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定然一大早的精神訓話下,公司的氣氛是直接進入史無前例的緊繃當中。
他一說完話,逕自轉身走開,身旁的助理連忙示意眾人離開。
一散會,各部門員工不敢逗留,迅速回到工作崗位,勤奮且積極的處理起手上工作。
肖筱默被指名要去總裁辦公室報到,看著同事們匆匆離去卻仍吱吱喳喳悄聲議論的背影,她的心情復雜極了。
「真的很帥!」
「帥有個屁用?這種高富帥都是別人的,留給我們的是冷面閻王的那一面,看來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行銷部的芬芬這話得到眾人的認同,場面瞬間陷入一片愁雲慘霧。
有人接著又說︰「不過你們有注意到嗎?河總被種草莓了!」
明明他們是壓低著聲量說話,與她走的也是相反方向,肖筱默還是敏銳的接收到了。
她心虛的心一凜。
種草莓?
她……她那一天有那麼狂野嗎?
肖筱默努力回想,卻只是在這反覆的回憶之下,回憶起更多不堪入目的片段。
那晚,她好像是把他當成前男友了,所以即便是初夜,卻是如狼似虎的饑渴模樣。
除了脖子,他身上有更多「草莓」吧?
光想,她便沮喪的想一頭撞死算了。
她緩慢的移動腳步,突然感覺有人摟住她的肩靠了過來。
她抬頭一看,眼底映入方采熙夸張的憐惜表情。
「我可憐的默默,加油!加油啊!」
她有預感,等等她將面對的,可不是老板對于她的遲到的指責,很有可能還有一夜的事。
她突然慶幸自己沒告訴方采熙這件事,否則不知道她那小劇場過分熱絡的腦子又會幻想出什麼夸張的情節。
「加什麼油?」
肖筱默哀怨的瞟了好友一眼,抱著五味雜陳的心情,沉重無比的往總裁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搭上電梯,來到這個她從來就沒來過的樓層,即將面對的未知狀況,她覺得緊張的手心都要冒汗了。
奇怪的是,怎麼不見辦公室外的秘書?
肖筱默疑惑的走到門邊,正猶豫要不要敲門時,門被打開,突然伸出的手把她扯了進去。
「啊!」她驚呼出聲,回過神才自己被壓在大門上。
「河……總……」
河定然一眼就在一群員工中注意到「老婆」的存在,看著她五官秀美的臉龐、縴瘦的身形,嘴角揚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公司重視的是工作效率,並沒有制服,更沒有硬性規定員工應該穿什麼上班,只要打扮得宜都是可以的。
在公司里,她將長發束起,穿著襯衫與牛仔褲,雖簡單,卻可以看得出飽滿圓潤,腰肢縴瘦。
明明是時下女孩的身材,卻讓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感覺一股熱流奔騰而去。
但畢竟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動聲色抑下內心的騷動,直到見到她的那一刻,沉寂的感覺瞬間蘇醒。
「河總……」
突然被他用這樣不合宜的姿勢壓在門板上,肖筱默因為兩人太過貼近的距離,窘得臉色發燙。
河定然定定地凝視著她瞬間染紅的小臉,貼在她耳邊低語,「沒人的時候,可以叫老公。」
老公?
她是得了妄想癥了嗎?
她現在是在公司,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前一刻還在大會議廳,搞得大家噤若寒蟬,連氣都不敢喘的大老板?怎麼一下子就化身成浪蕩子了?
他還說什麼?沒人的時候可以喊他老公?
肖筱默的思緒被攪得混亂,再感覺他熱燙的呼吸拂在耳邊,吹動鬢邊的發絲,撓得她麻癢不已,連思考都沒辦法思考了。
「啊……」
「忘了?」
湊近他才發現小女人有夠香的,不是人工的香水味,而是發香揉合著她皮膚所交混出的迷人氣息。
這讓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夜她在他身下喘息的誘人模樣,想要她的感覺瞬間漲滿心頭。
肖筱默努力思索他這句話的意思,但他真的靠得太近了,近到讓她覺得他整個身體是黏在她身上。
他胸月復肌肉堅硬如石,陽剛的氣息,刮胡水的味道,交混著竄進鼻息,交織成一股迷眩的費洛蒙氣息,她覺得她要暈了。
「我記得……一夜的定義不是……」
「一夜?」河定然一手扣住她線條柔美的下顎,強迫她看著自己,「我們之間並不是一夜那麼簡單。」
對上他那雙深邃的黑眸,肖筱默一顆心怦跳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這眼神她認得,赤果、侵略而熱情的在那一夜把她「吃干抹淨」。
但不對,他怎麼會在這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
現在是上班時間,在辦公室耶!
思緒轉到這里,肖筱默清醒了幾分,不懂老天爺怎麼會這麼不喜歡她。
讓她多年的感情吹了就算了,一夜的對象竟然還是新上任的總裁大人?
她覺得自己快瘋了。
如果是一夜的對象是別的陌生人,她就認了,當自己倒楣就算了。
但如果是新上任的總裁大人……
肖筱默勉強找回理智,卻酌量不出自己該用什麼反應面對,只能哀怨地凝視著他,「不然還能有什麼定義?」
「我們結婚了,不是嗎?」
「結、結婚?」
肖筱默真的覺得自己得了妄想癥,不然就是眼前的男人有問題。
「你瘋了……」
由那晚的狀態看起來,河定然完全不訝異她今天會有這樣的反應。
「要我拿證據給你看嗎?上頭有我們兩個人的簽名。」
他微勾唇角,從口袋掏出手機,秀出上頭的相片。
肖筱默看著眼前的「證明」,震驚萬分的軟了腿。
他手機里的相片是結婚書約,上面有他們彼此的簽名,當然也有證人的簽名。
她的思緒回到在酒吧的那一晚。
雖然記憶有些模糊,但可以肯定這些事情是發生過的。
但這也太夸張了吧?
她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嫁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對方還是新上任的總裁大人!
這是哪門子可怕的劇情?
因為太驚恐,肖筱默話說得結結巴巴,「這……太太太……」
河定然揚了揚唇,抑下想對她上下其手的沖動,抓著她的手,走到辦公室一隅的沙發區。
「咱們得好好聊聊。」
肖筱默被他拖著走,整個人混亂得有種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的錯覺。
「需要給你泡一杯熱咖啡壓壓驚嗎?」見她驚魂未定的恍惚模樣,他開口問。
讓總裁大人給她泡咖啡?!
不了,就算他們的關系特殊,她也沒膽使喚他。
「不用,謝謝!」
「那就進入正題吧!」
肖筱默對他的印象停留在大會議廳時的冷肅,不自覺正襟危坐。
見她正經八百的模樣,河定然只覺體內翻涌著難言的騷動,滿腦子只有扒光她,看她在他身下失控吟叫的媚態。
他清了清喉嚨才開口,「因為家里催得緊,我看過你的資料,覺得你在各方面的特質都十分符合我的需求……當老婆的需求。」
他長年在外獵酒,自由不受拘束,日子過得快活。
但父親畢竟已經有年紀了,他再喜歡單身的日子,也明白身為獨子的他終有一天得回家接管家業。
卻沒想到,他回來了,壓在肩頭的不只工作,居然還有婚姻大事。
想來很諷刺,父親其實已經認定好友的女兒是他的未來媳婦,怎麼還會幫他安排一堆相親對象?
即便他已經澄清過無數次兩人的關系,但不管是雙方家長或是那個女人,根本沒人把他的話當回事。
父親這麼做,是怕他打一輩子光棍,因此慌得亂了頭緒,才會做出這樣有違自己意願的事嗎?
原因他不想深究,只知道他必須找一個女人來解燃眉之急。
最後,他是在公司的員工個人資料里發現了肖筱默這塊瑰寶。
模樣中上,家庭背景單純,在看過她這幾年的工作表現便可以發現,她不是個嬌氣的草莓族,腦子也十分靈活,公司有好幾個頗受好評的企畫案都是出自于她。加上正巧發現她剛和男友分手,這一切根本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他怎麼能不出手?
肖筱默听他的回答,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找個女人結婚,怎麼有他上市場買豬肉的感覺?
想到自己變成一塊豬肉……肖筱默感覺詭異,甚至感到生氣。
她板起臉沉聲道︰「這太兒戲了,怎麼能作數?再說,我那天喝醉了,根本不知道……」
「結婚證明……臨時了點,但當事人與證人都有簽名,便是合法的文件。」他看著她,沉聲問,「難道你想耍賴?」
肖筱默瞠目結舌的看著他,「這哪里是耍賴——」
沒讓她有辯駁的機會,河定然截斷她的話,「我被你睡了,連新婚之夜都被迫完成。」
肖筱默因為他的話瞬間窘紅了臉。
那晚,她是把他當成前男友了,才會主動出擊。
而且他……怎麼會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我……你……」她真的無言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總之,既然已經是夫妻了,這也沒什麼好與你計較的,不過有幾件事必須提醒你一下。」
肖筱默做垂死的掙扎,「那天我神智不清……」
河定然直接漠視她的話,揉了揉她的發頂微笑道︰「你就乖乖的做我老婆,並且謹記保守秘密。」
「秘密?」
肖筱默覺得自進辦公室後,她的智商退化了,連反應也變得遲緩。
「我剛接手公司,不希望私事瓜分掉員工的注意力。」
這可以理解,畢竟他剛接手公司,許多事務還不熟悉,就算是太子爺又如何?若私人生活被公開議論,會讓一些好事者把焦點放在錯的位置。
但是,他的這些理由不足以說服她,他們必須結婚的理由。
「等等……結婚真的這麼草率就定案了?」
雖然是她自己同意簽下的結婚書約,但她當時醉得意識不清楚,怎麼能夠作數?
她的想法對河定然來說都不是問題。
「等公司的狀況穩定點,我會給你想要的。在這之前,我們的關系必須要保密。」
「既然是這樣,也不用急著隨便找個人結婚吧!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怎麼能……」
河定然淡笑著開口,「我對你了如指掌還不夠嗎?再說了,與其與長輩覺得適合的對象結婚,倒不如自己找一個不錯的來結。你也不用覺得委屈,做為河太太該有的我不會少給你,真的覺得不合適,我們隨時可以結束……就當是進行一個你我目前需要的交易。如此想,是不是比較可以接受?」
肖筱默拼了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好好的听他說話。
但听听這個男人說了什麼?
根本就是利己的歪理……嗯,其實也不完全利他,自從她和劉泰賢分手後,父母擔心不已,積極幫她安排對象。
如果就這麼將錯就錯下去,似乎省了不少麻煩事。
但想想,卻莫名的讓人不甘心啊!
「我不要!」
听見她的回答,河定然略感意外的揚眉,「為什麼?」
畢竟是關系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她即便對他這衣食父母仍抱有一絲敬畏,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你是陌生人好嗎?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要這麼草率把自己的未來賠進去!」
她的話才落下,河定然突地起身,凝視著她。
對上他沉默卻微微勾起漂亮的粉色嘴角的表情,肖筱默突然覺得一股寒意由腳底竄起。
「你覺得你月兌得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