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約,蘇沐暖用葉氏省下來給她吃的雞蛋做了盤破布子煎蛋,再把一丸破布子拿起來,加入她之前采的野菇干煎,最後全裝進一只竹籃里,就依約要去山坡地。
半路上,蘇沐暖看見一群小屁孩擋道,暗叫不妙。
說是小屁孩還真不冤枉他們,這群小屁孩是蘇萬的跟班,約莫十三、四歲大,平日總跟著蘇萬在村子里調皮搗蛋。
蘇萬對她一向不友善,本來她也不願跟孩子計較,當他不存在就好,卻沒想到他會領著一群孩子來擋路。
怕是那天蘇嘉出了糗,隔日還被祖父數落了一頓,蘇萬便想著來替哥哥報仇吧。
只是……當她走得夠近,看見那群小孩中的其中一個時,她停下腳步,神色陰沉起來。
蘇丫雖然是傻的,可這個孩子的臉蘇丫記得很清楚,因為她會掉進溪里,就是這個孩子推的。
透過蘇丫的記憶,蘇沐暖只能看見溪邊有不少孩子在笑、在鬧,絲毫沒打算伸出援手,沒想到竟是這群孩子,更沒想到的是蘇萬也是其中一個,蘇丫可是他姊姊啊!
「你叫什麼名字?」蘇沐暖不裝傻了,指著那個推蘇丫入水的小孩,沉聲問著。
大概沒想到總是傻里傻氣的蘇丫會突然凶巴巴的質問,那被指住的小孩呆住了,傻傻的說了自己的名字,「方小毛。」
蘇沐暖伸手就想抓著方小毛回家告狀,可她還沒能拉住他,身上就被砸了一個泥團子,她循著泥團子飛來的方向找去就看見蘇萬。
蘇萬起了頭,開始有其他孩子也向她丟泥團,一時之間她無法反抗,只能牢牢抱著裝著食物的竹籃,以免里頭的菜弄髒了。
「你們做什麼!」
一個喝斥聲響起,那群小孩還真的停下手了。
蘇沐暖抬頭,眼神更冷了,是孫安。
「你們幾個圍著一個小姑娘丟泥巴成什麼樣!」孫安說完走到蘇沐暖面前,關心的看著她,「蘇丫……啊,不是,听說你有了新名字了,叫沐暖……」
蘇沐暖瞪了他一眼,她跟他一點也不熟,不想听他喊她的名字。
「你弄髒了,要不要回家洗洗?」
「喂!孫安,你識相就快點走,要不然連你都砸。」
「你們都多大年紀了,不是該下田幫家里務農,就是該上學堂念書,整天無所事事已經夠不成材了,還在路上欺負一個姑娘家?」
蘇沐暖都要翻白眼了,像這種小屁孩打就是了,跟他們說道理他們听得懂嗎?更何況他們要真想下田或念書,還會在這里堵她?
「你當自己是誰啊,還教訓我們,我們偏要砸,你能怎麼樣?」說完,一個小屁孩又對著蘇沐暖砸了一個泥團子。
蘇萬大笑起來,看蘇沐暖這麼狼狽,回家應該可以交差了,于是又拿起一個泥團子準備丟出去,手腕卻突然被人扣住,他一時吃痛,半跪了下來,「放、放開我啊!」
來人是尹逍,他一臉輕松地扣著蘇萬的手,但蘇萬卻叫得像是手快被折斷了一樣。
「這位公子,有話好說,不該使用暴力。」
尹逍不屑地看了孫安一眼,哪里來的酸儒,這個時候還想講道理?
他也不與孫安廢話,拿過蘇萬手里的泥團子就往他的臉抹上去。
「呸呸呸!你做什麼?」
「怎麼,就你能砸人,我不能砸你嗎?」尹逍把蘇萬的手甩開,還在他上補了一腳,就看見蘇萬跌了個狗吃屎。
幾個小孩想著人多勢眾,圍上來要打尹逍,殊不知他是有武功底子的,三兩下就把一群孩子全都打趴在地,哀叫連連。
尹逍走到蘇沐暖面前,抽出手帕擦著她的臉,發現實在擦不干淨,就要帶她去溪邊清洗,準備要走時才發現被他晾在一旁的孫安。
「小沐,這人是誰?你認識?」
「他叫孫安,我們不熟。」
孫安?那個傳說中蘇沐暖為了他投溪的人?尹逍不知為什麼,突然看孫安更不順眼了。
「既然不熟就別理他,走,我帶你去溪邊清理一下。」
孫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尹逍拉走蘇沐暖。
這段期間他一直在找機會接近蘇沐暖,可惜她的身邊總是有其他人,方才看那些孩子在欺負她,他本想著上前搭救她後可以順勢跟她說說話,不承想居然出現了這個男子。
更令孫安氣悶的是,蘇沐暖顯然更願意親近那人,因為當那人要帶著她走,她就乖乖跟著去了。
他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臉失落。
而一直躲在暗處偷看弟弟欺負蘇沐暖的蘇和也看見了,恨得快把手絹給絞破了。
蘇沐暖的確沒想搭理孫安,因為在蘇丫的記憶里,孫安對她實在太壞了,她連當他是個路人都不願意。
她被尹逍帶到溪邊大石上坐下,尹逍把手帕打濕,小心翼翼的幫她擦起臉來,仔仔細細的,像呵護著什麼一樣。
一開始蘇沐暖沒有多想,後來突然發現尹逍與她靠得很近,近得她都可以看見他的眼珠是深褐色的,還有他那像扇子一樣的睫毛。
蘇沐暖的臉突然紅了起來,心也跳得像要由喉頭跳出來一樣。
尹逍擦著擦著發現蘇沐暖紅了臉,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也愣住,兩人互相凝視了好半晌,他才清了清嗓子轉身去洗手帕。
等心跳平穩下來,蘇沐暖就看見尹逍反覆在洗手帕,因方才的曖昧讓兩人都有些尷尬,她忙伸出手說︰「把手帕給我吧,我自己來。」
拿過手帕,蘇沐暖便低頭清理自己的衣裳,借以躲開尹逍的視線。
尹逍也只能找話題轉移尷尬,「那群孩子是誰?」
「我弟弟及他的狐群狗黨。」
「他們常欺負你?」
「我傻病沒好之前常常欺負我,不過我現在好了,可不會讓他們好過。」
尹逍見她氣憤的樣子,忍不住消遣她,「是是是!好嚇人,剛才怎麼不見你發威?」
「猛虎難敵猴群,更何況我又不像他們,我可是有腦子的。雖然不能像你一樣打他們一頓,但我也不會像孫安一樣只會出一張嘴。」
既然發現蘇丫的死跟蘇萬有關,她就得好好利用這件事,剛才她是一時氣昏頭了,也是心疼蘇丫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現在冷靜下來,當然得好好籌謀籌謀。
「他就一書生,不用說的能怎麼辦?」
「所以我最討厭這種人,你听過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我只知道士農工商,士為最上流。」
蘇沐暖冷哼了一聲,十分不認同這句話,「讀書做什麼?識字懂道理就夠了,讀的再多要做什麼?做官?政治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做貪官名聲太差,做清官就得餓肚子,要我,不如把時間花在想怎麼賺錢。」
「喔?你長大想從商?」
「什麼長大想從商?我現在就在想要怎麼帶著我家發家致富。」
「喔?那你有想法了沒有?」
「我琢磨著沒人知道破布子,想到城里去賣,應該可以讓我賺到第一桶金。」
尹逍忍俊不住,先別提他不知道那破布子的滋味如何,就他那天幫忙做的那一團團土黃色的東西,她想賺到一桶金子?
「你的破布子能不能賺到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街上叫賣是絕對賺不了金子的。」
「第一桶金不是一桶金子的意思,而是希望能賺到一筆錢,讓我可以做其他生意。」
「喔?就靠破布子?」
「看你這麼小看破布子,我實在很不高興,來!把你的飯團拿出來。」
「現在才巳時中,你就準備吃午飯了?」
「我得證明給你看多好吃啊!」
看蘇沐暖催促,他只好解上的包袱,然後就看見蘇沐暖把竹籃的蓋子打開,里頭有兩個碟子,一碟是煎蛋,一碟看起來像是干煎過的破布子。
「來,你試試。」蘇沐暖由竹籃里拿出筷子,交到尹逍的手中,「其實破布子還可以加很多食材來做菜,只可惜以我家的情況實在買不起其他,能有個蛋都是我省下來的,我想著若到城里去賣,順便教買的人怎麼入菜,這玩意稀奇,應該生意會不錯。」
尹逍半信半疑,拿著筷子準備嘗一口,「若我吃了覺得好吃,我就負責幫你介紹酒樓,在街頭叫賣不知什麼時候能夠錢,直接給酒樓買斷才賺得多。」
「真的?你認識城里的酒樓?」
「要不然你以為我的獵物都賣去哪里了?」
「好,說好了喔!你快點嘗嘗。」
那天傍晚,陪著蘇沐暖摘完野菜,並送她回家後才返家的尹逍,因為滿面笑容引來了母親的關切。
「逍兒,你今天又去找那個叫沐暖的姑娘了?」
「母親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笑了。」
尹逍模了模自己的臉,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讓他失去了笑容,母親在一旁看著,肯定十分擔心吧。
「母親放心,我沒事了。」
「有空我真得見見那位姑娘,看看她是怎麼讓你笑的。」
「她啊,可有本事了。」
「喔?這話怎麼說?」
尹逍想起早上那兩道菜,雖然簡單,可的確好吃,重點這是一種沒人用過的食材,又新奇又特別。
「她做了一種可以當一道菜單獨品嘗又可以當佐料的腌菜,叫做破布子,我要幫她介紹給酒樓。」
尹夫人掩嘴笑了,酒樓何需介紹?
「這麼特別?讓我也想吃吃看了。」
「等她把破布子賣進酒樓,母親就能吃到了。」
「酒樓太遠了,我得想想法子。」
最近,發生在蘇沐暖身上的都是好事。
走在路上,村人見到她笑得很燦爛,便湊上前來問神仙婆婆還有沒有給她什麼指示。
為什麼會這麼問她呢?當然得歸功于那日她在溪邊夸下的海口,說神仙婆婆指示,柳家會出好事。
結果過沒幾天,柳家遭賊了,而這賊不是人,是匹狼,進柳家就是看上了他們養在後院的雞。
老柳在尹家做工領了工錢,立刻給家里添了三只母雞,想著養著可以生蛋,不養了還可宰來吃,沒想到竟然招來了狼。
但也不知是那狼是餓到四肢無力,還是那三只母雞護蛋的關系,那狼竟硬生生讓三只母雞給抓死了。
那可是頭野生的狼啊!狼皮可賣,狼肉可吃,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錢啊!
听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圍過來要看那頭狼,怎麼知道來到柳家只來得及看見尹逍及老柳駕著驢車拖走那匹狼。
原來柳家不會取狼肉、剝狼皮,想著干脆整只賣了,正巧給來找蘇家的尹逍听見了,因為他有門路,便要幫他們把狼運去城里賣。
老柳去借驢車跟著尹逍去縣城,回來時懷中揣著一只鼓鼓的錢袋。
村里人沒見到狼的傷痕,但想著總不會是柳家人殺了狼,還硬是說雞干的吧!
于是有人提起蘇沐暖在溪邊說過的話,柳家白白得了頭能換銀子的狼,這還不是好事?
神仙婆婆的話成真了,蘇沐暖是仙選之人的說法也就成真了。
蘇沐暖本來就知道她的「預言」會成真,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還這麼稀奇。
不過當她發現尹逍莫名其妙上門來找她,又正巧趕上柳家進了狼,她突然想通了什麼。
可他似乎想當沒這件事,蘇沐暖便沒戳穿他,總知她心里知道阿逍做了什麼就好。
再後來,是她的破布子料理。
破布子腌好後,蘇沐暖變著法子試做,除了能給家人吃些新鮮的口味以外,她也借機想些食譜,想著到時要賣破布子,不給個食譜怕是買的人也不會料理。
只可惜她家窮,很多食材買不起,要不然她真想給她的爹娘哥哥吃點更好吃的。
除了在家里吃,蘇沐暖也會送去尹家的宅子給蘇大吃,有時會有其他人上前來分一口,想不到破布子料理的好滋味就這麼傳開了。
因為破布子料理出了名,顏氏听到了風聲,要她把做好的破布子上交,她便鬧著說祖母說話不算話,還把新買的鎖頭的鑰匙揣在身上,避免顏氏指揮二房的人進她的房去搶。
一來二去的鄰里都听見了她的哭聲,不免議論說蘇沐暖是仙選之人,顏氏年紀一大把了,怎麼做祖母的還跟一個傻子孫女搶東西?
這不算是背地里戳脊梁骨,而是明著笑話了,這叫蘇老頭的面子怎麼掛得住?于是他喝斥了顏氏一頓。
蘇沐暖終究是保住了她的破布子,但她也不是小氣的,只要她想出新的菜色讓她娘試做,午飯或晚飯定會分享那道菜給其他家人的,免得換成她被戳脊梁骨。
由于顏氏這一鬧,蘇沐暖發現破布子生意可能真的有盼頭,于是找蘇愷又去了一回山坡那里,把剩下的樹籽全給摘了。
開玩笑,這是獨門生意,若被人琢磨出怎麼腌制,搶先一步把樹籽摘完,那她還玩什麼?至少要確保今年的生意。還好壇子還夠用,她跟娘要趕工把剩下的樹籽全做成破布子。
都說人怕出名豬怕肥,蘇沐暖是仙選之人,又做出了破布子,村里人再也沒說她死而復生是不祥了,可她反而開始覺得困擾,許多人開始關注她,她要裝傻子越來越難。
其實都說她是仙選之人了,傻病治好了也無可厚非,可這得慢慢來,至少得等她分家大計完成了再治好。
沒想到這個煩惱很快就解決了。
某次蘇沐暖去尹家宅子給蘇大送午飯,有人提到她現在一點都不傻了。
一個尹家的老嬤嬤正好經過听見,突然說了一句,「外頭都在傳她是仙選之人,可見神仙正在醫治她的傻病,現在看著雖像孩子一樣,可或許漸漸的就醫好了。」
尹家嬤嬤的神來一筆實在是巧得像上天都在幫蘇沐暖一樣,再也沒人對她看起來不傻產生疑惑,因為他們認定神仙正在慢慢醫治她的傻病,她的煩惱也解決了。
這天,蘇沐暖又來尹家宅子了,因大家都相熟,工頭沒攔著她,她熟門熟路的走到工地,就看見工人們正在涼快的地方休息。
說來尹家人很厚道,如今天氣很熱,尹家雖然因為趕著入住而讓工人趕工,但也很照顧工人,未免他們得熱得中暍,平日里涼茶都是備著的,昨日還特別給每個工人準備一顆寒瓜,讓他們下工後帶回家享用。
寒瓜,就是現代的西瓜,小小一顆,但價格可是很貴的,給工人一人一顆,尹家的確是很大方。
因昨日蘇大回家得較晚,寒瓜性寒,顏氏說太陽下山後吃不好,等今天晚膳前再剖來吃,就把寒瓜拿去了,還說今天剖瓜一樣他們拿回四成,剩下的六成給大家吃。
蘇沐暖听了差點翻白眼,所以他們家吃自己的,二房吃公中的?這還得是祖母真的把瓜公正分了的情況,可別到時說四成是瓜皮,六成是瓜肉啊!
蘇沐暖想著她還是做好吃不到寒瓜的心理準備比較不會失望,只是就算真的只給她瓜皮,她也能變出吃的就是了。
「小姑娘,嬤嬤有事找你。」
蘇沐暖回頭就認出是上回幫她說話的尹家嬤嬤,立刻走過去。
「如今天氣熱,我家夫人吃不了太重口味的東西,吃清蒸的又嫌沒味道,我看你會做些新奇的菜,你有沒有辦法做出能讓我家夫人增加食欲的菜色呢?」
「嬤嬤,有魚嗎?」
「有。」
「可以勞煩嬤嬤稍晚些到我家去嗎?我拿一些食材給嬤嬤做蒸魚,再教嬤嬤怎麼做。」
魚是很貴的食材,尹家嬤嬤本來還有些懷疑,給這個傻乎乎的孩子糟蹋好嗎?可夫人交代了,不管這小姑娘說要什麼食材都依她,尹家嬤嬤也只好應了,「好。」
「我剛剛看見有寒瓜,我還可以給夫人做一道涼拌菜,可是這個得費些功夫,我先帶回家做,待會兒嬤嬤來再一起拿。」
在現代時她曾跟花蓮的西瓜果農合作,在西瓜收成前,她可以優先到田里去挑選,在西瓜上做記號,到時收成後會直接送到民宿來,除了供給客人食用外,她也會將西瓜皮做成醬菜來販賣,這可不用女乃女乃的手藝,她自己就能做。
「你要帶一顆寒瓜回去?」
「不用,給我寒瓜皮就可以了。」
寒瓜皮不能吃,最後只能丟了,尹家嬤嬤就給得很大方,「這沒問題,給你一大籃都可以。」
「不用那麼多,裝得進我的竹籃里就可以了,我提不動。」
「好,我等等給你準備,這些就夠了?」
「寒瓜皮要調味,我家沒有。」
「那簡單,都告訴我,我來準備。」
「那……做好了我可以留一些下來給我爹娘吃嗎?」
「當然可以。」
蘇沐暖的笑容很甜,讓人看了舒服,尹家嬤嬤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你啊!有你這笑容,給什麼不行?」
于是,蘇沐暖帶著一籃的西瓜皮離開了。
她剛回家,就看見蘇愷在角門那里鬼鬼祟祟的,她偷偷模到他身後,把他嚇了好大一跳。
「沐暖,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你沒做虧心事的話有什麼好怕的?」
「我當然不會做虧心事,是別人在做虧心事。」
「什麼?」
「你看前院里有誰?」
蘇沐暖依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方小毛。
她跟方小毛有「殺身之仇」,他化成灰她也認得,而且他身上還穿著一件帶有補丁衣裳,不正是她落水那天他穿著的嗎!
對于靠著當初手里抓的布料指證凶手,蘇沐暖本來沒抱太大的期望,畢竟被她抓下那麼一大塊布,衣裳肯定得丟了,可她卻算錯了一點,在這樣的窮鄉僻壤里,衣裳補了又補的人還是佔大多數的,尤其那塊布料還很新,肯定是新做的衣裳。
「蘇萬每回叫來他那群狐群狗黨,我就知道一定是要做壞事,這不就剛好听見蘇萬夸口說家里有一顆寒瓜,他肯定在打那顆寒瓜的主意,我們該怎麼辦?」
蘇沐暖聞言低頭沉吟,久久不回答蘇愷。
蘇愷看到她的模樣不由急了,她不想辦法保住寒瓜嗎?那有四成是他們家的啊!
蘇沐暖在心頭盤算許久,最後扯著哥哥離開角門,直到把他拉進房里,才開始說悄悄話。
「沐暖,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大哥,我們的機會來了,可能今天就能讓爹爹自己開口說要分家,可是你若舍不得那顆寒瓜,機會就會溜走。」
蘇愷冷靜下來,經過這段時間,他已經很相信妹妹,在妹妹的努力下,他看得出來娘親的確是想分家了,只是礙于爹的緣故,她不敢說出口,至于爹……雖然沒開口提分家的事,但爹的心寒卻是表現得很清楚。
「你有什麼計劃?」
「我們就算把蘇萬抓個現行又如何?爹爹氣歸氣,這事還是這麼過了。祖母拿著那顆瓜,我們很可能吃不到,不如就讓蘇萬偷。」
「可讓他偷了、吃了,結果也是祖父發頓脾氣而已,爹才不會因為這樣就提分家。」
「如果只有寒瓜被偷當然不會,但如果祖母誣賴我偷了寒瓜呢?」蘇沐暖說著,伸手將竹籃提了提。
蘇愷這才看見她竹籃里的寒瓜皮,雖然不知道妹妹有什麼想法,但他知道他的角色只有一個……
「知道了,到時我看你的眼色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