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鄭時川一定是瘋了!
才會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條件,他簡直有病。
許荔心底里的聲音在尖叫,她滿臉震驚看著鄭時川,不相信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鄭時川眼神漸漸變冷,「你不願意,不喜歡這個條件?」
許荔強忍怒火沒回答。
男人笑了一下,眼底卻沒笑意,他當然知道許荔厭惡自己的安排,兩年前寧願丟掉自己孕育的孩子也要和他離婚,現在怎麼可能做情人,許小姐驕傲的很,別說答應這個條件,恐怕多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從踏入咖啡廳鄭時川就知道許荔在忍,哪怕她極力偽裝平靜,其實心里都是排斥,她自以為裝得很冷靜,可事實上兩年時間沒進步多少,也許別人還會誤解許荔成熟理智。
可對有過一年婚姻相處的鄭時川來說,這個女人的心思都寫在眼里,叛逆也藏在順從下。
看著她眼底的戒備越來越濃,鄭時川心情反而好了不少,就連想起鄭若鳴鬧著找媽媽帶給自己的麻煩都消減下去。
她當初丟下一切逃掉,大概沒想過今日還要還回來。
想到這,鄭時川端起咖啡,「我給你十分鐘,機會只有這一次。」
許荔突然起身,她眼神恨不得變成刀落在男人身上,「不需要這麼久,絕不可能。」
做鄭時川的情人,好笑,這男人作什麼白日夢,她怎麼可能答應。
這擺明是要羞辱自己,根本不是商量的意思,說不定她妥協後,只能換來嘲笑……不對,她不可能答應,除非她死。
許荔氣沖沖走出咖啡廳,又惡狠狠回頭看男人,鄭時川還沒起身,依舊安神自在地坐在那里,慢悠悠喝著咖啡,像是等著她認輸。
看著混蛋男人冷靜的表情,她很想一巴掌甩過去,情人,見鬼去吧。
許荔心里火燒火燎,一邊是見不到鄭若鳴的思念和苦楚,一面又恨極了鄭時川,他的要求自己不可能答應,可鳴鳴自己也舍不下,除非她失憶,徹底忘記這個孩子。
鳴鳴,想到兒子腦海都是他天真的小臉,許荔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她失神地四處望,又在下一刻听到了熟悉的聲音。
「媽……」
助理叔叔突然來別墅,說要帶他去見媽媽,明明看到許荔在里面,爸爸卻不許自己進去,只能等在外面,鄭若鳴已經等不及,嘗到了焦急的滋味,偏偏爸爸不許他下車,說媽媽從咖啡廳跑出來才能露面。
眼看許荔快來到車邊,鄭若鳴掙開了助理,又羞于喊出媽媽,他磕巴一下,叫出聲,「荔荔……」他天真地喊出許荔的名字,既然爸爸叫自己鳴鳴,那他也可以叫媽媽荔荔。
許荔腳步定住,轉身看旁邊的車子,瞧見了那張緊張的小臉。
她听到了那聲荔荔,知道鄭若鳴不知道怎麼稱呼自己,她心里又酸又甜,眼淚差點掉下來,許荔沒感覺到被冒犯,這是她的骨肉,是被她拋棄過的小孩,他不肯叫媽媽也是應該。
許荔一步步走到車邊,牽住了鄭若鳴的手,「你……」
鄭若鳴更著急知道答案,大眼楮盯著媽媽,「荔荔答應爸爸的條件了嗎,爸爸說你可以帶我玩,只要你答應他的條件,你答應了嗎?」
鄭若鳴不知道條件是什麼,但他很期待,因為能感覺到許荔愛她,盡管媽媽消失了那麼久那麼久,可她眼神好溫柔,他很喜歡。
你一定會答應,對不對?
小家伙滿臉寫著期待,等她回答。
許荔僵住,她終于明白鄭時川的勝券在握來自哪里。
「荔荔。」看她不回答,鄭若鳴感覺到不安,他不斷搖晃許荔的手。
許荔雙唇翕動,卻說不出話來,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幾乎逃避一般拿出來,翻看簡訊,傳來的簡訊的是一串扎眼的數字,內容只有三個字。
五分鐘。
鄭若鳴在提醒她,十分鐘的考慮時間已經過半。
許荔看鄭若鳴,小家伙眼巴巴盯著她,脖子恐怕都要仰酸了,她不敢多看兒子的眼楮,抬眼看咖啡廳的方向,鄭時川眉梢一挑,臉上帶著笑。
鄭若鳴敏感地察覺了什麼,不斷喊她,「荔荔……荔荔……」
他聲音無助,許荔被他喊得心酸,「我……」
「荔荔,答應爸爸好不好?荔荔。」鄭若鳴畢竟是小孩,他想不明白爸爸的條件是什麼,為什麼讓許荔這麼為難,可他想要媽媽,他的朋友都有媽媽。
雖然爸爸身邊有很多人想做他的媽媽,可他只想要荔荔。
最後兩分鐘,鄭時川已經起身。
他離開了咖啡廳。
越走越近……助理彷佛猜到了什麼,滿是同情,可還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啟動了車子,隨時準備帶著鄭家父子離開。
鄭若鳴馬上就要哭出聲,「荔荔……」
許荔看著鄭時川從自己身邊走過去,他面無表情要搶走鄭若鳴軟綿的小手。
快要失去那份溫暖的最後時刻,許荔嘗到了失重的感覺,她眼前眩暈,聲音月兌口而出,「我同意。」
許荔沒想過自己還會來別墅。
在確保許荔可以經常陪他玩以後,鄭若鳴高興瘋了,他拉著許荔回家,對保姆炫耀,听保姆一遍遍夸媽媽漂亮才可以,他還拉著許荔去見小伙伴,別墅內外瘋跑,鬧完了所有人吃了東西,又拽著許荔去看自己的房間。
他堅持要許荔躺在自己的床上試試軟不軟,又獻寶一樣帶她看自己的玩具屋,把心愛的玩具怎麼玩講給她听。
等到小家伙玩累了睡著,已經是傍晚。
第一次見許荔,保姆很驚訝,她猜到鄭先生的前妻一定是個美人,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卻沒想到許荔長得這麼精致。
也難怪鄭先生離婚後相親兩次都沒感覺,有過這麼漂亮的老婆,那些實在是比不過。
看她哄睡了鄭若鳴,神色變得不自在,不復剛才的笑容,保姆立刻意識到什麼,她笑笑說道︰「這個時間小少爺平時都不會睡得,可他太興奮了,小孩子高興後容易累。」
「我知道。」許荔感激地看著保姆,「謝謝你。」
「都是我應該做的,看樣子得睡一會,鄭先生在三樓,太太、許小姐有事可以……」
許荔現在巴不得不見鄭時川,可她知道自己必須面對。
敲響三樓書房門的時候,許荔收斂了全部的心思,豎起全部的戒備面對接下來的談判。
「進來。」
鄭時川聲音平靜,許荔卻像是被刺到,她手指攥緊又松開,終于推開了門。
看到許荔強裝鎮定的表情,鄭時川唇角彎動,「什麼事?」
許荔手指抓著門,不進不退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
「進來,關門。」
許荔隱忍又隱忍,想到樓下睡得香甜的兒子,還是得平靜,她關上門,和鄭時川呼吸著同一個房間里的空氣,「我……」
鄭時川此刻耐心十足,頗有興味等著她。
許荔垂眸不看他,語氣生硬,「我答應你的條件。」
「所以?」
許荔咬牙,她不想提起這個,但必須說清楚,「這個條件不包括上床。」
月兌口而出的下一刻,許荔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保證,畢竟兩個人的關系從夫妻變成了情人……情人,自己似乎沒有拒絕上床的權利。
書房里安靜下來,鄭時川臉色冷下來,此刻的男人月兌掉了西裝領帶,純黑襯衫下包裹著力量感十足的男性軀體,他眸光越來越沉,像是鎖定了獵物的野獸。
他聲音低沉,「因為高一寒?」
許荔沒有回答,鄭時川神色又添了幾分陰郁,「要和他訂婚了,所以守身,需要我送賀禮嗎?」
腦海閃過許多讓人不愉快的畫面,男人冷冷一笑。
哦,他差點忘了高一寒,想到自己的前妻挽著他臂彎離開的模樣,鄭時川唇角笑意里露出幾分殘忍,他倒是忽略了,許荔現在有喜歡的男人,把高一寒三個字在唇齒間品了一下,鄭時川眼神侵略性更強。
那就是許荔喜歡的男人類型嗎?
這是她忍受不了自己非要離婚的理由,說是受不了他愛過別人,結果還不是兩年時間就另投懷抱。
鄭時川越來越惱火,哪怕許荔是他不要的人,哪怕身邊人來人往,多得是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可看到許荔依偎在別的男人面前的模樣,心底還是很惱火……
鄭時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煩躁,明明早就知道她要回來,明明當初離婚的時候,就決定不在因為她頭疼,這種自以為成熟的蠢女人,不適合自己的婚姻,可想到許荔硬著頭皮來和自己談上床,都是因為高一寒,他還是很不爽。
不巧,他是個小心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