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前，珍珠和翡翠都已經猜到沈華裳要說什麼，所以並沒有吃驚，倒是听小姐開口說話的時候，感動地差點落下淚來。
看她們進門後，沈華裳沒有立刻解釋昨晚的事情，她很認真看著兩個丫鬟，「珍珠，翡翠，你們跟著我快十年了吧。」沒等兩個丫鬟說話，徑直說道︰「我從來沒想過，你們會一直守著我這麼久，明明那時候在沈家有更好的去處，無論到誰院子里，都比我這里好。」
「我之前很多次暗示你們可以離開，尤其是出嫁時候，想著可能會受苦，就不想帶你們一起去衛府，可你們堅持跟著……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們三個是一輩子的姐妹，你們不只是我的丫鬟。」
沈華裳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也一直這麼做，哪怕是開始過苦日子，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小姐抱怨不滿，反而更心疼兩個丫鬟，努力做更多，一起分擔，把她們當妹妹疼愛。
就是自己帶回來的嫁妝，不敢亂用也是想著，要是珍珠和翡翠能遇到良人，就拿嫁妝當陪嫁，不能讓人瞧不起她們。
她不想再嫁人，卻不會阻攔兩個丫鬟尋找幸福。
珍珠和翡翠紅了眼圈，連連點頭，「我們知道，也一直把小姐當姐姐。」
「我知道。」沈華裳笑起來，「別哭，你們是我家人，所以這件事我也不打算隱瞞。」她喝了一口茶，鄭重說道︰「昨晚，我和衛鈞圓房了。」雖然這一夜來得有點遲，可也勉強算圓房。
珍珠和翡翠不知道說什麼好，但無條件支持，「小姐，你高興就好，要是能和姑爺和好如初，更好呢。」
「不會的。」沈華裳怕她們多想，「我和衛鈞不會有那一天，他記憶回來的時候，一定會離開。」
珍珠她們傻眼，「小姐，如果這樣，你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以為你要和姑爺和好，如果不是為什麼要與他圓房，難道是他欺負你？」她們想著有點生氣，可奇怪的是，沈華裳反應太冷靜，完全沒有被強迫的跡象。
「沒有，衛鈞沒有強迫我。」沈華裳苦笑，「我與他圓房是有自己目的的。」
「什麼目的？」
沈華裳淡淡開口，「我想要個孩子，此生，我不會再嫁給任何男人，可我想要個孩子。」她極力平靜，眼底里卻有復雜情緒閃過，她不知道心底這一刻的失落是什麼，明明接近男人就是想要個孩子，並不是和衛鈞有了別的感情，可這樣說出來兩個人的關系，就是不舒服。
珍珠傻眼，「孩子，只是孩子嗎？」這想法太突然，她們都沒辦法理解。
「要是姑爺願意與你和好呢。」翡翠問。
「他不會。」沈華裳苦笑，「你忘了爹爹對衛家做過什麼，他只是忘記了那些才會讓我接近。」
「可是，如果只是要孩子，那以後孩子的事情，會讓他知道嗎？」
「不會讓他知道。」沈華裳表情有點苦澀，「他已經開始恢復記憶，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孩子的事情，他永遠不會知道，我會一個人養大。」
「小姐，會很累的。」
「我知道，可我想要個自己的血脈。」
提起那些糟心的往事，就能明白她對家人兩個字的執著，兩個丫鬟都很心疼主子，想到沈華裳這些年吃得苦，再也不忍心拒絕她，「好，我們都听你的，無論小姐作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你。」雖然有點可憐衛鈞，可想到他以前冷漠的樣子，又覺得男人活該。
沈華裳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我知道你們會支援我。」她微微紅了臉，「你們去歇息吧，我收拾下床。」
她直接回房，昨晚兩個人只顧著折騰，弄得床上又是血痕又是不明的液體，要是不收拾好，今晚都沒地方睡了。
珍珠和翡翠相視一笑，「我們幫你。」小姐害羞了呢，雖然她說和衛鈞不會有以後，可兩個人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罷了，且走且看吧，想那麼多做什麼。
小孩子的喜歡和討厭格外簡單，比成年人更善變，才被帶著玩了兩天，楊舟和衛鈞關系已經一日千里，雖然心底里還沒沈華裳地位高，可小孩已經開始喜歡纏著衛鈞，畢竟比起待在屋里玩，能把他帶出去的男人更有趣。
衛鈞對小孩的態度也讓沈華裳很吃驚，她以為面對小孩，男人會很不耐煩，誰知衛鈞寵得很，百依百順，除非胡鬧的太厲害才會說一句，過一會兒又寵得不像樣子。
沈華裳旁邊看著，忍不住搖頭，他以後一定不會是嚴父……想到這個，她表情變得古怪，是嚴父慈父，又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好不容易擺月兌小鬼，沒纏著自己到這邊睡，衛鈞進門就看到她垂眸發呆，揚起了嘴角，「在想什麼？」
沈華裳一愣，「沒有。」
「還說沒有，臉上都寫著。」衛鈞笑著走到她身邊，把人抱起來坐在自己膝上，「是不是生氣我縱容楊舟，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沈華裳已經習慣他動不動的親昵，反正自己拒絕也沒用，干脆無視，「我什麼都沒想。」
「你想了，今天我陪著楊舟玩，你皺了三次眉頭，都是我縱容他胡鬧的時候。」
沈華裳很意外，「你真看到了？」她沒想到衛鈞陪著孩子的時候還會留意自己的反應。
「嗯，都瞧見了。」
看到了，就要說清楚，沈華裳不贊同他對待孩子百依百順的態度，「既然知道，為什麼那麼做，小孩子也需要教導的，要講道理給他听。」
「听你的，以後肯定好好管教。」衛鈞溫柔笑著，「最近就算了，我管得狠了，就不會跟著我。」
沈華裳表情古怪，「你這麼喜歡楊舟。」
「確實很喜歡，小孩子都很可愛，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陪他玩，是怕他纏著你，到時候你肯定沒時間理會我，不如我陪著，你還能守在旁邊，這樣我一回頭就能看到你。」
「你看我做什麼，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沈華裳忍不住嘀咕，哪怕心底里莫名變得甜滋滋的，可嘴上就是不肯承認。
「你不需要沒關系，我就是想看著你。」男人湊近她耳畔，低笑，「是不是吃醋了？」
「誰吃醋了！」沈華裳著急，臉發熱，「我有什麼醋好吃，不過是個小孩子。」
「我沒說你吃我的醋呀。」衛鈞壞笑，「我是說你吃楊舟的醋，覺得他與我關系更好，嗯，你剛才想到哪里去了。」
意識到他故意捉弄自己，沈華裳不想理他，扭頭不理會。
衛鈞很懂得適可而止，聲音卻越加溫柔，「別吃醋，別管我是不是陪著楊舟，我心里都只有你，你才是我寶貝。」
男人溫熱的氣息噴在身上，沈華裳耳朵都紅了，「你胡說什麼？」
她想掙開，可衛鈞牢牢把人抱在懷里，他深情流露，「華裳，給我生個孩子吧。」
突然听到這句話，沈華裳倏然驚醒，有些慌亂看男人，「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給我生個孩子吧。」衛鈞眼神深邃，語氣里透著說不出的向往，「如果能這樣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輩子想不起來也好，我們就在這里住著，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不過有一點麻煩，小孩子那麼可愛，我可能做不了一個嚴父，只能勞煩夫人你嚴厲些，不過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听話，不會讓我們心煩。」
沈華裳沉默著，心底里卻是從未有過的柔軟，她彷佛已經看到這個畫面，竟然那樣溫馨。
可是……
衛鈞沒得到回應，很不滿，在她耳邊呵氣，「怎麼不回答，行不行，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我負責寵，你好好教導他，告訴他許多道理。」
沈華裳還是沉默，她確實打算要一個孩子，卻不會與衛鈞扯上關系，哪怕孩子的父親是他。
她有別的心思，衛鈞卻執著想要答案，他笑咪咪地瞧著她，十分真誠，「好不好？」
沈華裳心里有莫名的酸楚，眼前的衛鈞像是一張白紙，滿心都是她，真誠熱情，自己卻已經早就決定放棄他，她掩飾發紅的眼楮，「好。」
「真的？」衛鈞表情十分驚喜，「我們的孩子一定很乖，像你一樣，體貼懂事。」
沈華裳無法繼續這個話題，她主動依偎到男人懷里，不讓他看自己的眼楮，「會的。」
她難得這樣主動，衛鈞眼楮亮起來，低頭在她發絲上吻了一下，小聲嘀咕，「你應該休息好了吧，我都忍了好幾日，今晚是不是……」
沈華裳突然抬頭，藏起心底復雜遲疑的情緒，迎合他的吻，「你抱我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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