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沉一回家,他就發現陶梨今天有點不對勁,她看他的目光太亮太亮了。
那種眼含星星的目光,看得他的頭皮發麻。
她笑盈盈地走過來,很自然地替他拿了外套,親熱地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上,語氣糯糯的,「老公,你回來了啊。」
他看了她一眼,「嗯,我回來了。」
「老公,你想先洗澡還是先吃飯?」她問。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淡定地看她,「每次回來不是先洗澡的嗎?這不是你訂下的規矩?」
「哪有,我有這麼死板嗎?」她眨了眨眼。
「我先去洗澡。」他說。
「好,我給你放洗澡水哦。」她笑咪咪地說。
他眼里閃過笑意,也不知道她搞什麼名堂,模了模她的腦袋,「謝謝老婆。」
她笑著去給他放洗澡水,結果走進浴室,她才想起來他不喜歡泡澡的,嫌浪費時間,她想裝賢良淑德,似乎裝錯了,她偷偷地吐了吐舌頭,又跑了出去,就見到他一臉的似笑非笑地解開領帶,正在月兌衣服。
「哎呀,你快進去,我來給你拿衣服。」這樣總是沒有錯的。
他走近她,「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以往他回來,她對待他的方式是看她的心情,心情不錯會搭理他,心情一般就抱著兒子,懶洋洋地對他說一句回來了啊。
「你什麼意思,我不是天天都這麼善良可愛的嗎?」她眼似貓兒般瞠得圓圓的。
他笑著點頭,「可你也沒有天天要給我拿衣服,送我去浴室洗澡。」
陶梨完全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才不管,「我喜歡。」
他笑笑地親了一下她的臉頰,「那我去洗澡了,麻煩老婆給我拿衣服。」
「去吧去吧。」她對他揮揮手。
看他走進了浴室,她立刻從衣櫃里翻出了她的戰袍,一件性感到只遮住了重點部位的白色蕾絲睡裙,她連忙穿上,見鏡子里的自己前凸後翹,膚如凝脂,她滿意地躺在床上,擺了一個自然又妖媚的姿態。
听著浴室里的水聲,她板著手指開始算自己的危險期,算來算去,結果把她自己給繞暈了,怎麼這麼麻煩呢,好難算。
不管了,天天播種,總會中的。
她撩了撩頭發,聞到自己身上淡淡的清香,在他回來之前,她就洗過澡了,全身做了一個簡單的護理,保證他的手一模上她的皮膚,不想停下來。
她無聊地手指卷著發,一圈一圈的,安靜地等著他出來。
水聲停了,她打起精神,听到他朦朧的聲音傳了出來,「梨梨,你不送衣服給我?」他聲音里帶著笑意,顯然是覺得她是心血來潮,一時起意。
她揚聲道︰「你自己出來拿。」
完全在靳沉的預料之中,他一點也不生氣,包容地拿了一條浴巾圍住了,拉開門走了出來,就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他的喉結滾呀滾的,「梨梨,我的衣服呢?」
她撐著上半身,像是勾人的海妖,懶洋洋地說︰「我怎麼知道你的衣服在哪里。」
他眼里春色蕩漾,慢慢地走到床邊,聲音沙啞,「小壞蛋,答應我的事情又不做到。」他一邊的膝蓋壓在床上,他俯身貼在她的嬌軀,「可是會有懲罰的。」
縴縴玉指在他赤果猶帶著一絲濕意的胸膛上輕輕地滑動,她聲音甜的摻了蜜,「哦,是什麼懲罰?」
「大人的懲罰。」他壓迫十足地將她壓在身下。
……
一個靳望就夠他受的,還要再生一個。
他直起上半身,非比尋常的嚴肅,「梨梨,我們只要一個孩子就好了,靳望不需要弟弟、妹妹。」
陶梨驚呆了,當初想要孩子想瘋的男人,怎麼突然變了,「你以前不是很想生的嗎?」
靳沉眼見話題繞到了以前的事上,他很謹慎地說︰「之前生孩子的目的不純,現在我知道錯了,我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事再生孩子,老婆,你辛苦了。」
她像是被用力地甩了一記巴掌。
不,她想要生啊,她想要女兒。
她用力地掐著他的手臂,「靳沉,我要生女兒,誰跟你說我不生的,我不僅要生,我還要生女兒,你給我女兒!」
靳沉吃痛地哼了哼,一臉的無奈,「生什麼?不是有兒子了嗎?」
「一個怎麼夠!」
「你當初不是說再也不生了嗎?」
「啊,你干嘛把我的話當真!」
那他現在是要把她的話當真還是不要把她的話當真?
☆☆☆
眼睜睜地看著他浪費了一次生女兒的機會,陶梨真的快要氣瘋了。
靳沉理智地安撫她,「梨梨,你不要激動,我們好好聊一聊。」
她氣鼓鼓地瞪他,最後在他平靜的神色下頭一扭,背對著他躺下了。
「你為什麼還想生孩子?」他微頓,「還一定要女兒。」
「今天媽和嫂子過來玩,我和小佷女玩了一天,她超級超級可愛!」說著,她兩眼發光,「雖然靳望也很可愛,可是我那時候就想,有一個女兒再加一個兒子,哇,超完美的。」
靳沉唇角抽了抽,簡單而言,大約就是她心血來潮。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地說︰「嗯,小佷女很可愛,那你可能只是一時的沖動。」
「不是。」她一口咬定。
「你看,兒子才七個月大,你就要再生一個?」靳沉盡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陶梨轉過身,眨了眨眼,「別人只會說我們兩夫妻感情好,生了第一個就又生第二個了,說不定,別人會說靳總裁不僅工作能力出眾,連生孩子也天賦異稟。」
謝謝哦,他不需要靠生孩子來獲得別人對他的贊賞。
生孩子的天賦異稟,送給別人吧。
她看他一臉無語的樣子,委委屈屈地垂下頭,「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想跟別人生?」她就不信了,她還治不了他。
她說要生,她就要生。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她雄心壯志地在心里給自己加油。
「不是。」他皺眉,「不要亂說,我怎麼可能跟別人生小孩。」
「你證明給我看啊,你既然只想跟我生小孩。」她眼珠子賊賊地轉呀轉的,生小孩辛苦的人是她,她都沒有說什麼,他還給她推三阻四,他真的是過分了。
他沉著臉,半分鐘後他開口,「我知道了。」
她面露喜色,抬頭開心地看他,卻見他冷酷地說︰「我明天就去結扎。」
她嚇得坐起來,「什麼!」
「我跟你說過,我不會有什麼私生子、私生女,我很討厭。」他說。
「我知道啊……」
「但是你不相信我,所以我會結扎的,你放心。」
放心個鬼!她怎麼可能放心,「你不準去!你要是去了,我們就完蛋了。」
「梨梨。」
「我是要女兒,不是要你去結扎,你故意把話說混了。」
「我說了,不要女兒,只要靳望一個就好了。」
「我就要!」
靳沉看她固執的樣子,挑了挑眉,軟下了口氣,「嗯,這件事再說。」
她眯著眼,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不管他怎麼想,反正她想要的就一定要,現在不能和他撕破臉皮,她故作乖巧地點點頭,心想,早晚能生到女兒。
靳沉見她這樣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但願她只是一時興起,讓她先冷靜冷靜,說不定過幾天她又不想生了。
「我們下樓吃飯吧。」他說。
一回來,他就被她勾住了,兩人晚餐都還沒吃。
陶梨嬌氣地撲進他的懷里,「老公,人家腿軟,腰也軟。」
「我端上來給你吃。」他很懂事。
「老公萬歲!」
☆☆☆
靳沉以為,生女兒這件事暫時就過去了。
陶梨好幾天沒說要女兒的事。
他松了一口氣,他真的沒有那種要生很多小孩的想法,有靳望一個孩子就夠了。
下班回家之後,他洗澡換了衣服,去兒子的房間,還沒走近,就听到坐在地毯上和兒子玩鬧的陶梨嘀咕著,「兒子,你是不是也想要一個妹妹?妹妹會和媽媽一樣可愛漂亮哦,你以後長大了要保護妹妹,好不好?」
靳沉吃驚了,原來她不是打消念頭,而是沒在他面前提而已。
「梨梨。」
她轉過身,熱情地朝他笑,「老公,你回來了啊。」
「嗯。」他點點頭,走過去,坐在旁邊,抱了抱她,又逗了一下兒子。
靳望現在和他的關系又不好了,見到是他,立刻丟掉自己心愛的毛絨玩具,手腳並用地爬到了陶梨的懷里,肉肉的小臉耀武揚威地露出笑容。
靳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對他挑挑眉,幼稚地對著陶梨的臉頰啵了一下,小小的人兒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有樣學樣地也在陶梨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陶梨笑著也親了親兒子的臉,「寶寶真乖。」
「我呢?」靳沉將臉湊過去,示意她親他一口。
「不跟我生女兒的老公是沒有資格親親的。」她收起笑容,冷漠地將臉轉了過去,徑自和兒子玩。
看他們母子相處歡樂的場景,他將心酸的眼淚憋到了肚子里,這是以後都沒有親親抱抱了?
她對他,一下子如夏天般熱情,一下又如冬天般凜冽,喜怒無常。
但也很好捉模,就像小孩一樣天真,想吃糖,大人不給,小孩會哭會鬧,現在他的老婆正這麼對他,她想生女兒,他不要,她就對他一下子軟刀子,一下子硬刀子,讓他體會一種隨時隨地天堂地獄轉換的模式。
陶梨抱起兒子,換了一個方向,一副打算和他撇清關系的樣子,他唇角抽了抽,模了模她的腦袋,輕笑,「不親親?」略帶惋惜地說︰「也不知道誰撐不住了。」
「誰撐不住,也不會是我……唔!」她轉頭就想諷刺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守株待兔的他親了個正著,小嘴被他親著,從他笑彎的眼里讀出了一絲喜悅,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這個心機鬼!
成功偷香竊玉的他欠揍地笑著,「我就知道你會先撐不住的。」
「你給我走開。」她一腳往他的大腿上一踢,抱著兒子往樓下走。
看著她賭氣離開的背影,他笑著跟了上去。生女兒這件事他是很不贊同的,畢竟他們剛有了兒子。
最重要的是,她怎麼能保證一定是女兒呢?如果女兒和他一起爭她呢?
到時候女兒和兒子一個戰線,不用說,他都能想到那個悲慘的下場,陶梨一定會被他們拉走,而他孤苦伶仃,想到這個場景,他就打了一個冷顫。
不管兒子女兒,他都不太想要。
有了靳望之後,他每天都想問一問他自己,他當初為什麼要生孩子,難道就是為了給自己生一個小情敵嗎?
前段時間他使了心機,正好陶梨又斷女乃,這個時間段里,他成功地讓靳望不再是那個只要媽媽的小壞蛋了,有了淺薄的父子之情,但父子之情在陶梨力挽狂瀾下,又破碎了。
他和靳望的父子之情,在陶梨面前實在是不堪一擊,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孩子天生地對母愛的渴求。
都說男孩子要到長大些了,才會跟父親親近點,但他已經完全不抱一絲希望了,兒子似乎骨子里就想跟他作對。
最近,兒子和他又成了對立面。
現在這麼慘了,還要再生個女兒來當二號小情敵?
除非他是瘋了,不然他是絕對不會跟她生的。
不管想像中的女兒有多可愛,有多香軟,他都不要任何人再跟他搶陶梨了。
吃過了晚餐,靳沉接到了陳仁書的電話,听電話里陳仁書沮喪的聲音,大概是失戀了,喊他出門喝酒,生了孩子之後,他偶有喝酒和抽菸,看陳仁書心情不好,他跟陶梨說了一聲出門了。
陶梨點點頭,等他一出門,立刻將靳望交給了玲姐,她則是快速地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