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陸盼晴本來就是兼差的，沒跟公司簽約，只要照著離職流程走完，隨時可以離開。
坐在鄭飛柏豪華大氣的房車上，已經換回自己衣服的陸盼晴惴惴不安的抓著摀在腳踝上的冰包——這是離開前鄭飛柏跟酒店廚房要來的，給她冰敷在扭傷之處。
因為傷得不嚴重，要離開酒店時就覺得好些了，但他堅持，她只好照做。
她不知道他要載她去哪，推測可能是飯店或他家。
不過剛才他們已經經過好幾家旅館，所以可能不是去飯店，而是他家。
想到要跟這個除了知道他姓「鄭」，是間鋼鐵公司的副總經理，其他一無所知的陌生人上*，陸盼晴不知已經偷喘了幾口大氣，心頭緊張不已。
暗暗偷瞄身邊的男人，他有著漂亮的側顏，尤其那管鼻子又高又挺，脖子修長又優雅，即便他開車的坐姿很隨意，但毫無折損與生俱來的貴氣。
這樣條件優質的男人肯定結婚了吧？
她忘了湘湘說的公關注意事項，有沒有包含不可擅自詢問客人的隱私，但她躊躇再三，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結婚了嗎？」
後照鏡中的鄭飛柏瞟了她一眼，「有差別嗎？」
她想，的確沒差別，況且上酒店的那些×董、×總中有幾人沒結婚？
陳董的女兒都跟她一樣大了。
她問這個問題的確很可笑。
接著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小三，因為他們沒感情，她只是他發泄**的工具，是用錢買的商品，所以不用管他結婚了沒，因為她只是……不對，男生用的應該不是，但男生是用什麼呢……
好想偷偷拿手機出來搜尋，但又怕被發現，因而不敢。
她不斷以此論點做心理建設，並告訴自己以後不可以再問這種隱私問題，免得他不高興不**她了時，車子停了，他按下了電子式手剎車。
到了！
要**了！
她頓時有些慌張地抬頭，卻發現車子是停在路邊。
左右張望，沒看見半家旅館。
他下車了，她趕忙跟上。
「我們要去哪？」她問。
「吃宵夜，我餓了。」
能夠延後身體糾纏的時間，陸盼晴暗暗松了口氣，緊繃的神情也舒緩了。
她明顯放松的模樣，鄭飛柏皆看在眼里。
鄭飛柏走進一家火鍋店。
消夜吃火鍋？這人是有多餓啊？
陸盼晴傻眼跟入。
可一踏入店內，食物香味撲鼻而來，陸盼晴的肚子頓時也咕嚕咕嚕叫了。
還好店內的音樂聲掩蓋了那讓人羞慚的聲音。
她晚上只吃了一個饅頭，因為湘湘說客人會點水果、食物來吃，她就奢望著能借此省一點是一點。
鄭飛柏並不知道她幾乎是餓著肚子上班，他只是覺得她太瘦了，想喂她東西吃而已。
鄭飛柏的父親當年是白手起家的，因此在他國中之前，家里的經濟狀況都不怎樣，但母親唯一的堅持就是不讓小孩餓肚子，因此他跟弟弟都被養得高高壯壯的，誰也看不出來他父親身高不到一七○，母親甚至只有一五○。
火鍋店是吧台式的，里頭的服務生送上menu，鄭飛柏漫不經心地說︰「想吃什麼就點。」
陸盼晴把整張menu攤開，從第一項看到最後一樣，最後回頭點了最便宜的豬肉火鍋。
「松阪豬？」鄭飛柏看著要價三百七十元的松阪豬肉火鍋。
「不是，」她指著最上面一樣，「梅花豬。」
剛才還跟他在**費用上討價還價，結果請她吃飯卻點了最便宜的？鄭飛柏覺得這女孩也太矛盾了。
以往客戶框公關小姐出去吃飯時，她們就算裝模作樣不點最貴的，也會選中價位，鮮少有人點便宜的餐點。
「怎不吃牛肉？」鄭飛柏自己就是點了最高價的霜降牛。「有禁忌？」
這是陸盼晴的習慣了，點餐總是點最便宜的，多花一塊錢在食物上，都覺得是罪惡。
「沒有。」
陸盼晴還想著要怎麼解釋時，鄭飛柏已經跟服務員點了餐——
「兩份霜降牛。」
陸盼晴心想，他是一整天都沒吃飯嗎？不然怎點了兩份？
「那個我一份梅花豬……」
「我已經幫你點了。」鄭飛柏打斷她。「我飲料可樂，你呢。」
他幫她點了？
難道兩份霜降牛中有一份是她的？
「謝謝。」她連忙道謝。
「飲料要喝什麼？」
「啊……我喝開水……」
「給她一杯綠茶。」
「好的。」服務生迅速記了下來。
服務生轉身去準備食材時，鄭飛柏傾身對陸盼晴附耳道︰「你已經被我**了，吃的、用的我會負責，不用客氣。」
陸盼晴恍然大悟地眨了下眼。
對喔，她已經被**了，只是她以為被**就像老板跟員工，他付她**費，其他的費用都是自己出，沒想到連吃飯也是他付啊。
但為預防萬一，她還是低聲詢問︰「那會扣錢嗎？」
「扣什麼錢？」
「譬如……服務不好所以扣錢之類的。」
烏眸斜睨向她，她被他盯得耳熱，難為情的低下頭去。
一個小處女講什麼服務啊？
真是大言不慚。
瞧她不知所措的好欺負模樣，鄭飛柏故意道︰「不好就隨時終止了。」
陸盼晴聞言心頭大驚，「我、我會努力的。」
那慌張失措的樣子真有趣，羞怯的模樣惹人憐愛，讓人更想戲弄她了。
他點了自個兒臉頰兩下。
陸盼晴一臉納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干嘛。
「親一下。」
反應過來的陸盼晴火速看了周遭客人一眼，確定沒人注意這兒，才飛快地在鄭飛柏臉上啄了一口，一親完，臉就紅了，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鄭飛柏突然有種回到高中時代那種青澀清純的戀愛感。
他唇角微揚，模了模她的頭。
模頭的動作讓陸盼晴心上感覺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怪在哪里。
瞧她含羞帶怯的小臉，手指無措的抵著下唇，模頭的大手移落到臉頰，捏了捏後說︰「沒有。」
「什麼沒有？」她想這人在說話時真不干脆，老讓人猜。
陸盼晴不曉得鄭飛柏是心存有趣逗弄她，看她茫然的模樣，特別好玩。
「還沒結婚。」
陸盼晴驚訝的細喘了口氣，小臉瞬間發光。
他還沒結婚還沒結婚……
所以……她不用擔心破壞人家的家庭、不用有良心上的過意不去羅？
「那那……有女朋友嗎？」她再問。
「問這麼多干嘛？你想要什麼？」
「我、我只是隨口問問。」她難堪的低下頭去。
之前還告誡自己不可以追纏著問，免得被誤會有所圖，現在卻忘得一干二淨，看，果然被懷疑了吧。
「也沒有。」他把桌上的餐具擺正。
他沒結婚沒女朋友，卻**了她，果然就只是找一個發泄**的工具人。
在慶幸自己沒有破壞人家家庭或感情時，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明知不該介意，心情還是免不了低落，至于是為什麼，她也說不清。
還不懂得完美掩飾情緒的她，各式各樣小表情盡落鄭飛柏眼底。
知道他還沒結婚時一臉開心，沒有女朋友卻心情不好？
照理，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真是令人費解的女孩。
火鍋湯底跟食材送上來了，鄭飛柏吃飯時沒說話，陸盼晴也就順勢跟著埋頭猛吃，吃完之後是難以言喻的飽足感。
不知已經有多久沒吃這麼撐了。
掛著吃飽喝足的滿足笑容回到車上，不料鄭飛柏一關車門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家在哪？」
「你要送我回家？」她吃驚地看著他，「我們不去……開房間嗎？」
「不了。」
陸盼晴驚恐地想著，難道他後悔了？
她今天等于沒有上班，一毛錢都沒領到，然後她已經離職了，這個男人卻不**她了……
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她激動地喊，「你不可以反悔，我們得去開房間！」絕對不能被一頓火鍋打發掉，即使那火鍋超級無敵好吃！
「你確定？」
「我確定！」她用力的點頭。
鄭飛柏也不是完全不想的，但是在火鍋店時臉頰上的一吻讓他突然興起想跟這個女孩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培養感情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出社會之後所談的戀愛染上了太多世俗的色彩，沒有學生時代那種純純的感覺，在大學畢業的十年後，這種感覺突然因為一個親吻而浮涌上來，讓他覺得有些懷念罷了。
但他跟這個女孩是屬于金錢交易，他是她的金主，他答應給她錢，而她用身體交換。
這個年紀的女孩通常喜歡的是年紀相仿的大男孩，他都可以被叫叔叔了，卻想著回味高中時期的戀愛，像是想要抓住青春尾巴的老男人，真是可笑。
看著少了濃妝艷抹就顯得稚女敕的年輕臉龐，鄭飛柏當機立斷轉動方向盤。
「如你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