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孫愛坐在計程車上,拿著手機打電話和陳姐說︰「突然胃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你替我向他們說一聲不好意思,下次再請客。」
「好,我知道了,你身體沒大礙吧?」陳姐擔心地說。
「沒事,有點累,回去吃點藥就好了。」
「你放心吧,我會處理,你要是有事打電話給我。」
「嗯。」
掛了電話,孫愛看著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深吸一口氣,她臨時離開,手里只有一個手機,他比她好,身上除了手機還有一個錢包,等一會起碼不用擔心車費,她喝了酒不能開車,只能和他一起坐計程車。
剛才看戲看的太開心,她忘記了這個人一喝酒就倒,喝完酒之後會特別愛纏她的毛病,和以往冷清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到家了嗎?我想睡覺。」他說。
她抽了抽唇角,心想老娘都跟他離婚了,為什麼他還能纏上來!他有臉纏上來,怎麼就不要臉地要給她介紹別的男人?
想不通想不通,席祁簡直比她看過任何一份文件都要復雜。
男人心,海底三千尺。
到了她自己住的公寓,她從他的錢包里拿了錢付車費,又和他一起下了車,看著他人模人樣地站在她旁邊,絲毫讓人看不出他喝醉的樣子,他甚至挺直了腰板,摟著她的腰身往她的公寓走。
「幾樓?」他問,呼出的氣息有著濃烈的酒味。
她白了他一眼,「十六樓。」
他摁下了按鍵,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似地靠在她身上,臉埋在她的脖子上不斷地蹭來蹭去,「你好香。」
她伸手推開他的臉,「不要亂蹭。」
她兩手扯住他的臉頰,將他的臉頰往旁邊一扯,「好好站好,不然我就把你丟到路邊去。」
他立刻乖乖地站好,一雙黑眸委屈地看著她。
她理也不理他,喝醉酒的席祁和沒有喝醉的席祁完全是兩個人。清醒狀態下的席祁,溫文儒雅,做什麼事都有分寸,包括和她結婚的那段時間,她說要跟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他也沒有說什麼,溫和地點頭贊同。
至于後來,他們為什麼沒有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一切都是酒精惹的錯。
婚前,她壓根不知道,喝醉酒的席祁會是纏人精,新婚之夜他雖然親了她,她也只當做是不小心,可後來才知道不是,他喝醉酒就會找她親親,他們就是不小心親著親著就勾出了火來,一發不可收拾。
從有名無實變成了有名有實,她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否認,她喜歡他的身體,既然喜歡那就干脆享受了,反正他是她老公,不用白不用,但有時候她會吃不消,特別是他喝醉的時候。
在床上,他簡直是一個瘋子,能把她的腰折騰到第二天直不起的那種。
盡管,和她想要的有名無實不一樣,但除了上床,他們之間也是各過各的,誰也不吵誰,如果他不是席家人,她還是樂意和他繼續下去的。
但,他怎麼就偏偏姓席,她看到姓席的就生氣。
此刻,她又不小心被喝醉酒的席祁給纏上了,她並不討厭喝醉酒的席祁,相反的,比起清醒的席祁,酒醉的席祁更加的可愛真實。
她嬌笑地看著他,故意逗他,「席祁,怕不怕我把你丟在路上?」
「怕。」他乖乖地說。
「那你听不听話?」
「听話。」
她滿意地一笑,雖然欺負一個此刻沒什麼智商的人有點壞,可誰讓他清醒的時候也讓人生氣,居然給她介紹男朋友!她孫大小姐的行情是有多差,差到要前夫介紹?
想著,她又不客氣地伸手捏著他的臉,把他臉頰捏得紅紅的,她才心情愉悅地松開。
電梯到了十六樓,她走了出來,他也急急地跟在她身後,深怕被她給丟了一樣,打開門,她走進屋里,在玄關處換了鞋,他也跟在月兌鞋。
席祁喝醉酒不會發酒瘋,就是會變得黏人,孫愛隨便指了一個客房,「你住那間房。」
「我想跟你一起睡。」
她笑彎了眼,「你是想跟我一起睡覺,還是想睡我?」
清雋的臉上浮現一抹疑惑,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孫愛丟了一個傷腦筋的問題給他,自己轉身回房間了,順便把門反鎖上,進入主臥里的浴室卸妝和洗澡。等弄好了,她套上一條粉色的睡裙,走出浴室,準備睡覺,但剛吃飯她喝了酒,有些口干舌燥,她起身往外走,打算喝點水。
門一打開,一道身影就靠在了她的腳上,嚇了她一跳,低頭一看,「席祁!」
原來他一直坐在門口等她。
他從她的腳邊爬起來,雙手用力地抱住她,「我一個人好怕。」
喝醉酒的席祁就像沒腦子一樣,孫愛惡劣地說︰「怕死你活該。」
「……」
「滾開。」
「你去哪里?」
「我要喝水,你放開手。」
席祁笑著說︰「我給你倒水。」說完又轉身去找水。
孫愛干脆也不去喝水了,走回臥室的床上等著席祁倒水過來給她喝,使喚他她一點也不手軟,畢竟她把他帶回家,還給他客房睡。
至于為什麼不直接送他回他家?
她純粹是不想多走一趟,她家和他家不在一個方向,她又不是善良的人,自己都快累死了,只想回家睡覺休息,還要為了他浪費自己的時間,絕對不可能。
席祁很快端著一杯水過來,走到一半,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喂?嗯,我回家了,對,我喝醉了,我掛了。」
干淨利落的樣子讓孫愛疑惑,「誰打電話給你?」
「程勁。」
她笑著接過他遞來的水喝了一口,「哦,你偷跑,你膽子很大嘛。」
席祁揉了揉腦袋,「嗯,我跟你跑。」
她被逗笑了,喝了水,將水杯往他的手里一放,「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吵我。」說完,她就爬上床,蓋上被子,關了燈。
他站在床邊,「我不能和你一起睡覺嗎?」
「不能。」她冷酷無情地拒絕。
半晌,她沒听到他說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她听到他走出去,她閉上眼楮睡覺了。
半睡半醒的時候,她听到腳步聲,沒好氣地說︰「席祁,你再吵我睡覺,我揍死你!」
「要親親。」
親個大頭鬼!她睜開眼,打算揍人了,結果他已經壓了下來,
……
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在他喝醉之後,他將她生吞活剝了。
「你說說看,你是什麼意思,席祁。」她一臉的桀驁不馴地凝視著他,「你一喝酒就跟我上床的毛病,怎麼離婚了還改不了呢?」
語氣,囂張得意,又嘲諷至極。
孫愛坐在餐桌旁,看著在廚房里做早餐的席祁,心情不錯地喝了一口牛女乃。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身下是一件黑色褲子,脖子上系了一條杏色的絲巾,「好了嗎?我餓了。」被她冷嘲熱諷了一番,席祁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但他越是保持沉默,她偏要捉弄他,大約是她的劣根性。
「十分鐘。」他說。
她撐著下顎,「喂,你為什麼不回席家工作?」
「不想回去。」他說。
「為什麼不想?」她追根究底地問。
「沒有為什麼。」
看他不打算說,她也不問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沒人要?」
他正在打雞蛋, 嚓一下,力道太大,把蛋殼也打了進去,他連忙挑出來,「沒有。」
「我跟你說,我有很多人追,以後程勁還要你做什麼,麻煩你直接說。」她還是有感覺的,程勁似乎沒死心。
「你自己說。」
「不行,我說出來沒有說服力,你說,他會信。」
他繼續煎蛋,「我不會說。」
看他油鹽不進的樣子,孫愛微微一笑,很好,她懂了。
過了一會,他端著一碗面過來,上面有雞蛋和青菜,她挑剔地說︰「怎麼沒有肉?」
「你冰箱里沒有。」
孫愛想起來了,她冰箱里確實沒太多東西,她勉為其難地說︰「哦。」
「快吃吧,不然要遲到了。」
「遲到了就遲到。」她笑著說。
「今天早上不是和我們公司有會要開嗎?」他反問。
「嗯,又怎麼樣!」
「你一向很有時間觀念。」
「哦,本來是重視的,可誰知道我現在會腰酸背痛?」她不客氣地說,低頭吃了一口面,咦,味道還不錯。
席祁安靜了,他轉身去吃他那一份面,作為令她腰酸背痛的罪魁禍首,他能說什麼,一句話也說不了。
吃過了早餐,席祁站在玄關等著她,她慢吞吞地走過去,「你好了?」
「嗯。」
「我借了你衣服穿,你是不是要感謝我?」孫愛家里有幾套席祁以前留下的衣服。
「謝謝。」
「不用謝,要是被人知道席特助昨晚沒回家,穿著和昨晚一樣的衣服就不好了。」她眼珠子一轉,「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還留著你的衣服?」
他看向她,「不想知道。」那幾套衣服可能是之前收拾的太急不小心落在這里的。
這個人真的很沒有意思,但他不想知道,她偏要他知道,「哦,我打算用你的衣服來作法,最好是下一個小人咒,讓你們席家人以後專門遇到小人。」
她指桑罵槐席家人做小人這件事,席祁點了點頭,「要我給你拿席慕的衣服嗎?」
她睜大了眼,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話,頓時眉開眼笑,「你不如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請大師作法。」
「這個,我不知道。」
「騙你的,傻子!」她沒好氣地說。
「嗯。」
哦,真是個無趣的男人。
「我昨天的車停在吃飯的地方,」一邊說,她一邊拿腳踢了踢他的膝蓋,「幫我穿鞋,我沒力氣彎腰。」
對于她的指使,他好脾氣地半蹲,替她穿上鞋。
「你要是坐計程車的話,我也要坐。」她說,「還是你付錢。」
他點頭,「嗯。」
看他什麼都不拒絕地答應,她心情很好地推開門出去了,他跟在她旁邊,隨手關上門。
他們一起坐計程車到孫氏,快到的時候,席祁先付錢下了車,孫愛對于他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優雅地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