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帶她去的地方,竟是魔宮。
魔君的宮殿禁衛森嚴,四處都是魔君設下的禁制,以肖妃的實力,是不敢擅闖魔宮的。
肖妃急忙拉住他。
「來這里做啥?」
殷澤偏頭,瞧了她拉著自己的衣角一眼,冷道︰「怕了?」
她冷道︰「本妃不是怕,是謹慎。」
他突然大手一伸,牽住她的手。
「干麼?」
「若想不被人瞧見,就別放開。」
殷澤從衣領內翻出一塊綁著黑石的項鏈,往那黑石一模,一層靈罩將兩人籠罩,有了靈罩之後,兩人如入無人之境,巡視的魔兵明明從他們眼前經過,卻彷佛看不見他們。
靈罩能屏蔽他人的眼,隱藏自己的身形,還能掩蓋氣味。
肖妃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他在魔界來去自如的原因,他身上戴著能屏蔽他人視線的法器。
她嫉妒死了。
進了魔宮後可不是開玩笑的,她跟緊殷澤,將他的手抓得很緊,殷澤牽著她走在前頭,在她沒看見時,嘴角勾起了笑。
肖妃是第一次進魔宮,不免好奇,況且有殷澤在,她膽子也大了起來,頗有在魔宮逛大街的感覺。
她東瞧西看,最後忍不住拉拉他。
殷澤停住腳步,回頭看她。
「反正都進來了,順道撈些法寶回去如何?」她的目光晶亮,笑得有些賊。
這勾人的表情讓殷澤的手有些癢,很想去模模她的臉,但想到今日的目的,他忍住了。
「不行。」
她垮下臉。「為何不行?」
「放置法寶之處皆設有封印,破解封印肯定會驚動魔君,到時引來大批魔兵,就算能突破重圍,那法寶也有主人的契印,要抹去主人的契印,必須比主人強大,這魔宮里的法寶都是魔君的。」
他居高臨下地睨她,語帶嘲諷。「你覺得,你有能力抹去魔君的契印?」
答案是不能。
殷澤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肖妃抿了抿唇,入寶山卻空手而回,教她如何甘心?
但殷澤說的是事實。
肖妃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以你的能力也抹不去?」
「本君當然能抹去。」
「那你幫我抹去不就得了?」
殷澤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擰眉。「要我幫你?」
她討好地點頭。
「不行。」
她臉色一僵,心中暗罵他小氣,若不是怕被人發現,早把他的手給甩掉。
不能甩,那就用力握,但她那點力氣對殷澤來說根本不夠瞧,她握得越緊,他越滿意。
她的手又細又女敕,他還記得有一回兩人歡愛時,她就是用這雙巧手去伺候他那兒的。
想到此,殷澤下月復又是一緊。
他對她,果然興趣很高。
殷澤能成為兵器譜第一的兵器靈,除了武學天分之外,亦是個執著的人。
對事如此,對人亦如此。
只要他看對眼,不是你要不要,只有他想不想的問題。一旦鎖定目標就是一條路走到底,即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回頭。
一如當初,世人只當段慕白打贏他,將他收服,事實上是即便他輸了,若是他自己不肯,寧可斷劍自絕,或是被永久封印在黑暗里,也絕不做劍仙的契靈。
他肯做劍仙的契靈,是他欣賞對方。
對肖妃,他也同樣存了這種心,既然看上眼,除非他厭倦了,否則他的字典里沒有放棄這個詞。
他跟著段慕白修行,收斂不少魔性,不像百年前那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的魔性還在,只不過學會了自我掌控,不受魔性驅使。
他看著她,就連她生氣的樣子,他也喜歡看。
「把我的手掐得這麼用力,你就不怕我丟下你?」
「怎麼會呢?劍邪大人連浴血都不怕,我這小小一掐,不過是小兒使性子,您哪會在意呢?」
連口是心非的樣子都這麼有趣迷人。
殷澤瞧在眼里,似乎更加明白段慕白為何喜歡逗月寶,有個女人來捋虎須,確實是有點意思。
兩人便這樣牽手逛著魔宮,一路斗嘴。
肖妃瞧他帶自己逛了半天,卻不知到底要做什麼,不免狐疑地問︰「咱們來魔宮,到底是要執行什麼任務?」
任務是勾引你。
殷澤當然不會這麼說,他一本正經地指著前方。
「任務是他。」
肖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瞧見了孟魁。
「他?」肖妃感到意外。「找他做啥?」
肖妃受的內傷,就是孟魁的杰作。
殷澤突然將頸上的隱形法器摘下,戴在她的脖子上,同時施術在兩人周圍畫了一圈,便放開她的手,丟下一句。「待在圈子里。」不管她同不同意,大步跨出了圈子。
肖妃模著掛在頸上的黑石,想跟上他的腳步,卻發現前面有一道牆擋住,這才知道原來他設下結界,將她困在圈子里。
肖妃火大,這廝未經同意就把她關起來,她若要破解這個結界,必得花費一番功夫,到時弄出大動靜引來魔兵,得不償失。
她雖不悅,卻也只得忍著,眼睜睜看著殷澤走向孟魁。
孟魁適才收到手下的通報,說魔宮里出了刺客,便帶人急急趕回,但是一回來卻又沒瞧見任何異樣,正在審問那通報的手下。
這手下卻突然失去記憶似的,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直說不知道。其實這手下是中了殷澤的法術,這法術有時效性,待失效時,當事人便什麼都不記得。
孟魁氣得打了那人一巴掌,將對方給打暈了,便命令道︰「拿水潑醒他!」
手下們正要領命,但一瞧見由遠處走來的殷澤,立即瞠目結舌地張著嘴。
孟魁正要斥罵手下還等什麼,見了對方的表情,立即回頭瞧,當瞧見殷澤站在自己身後時,那表情也跟手下如出一轍。
不過孟魁畢竟身為厲武大人,在手下面前得要面子,在一時的震驚後,很快鎮定下來,拱手恭敬道︰「劍邪大人,來此不知有何指教?」
「本君來此與你過招,出招吧。」
孟魁愣住,一時腦筋轉不過來,待意會過來殷澤的意思是要找他單挑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向來只有排名低的人向排名高的人挑戰,目的是為了晉級,而排名在上的兵器靈,根本不需要向比自己排名低的兵器靈挑戰。
殷澤是兵器之王,他佔了第一,沒人敢跟他爭,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那兒,連魔君和妖君都對他忌憚三分,更何況是其他人。
孟魁突然收到殷澤的挑戰書,何等吃驚,但是手下都在看,他還得努力佯裝冷靜。
他拱手道︰「敢問劍邪大人,是否我的手下中有人得罪了您?」
劍邪已經許久不作亂,有了劍仙的制約後,平日只要不犯他,他便不會亂殺人,但突然找上他,肯定是有人得罪了劍邪。
「的確有人得罪了本君。」
孟魁听了,暗暗松了口氣,同時惡狠狠瞪了一干手下,正色道︰「請大人告知此人是誰,晚輩必將此人揪出,任憑大人處置。」
「既如此,那便拔刀吧。」
「劍邪大人?」
「得罪本君的人,正是你。」
孟魁愣住,正想否認,但殷澤卻不再給他廢話的機會,劍鋒直指他的腦門,孟魁及時閃身,劍氣掠過他臉邊,在身後炸開,竟是將一座鐘鼎劈成兩半。
「等等,劍邪大人!」
劍鋒一旋,劃出雷霆之光,逼得孟魁不得不出刀抵擋襲面而來的劍氣。
他排名第五,平日在他人面前也是呼風喚雨的厲害,但是到了殷澤面前,也只是比他人多撐了一刻,便被打倒在地。
殷澤收手。「今日比試,到此為止。」說完後,人就這麼走了。
在他走後,孟魁艱難地爬起來,半跪在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血。一旁的手下終于回神過來,急急去扶他。
孟魁吃了敗仗,一肚子火氣,但身子搖搖欲墜,連氣都換不上。
他心知殷澤今日是手下留情了,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他的,回去定要好好審問,看是哪個蠢貨得罪劍邪,讓他拿自己開刀。今日這筆帳,定要叫那蠢貨付出代價。
肖妃待在結界里看完了戲,心下思忖,沒想到孟魁在殷澤手下,也只能撐一刻。
殷澤走進結界,很自然地牽住肖妃的手,帶她離開。
而在他人眼中,殷澤便如突然消失一般。
肖妃奇怪地問︰「找孟魁挑戰就是劍仙交付的任務?」
殷澤沒看她,只是冷冷回答。「他欺你,本君自然要欺回來。」
肖妃拉下臉。「誰要你幫忙?這筆帳,我自己會討回來。」
殷澤也拉下臉。「你還敢說,連這種貨色也打不贏?簡直丟我的臉。」
肖妃瞪他。「我打輸他關你什麼事?」
他瞪回來。「你我都是劍仙的契靈,對外,咱們就是同一個陣營,你輸了,怎麼不關我的事?」
肖妃不服氣。「我又不是故意想輸,他以強欺弱,我能逃掉就算不錯了。」
「所以我以牙還牙,這不就把場子找回來了?」
肖妃覺得有理,但想想又覺得不太對。「難道每次別人欺我,你就要欺回來?」
「笨,你不會報我的名號?」
「我為什麼一定要報你名號!」
「這叫借勢,你以為那些仙君看我大搖大擺在仙界溜達,不想封印我嗎?那是他們不敢得罪段慕白,這就是借勢,明白嗎?」
「我懂了,打狗也要看主人嘛!」
「你罵我是狗?」
「我這是比喻,你硬要想歪,我也沒辦法。」
他突然停住腳步,陰惻惻地盯著她。
「干麼?」她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他,但手被他抓著,也退不到哪兒去,被他大掌一拉,人便撞進他堅硬的胸膛,隨即被他掐住了脖子。
「膽肥了?這世上還無人敢當著本君的面罵本君是狗。」
肖妃掙扎,心里也不免後悔,就算要罵,也不該挑這時候,耍嘴皮子是痛快了,卻把自己送上門讓人掐著。
她抿住唇,本以為會挨一頓揍,但拳頭沒來,小嘴卻是被他咬了下。
她瞪圓了眼看他。
「你個沒良心的,白白浪費本君一頓真氣,把真氣還來!」咬牙說完,作勢要堵住她的嘴。
肖妃信以為真,急得把臉轉開。
「這是我用靈石買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她的臉左閃右躲,就是不肯跟他對嘴。
殷澤嘴上說要把真氣吸回,卻頻頻對不上她的嘴,倒是在她臉頰、耳垂以及脖子上親吮了好幾次,還留下不少吮痕。
要不是因為感覺到他的怒火,不然肖妃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借機親她?但瞧他陰沉的臉色又不像。
最後這事不了了之,肖妃也懂得見好就收,不敢再惹他,畢竟真氣寶貴,她一點都不想還。
在她慶幸自己保住真氣時,沒瞧見殷澤偷偷舌忝了舌忝唇,眼中哪有怒火,只有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