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辣又疼,席舞半邊臉都紅了,她伸手撫著,沒有再說話,微微低下頭去。說到底,是她理虧在先,拐了人家的未婚夫上床,被打是活該。
「你干什麼?」齊藤英樹沒想到藍琳這種大家閨秀會出手打人,不由得皺眉,伸手把席舞拉進懷中,低頭去瞧席舞。「把臉抬起來我看看。」
「不要。你放開我!」他到底是想把誰氣死啊?竟當著他未婚妻的面護著她!
「我沒事,我要先走了,你別管我!」
席舞想掙開他,他卻把她擁得更緊。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看見她被打,他真是滿心怒火。
「你為什麼要管我?」
「因為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噢,讓她死了吧……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火上加油?他到底想不想娶藍琳這個財團千金啊?
席舞抬眸瞪著他,趁這空檔,齊藤英樹抓開她撫著臉的手,看清她臉上被打的部位,雪白肌膚上有被指甲劃傷的血痕,他的眉蹙得更緊。
「你這個笨蛋,人家要打你,你不會閃嗎?」真要氣死他。
席舞看著他眼中的心疼與氣急敗壞,心不禁柔軟了,幽幽地看著他,癟著小嘴兒。「是我活該。」
「誰說的?」
「就是,是我……」
「你們兩個當我死了嗎?」藍琳再也受不了地沖著這兩人大叫。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見的一切。這個昨天還主動說要跟她訂婚的男人,才過了一夜,就對另外一個女人如此珍惜在意,完全無視她這個正牌未婚妻?這真的太傷她的自尊了!
「藍琳,我們談談吧。」齊藤英樹板起一張俊顏。
「誰要跟你談!你完了!齊藤英樹!我們的合約作廢了,我藍家絕對不會跟你合作進軍大陸市場!」說著,藍琳氣呼呼地跑走了。
席舞看看那個跑掉的,再看看眼前這個氣定神閑的,不由得開口。「你不追上去嗎?雖然我不懂生意,可是,你這樣把她氣跑了,你的損失應該很巨大吧?如果東洋因此倒了……我可不負責。」
「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嗎?」
齊藤英樹把她拉到椅子上坐好,叫服務生送來冰敷袋和急救箱,親自替她搽了藥,再讓她拿著冰敷袋敷臉。
「現在怎麼辦?」席舞還是擔憂著他,不管是婚姻還是事業,她都不希望他出任何問題。
齊藤英樹斜睇她一眼。「你把我的未婚妻氣跑了,當然由你來遞補。」
什麼?瘋了吧他?
席舞震驚得快說不出話來。「我是絕不會嫁給你的!還有,你的婚姻總是那麼隨便嗎?喜歡的女人可以輕易讓人?換人?」
這話,當真是直戳他的要害呵。
齊藤英樹寒了臉,淡道︰「藍琳不是我喜歡的女人,我說過了,我唯一喜歡過的女人只有一個,她叫舞冬末。」
又來了……
他總是要打亂她的心思,增加她的混亂!
「你不喜歡她,為何說要娶她?你不知道這樣利用別人對你的真心,是一件很過分的事嗎?」就像當年他利用了她一樣。
「我和藍琳的聯姻是互惠互利,沒有人會愧對誰,吹了就吹了,就像掉了一樁生意一樣,只不過這筆生意比一般的大上許多罷了。」齊藤英樹淡淡扯唇,笑了,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瞧。「不過,我原先之所以願意娶她的確是利用她,就像我當初不得不利用了舞冬未一樣。」
席舞一愣,嚇到了。「什麼意思?」
他當初可是為了救淺羽的命才利用她的……
那現在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淺羽又病了?還是他病了?席舞不敢問,就怕泄漏出什麼蛛絲馬跡,可心里卻是慌急的。
齊藤英樹定定地看著她眼底的著急與慌亂,知道她還是關心著他和齊藤家,心里終是感到踏實了些。
或許,他不該如此輕易放棄的……
醉了酒之後,在心靈最脆弱時,她渴求著要他當她第一個男人,不就表示著她心里最愛的男人,還是他齊藤英樹嗎?
若她對他的愛比恨多,那麼,只要讓她更愛他不就行了?只要她對他的愛更滿,只要他一直在身邊給她愛,終有一天,她會忘記那些舊有的傷痕——是吧?
「想听故事嗎?」齊藤英樹微笑地看著她。
她該說不的,可是她說不出口。
「九年前,我的雙胞胎弟弟在生日後突然昏迷不醒,藥石罔效,只好求助于巫師,父親這才信了很久以前有關齊藤家的詛咒,巫師說要找到一個真心愛著弟弟又具有某種命格的女人才能解除詛咒,當時,符合這種命格的女人有兩個,一個是舞冬末,一個就是藍琳。」
席舞一听,差點驚叫出聲,忙不迭伸手捂住嘴巴。
齊藤英樹說到這,挑高了眉,對她的反應很感興味。「席舞小姐,你看起來很驚訝?」
「我當然……驚訝,詛咒呢,像電影里的情節,可不是?」總不能承認,她驚訝的是藍琳和她同命格吧?
齊藤英樹點點頭。「但當時我們不得不信,無論如何,就算是要欺騙某個女孩,我也得救我弟弟一命,我代替弟弟的身分認識了這個女孩,讓她嫁給了弟弟,後來弟弟醒了,女孩自然是弟弟的妻子,可我卻發現自己無法不在意這個女孩,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憐惜,總之,我不能容忍她受到委屈……
「那個女孩就是舞冬末,她後來失蹤了,大家都說她死了,可我不信,找了她好久好久……那段時間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這個女孩,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那是愛罷了。
「我對她一直心有愧疚,一開始是因為我利用了她的真心,後來發現我愛她,所以覺得更愧對她,因為我知道,就算事情再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欺騙她,救我唯一的弟弟……
「或許是現世報吧。那名巫師在半年前又出現了,他告訴我,必須在半年內娶和舞冬末同命格的女人當妻子,否則我將看不見明年的櫻花盛開……」齊藤英樹臉上帶著淺笑,很是雲淡風清地看著她。
天啊!席舞愣愣地讓他看。
現在他是在跟她說——他快死了?
如果他沒有娶到跟她命格一樣的女人——他就要死了?
她很想不相信他的鬼話!如果她不是舞冬末的話,她真的打死也不會相信他現在說的鬼話!
可她偏偏是舞冬末!就算改名換姓,連長相都不大一樣了,骨子里的她還是以前那個舞冬末呵。
席舞很是激動地看著他。「既然如此,你剛剛怎麼可以輕易地把藍琳給氣走?她是現在唯一可以救你命的女人,不是嗎?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人,不是嗎?就算她打我一百下,你也不應該放她走的,不是嗎?」
不是還有你嗎?齊藤英樹在心里輕聲地道。
就算到這個時候,她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舞冬末嗎?對他而言,她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女人。
「隨緣吧。」如果她真不打算承認,他也不會逼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當是贖罪。」
這個男人,真的好壞……他怎麼可以如此輕忽他的生命?他寧可對不起她,也要救弟弟淺羽一命,卻隨便地將他自己的命送出去?一點都不在乎?
席舞瞪著他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心痛如絞,氣都快要喘不過來。
不行!她絕不能讓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無論如何,她都得救回他的命……
「這件事我會負責的!」她落下豪語。
齊藤英樹挑高了眉,雖說他一直在等她听了故事之後主動靠過來,但她此刻這樣信誓旦旦的模樣,還是令他不得不好奇。
「你想怎麼負責?」
「事成之後你就知道了。」
這件事,說來說去都該怪那該死的幾通電話,什麼時候不打來,偏偏選在她手忙腳亂躲進廁所、藍琳又剛好造訪的時候!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那幾通電話的主人是誰!
想著,席舞把冰敷袋擱到桌幾上,掏出手機,對著剛剛連打幾通電話給她的號碼回撥回去——
手機鈴響……竟然在耳邊?
席舞一臉納悶地往聲音來源看過去,齊藤英樹拿起手機對她揮了揮。
「我有電話,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吃早餐。」說著,他拿著手機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陽台。
席舞皺眉,此時,她剛剛撥出去的電話被掛了,耳邊卻听見齊藤英樹在外頭跟人家講電話的聲音。
她再回撥一次電話過去,對方的電話卻一直在通話中。
是恰巧吧?為什麼她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東西怪怪的?還有,不知為什麼,雖然這個電話號碼不存在在她的手機里,可是,竟意外地覺得有點眼熟……
陽台外的齊藤英樹帥氣地半靠在陽台欄桿上,邊講電話邊看著房內席舞的表情——她應該不會發現吧?
其實剛剛那幾通電話都是他故意打給她的,就是看準了兩人再相遇後,她根本沒有他的手機號碼,暫時不會知道他就是剛剛一直打電話給她,故意讓藍琳發現有人躲在廁所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