哪來這麼荒謬的消息?」韋風不輕視她,她就感激涕零了。結婚!哈!分明是天大的笑話。如果她真的和韋風結婚的話,沒道理她這個當事人完全毫不知情啊!
「綠雲姊,誰跟你開玩笑?韋風首相都已昭告全界了耶!」侍女們異口同聲道。鐵錚錚的事實,還想否認?
「什麼?韋風首相昭告全界?我跟他結婚?我什麼時候跟他結婚我怎麼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綠雲呆愕地詢問,偏偏她對昨晚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嘖!她究竟和韋風說了什麼?為何一覺醒來,她已經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綠雲姊,我們都祝福你和韋風首相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綠雲姊,我們該去做事了,你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喲!」侍女們說完後,則朝各自崗位走去。
「祝福我?喝喜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綠雲委實哭笑不得又無所適從。能和韋風結婚是她多年來的夢想,但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婚姻卻令地無法承受。
她必須知道原因,她不能糊里胡涂就甘之如飴地成為他的妻子,畢竟,在昨晚之前,他對她的態度就如同陌生人一樣,這叫她如何接受此刻的身分,她必須去找他問個明白;而在此之前,她得去找夏若梅,昨晚她未如計劃前去找她,她一定很擔心吧!
才逛完藍蛇城為首的藍蛇宮,張彩馨就覺兩腳酸痛;而為了記住此宮之地形,一路上更是瞠目張望,生怕有所遺漏,但古色古香的宮廷建築物中那四通八達千轉百折的回廊已搞得她目不暇及、眼花撩亂。唉!別說詞地形,她別迷路就偷笑啦!而這才第一宮,其余的五大宮和此宮地形恐怕相去不遠,等她模熟地形,哈!可能已齒搖發禿,還想逃走?霎時,她的心情備覺沉重。
「彩馨,前面就是藍蛇宮大殿,是治理國事的地方,此刻還不宜過去,我先帶你去御花園逛逛……」看看時辰,早朝應未結束。夏若梅微笑地引領著張彩馨轉移觀光路線,待看見御花園入口處的景象時,她猛然停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張彩馨未料夏若梅會臨時煞車,當場「踫」的一聲撞到她的後背,「哎呀」地痛呼出聲。
「啊!彩馨,對不起!有沒有撞痛了?我帶你去看御醫!」夏若梅抱歉地說,身體則橫擋在張彩馨的面前,以防止她看到前方的景象,同時趕緊握住張彩馨的手企圖轉換方向。
「啊!是珍珠郡主和羅蜜歐殿下!」站在夏若梅身後的尼克在看清御花園的景象時,不禁詫異地月兌口而出。
正感納悶的張彩馨聞言,忙抬頭凝視前方;而這一看,當場就傻了眼!只見御花園旁的一座涼亭上,正親昵地坐著一對男女,男的俊逸絕輪,女的宛若九天玄女,兩人就像觀音大士座前的金童玉女,他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彩馨,你別誤會,羅蜜歐和珍珠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真的,他們就像是親兄妹……」夏若梅狠狠地瞪了尼克一眼,然後焦急地解釋。糟糕!跳到黃河也難說清,因為,他們的舉動實在太親密,若非知曉兩人的關系,恐怕連她都會誤會。
「原來他們是青梅竹馬,多相配呀!」張彩馨由衷地月兌口而出。她的長相和珍珠一比,馬上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世問竟有如此超凡月兌俗的美女,美得清新、美得動人,就像瓊瑤筆下的女主角,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不是,彩馨,羅密歐愛的人是你……」
「若梅王後,我們就別打擾他們吧!你不是要帶我去參觀藍蛇宮大殿嗎?」張彩馨收回視線,並壓抑住內心突然竄起的刺痛道。她和羅密歐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她必須試著對他漠不關心、不聞不問。話雖如此,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她竟有種「捉狂」的感覺。
「彩馨……」夏若梅擔憂地注視張彩馨毫無表情的面容。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張彩馨的去意恐怕更強了。唉!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