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台相關部門嘔心瀝血的通力合作,經過長達八個小時的手術,已成為醫療話題的楊小妹妹又度過一個月的觀察期,確定手術無後遺癥之後,楊家才發布新聞稿,並公開在媒體上宣揚××醫院仁心仁術、救世濟人的大功德。
而醫院方面亦在楊小妹妹出院當日,於院內舉行歡送會,邀請各方人士與會,一同慶祝國家未來的小小小棟梁手術成功、身體健康。
這邀請名單除了楊氏家族以外,當然不乏知名的政界人士,以及參與手術的相關醫護人員,只是由於選舉將近,讓這場歡送會變得像政見發表會,楊小妹妹也只是被保母抱出來亮相三分鐘,讓鎂光燈閃丁幾下之後,連揮手也無便退場出院。
歡送會在醫院交誼廳以自助餐會的方式舉行,也不知黎忘恩從哪得到的消息,更不知她從哪弄來了邀請函,竟率領萬能事務所員工四名一同出席。
臨行前,這位大老板還不忘交代——帶保鮮盒趁機打包!
而村上堂兄弟,一個是功臣,一個是家眷兼學界名人,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有心事,說出來比較好。」不習慣人多場合的聶-,第一個發現美麗佳人躲在角落搞自閉。
自閉是他的專利,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說出來,我听。」
雨朵拉回目光,移到同伴身上。「說出來比較好嗎?」
他點頭。「心里有事會增加壓力指數,一旦沖破臨界點,將導致精神崩潰,對健康也不好。」所以結論是︰「說出來比較好。」
「那你為什麼不跟若玲說你喜歡她?」呂若玲是聶-暗戀已久的對象。
咻!正中紅心!聶-抱住心口,慘白著臉退離現場。
「你躲在這兒干嘛?」魚步雲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掃清一盤起司炸蝦球進保鮮盒當戰利品後,走到躲在角落、-臉呆樣的雨朵身邊。「干嘛那副死人臉,活像被遺棄的小狗?」
「你才是被遺棄的魚。」她不理他。
一句話刺中魚步雲、心坎,害他想起最近和愛人徐曼曼愈演愈烈的冷戰。
「你這小呆瓜笨雖笨,有時候也會講出讓人想掐住你脖子的話。」要不是他手上端著盤子,懷里還揣了個保鮮盒,一定會這麼做。
另一端,搜括了整盤西式糕點及與會貴婦手機號碼的可法-雷也走了過來。「怎麼回事?魚,你又在欺負我們家小雨朵了?」
「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還我欺負她咧!」嘖!早點走人早好,免得被她氣吐一缸血。
「怎麼啦?」看看左右。「最近常在你身邊出沒的靈犬萊西呢?怎麼不見人影?讓你一個人縮在角落像個賣火柴的小女孩。」
「我沒有養狗也沒有賣火柴。」听不出重點永遠是雨朵的強項。「我想回家。」
「因為村上隆史?」微帶邪氣的俊眸橫掃,注意到不遠處的村上隆史,和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其中一個手還搭在他臂彎里與他說笑,顯然交情匪淺。「乖乖,不知道我跟他誰比較吸引女人。」
「我不要。」
「什麼?」可法-雷會意不過來。
「我討厭那樣。」雨朵凝視那群女人及被她們圍在中心的村上隆史。
從一進會場就感覺到了,那些名門淑媛對彼此充滿濃濃的敵意。
同時,她也感受到自己內心萌生出一股突兀的敵對意識,就像她對雷茵的感覺。
她不喜歡這樣,這讓她覺得自己也跟她們一樣。
可是她又好羨慕,她們怎能表達得那麼明顯?
她,對她們有著說不上來的敵意,卻不知道要怎麼表現,這種感覺對她而言是那麼的陌生。
其中,她最羨慕的,莫過於此刻倚偎在村上隆史身邊的雷茵。
那日她故意擋住他,不讓他看見他跟雷茵的合照,事後在心里一直有股罪惡感,讓她開心不起來。
「你在吃醋?」可法-雷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麼。
吃醋?「我喝的是番茄汁。」素手舉高鮮紅果汁。「這里的番茄汁好酸。」
「傻雨朵。我敢打賭這杯番茄汁不酸,會覺得酸是因為你悶頭猛吃醋。」
「我沒有。」下意識地,雨朵只想否認。
沒有才怪。可法-雷看看她,再看看心不在焉、目光不時掃來這角落的村上隆史,心下了然。
一個在吃醋,另-個也差不多了。他想,不意外自己從村上隆史眼中讀到敵意。
戲弄的念頭在這時油然而生。
如果他出手抱她呢?
說做就做,大手毫不客氣地往雨朵一攬——
哦喔!可法-雷眸帶笑意,坦然迎視帶著重重殺氣前來的男人。
果然不出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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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法?」
雨朵被抱得莫名其妙,背對會場中央的她,看不見背後即將到來的波濤洶涌。
「雨朵,我突然發現你美得不可方物。」眼見殺氣逼近,可法-雷更是不怕死地收緊雙臂。「真讓人心動。來,讓可法哥哥啵一下。」
玉手抵著他,百般不願。「你不要……吃我豆腐。」
可法-雷愣了下。「你從哪學來這句話的?」他們這夥人從不在單純的雨朵面前說渾話,是誰教的?
「不提他,討厭。」
全身上下籠罩殺氣的男人,恰巧听見她這句話,臉色灰敗,踉蹌退了幾步。
她說……討厭他?
「我愈來愈喜歡你了,雨朵妹妹。」讓他有好戲可看。面對村上隆史的可法-雷,看戲看得很過癮。「來,給哥哥親一——哦!你竟然打我?!」什麼時候溫柔迷糊的雨朵也懂得暴力來著?
而且,還強怞服務生端的銀制托盤敲他腦袋!
「對不起,謝謝。」
「不、不。」不知該說「沒關系」還是「不客氣」,服務生最後選擇結巴地離去,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什麼都沒看到。
「不能亂吃豆腐。」雨朵俏顏一板,嚴正地告誡著。
他說過,以後若有人要吃她豆腐就打他,對付不必客氣。
雖然不想想起他,無奈記憶一瞬間涌上心頭,手也跟著有了動作。
「村上隆史教的?」他揚眉。
「你有你該吃的豆腐,不能隨便亂吃。」
「啊?」可法-雷俊美的臉孔拉出三條黑線,听不懂她太過深奧的話。
但他畢竟腦筋一流,花了一分鐘的時間便吸收消化,恍然明白。
他的確有他該吃的豆腐,不過——「你的豆腐又該誰吃?」
「嗯……」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
沒讓她思考太久,來到她後方的男人替她開口︰「我。」
她方才的表現,讓村上隆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先是說討厭他,將他推進地獄里備受煎熬;下一秒又記起他的諄諄教誨要保護自己,這又將他拉上了天堂。
他知道要她記得一件事不容易,除非是她在意的人所說的話。
這份了悟令村上隆史又開懷又得意。
想到可法-雷剛剛挨打時的錯愕表情,他頓時笑出聲。
「你走開!」一直背對著他的俏佳人,這才發現了他的存在。「去找你的豆腐吃,不要過來。」他去跟雷茵重修舊好啊,還來理她做什麼。
「我來找屬於我的豆腐啊。」當日讓他氣得差點抓發吐血的「豆腐論」,如今想來也是相當愉快的回憶。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這世上有像她這樣單純到令人發噱的女人,不矯柔造作,像是剛來到世上的嬰兒,純潔無偽地惹人又笑又憐。
「你的豆腐在那里。」她指著正等待他回會場中央的雷茵和其他陌生的女人,心里直泛酸,酸得眼眶都濕了。
「不,我的豆腐在這里。」毫無預警將她打橫抱起,當場惹來美人尖呼,也引起旁人的注意。
「高招。」學起來,回頭用在他的小心肝思琪身上。可法-雷的算盤打得劈哩啪啦響。
「放我下來。」雨朵嘟起嘴,像個孩子似的賭氣道︰「我才不是你的豆腐。」
「你是。」他說得篤定,這是經過一番思索後才下定的決心。「而且,我打算開始享用了,雨朵。」
「我才不讓你吃……」她的堅持猶如曇花一現,不消片刻,雙手已柔柔地搭在村上隆史肩頭,芙頰羞紅地躲進他肩窩。
「隆史。」雷茵走過來,神色復雜。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打從看見他身邊多了一個她,就知道想趁這次的合作機會再回到以前的關系,已經是不可能了。
她……好不甘、心!
「若是有人提到我,麻煩替我擋一下,好哥兒們。」
好哥兒們?雷茵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表情幽暗不明,可惜此刻村上隆史的眼里只容得下雨朵,渾然未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他單純的雨朵難得吃醋,這認知讓他快樂得像上了天堂,相較之下,歡送會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哂。
可法-雷怞出紙巾充當白手帕歡送佳偶,笑笑地提醒身邊的人︰「听說日本有句俗諺︰妨礙人家談戀愛的人會被馬踹死。」
雷茵羞惱地瞪他一眼,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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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巫山雲雨後,照道理來說,應該是抱著佳人共枕眠,直到隔天第一道陽光灑下,在旖旎情境中緩緩蘇醒才對。
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這位佳人是雨朵,所以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經過一夜縱情後,男人帶著濃濃睡意將手臂橫過床墊,模到的卻是一片空虛,教他瞬間清醒。
窗外,天才蒙蒙亮,
霍地坐起身,床上只剩赤果的男人——村上隆史。
「雨朵?」
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褲,村上隆史沖到隔壁,無視於天色還早,硬是按了電鈴。
沒多久,門鎖轉動的喀畦聲響起,門縫後露出絕美月兌俗的嬌顏,見到他,純然一笑。
「早安。」平靜的臉上不見初次雲雨的羞澀,從容得仿佛與他之間的關系變化本就理所當然。
天光迷蒙,站在微暗光線中的雨朵,風姿依舊迷人。
老天……村上隆史緊張的心緒至此才真正平靜下來,大步一跨,單手摟住佳人。
以往在縱情過後,他向來是先走的那一個。
因為她,他初次嘗到被獨留在床上的滋味。
模糊的意識因為驚覺枕邊人不見了而震醒,緊接而來的,是仿佛被人遺棄的感霓。
不過心底的空虛在看到她的同時,都得到了充盈。
「還好嗎?」溫柔的圈著懷中人,其實,村上隆史心里無措得像個初經人事的少年。
相較之下,悠然的雨朵反而顯得鎮定從容。
「嗯。」憶起昨晚,俏臉不禁緋紅。
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麼親近,從不知道這感覺如此踏實又安心。「早知道應該早一點讓你吃豆腐。」
村上隆史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而發表言論的小女人正窩在他懷里,好像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並不奇怪。
知道她只是單純地說出心里的想法,他胸臆泛過陣陣暖意。
「你應該待在我身邊,等我醒來的。」雨朵的直言不諱影響了他,坦然承認自己的軟弱,「看不見你,我擔心死了。」
「我睡不著。」柔柔眼,雨朵眼下有著象徵疲憊的暗影。
村上隆史像抱小女孩似的將她攬抱而起,一同坐在沙發上,讓她靠著自己。「怎麼會睡不著?」
「我認床。」她喜歡像這樣窩在他懷里,但是——「你的床躺起來不舒眼。」
「頗有同感。」老實說,那張床彈簧早已松弛,若不是短暫借居,他會想辦法換一張。「就算如此,你也不該一句話都不說就跑回這兒。」
「為什麼不能?」她不解地看著他。「這里是我的家。」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的糟糠夫。」
「我只听過糟糠妻——古時候被赴京趕考、功成名就的丈夫拋棄的妻子,沒听過糟糠夫。」細致的指尖描摹著他的胸肌,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舉動就叫勾引。「你說錯了。」
他趕緊抓住她蠢動的小手,避免一發不可收拾的欲火再次燒上自己。
雨朵抬起明亮的大眼看他,眸中淨是不解。
「現在不是討論什麼米糠的時候。」他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到天亮。
「不是米糠,是糟糠。連我都知道,糟糠妻,不可棄。從以前到現在,只有丈夫會拋棄妻子,男人壞——」
村上隆史決定用吻堵住她數落著男人罪狀的小嘴。
而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雨朵嬌喘連連,重新倚進他懷里。
「我第一次有被人拋棄的感覺。」下巴枕靠她發頂,他嘆道︰「你應該叫醒我,讓我知道。一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還以為你在氣我。」
她驚訝挺身,差點撞上他的下顎。「氣你?我為什麼要氣你?」
「因為我沒有經過你同意就……吃你的豆腐。」這話說來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還吃得很徹底。」
嫉妒心毀了一切,他霸道地索取她的一切,無暇顧及她的意願。
唉,所有的事情踫到她都會亂成一團。
「我對你是認真的,雨朵。」村上隆史的唇停在她耳畔,吐露心聲,「如果不是,我不會冒著被黎殺頭的危險,與你有更進一步的關系。但今晚沒有顧及你的想法是我的錯,我——」
「我喜歡你吃我豆腐。」她喜歡這種相互依偎的感覺,他的身體暖呼呼的,靠起來很舒服。
「什麼?」
他的錯愕盡收她眼底,漾笑凝視的眸情光瀲艷。
「我喜歡你看著我的樣子,喜歡你對我笑的樣子,喜歡你抱著我的感覺,喜歡你把我帶在身邊。隆史,我喜歡你吃我的豆腐。」
「雨朵……」美人在懷,傾訴情衷,怎不教人心猿意馬?
「你能只吃我的豆腐嗎?」想起昨晚一直偎在他身邊的雷茵,她心里就不禁泛酸,微微揪痛。「外面的豆腐太多了,雷茵的、其他人的……你可以只吃我的豆腐,可以嗎?」等待他回答的同時,芳心緊扯,怕的是被拒絕。
「當然可以。」細碎的吻游移在她額上、眼上、頸上,最後徹底侵佔她的唇。
伴隨著濃烈濕熱的呼息,他抱著她走向隔壁,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試著不要認床好嗎?我希望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見你。」
「嗯。」她溫婉答允,情眸動人。
不過事關人類習性……
近午的十一點二十三分零九秒——
村上隆史還是被空空如也的床畔驚得彈跳起身,手忙腳亂地穿戴整齊,殺到隔壁的萬能事務所。
「雨朵!」
伊人倚坐桌旁,側首向他微笑,神情無辜。
「你睡得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