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胖主母 第十四章 豐厚的賞賜 作者 ︰ 陳毓華

京城,御書房。

建隆帝才收到大軍凱旋回京的消息沒多久,趁著早朝後一片士氣高昂,召集幾個大臣在議事。

這些時日,老實說他有些焦頭爛額,除了金人,還有東南倭人也不安分,國境內又有流寇匪亂四起,衙門官兵圍剿無力,只能上書府郡,府郡鞭長莫及,只能向朝廷求救。除了一旁記錄的九皇子趙濴,這些臣子中除了兵部、戶部大臣,承恩侯也在。

一听說陸玦求見,承恩侯的眉微微挑了下。

這是他頭一遭見到女兒口中的恩公,這氣度、這風範絲毫沒有武將粗魯的德性,上回夫人只派管事去送禮,陸玦卻把謝禮退了回來,他還罵過這家伙不識相,如今猛然一見,要相貌有相貌,要人才有人才,女兒的眼光不壞。

這回陸玦立了大功,皇上勢必要大賞,要是趁機求皇上賜婚,也許真能得一門好親事。

承恩侯飛快的盤算著,壓根不考慮陸玦已婚的身分,對他來說,自己只要遞出這橄欖枝,誰能不應?

其他大臣也在觀望建隆帝的態度。

把陸玦叫起後,建隆帝面色雖然不顯,卻也不像要追究陸玦先行返京的罪責,他松泛的靠在椅背上,「看你換了一身新,這是先回過家了?」

「微臣要入宮叩見陛下,衣著整潔是最基本的禮儀,總不好蓬頭垢面來見,妨礙陛下的視听。」

「果然長進了,油嘴滑舌。」

陸玦神情仍舊愉悅。「是。」

「朕听說令夫人為你生下一個小子,孩子這是滿月了吧?」不得不說因為戰事大捷,建隆帝的心情十分不錯。

「據內人說剛生出來的時候紅通通的,和小猴子沒兩樣。」陸玦完全不避諱自己先回了小家看過親人後才來見皇帝。

「這是有後了,陸儼要是知道,應該會覺得老懷甚慰,你也是有大出息了。」提及逝去的老臣,冷硬的帝王難得面露傷感。

「微臣已經上香稟告過祖父,等孩子再大些會帶曾孫去祖父的墓前給他老人家叩頭,以慰他在天之靈。」

建隆帝點了點頭,眼底微微的一抹傷懷很快消失。「你這回力抗金人,阻止大戎的野心,功勞不小,朕應該好好賞你。」

已經先行帶回金人可汗完顏鷹首級回京的趙濴,將大戰的所有經過都向建隆帝稟明過了,除了完顏鷹,大戎的柔剛也押解回京。經此一役,大戎已經不足為懼,金人聞風喪膽,自割荒原三千里獻給大珖朝,吳達將軍和金人的二殿下簽訂互不侵犯條約,讓邊疆的百姓終于能夠喘息安生。

建隆帝對陸玦的表現很是滿意,「陸愛卿听封。」

「陛下,臣還有一事要稟。」本來已經被叫起的陸玦又單膝跪了下來。

「何事上奏?」建隆帝挑眉。

陸玦語氣鏗鏘,「臣此行還查出龔嘉南都督倒賣軍貨、軍糧、私吞餉銀、監守自盜等種種罪名,蕭丞相在其中挑唆通敵,難卸其責。」

他已經很明白指出蕭丞相就是所有一切罪責的藏鏡人,加上他手里攢著能讓建隆帝滿意的東西不只有完顏鷹的首級,還有龔嘉南在東北胡作非為的罪證,與蕭丞相通敵叛國的書信。

龔氏家族和蕭氏家族最開始是姻親關系,一代一代下來,關系越發緊密,這不稀奇,京中權貴大多都是這樣的錯綜復雜、盤根錯節,用姻親來鞏固權力是門閥慣用的伎倆。蕭家女貴為皇後,身為國丈的蕭丞相既是國丈又是丞相,權勢滔天,他動動手指便能扳倒他看不順眼的世族,譬如陸家。

如今蕭丞相的發妻是龔家女,就連建隆帝的後宮也有龔家女的影子,那便是三皇子的母妃,德妃。

同氣連枝,枝繁葉茂,對蕭、龔兩家來說是最恰當的形容詞,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大概都未曾想過。

陸玦狀告蕭丞相後,為了安撫他,建隆帝暫時卸了蕭丞相的職,令他好好在家門思過,這回要是還牽扯上叛國罪,就算有心要包庇也無能為力了。

「把證據呈上來。」

建隆帝又看了眼趙濴,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頭。

在他看過龔嘉南的供詞後,建隆帝大發雷霆,一把掃了龍案上的奏折和筆墨什物。趙濴和陸玦都知道龔嘉南招供後把罪責都推給蕭丞相,更把蕭丞相授意他散布陸傲叛國通敵的罪證與相關人士都扯了出來,會怎麼處置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的大丞相,成了建隆帝的難題。

然而對陸玦而言,他要的只是皇帝還陸家一個清白,以正視听罷了!

建隆帝雖然頗有私心,但也不是個無道的昏君,他在位多年,不期望自己能做什麼流芳千古的名君,但是也不能任憑小人在他面前賣弄,把他的大好河山當盤中餐。

上回陸玦把手下陷害他並逃跑的參將送到自己手里,要撬開這樣一個人的嘴容易得很,陸玦兵敗的確是被人構陷,應該還他清白;這回是龔嘉南,龔嘉南的背後肯定要牽扯蕭丞相,讓建隆帝遲疑猶豫的是,真要把這件事交辦下去,內閣、都察院、大理寺都會大受震蕩,京里起碼一半的大家族都要受到牽連。

他剛親政的時候是少年皇帝,身為帝王,江山都是他的,卻在問政或有新法推動時,屢屢受世家與蕭丞相一派的掣肘,甚至越過他越俎代庖,這樣的臣子把他這皇帝當成了什麼?

一個隨意可以遙控的傀儡?還是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

只是那時的江山初定,他不能也無力做任何涼了臣子心的事,如今不同了,是到了殺雞儆猴的是時候了!唯一可惜了賢王和漢王。

可不除舊哪來的布新?他的江山可不是誰都能覬覦的!

想到這里,他看了眼趙濴,若以後的江山要交到這小子手中,他身為父皇又哪能不替他把這些跳梁小丑掃蕩干淨,留給他一個干淨清朗的朝廷?

對于今日面聖卻得到父皇有史以來最多「關愛」眼神的趙濴來說,是有點兩股顫顫的,以前他在父皇面前連露臉的機會也沒有,可因為陸玦,他在父皇心里的位置提高了不只一個層次,將來要是有更多可以參政的機會,讓他多方歷練,那些皇子哥哥們就不再壓他一頭了,為了這點,他願意使勁全力拼搏一把!

侍候的大太監機靈的重新去替建隆帝沏了新茶,喝了茶水的建隆帝平息了些許的怒火,他重新審視不驚不懼、不畏不怕的陸玦,心里嘆了一口氣,「陸家一門的冤屈,朕心中自有分寸,你回去等著,會給你一個公道的。另外,朕听說你還住在巴山皇陵的院子,朕給你一個月的假,該搬回來就搬回來,」他摩拿了下小胡子。「陸將軍府還是空著的。」

「陛下,臣不回將軍府。」

「哦,為什麼?」

「臣已經娶妻生子,想闢府另住,人少省事。」陸將軍府對他來說沒有值得讓他重新回

去的理由。

「得了,你高興就好!」建隆帝揮揮手。

陸玦和趙濴從御書房出來,走在長長的殿廊中,趙濴笑逐顏開,「父皇這回因為你立了軍功,連帶的本殿下也撈了好處,說起來還要感謝你。」

「此番得勝歸來,不是只我一人的功勞,殿下功不可沒。」

趙濴嘻嘻一笑,「你這話我愛听。」

陸玦出了宣武門,小太監牽著他的馬已經等在門外,陸玦賞了他五兩銀子讓他吃茶,隨即翻身上馬背,直接回巴山。

巴山這邊的小院完全不知道朝堂的動靜和波瀾,見到陸玦平安回來的寶臥橋,終于能把擔憂他的心思分一半到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也很乖覺,除非肚子餓或是尿床才會哭鬧一會兒,其他時候也不鬧騰,乖的不得了。至于小包子取大名的事,當然就交給他爹了,這也是當爹的頭一門功課啊。

陸玦幾乎抓禿了腦袋,最後給孩子取名為陸翊,有翱翔天際、鴻圖大展的意思,他又覺得寶臥橋日夜不停的照顧兒子,不利身體恢復……不,是把他這夫君忽略的太徹底。

于是他從外頭找來一個身世清白的乳母,白天給寶臥橋打下手,夜里哄陸翊睡覺,他終于把枕邊人搶回來……又說錯,是把自己的床位搶回來了。

寶臥橋見陸玦在床上滾來滾去,實在不想嘲笑他的幼稚行為,但是晚上可以蹭著心愛的男人入夢鄉,她也舍不得把他推開。

陸玦回到巴山也才兩天,建隆帝的封賞便到了,來宣旨的仍是建隆帝身邊的大太監。

陸玦被封為一等護國公、西大都督府都督,掌管西郊大營,賜下五百畝永業田,京城梅花胡同宅子,其他的賞賜流水般的進了陸家的門。

要知道京城八十萬禁軍分作四個大營,位在京城東南西北,西郊大營是距離京城天子衛所最近,也是最精銳的部隊。

也就是說,陸玦除了護國公的封號,還得了西軍都督統轄的實權。都督府掌軍旅之事,領京衛所還有都司衛所,從一品。

比較讓陸玦激動的是,建隆帝還追封了陸儼為孝烈國公,並且發還陸將軍府邸。

對陸家來說,一府二國公,是前所未有的光榮,也是大珖朝少見的擁有實權的國公。

另外被封賞的還有吳達將軍,不過他也趁機解甲歸田,他這條老命要不是陸玦看顧著,恐怕早就交代在東北,他老了,這天下該交給年輕人才是。

趙濴去了戶部,這是最來錢的地方,但瑣事也最多,而陸玦以為建隆帝想培養九皇子的心思已經浮上台面了。

至于龔嘉南因為倒賣軍貨諸多罪名被抄了家,府中男丁全數流放嶺南,女眷充進教司坊,德妃也被貶為庶人,送到皇家寺廟削發為尼;鄭穿通敵賣國罪證確鑿,午門斬首示眾。

至于蕭丞相,他很爽快的認了罪,顯然是為了保住涉案的蕭皇後和賢王、漢王,建隆帝直接把他下了大獄,明年秋後問斬。

蕭皇後和兩位皇子的命是都保住了,再怎麼著,賢王、漢王都是皇室的血脈,最後蕭皇後去了冷宮,兩位皇子被奪了實權,同時從親王降為三等侯爵。

衣食上或許無憂,但是將來已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至于德妃一派,德妃已經被貶為庶人,龔家人也倒台,三皇子雖說無辜,但是在奪嫡的路上可以說已經無望。

九皇子趙濴因為早早就去守陵,跟外祖蕭家、母後與兩個哥哥都沒有往來,因此極有可能成為大珖朝下一任的皇帝。

四月,陸家眾人坐上往京城的馬車,陳平一家、沈粱、柏璟深都來送行,離情依依。

在寶臥橋看來,其實又不是見不著了,他們雖然搬去京城,巴山這邊的田地仍要靠這些人運作,她有空也會回來看一看。

寶臥橋還記得剛來巴山的時候,只有一輛破車,現在回京卻是浩浩蕩蕩數十輛的馬車。

因為顧慮著寶臥橋的身體還有嬰兒,車隊一天只趕幾個時辰的路,其他時候要不宿在途中客棧,要不野外扎營休息。

路程其實只有兩天,一家三口和和樂樂的吃飽睡睡飽吃,一起看風景,一起逗兒子,一起在馬車里說說笑笑。

第三天,終于看到京城巍峨氣派壯觀的城牆,馬車經過護城河的鐵橋,便能看見恢宏萬千的建築,處處彰顯著大珖朝萬國來朝的氣勢。

當初狼狽離開京城,只想逃離一切,如今算是衣錦榮歸,完全無法同日而語。

京城的繁華讓小寬像個孩子似的趴在車窗前,看什麼都新鮮,兩眼亮晶晶,看什麼都是美景,驚嘆個沒完沒了。

林媽雖然多長了小寬一把年紀,嘴里阻攔著她像鄉巴佬般的行徑,眼楮卻也忙的不得了。

寶臥橋見她們倆的行徑,唇邊一直帶著溫柔的微笑,也不攔阻,這京城,車水馬龍,街市都是衣著鮮亮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著不是絲綢便是錦緞,還有番邦胡人胡姬比比皆是。

馬車經過東城門,入了朱雀大街,又走了好幾條縱橫的街市,最後停在梅花胡同的一幢宅子前面。

這個叫梅園的宅子是一位大儒的官宅,大儒致仕後回江南老家去了,這宅子也就空了下來,為了避免太久沒有人居住不干淨,建隆帝將宅子賜給陸玦的時候,工部已經派人來打掃清理修葺過,至于庭園那些花花草草和古樹,都保留著歲月斑駁的痕跡,一進門就能看到低調又典雅的布置。

宅子有七進,主院、側院、東西廂房、廡房、下人居住的後罩房,各處的花園空地、湖泊、竹樓,亭台樓閣,因著前任主人的喜好,處處都是江南風情。

這回一起跟來的丁鵬、江彪,加上兩個門房,幾人主動把馬車的東西卸下來。

林媽在陸家除開寶臥橋就是最有話語權的,加上她年紀又大,指揮起丁鵬江彪這些年輕人一點不手軟。

屋里的擺設還算齊全,至于不夠需要添置的,寶臥橋讓林媽列了單子,再讓瞿伯去采買,畢竟瞿伯可是在京里住了大半輩子,哪里有好貨色難不倒他。

家中人口簡單,很快就安頓下來了。

寶臥橋沒打算把宅子收拾的多精致,家里也就三口人,至于丁鵬、江彪等人都升了官,前者一個是校尉都尉,一個是羽林中郎將,自有官舍可住,不過在梅園,寶臥橋仍替他們留了院子,屆時他們想住哪里都行。

粗淺的安置了一番,日子很快上了軌道。

在家里歇了兩天後,意外的有人來梅園拜訪,來人居然是陸玦的二叔二嬸。

寶臥橋是知道陸玦和二房的官司的,要不是陸二嬸作怪,她也不可能一頭嫁進將軍府,也不可能有後面一連串的恩怨是非。

以前的事寶臥橋可以不追究,如今人家都敢厚著臉皮來了,還指名要見陸玦,她身為當家主母,該有的禮數沒少,好茶好糕點的招待,至于好臉色什麼的,她就不多給了。

陸家二房夫婦見到寶臥橋,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又一眼,也才一年不見,原來粗胖肥壯的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她變得美貌不少,更是縴瘦許多,人也長開了,當真是面如桃花,目如星子,皮膚更是白女敕得如同水豆腐一般,眼神清澈坦蕩,渾身上下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精氣神。

這樣的姿色就算在京城也是少見,最難得的是見到他們夫妻沒有半句惡語。

寶臥橋也看得出來,當年意氣風發、眼楮長在頭頂上的二房夫妻憔悴不少,衣著雖然極力求好,但看得出來是好幾年前的壓箱貨,過去珠釵滿頭,如今已不見什麼首飾,很顯然,分家後的日子沒有他們想像中容易。

的確,二房雖然竭盡所能的帶走不少陸府的細軟,可錦衣玉食、成堆僕人侍候,呼來喝去的優渥生活過慣了,落入凡塵才知道生活沒那麼容易。

一家人很快坐吃山空,陸二叔被人慫恿去做生意,他自然不是那塊料,又天真的以為把銀子拿出來,錢財就會滾滾而來,識人不清的結果就是錢財被人席卷一空,讓他求告無門。

這一年來,要不是陸老夫人拿出昔日的嫁妝到當鋪典當,貼補家用,日子還真的過不下去,可再多的嫁妝也有用光的時候,二房終究是走到了山窮水盡、揭不開鍋的地步。

就在夫妻倆束手無策的時候,貪圖人家聘金,隨便嫁出去的女兒難得回來了,告訴他們

從街坊听來的消息——陸玦從皇陵回來了,而且立下了天大的功勞,皇帝賞賜不說,如今已是一等護國公,地位甚至比過去還要高。

走投無路的時候,女兒帶回來的這個消息無疑給了二房一線生機,被現實毒打過的夫妻知道面子不能當飯吃,小心翼翼的去了梅園。

讓他們最感意外的是,陸玦夫婦居然讓兩人進了門,而不是讓僕役驅逐。

寶臥橋客客氣氣的把人晾著,二房沒有怨聲載道,只是艷羨的梭巡著大廳里低調雅致的擺設,已經知道現實殘酷的二房明白,陸玦是他們唯一的浮木,竟然也很有耐性的等到了陸玦返家。

陸玦一得知大廳里坐著的是陸家二房夫婦,雖然沒有視而不見,但從頭到尾冷著臉,按下心中不快,听陸二叔把來意說個明白後,就讓人把夫妻倆送出門,當然,寶臥橋是沒看到他們感激涕零的表情。

回到兩人住的主院,寶臥橋問他人是否走了。

陸玦換了家常服,逗了一下睡在搖籃里的兒子,目光如冷玉,「祖母病了一段日子,二叔他們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我讓他們搬回將軍府舊宅。」

寶臥橋點點頭沒說什麼。

「你會覺得我做得不對嗎?」歷經一場戰役回來後的陸玦,全身上下都是金剛石做的,若說哪里還有點軟和,大概就剩下心里放著的小娘子和兒子。

「左不過是一間宅子,祖母能在她昔日住慣的地方養老,對她的身子應該也會有幫助。」寶臥橋很冷靜,就事論事。

那是陸玦的親祖母、二叔、二嬸,是這世上僅存的親人,是砍不斷的血脈親情,自己不能硬是讓他斷聯系,那不現實。

他們為人晚輩,往後不說如何親近往來,但是都住在京城里,該盡的義務責任都盡了也就行了。

陸玦抱住寶臥橋的腰,下巴頂在她的肩上,嗅著她如今帶著乳香的身子,久久沒說話。

寶臥橋拍了一下環在她腰上的手。「你今天入宮把包谷種子和黍米獻給陛下,他給你不舒坦了?」

陸玦听著就笑了,因為二房夫妻帶來的陰影消散了些。「你沒看到陛下非要我去御田,看著我親手把包谷和黍米都種上的樣子,幸好我在巴山的時候下過地,要不然就出模了,只是那包谷雖然長得快,起碼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成熟,再把種子送到百姓手里已經是好幾個月後的事情了。」

寶臥橋並沒有告訴他,將來大珖朝會遇到荒年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農人耕種不易,能得到好種植又產量高的莊稼,要是能普及下去,簡直就是利國利民的福音。

寶臥橋一副這就不勞你擔心的表情。「你忘記我有作弊神器?」

「你是說……」是他想的那樣嗎?

「噓。」她俏皮的把手指貼在唇上。「你送進宮的那些種子我全部泡了靈泉,不出幾日應該就會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了,宮里出了祥瑞,身為臣子百姓豈有不歌功頌德的?」

陸玦開懷大笑,點了點寶臥橋的鼻子,聲音里都是寵溺。「你這只狡猾的小狐狸!」

這不是為了要求快又求好?她不過想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情,也不求什麼,穿進書里,身處這麼個架空的古代,老百姓吃飽穿暖都成問題,一切只能靠天,一旦鬧災,很多人不只失去賴以為生的土地,還流離失所,食不果月復,甚至賣子蠰女,境況淒慘。

原書中,張勺勺在與陸玦返京後多次帶領京中女眷捐款賑災,設棚施粥,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徒留下好名聲罷了,並不能真正解決老百姓的吃飯問題。

如今寶臥橋想從根源上做出一些改變,至少讓更多的百姓在遭遇天災橫禍的時候有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她從來沒想過要做出什麼大事業,就算寫話本子,起初也只是為了替自己賺點小錢,如今她有了藥田、小麥田和皇帝賜給的永業田,她有信心,一步一步實現自己的夢想。

想到這里她就熱血沸騰,只是回過頭去,卻發現陸玦不知在想什麼,一臉的不豫。

「還有事?」寶臥橋壓低聲音問道。

「你從哪里看出來我有事?」他唇邊仍帶著未褪盡的笑,只是那笑未達眼底,因此整個人看起來便冷肅了幾分,俊朗的臉帶了幾分苦澀。

「還不是因為我會讀心術。」她佯裝一副招搖撞騙的神棍德性調侃著,手指忙碌的在他的胸膛畫圈圈。

陸玦把她作怪的手指往下拉。「今日早朝,承恩侯向陛下請求賜婚。」他沒好氣,他很不高興。

寶臥橋好一下才想起來承恩侯是誰,不就是原書女主張勺勺的父親大人。「賜婚,那很好,那位張姑娘可是侯府嫡女,恭喜夫君家中又要添人了。」

陸玦瞪了她一眼,這是她該關心的重點嗎?

「賜婚對象是我,你的夫君、相公,娘子這是要大度的相讓嗎?」她要敢說一個讓字,他一定要打她!

「你怎麼回皇上的?」

「很簡單,我告訴皇上你我相識于微末時,糟糠之妻不下堂,張家想挾恩要脅,恩將仇報,我哪能如他們的願!」

這是斷然拒絕了。

「那張姑娘可是有著如花美貌。」寶臥橋在心里冷笑。「話雖這麼說,只怕外人不是這麼想。」

陸玦笑一聲。「別人怎麼想跟我有什麼關系?」

的確,陸玦走到如今這地步,一個沒什麼實權的侯府還真能逼著他迎娶自己的女兒嗎?即便是公主,非他心中要的唯一,他也不願!

但是人活在世上,又怎能完全不顧旁人的眼光?偏偏陸玦就真敢不顧一切,即使他今天的做法會讓建隆帝和張家都很難做。

「我本來不想拿這小事來煩你,這種事也不用你擔心,我自有主張,別人如何看待我,我要真在意,早八百年前被人誣賴陷害的時候我就不活了,更何況誰敢逼我做我不願的事情,那麼就別怪我不給他留面子了。」陸玦涼涼的笑著。

寶臥橋見到陸玦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下稍安。

兩人你儂我儂的說了半天的話,心里對陸玦的那絲不安徹底抹去了,陸玦將寶臥橋抱在懷里親了又親,怎麼都放不下她,要不是陸翊的嘰嘰哼哼聲傳進耳里,他還不放手,寶臥橋最後羞惱得揍他,他差點要將人吃下肚了。

早朝發生的事,沒多久就傳進承恩侯府,承恩侯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太過分了!不過一個粗魯的蠻人,竟這麼欺負人!」承恩侯夫人氣得摔掉了手里的官窯杯子,「我們侯府可是堂堂世襲貴冑,願意把嫡女嫁給他做正室,這可是給他臉面呢。」

「住口!婦道人家不許胡說。」承恩侯被妻子的口不擇言氣得腦仁疼,「陸玦如今是陛邊得用的人,要是在他落魄時咱們同意這門親事,他可能會接受,如今這局面,他都親口向陛下表示糟糠之妻不下堂,難道你還想讓女兒去做人家的妾嗎?」

陸玦這是明明白白的表態,他一點都沒有娶自家女兒、攀附他們家的意思,說老實話他也不必攀附,反倒是自家才是攀附他的那邊。

可到底是為什麼,據他所知,陸玦那妻室也就是個富商庶女,之前京中有過傳言,說她容貌丑陋又無婦德,十分不得陸玦喜愛,像這樣的女子雖然為他誕下一子,但是要休離也不是什麼難事。

再說,陸玦如果非要將糟糠妻留在身邊,大可停妻再娶,等勺兒進了國公府的門,在納那女子為側室,到時候就算怎麼寵她都可以,只要給勺兒正室該有的尊嚴就好了。

門當戶對的正室和心愛的女人完全不沖突,還能兩全其美不是嗎?

難道因為當初救了女兒,他沒有親自上門去道謝,又或者陸玦如今已是國公,所以看不上勺兒了?

「你還發什麼呆,你可知道現在京里覬覦護國公夫人位置的勛貴有多少?听說就連長公主的香香郡主也冇意攀上這凹親,如今可怎麼辦?」承恩侯夫人想到女兒受了這樣的委屈,心里難受的不得了。

承恩侯被妻子的沒腦子氣笑了。「如今陸玦只是當面拒絕陛下的提議,沒有宣之于眾,他甚至連當日出手相救的事情都不提,這已經是給我們家面子了。」

「現在的他是有那個能耐,可我們侯府也不差,論家世他要去哪里找這般門當戶對的對象?」承恩侯夫人強詞奪理。

「你懂個屁!」承恩侯大罵,他要真沒點眼力,哪能在建隆帝修理世家的那當頭平安無事的關起門來不踵渾水,成功保住自家。「現在朝廷但凡有點眼界的都知道,以前的護國公只是時運不濟,那是故意示弱,現在人家風頭無兩,是陛下眼前得用的人,這件婚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承恩侯夫人被說了一頓,心里始終不甘心,但是情勢比人強,決定去找女兒商議商議。她還沒走到張勺勺的院落,一個丫鬟慌忙的小跑過來,「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大姑娘去了護國公府了!」

「什麼!」承恩侯夫人正要開口斥責丫鬟沒規矩,一時沒听清楚。

丫鬟再次說道︰「大姑娘听說那位陸大人當著皇上的面拒婚,就氣沖沖的說要去找陸夫人算帳了!」

隨後跟出來的承恩侯以及承恩侯夫人的臉色都變了。

「糊涂、真是糊涂,立刻讓人去把她給追回來!」

然而這廂,張勺勺已經到了梅園,她氣勢凶狠的在門口叫囂,「我今日要是見不到寶臥橋,我是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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