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吊打反派 第一章 誓言改命運 作者 ︰ 蒔蘿

永新三十三年,正是酷暑時分,烈日炙烤著大地,距離京城約半日路程的一處小院里,溫如蓁卻覺得全身發冷,整個人虛弱無力地倒在桌邊。

她今年不過二十二歲,竟然就要赴黃泉了。

溫如蓁顫抖著手擦去唇邊的血,可下一瞬便又咳了起來,隨著身體的震動,黑色血液再度順著唇角流了下來,染髒了身上的衣裳。

但哪怕看起來有些狼狽,她膚如凝脂的臉仍舊昳麗,反而因那抹異色添了幾分說不出的風情。

廖順滎站在一旁,眼神有些局促不安,但馬上又堅定起來,冷冷地道︰「如蓁,妳別怨我,要怪就怪妳不知收斂,好好的廖家婦不做硬要去尋岳父岳母的死因,妳可知妳的行為是要置我們家于萬劫不復之地?落得如今的下場也是妳自找的。」

溫如蓁神色不變,只有眼中露出一抹嘲諷,這種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他也說得出來,不愧是廖氏的遠房佷子,兩人簡直一丘之貉,都是壞胚子!

「我問妳,這件事妳還告訴過誰?」

溫如蓁當然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冷地道︰「廖順滎,跟你這種無恥小人多說一個字,都是對我的侮辱。」

下一瞬她猛地皺起眉頭,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想叫喊卻發不出聲音,雙唇一張一闔間不斷吐出黑色血液,在地上痛苦掙扎著。

廖順滎原本被她不屑的態度激怒,想好好教訓她一頓,看到她這副狼狽樣又覺得十分痛快,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欣賞起來。

「妳再嘴硬也只有現在了,待會兒有妳苦頭吃。」他冷哼一聲。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和溫如蓁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她先是用衣袖掩住口鼻,很是嫌棄地瞥了溫如蓁一眼,接著徑自上前挽住廖順滎的手臂,嬌滴滴地道︰「表哥,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嗎,怎麼在這女人房里待這麼久,你不會是舍不得了吧?」

聞言,溫如蓁猛地抬起頭,一雙烏黑的眼眸充滿了憤怒,「下賤……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突然站起來朝兩人撞了過去,速度又快又猛,廖順滎和女子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被狠狠撞倒在地。

溫如蓁一雙眼楮泛著怒氣伸手用力撓向女子的臉,女子瞬間捂著臉尖叫起來,再也沒了剛剛的囂張氣焰。

「凝兒!」廖順滎見女子臉上被抓出幾道血痕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伸手去攔還想再撲上去的溫如蓁。

溫如蓁到底已經中毒,輕而易舉就被架住了胳膊,她恨恨張嘴咬了廖順滎一口,疼得他用力把人甩到地上。

孫凝兒還在尖叫,一邊叫一邊大聲罵道︰「表哥!那賤人弄傷了我的臉,我的臉!」

廖順滎抬起溫如蓁的臉狠賞了幾巴掌,而後來到孫凝兒身邊,將其抱在懷里輕聲安撫。「凝兒別怕,我在這兒呢!」

因為剛才的劇烈動作,加速了體內的毒素蔓延,溫如蓁這次不只是吐血,連眼楮耳朵鼻子也都相繼流出黑血,模樣十分可怖,尤其她即便躺在地上無力爬起,仍舊惡狠狠地瞪著這對狗男女。

嫁到廖家她便知道廖順滎有個表妹暫住在他家,她和廖順滎成親一個月後,孫凝兒說家里幫她定了一門親事要回老家備嫁,那時她還熱心地送了好些添妝,想著讓孫凝兒風風光光出嫁,沒想到這兩人早就暗通款曲。

廖順滎被溫如蓁的眼神看得心驚,咽了咽唾沫別開眼不敢再看,倒是孫凝兒臉上全無懼怕之色,反倒神情陰沉地睥睨著溫如蓁,恨不得這個搶走她丈夫的女人死得再痛苦一點。

當初她和表哥本來已經論及婚嫁,卻因為廖氏許了重利,讓她只能成為無名無分的外室,即便心里清楚溫如蓁不過是個被耍得團團轉的蠢貨,但沒有哪個女人被搶了正妻之位還能不恨的。

心頭之恨難消,孫凝兒走過去用力踢了溫如蓁兩下,見她疼得滾了一圈,這才稍微解氣。

「別生氣了,我待會就找大夫來幫妳看臉,再去尋最好的美容膏給妳擦,絕對不會留疤。妳現在得隨時保持好心情,我們的第二個孩子才會健康成長。」廖順滎上前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肚子上輕撫了撫。

溫如蓁看著他們恩愛非常的模樣,實在覺得自己傻得可憐,她的一生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你做什麼?你怎麼可以隨意闖進別人家——」

房門再度被用力推開,幾個男人大步走了進來,其中領頭者身上的強烈氣勢任誰都難以忽視。

溫如蓁努力抬眼看向門口,卻因為背光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她眼中所見越來越朦朧,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直至消失。

廖順滎認得這個人,當場臉色大變,「景陽侯世子怎麼會來這里?」

季文燁看見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溫如蓁,目眥盡裂地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廖順滎定了定神,隨便編了個理由就想把人打發走,「內子突發惡疾,不幸過世。」

「好一個突發惡疾。」季文燁眼神猶如淬了冰一般,上前舉止輕柔地抱起溫如蓁的尸體,拿出帕子替她擦拭血污。「廖順滎,你當本世子眼瞎嗎?」

「表哥,這位……怎麼好像對姊姊不一般?」孫凝兒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忘敗壞溫如蓁的名譽。

廖順滎听了這話不由得瞇起眼,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季文燁過去跟溫如蓁的確是有過一段婚約。

「世子,你這般抱著我的夫人,恐怕于禮不合吧。」他語帶威脅,「此事若是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季文燁冷哼一聲,語氣帶著殺意,「那也得你有命說出去。」

廖順滎听出不對勁,「你什麼意思?」

季文燁懶得和將死之人廢話,淡淡吩咐了一聲,「廖順滎孫凝兒預謀殺人,被本世子抓了現行,然此二人不肯束手就擒,激烈反抗之下只能就地正法,听明白了嗎?」

跟隨他而來的侍衛應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朝著廖順滎和孫凝兒逼近,三兩下就將人控制住。

孫凝兒只是個後宅婦人,哪里見識過這等陣仗,驚慌地扯住廖順滎的袖子,「表哥,你快想想辦法啊!」

廖順滎也大吃一驚,沒想到季文燁張嘴就要他們的命。「你敢!朝廷命官罔顧法紀動用私刑,你難道不怕惹禍上身嗎?」

「她都不在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季文燁眸底閃過哀傷,再抬頭時又變得狠戾,吩咐帶來的護衛,「給我搜,我要知道她中了什麼毒。」

其余護衛開始搜索,其中一人在桌上發現一瓶酒,拿起來聞了聞後立刻皺起眉頭,回身稟報,「世子,是鴆毒。」

「證據確鑿,你還想堅持她是突發惡疾?」季文燁冷笑出聲,抱著溫如蓁尸體的手緊了緊。

她死前該有多痛苦啊,明明那麼怕痛的一個人……他心如刀割,痛得幾乎要窒息。

廖順滎臉色鐵青,半晌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這是我的女人,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你管得著嗎?」

季文燁像看死人一樣看著他,嘴上問著護衛,「酒還有剩嗎?」

護衛點點頭,「還有半壺左右的量。」

「給他們灌下去,她遭受過的痛苦,我要他們也感受一遍。」季文燁面無表情地下了命令。

他的話自然無人敢違抗,侍衛手腳利落地箝住廖順滎和孫凝兒的嘴,三下五除二把酒灌了進去。

兩人很快痛得在地上打滾,最終面目猙獰地死去。

季文燁冷眼看完這一切,抱著溫如蓁的尸體站了起來,低頭看了她一眼,腦海中閃過她曾經鮮活的樣子,心一沉,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當初若是跟我成親的話,又豈會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他沒再逗留,直接走了出去。

沒有人看見他身旁跟了一道白影,正是剛剛從軀體月兌離出來的溫如蓁。

溫如蓁一臉懵,她剛睜眼就發現房里有很多人,廖順滎和孫凝兒還死了,尚在消化這個消息,又看見自己的尸體被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抱走。

雖然已經沒有知覺,但被一個陌生男子抱在懷里仍舊讓溫如蓁感覺有些不自在,她飄到季文燁身旁努力想看清他的長相,可無論距離遠近,他的臉依舊是一片模糊,像團煙霧似的。

溫如蓁倍感疑惑地蹙起眉頭,卻只能盡力記住男人的身形,同時還注意到他系著一個陳舊的荷包,上頭的紋路並不特別,卻莫名讓她覺得熟悉。

一路上溫如蓁很確定那些護衛叫了這個男人,她卻听不見他們說啥,明明其他話語都很清晰,唯獨牽扯到這人的身分時就會被消去聲音。

這男人的聲音听著也很奇怪,男不男女不女,時而尖細時而低沉,根本不像人類能發出來的,偏偏其他人的聲音又都很正常,只有這個男人她看不清也听不準確。

今日是個大晴天,炙熱的陽光烤著大地,季文燁卻彷佛感覺不到一般,抱著溫如蓁翻身上馬,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就這麼快馬加鞭進了城。

京城內除非戰事急報不得策馬疾馳,守城門的士兵原本想攔,但在看清來人是誰後立即噤聲,主動退到一邊。

季文燁一路奔馳到一條無人的巷子,一看就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側門,他沒停歇,直接讓馬跑了進去。

周圍是兩排樹木,每一棵都枝繁葉茂,形成了一個極其涼爽的林蔭大道,若要換成平時溫如蓁可能會被此處的景色所吸引,但現在她一顆心卻全撲在自己究竟會被帶去哪里,對其他事情毫不關心,只一心一意望著馬背上。

季文燁來到自己所住的尚竹院前翻身下馬,將溫如蓁抱回了自己的寢房。

「唉,老大也真是可憐,還是去晚了一步。」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溫如蓁朝四周望了望卻沒見到人影,那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嘰嘰喳喳個沒完。

「那幫溫二姑娘調查的人驚動了大理寺,老大知道後驚覺溫二姑娘有危險,趕緊去救卻來不及……情種,真真是個情種,我佩服老大的痴心,但絕對不想變成他……哎喲!我又沒說錯,干麼打我?」

溫如蓁探頭探腦好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般抬起頭,在一棵大樹上發現了兩個人影,其中一個正抱著頭,看來話就是他說的。

不過溫如蓁現在也顧不得他是什麼意思了,她迅速飄進屋子,剛好看到季文燁把自己小心翼翼安置在床上。

他盯著看了半晌,才試探地伸出手觸踫她逐漸變得冰冷的手,低低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懊惱,溫如蓁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可惜仍舊是一片模糊,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有幾分熟悉。

季文燁指尖拂過溫如蓁的臉,突然嗤笑一聲,「下輩子放聰明點,別再輕易相信他人,到最後連自己都護不住。」

最後一聲近乎低喃,溫如蓁卻听清了,她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眼楮也莫名有些發酸。

是啊,她這一生過得渾渾噩噩、善惡不分,不僅認賊作父,唯一的手足也不明不白地死了……

想到這里,溫如蓁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說不清是恨自己多一些還是恨溫家二房多一些,只想著如果能夠重來一世,她必不會再活得這麼胡涂。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念頭太過強烈,下一瞬溫如蓁感覺身體猛地飛了起來,就這麼失去了意識。

頭暈暈沉沉的,似乎有千斤那般重,溫如蓁清晰感覺到有人把濡濕的帕子放在她的額頭上,動作十分輕柔。

「怎麼辦,姑娘到現在都沒還退熱,要不要再去請一次大夫?」

充滿擔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听起來有些熟悉,讓溫如蓁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也好,那妳待會去跟二夫人請示一下,再去柳記買些金絲糖回來,姑娘每回生病吃什麼都沒味道,唯獨這金絲糖能入口。」

另一道聲音傳來,軟軟糯糯甚是好听,這麼理解她喜好的人除了春杏不作他想。

她出身益昌伯府,是長房唯一的嫡女,父親溫宗渤是伯爺也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即便以蠻橫著稱的西桓國听到他的名號都要抖上三抖。

母親葉氏乃將軍府千金,從小承襲家風,永新帝還破例授予她官職,讓她能跟父親一同鎮守邊關,堪稱巾幗不讓須眉的典範。

可惜兩人在一次戰役中雙雙戰死,只留下尚且年幼的她和哥哥溫如琮,由二叔溫宗泓和二嬸廖氏撫養長大,永新帝還讓溫宗泓承襲了益昌伯的爵位。

溫宗泓和廖氏待他們兄妹極好,好到有段時間連親生子女都會嫉妒,她也一直心存感激,全心全意信任著他們,以為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家人,沒想到那家子都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祖父在世時曾幫她定了一門親事,對象是景陽侯世子季文燁,然而廖氏和其女溫如芊不時在她面前說什麼季文燁的後院不可能只有她一人,怕她承受不了後宅爭斗,那副懇切又擔憂的樣子把她感動得不行。

溫如蓁閉了閉眼,只覺得當年的自己無比可笑,那個時候的她根本沒意識到她們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讓她與景陽侯府退親,最諷刺的是她還真的傻傻照辦,拒絕季文燁嫁給廖順滎。

廖氏把廖順滎夸得好似天上有地上無,說他天資聰穎是讀書的料,只是時運不濟才考不上科舉,事實是別說飽讀詩書了,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說他家里環境單純,只有一個身體不好的母親,這點倒是沒錯,但沒講的是那個老太太慣會折磨人,吃喝拉撒都要她負責,她的丫鬟若想幫忙就會遭到責罵,不罵到狗血淋頭不罷休。

「姑娘這次落水可是遭了大罪,大夫都說可能會落下宮寒的後遺癥,這可怎麼辦?」春杏語氣滿是擔憂,怕擾了溫如蓁,聲音還壓得低低的。

溫如蓁很是懷念地听著春杏的聲音,同時內心升起愧疚。

進了廖家門的兩個月後,廖順滎的母親崔氏說娘家親戚的兒子來信,表示婚禮那天瞧見春杏後就難以忘懷,特意寫信來求娶。

說實話她並不想同意,畢竟崔氏的老家遠在青州,一旦嫁過去兩人不知道何時能再見面,這幾個丫鬟從小和她一起長大,情誼比一般主僕深多了,說是姊妹都不為過,自然舍不得分開。

她鼓起勇氣委婉拒絕,崔氏嘴上倒沒說什麼,可接下來幾天對她的態度都是淡淡的,她那時只想討婆母歡心,最終還是因受不住冷待而答應,即便春杏求到她面前說不願嫁她也沒有松口,只多送了點嫁妝就把人送走,從此以後她便再也沒有看過春杏。

「春杏姊姊,妳別擔心了,大夫說了只要好好調養,姑娘會好起來的。」夏槿輕聲勸慰,隨即又嘆了口氣。「雖說去請示二老爺那邊都會同意,可姑娘病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們來探望。」

春杏沉默了下,有些遲疑地道︰「其實我一直覺得二老爺他們待姑娘好似乎只是在外人面前,而不是發自內心,有幾次我想跟姑娘說這件事,但妳也知道姑娘對二房有多信任,我若是說出來姑娘不但不會信,反而會罵我搬弄是非……」

「不如我來說吧,我一向心直口快,姑娘只會斥責我口無遮攔,不會怎麼樣的。」夏槿自告奮勇。

溫如蓁眼皮顫了兩下,她記得夏槿確實跟她說過二房有問題,但那時她完全被蒙蔽了雙眼,根本沒有把夏槿的話放在心上,沒幾天夏槿就犯了錯被發賣,是四個大丫鬟中唯一沒有跟隨她到廖家的人。

不過夏槿雖然說話直,但也只是在她面前,到了外頭仍記得要謹言慎行,然而那次卻說她以下犯上,對主子出言不遜,現在想想倒是有些蹊蹺。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隨著珠簾輕晃,一個清脆干淨的聲音說道︰「姑娘退熱了沒有?」

「還沒呢,我剛想讓夏槿再去請一次大夫。」春杏說著說著發現了不對勁,「妳不是去領膳食嗎,怎麼手里沒提東西?」

「領是領到了,不過今天去得晚,天氣又漸漸變冷,吃食拿回來都有些涼了,我就先讓冬茗拿去小廚房加熱,姑娘還病著,可不能吃那些生冷的東西。」秋蓼皺了皺眉繼續道︰「以往不論什麼時候去廚房都有新鮮熱的,現在卻這般不上心,改天請姑娘告訴二夫人,整治整治那幾個憊懶的家伙。」

夏槿才剛听完春杏的猜測,聞言嘴里忍不住小聲嘀咕,「依我看就是針對姑娘吧,這要是換成大姑娘院里的人去,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做。」

春杏皺眉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下頭,夏槿便閉口不言了。

溫如蓁終于開始覺得奇怪,她不是死了嗎,為何還能夢到以前的事情?

秋蓼和冬茗都會點武功,是她的母親葉氏手把手教出來的,可惜比一般丫鬟多點技能又如何,最終還是被她這個愚蠢至極的主子斷送了一生。

自春杏之後,廖順滎很快將她底下的其他丫鬟或發賣或嫁人,不僅完全沒經過她的同意也未曾告訴過她,只有事後告知以及輕飄飄解釋一句「家里養不起這麼多人」便算完了。

她曾寫信回去跟廖氏訴苦,剛開始他們還會回信安慰個幾句,後面干脆撕掉了偽裝,派人來斥責她出嫁了還不安分,那時的驚愕與不敢置信她至今都無法忘記。

秋蓼湊近床邊看了一眼,隨口問道︰「我剛才看碧荷出去了,妳們有吩咐她做事?」

春杏和夏槿對視一眼,動作一致地搖頭。

夏槿忍不住皺眉抱怨,「姑娘病得這般嚴重,她不好好待著亂跑什麼?有看到她往哪去嗎?」

「好像……是正院的方向。」秋蓼仔細回憶。

听到這里,溫如蓁的心倏然揪緊。碧荷是她院子里的二等丫鬟,也是廖氏特意分派過來的,她出嫁時本想把碧荷也帶過去,碧荷卻突然在婚禮前夕病倒,廖氏說這樣不吉利,便把碧荷留了下來。

後來回家探視時,她發現碧荷不知為何成了廖氏兒子溫如璋的妾室,那時候她沒有多想,可聯想起夏槿莫名被發賣,她總算明白了。

原來她一直都活在二叔一家的監視下,難怪從來發現不了他們的真面目,因為一旦有點苗頭冒出,碧荷就會立即稟報把危機扼殺掉……

溫如蓁越想越覺得可怕,猛然睜眼從床上坐起來,下一刻卻又因為渾身無力倒了回去。

這番動靜驚動了屋子里的三個丫鬟,急忙圍上前。

「姑娘怎麼了,哪里疼嗎?」春杏擔憂地問。

溫如蓁先是看到三張各有姿色的臉關心地看著她,而後有些疑惑地調轉視線向上看,只見她的正上方掛著月白色撒花鮫綃紗帳,中間系著兩個小巧玲瓏的白玉鏤空雕纏枝香燻球,縷縷花香從中散發出來。

她再轉過頭往三個丫鬟身側望去,看見床邊高幾上擺放著五彩花鳥瓶,瓶內是幾枝新折的花,粉色花瓣上還有點點潔白晶瑩的露珠……這是她春華院的閨房!

溫如蓁猛地瞪大眼,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銅鏡前一照,看到的竟是少女時期的自己。

她神情有些茫然,猛地想起自己十六歲那年曾不小心跌入池塘,那時已過中秋,天氣逐漸變冷,加上她體質本就虛弱,雖然及時救起依然落下病根,被斷言日後不易有孕。

這讓她又想起了廖順滎和孫凝兒,她成親五年始終無所出,自覺對不起夫家,想著要幫廖順滎納妾好傳廖家的香火,為此她特別進京一趟想找人牙子買幾個貌美的婢女伺候著,如果廖順滎有看上的再抬成姨娘。

可她卻看見廖順滎和孫凝兒帶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在街上愜意閑逛,一派和樂溫馨的景象,沖上前質問居然得到令她震驚的答案——

孫凝兒根本不是回老家嫁人,而是成了廖順滎的外室被好吃好喝地養在外頭,連孩子都生了!

謊言被揭穿後他們也不藏著掖著了,廖順滎直接把孫凝兒母子帶回家里,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生活著,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正妻反倒像個不得寵的妾室,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她堂堂伯府嫡女被如此糟賤,怎能不恨?

「姑娘,您還病著呢,快回床上躺著吧。」春杏焦急地來扶她。

夏槿也扶住她另一邊,緩緩往床邊走,「是啊,要是不好好休息,小心病情又加重了。」

秋蓼沒有去扶,而是先把床上的被子整理好。

溫如蓁思緒被拉了回來,她沒有反抗任由她們動作,雙眼緊緊盯著這幾個在她人生中佔據了重要位置的丫鬟。

看清廖家人和二房的真面目後,她也擔心起丫鬟們的情況,悄悄請人查了下,得到的消息無一例外都過得不好,其中就數春杏最可憐,嫁過去不到兩年就去世,還是懷了孩子被丈夫拳打腳踢小產而死的。

她後悔不已,認為都是她害了春杏,連著作了好久的噩夢,夢里總能看見春杏渾身是血地瞪著她,彷佛在控訴她當年的軟弱。

這時房門又開了,身材高䠷的冬茗走進來,看到房內的情形先是愣了下,連忙放下手里的食盒湊上來。「姑娘您醒了!」

面對熟悉又忠心耿耿的春杏等人,溫如蓁再也繃不住情緒,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春杏三人都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又是誘哄又是安慰,好不容易才讓溫如蓁止住哭聲。

「我的好姑娘啊,您到底怎麼了,真是嚇死奴婢了。」夏槿夸張地大喘一口氣。

溫如蓁搖搖頭,打了個哭嗝,「沒、沒什麼,就是剛剛作噩夢驚著了。」

「您真的沒事嗎?」秋蓼微蹙著眉頭。

「我沒事,妳們不用擔心。」溫如蓁拍了拍四個丫鬟的手,「不是拿了吃的嗎,我剛好有點餓了。」

「好咧!」春杏開心地笑了起來,忙跑到桌旁擺膳。

溫如蓁冷靜下來後也開始思索,雖然她到現在都不曉得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永新二十七年。

既然如此,那她還有機會扭轉悲劇,把所有事情回歸正軌,讓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受到懲罰,而當務之急就是要避免哥哥誤入歧途。

于是用完膳後,盡管仍覺得不太舒服,溫如蓁還是強撐著身體仔細吩咐道︰「冬茗,有件事情交代妳去辦,妳現在立刻去一趟東順伯府,我想請丁大姑娘調查一些事情,記住不能驚動二叔他們……」

丁玉卉是東順伯府千金,兩人平時私交甚好,她的請托玉卉肯定會答應。

冬茗听完後鄭重點頭,連忙出門辦事去了。

那天到底又請了一次大夫,開了新藥後溫如蓁很快退熱,身子也逐漸好轉,終于可以下床了,她一向愛美,先前是病了才沒打扮,如今既然能夠走動當然要好好捯飭一番。

溫如蓁挑了件丁香色錦緞襖子,月季花紋凌波裙,外面罩了一件碧霞雲紋海棠紅錦衣,頭發挽著流雲髻,簪上同款的月季花玉簪和珠花,末了再以珍珠耳墜呼應點綴,她的小臉瑩白如玉,胭脂只淡掃一層,瞧上去就有種大病初愈的嬌柔病怯之態。

她坐到梳妝台前讓春杏夏槿幫她梳妝,見秋蓼拿了暖手爐過來,擺了擺手,「先幫我捧著,待會再給我。」

秋蓼點點頭,等梳妝結束後捧著暖手爐跟在溫如蓁身後出了門。

廊下幾個小丫鬟正圍著有說有笑,發現有動靜傳來抬頭望過去,見是溫如蓁立即起身行禮,碧荷也在其中。

溫如蓁瞧見了碧荷在其中探頭探腦,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她接過秋蓼手里的暖手爐,擺手讓小丫鬟們退下,閑庭信步地在院子里逛了起來。

她的春華院小巧精致,園中亭台樓閣、虹橋池榭等等盡納于其中,園中之木雕、石雕等雕刻無處不現,盡顯古雅。更有奇花奪目,一年四季均有時花,可謂是群芳爭艷。

溫如蓁看著眼前的一切,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誰能想到她前不久還被人投毒而死,現在卻能在閨房欣賞美景呢?

她一直注意著丫鬟群里的動態,很快發現碧荷悄悄模模溜了出去,她也不在意,繼續繞著前院賞景,邊走邊想著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其中最讓她在意的當然還是那位死後抱著她尸身離開的那名男子。

他究竟是誰?

溫如蓁走得極慢,默默等著某人上門,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個人影急匆匆地進了春華院。

「二妹妹,听說妳已經大好,我特別趕來探望。」溫如芊笑著走了過來,態度親昵地拉著溫如蓁的手。

她身穿月白色曳地望仙裙,裙上用細如胎發的金銀絲線繡成攢枝寒梅和棲枝飛鶯,頭上則挽了個百合髻,插了兩根白玉簪,好一副清麗高雅的形象。

溫如蓁記得這身衣裳是溫如芊生辰時自己送她的禮物,所費不貲,以前覺得二叔一家待她這麼好,她也應當有所報答,平時就常常買東西送過去,每個人的生辰她也都會花重金購置賀禮,而且為了送到他們的心坎里,甚至會拿銀子讓丫鬟偷偷去打听,觀察最近他們看中了什麼,若有舍不得買的她就去買下來。

這樣大手大腳的結果就是娘親留下來的嫁妝短短幾年就被她揮霍殆盡,等出嫁時已經所剩無幾,她卻還完全不覺得有問題。

溫如蓁淡淡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來,「大姊姊的消息可真快,我才出房門妳就來了。」

溫如芊愣了下,一臉狐疑地打量著她,這不是溫如蓁該有的反應,平常見面她都會湊上來左一句大姊姊右一句大姊姊,態度可熱絡了,今兒是怎麼回事?

「二妹妹,妳今天……好似跟從前不太一樣啊。」

溫如蓁倒也不慌,只是語氣懨懨地道︰「大姊姊見諒,我大病初愈沒有什麼力氣,妳若覺得我態度不佳,我在此先給大姊姊賠罪了。」

「原來是這樣,身子未好全還跑出來,簡直是胡鬧,快進屋坐下。」溫如芊松了口氣,親手把人攙回屋里。

「大姊姊還沒說呢,怎麼時機抓得這般好,我才露面多久妳就來探望了。」溫如蓁裝作天真無邪,實則暗含譏誚地問。

溫如芊態度也算鎮定,面露不好意思地道︰「我要真說了二妹妹可別怪我,其實我每天都派人來打听妳的消息,前幾日丫鬟們說妳還在休養,我怕會打擾妳所以沒敢來,剛才下人來回報說妳已經能出門了,我就趕緊過來。」

溫如蓁夸張地喔了一聲,瞇眼笑了起來,笑意卻未達眼底,「大姊姊對我還真是『關心』,我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哼,能把打探消息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京城第一才女也不算浪得虛名。

「其實……其實我著急趕來還有另一個原因。」溫如芊幾度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像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景陽侯世子又出事了。」

景陽侯世子季文燁?溫如蓁揚眉。

季文燁是景陽侯季真源和永安長公主之子,同時也是祖父在世時幫她定下的女圭女圭親,以前她對這樁婚事沒有過多抵觸,直到听信溫如芊的話,誤以為季文燁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內心便起了退婚的意思。

她鼓起勇氣跟廖氏提起時,廖氏還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什麼不能隨意悔婚,她便要死要活地鬧絕食,廖氏這才為難地去景陽侯府,退婚後她和季文燁也成了京城的兩大笑柄,名聲直直落。

溫如蓁嘴角的笑容帶著苦澀,可笑她對溫如芊的話深信不疑,當今坐在寶位上的永新帝可不是昏君,就算他是季文燁的舅舅,但季文燁要是真這麼上不了台面,永新帝哪可能對他信任有加。

而且當時廖氏去侯府提出的其實是替嫁,也就是讓溫如芊代替她履行婚約,只不過景陽侯和永安長公主不同意才沒能成功。

至于她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那還得多虧溫如芊。

許是覺得她出嫁後就翻不出什麼浪花,溫如芊特地跑到廖家來奚落她,說著說著漸漸激動起來,忿忿不平地說自己長得漂亮又是才女,為什麼季文燁不肯答應更換訂親對象?

直到那時她才知道,原來溫如芊一直都喜歡季文燁,溫如芊也是故意在她面前說季文燁的壞話,就是打著她若不肯履行婚約就能替嫁的主意。

想到這里,溫如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道︰「景陽侯世子又怎麼了?」

溫如芊沒注意到她嘲諷的眼神,努力裝出擔心的樣子,「听說他最近經常往那些花街柳巷跑,成親前就這樣了,等妳嫁過去豈不是要夜夜獨守空房?」

溫如蓁淡淡一笑,溫如芊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一句話說起來七分假三分真,她記得前世同樣有這麼件事兒,但其實是身為大理寺少卿的季文燁在調查案子罷了,偏偏溫如芊掐頭去尾只講中間,硬生生把一個認真當差的朝廷官員說成正事不干只會耍風流的浪蕩子。

不過她現在還不打算撕破臉,因此也沒有當面拆穿,只故作驚訝地道︰「景陽侯世子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大姊姊,妳說我該怎麼辦啊,要是真嫁給這種人,我的一生不就毀了嗎?」

溫如芊悄悄打量了下,見溫如蓁似乎真的在苦惱婚事,便坐得近了些,湊在她耳邊小聲道︰「二妹妹,如果妳真的不想嫁可得早做打算,這種事拖得越久對我們姑娘家越不利。」

溫如蓁在心中冷笑,而後猛地加大音量,「大姊姊,妳的意思是讓我跟二嬸提退親?這樣不好吧?」

溫如芊嚇了一跳,趕忙將手指豎在唇上,「噓!妳小點聲,這可不興說啊,要是被嘴碎的下人傳出去,妳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溫如蓁瞥了溫如芊一眼,她最好是會顧慮她的名聲,也不知道前世她死活鬧著要退親的舉動是誰傳出去的,外頭的人固然對季文燁指指點點,但更多的還是指責她任性妄為、自私自利。

「那怎麼辦嘛,不然我還是嫁了算了,只要約定好成親後各過各的就行。」她故意賭氣這麼說。

此話一出,溫如芊立刻不淡定了,一臉緊張地道︰「二妹妹妳千萬別賭氣,這可是關乎妳的終生幸福,切不可沖動。」

溫如蓁看著她那副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樣子,心下產生了些微報復的快感,更不想這麼簡單放過她了。

「大姊姊,我是真覺得嫁過去挺好的,反正我不喜歡季文燁,那季文燁想必也不喜歡我,他把外邊那些鶯鶯燕燕都納進府里我也沒意見,只要別來打擾我就成。」溫如蓁一副這主意真是不錯的神情,興致勃勃地站起身,「我現在立刻去跟二嬸說,讓她去景陽侯府提一提,就說我和世子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溫如芊很是坐立不安,她都說了季文燁不是良配,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怎麼這丫頭還上趕著要嫁?

不行不行,季文燁這般人中龍鳳,能配上他的只有德才兼備的自己,才不是蠢笨如豬的溫如蓁!

「二妹妹妳冷靜一點,先听我說。」她趕緊跟著起身把人拉回來,「景陽侯世子一年的孝期未過,妳就算真的想嫁也不是現在。」

景陽侯老夫人去年底剛過世,季文燁還在守孝。

溫如蓁本來就只是說說而已,聞言乖巧地退了回來,「也是,那我等他孝期過了再說,到時大姊姊妳可要幫著我一起說服二嬸。」

溫如芊听到這話差點沒吐血,臉上的溫婉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好半晌才咬著牙開口,「我身為姊姊還是要提醒妳,景陽侯世子那樣的人不是良配,但這樁婚事究竟要怎麼處理妳需得仔細為之。」

「我知道了,大姊姊妳真是太替我著想了。」溫如蓁玩夠了,一邊在心里偷笑一邊裝出信任的表情。

溫如芊有苦說不出,整個人像吞了蒼蠅那般難受,覺得這個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重新站起身道︰「妳病剛好些,還是多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溫如蓁坐在原地動也不動,「那我不送了,大姊姊慢走。」

等溫如芊逃也似的出了門,溫如蓁當即召來秋蓼讓她跟在溫如芊後頭,看她跟誰見面、說了什麼,一字一句都不能漏。

秋蓼雖然疑惑卻也不多問,很快出去了,再回來時卻是滿臉怒氣。

「姑娘,大姑娘跟碧荷在春華院附近的僻靜處見面了。」

「她們都說了什麼?」溫如蓁閉眼靠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問道。

「大姑娘讓碧荷好好監視姑娘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都要向她和二夫人報告。」秋蓼說完很是不贊同地握緊拳頭,「大姑娘這也太過了,怎麼能插手咱們春華院的事情,還有那碧荷,本以為是個乖巧懂事的,想不到卻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背主之人。」

溫如蓁輕輕搖頭,睜開眼楮,「碧荷並沒有背主。」

「姑娘您在說什麼啊,碧荷都答應要監視春華院……」秋蓼說到這里愣了下,隨即想到了什麼般瞪大眼楮,「當初是二夫人把碧荷調過來的!」

溫如蓁贊賞地看了她一眼,「不算太笨,人家本來就是正院的人,心向著正院也是很正常的。」

秋蓼的確很訝異二房安插人進春華院當眼線,但讓她更驚訝的是姑娘的態度,彷佛早就洞悉了這一切似的……

想到這里,她的心又安穩下來,能提早發現二房表里不一的面貌,姑娘還是很有主見的,那她所要做的就是幫助姑娘。

「姑娘有事盡管吩咐,奴婢必定竭盡全力完成!」秋蓼眼神堅定地看向溫如蓁。

溫如蓁滿意地點點頭,「放心,這次我一定會阻止悲劇發生。」

她深知溫宗泓一家最想隱藏的秘密是什麼。

當她的丫鬟一個一個被送走時,她也向哥哥求助過,可不知為何寫給哥哥的信都石沉大海沒有半絲回音。

等她再得到消息,竟是哥哥賭博欠下了巨額的債務,而溫宗泓對外表示為了革除佷子的惡習不願代為還債,以致哥哥被賭坊的人打死在溝渠里,尸體過了好幾天才被發現……

她傷心欲絕,說什麼都不相信哥哥會沾上賭,于是悄悄聯系父親以前的舊部幫忙調查,果然不出她所料是個陷阱,同時還拔出蘿卜帶出泥,意外發現爹娘根本不是戰死,而是被害死的!

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剛想深入查下去就遭到廖順滎強灌毒酒淒慘死去。

不過他們這麼急著滅口反倒間接證明了那些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爹娘的死絕對不簡單。

這一世,她不會再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蒙騙,那些毀了她一生的人一個個都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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