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夜如水,月光傾瀉了一地。
沐雲深推開門,恰好一股涼風吹來,很是舒適,他伸了個懶腰。
京城已經入夏,但山里的氣溫還是比城里低不少。他活動了下酸澀的肩膀,扭身拿了一盞風燈步伐穩健的往後山走去,忽然,沐雲深隱約听到了不遠處傳來了刀劍相擊的聲音。
他蹙眉停下腳步側耳細听。
沒听錯,林中有人正在械斗!敢在雲深書院的範圍內械斗,當他死的?
想到此,沐雲深將風燈掛在樹上後一個縱身就往林間飛奔而去。
飛奔了十來丈的距離就看到一群蒙面黑衣人正在圍攻幾個家將,而那些家將正拼命的護著中間一個年輕男子。
雖然夜色正濃,但他還是看清了那男子的長相,這男子長相陰柔,甚至是……很漂亮。
他知道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有侮辱的味道,可看清楚他的長相後沐雲深腦海里浮現的就是漂亮這個形容詞。
不過那人的動作一點也不陰柔,就見他把手里的刀揮得密不透風,很好的給自己圈出了一個安全地。
但行家看一眼就知道,此人招式十分精妙,但奈何內力不足,發揮不出招式威力的十分之一,就目前來看,撐不了多久的。
看著看著,沐雲深眸子一暗,這招式好生眼熟……
梁家刀!是已經故去的梁王梁安獨創的刀法。
梁安已于三年前在西北戰死。他子嗣單薄,听說只留下一個尚未及冠的兒子。
關于這位梁王府唯一的繼承人,沐雲深雖然剛回來不久但也听到了有關的傳說。
據說此人一點都沒有繼承到梁王的驍勇,五年前回京後就跟京城一些紈褲們混玩在一起,根本就支撐不起梁王府,是個沒甚出息的紈褲,甚至有人說這位世子給他老子提鞋都不配,可見有多糟糕了。
他的走神被一聲驚呼打斷,抬頭看去,見就那人身邊的家將已經死傷過半了。
自己要是不出手,這些人大概都要交代在這里了。
想到此沐雲深掏出袖子里的帕子給自己蒙上後一個縱身飛躍到一棵大樹上藏了起來。
領頭的黑衣人看著狼狽不堪的一行人,知道他們跑不掉所以就起了貓捉老鼠的心思。
堂堂世子爺這般狼狽掙扎的樣子可不是隨便就能看到的,尤其是這位世子爺,貌比潘安,唇紅齒白比那女人還要耐看幾分。
主子可是有吩咐,不要弄破了那張漂亮的小臉。
黑衣人看著頭發凌亂但卻多了幾許魅意的年輕男子,暗想這人要是女兒身,怕不是要成為一代魅國妖姬。
也怪不得那位明知這是個帶把的還想跟他行雲雨之禮,這樣的尤物誰不想據為己有?
長了這麼一張傾城的臉,是男是女已經不重要了。
想到還等在山下的主子,黑衣人首領開口道︰「世子爺,你莫要再動了,再動下去體內的藥效就越快發作,別到時候饑不擇食便宜了我們這些粗鄙之人。」
「無恥。」年輕男人怒罵一聲,只那聲音軟綿無力。
沐雲深聞言搖搖頭,這位世子爺,確實沒有男子該有的氣概。
梁穆薇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熱、發癢,要不是大敵當前,她都想把衣服月兌了在地上滾一滾來止癢
程璧,這個無恥小人。
梁穆薇拿出世子爺的身分呵斥道︰「既知道我身分還不速速退下,本世子保證不跟你們計較。」
只是那呵斥一點不具有威懾性,軟綿綿的,勾得人心里也不由的發癢。
黑衣人目光貪婪的在他身上游走,那惡心的目光彷佛已經將她扒了個精光一樣,讓梁穆薇氣的恨不能直接殺了他。
可她現在身中魅毒……常年流連青樓她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計較?你拿什麼計較?哈哈……」黑衣人猖狂的笑著,「你爹早就死了,你梁王府可不再是以前的梁王府了,我勸世子爺還是識大體點,我們家公子說了,只要您今晚去了,他會幫你順利繼承梁王這個爵位的。」
「大家都是男人,玩玩而已,世子爺你怕什麼?」黑衣人陰惻惻的又笑著說了一句。
「你……」梁穆薇壓著身體的燥熱。
「無恥小賊膽敢侮辱我家世子爺,看刀。」其中一個家臣听不下去了吼叫著揮刀就砍。
其他人也立刻加入戰局,瞬間又纏斗在一起。
梁穆薇身子抖得都快握不住刀把了,但她還是死死的握在手里,今天要是逃不過這一關,那麼這把刀就是她了結自己的最後武器。
躲在樹上的沐雲深听完後臉上怒意閃現。
這些人說的話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京城居然出現了如此狂徒,居然敢對梁王世子動了齷齪的念頭。
這是何等的猖狂?
想到如今朝政被那幾個老匹夫把持著,沐雲深深深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
忽然,就听有人一聲大吼,「世子爺快跑……呃……。」
沐雲深立刻回神看去,就見那三個家臣已經盡數倒下了,就剩下那年輕男子一人了。
那男子似乎知道自己逃跑無望了。
他沒跑而是將刀橫與頸項,「今日我落到你們手里是我窩囊,但是想我要跟你們走,妄想,回去轉告程璧,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他。」說著刀子一橫就要抹脖子。
沐雲深再也看不下去了,堂堂世子爺居然跟個女人似的要抹脖子?
他氣得折了一節樹枝手指一彈,樹枝破空而過撞在刀口。
刀子被打偏了但還是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痕跡,梁穆薇本就因為中了魅藥再加上劇烈運動有些月兌力,這會兒被這麼一撞,刀子月兌手的瞬間她人也跌坐在地。
這猝不及防的變故讓眾人都愣了下。
黑衣人反應極快,立刻警戒起來。
沐雲深從樹上飛下,手中多了一截樹枝二話不說朝那群黑衣人抽了過去。
黑衣人立刻反擊。
一群黑衣人中間穿梭著一個青衫蒙面男子還是十分醒目的。
就見青衫男子手中拿著的彷佛不是樹枝而是利劍,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彷佛就是一頓亂抽,過了一會七八個黑衣人已經被抽得倒地不起了。
沐雲深下手狠辣,幾乎都是一招斃命。但還是留了一個活口。
唯一還能喘氣的黑衣人還七個不服八個忿恨的看著沐雲深,「你是何人,敢壞我家主子的好事,可敢報上名來?」
沐雲深看著對方,哼笑一聲,「在我的地盤還敢大放厥詞?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最近給我收斂點,再讓我听到有關他作惡的消息,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黑衣人一愣,有些不明白,但倒在一旁的梁穆薇卻明白了。
作為雲深書院的學子,她自然是知道這家書院的創始人叫沐雲深,他還有另外一個身分,當今皇帝的小舅舅,除了沐雲深,沒有誰敢說這里是他的地盤。
只是她也沒人見過沐雲深,不確定這人到底是不是,但她已經信了九分。
在知道沐雲深身分的一剎那,梁穆薇的腦子里一瞬間閃過了無數的打算。
「滾!」沐雲深對黑衣人吼了一聲。
黑衣人連滾帶爬的跑了。
沐雲深頓了下才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不知何時,那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沐雲深趕緊上前去探他鼻息,還好,還有呼吸。
就在他的手要縮回去的瞬間,梁穆薇一把抓住他的手。
沐雲深低頭一看,那手居然只有他手的一半大小。
「熱……」
沐雲深蹙了蹙眉,「你傷到哪里了?」
那人也不回答他,就扒拉著衣服露出縴長的脖子。
沐雲深看到了對方那優美的鎖骨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一道口子,正在流血,白與紅交織一起,有些說不上來的風情。
他忍不住嘆這位世子爺被人惦記上也不是沒原因的。
他試圖將人扶起來,但這人就跟沒骨頭似的,一站起來就軟綿綿的靠在了他身上。
如此同時還傳來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應該是燻香。沐雲深蹙著眉頭,覺得這個世子爺有點脂粉氣,像梁王爺那般的漢子,居然養出一個脂粉氣的世子爺,怪不得他撐不起梁王府。
一時間對這個世子爺有了一絲不喜。
「救救我……」梁穆薇眼楮里多了一層霧氣,看著沐雲深的樣子讓沐雲深更不喜了。
一個男人怎麼能用這樣惡心的眼神看著他?
「好熱,疼,救救我……」
沐雲深一個頭兩個大,有些猶豫。
但對方是梁王唯一的子嗣,梁王與他有恩,就算脂粉氣重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從這里回他府上太遠了,別還沒到人就流血流死了,當下也顧不得多想,一個彎腰將人扛在肩膀,只是站起來的一瞬間他有些錯愕,怎麼這麼輕?
沐雲深也只是頓了下,而後扛著人快速往書院走去。
梁穆薇被扛在肩膀上晃了幾下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了。本就不小心吸入部份魅藥,一路逃命又加快了藥效的發作,如今被他扛著一晃在加上失血,徹底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