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緊夫君金大腿 第五章 睜眼說瞎話 作者 ︰ 雷恩那

原來金大爺說要算帳,這筆帳指的是當年她「棄他而逃」的那一筆!

等等……不對啊!

若真要算帳,也是她跟他算,凡事皆有因果,是他那抓著人一頓亂嗅的過分行徑把她嚇得夠嗆,她才不得不逃,他還來怪她?他、他好意思?

「你那樣……那樣粗魯孟浪,壓著人不管不顧的,鼻子頂過來就是一陣亂努亂聞,任誰都要驚得魂不附體,何況是姑娘家!」樂鳴秀據理力爭,即便雙頰紅透,也非把當年之事厘清不可——

「當時雖蒙你所救,但你、你那時確實嚇著我了,既逮住機會,豈有不逃之理?」

她想起當年……又或許說是上一世,在那一陣靈能劇烈爆發之後醒來,滿洞窟的鮮花綠葉和翠藤皆枯萎死去,她的靈能因瞬間高漲的驚駭而波動,失控地汲取周遭所有屬于木靈的能量,同時也把他徹底震暈。

上一世瀕死之際,她恍惚間夢回與他相遇的那一日,此刻腦海中的畫面猶然清晰,高大少年郎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片荒蕪中,若非散面的發絲被微乎其微的鼻息所拂動,都要以為他真沒命了。

再對比今時他闖入北陵王廷、安排後續事宜等等援助,對她木靈族而言確實如天降甘霖、天降神兵。

她未曾多想便不覺如何,真細細思量,頓時有些難以呼吸。好像她真的很不夠道義啊,那時把他丟著就跑……咬咬唇,她語氣不覺放軟,未等他反應徐聲又問——

「那你呢?那當下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何事?有何感受?你後來又是如何醒覺?」

她的「醒覺」二字頗有雙關語意,也許她自個兒並未察覺,但落在金玄霄耳中卻有一番演繹,像在尋問他當時是怎麼張開眼清醒過來,亦像在問他,那時瀕臨獸化的他是如何重反靈台清明。

他撇嘴一笑,淡而沉靜地哼聲道︰「有多痛,你不會知道。」

她的確不懂。「……你那時很痛嗎?」

他放下大木碗,往火堆里丟進一根干柴,注視著跳躍的火焰淡淡又道︰「體內氣血與靈能背道而馳,那種疼痛,你不會知道,然後當一股強大且不可逆的外力硬是侵入五髒六腑,逼迫逆行的靈能順服體內大小周天的循環,強強相踫之下硬逼著另一方伏首,你亦不知那過程有多痛。」

強大且不可逆的外力?

樂鳴秀登時就明白了,他說的是自己加諸在他身上的那股巨能。

「我明白了……」她喃喃言語。「原來如此……」

「你能明白什麼?」男人有些嗤之以鼻。

她不以為意,眸光清亮,語氣若嘆。「明白自己在那當下扮演著何種角色。」微微頷首。「我是將那瞬間汲取到的木靈巨能全數導進你體內,不管你要不要,全都灌入,所以我的軀體僅是一個通道,你則成為一個容器,那股巨能與你本身的靈能踫撞在一塊兒,避無可避,只能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她似乎想到什麼,眉睫倏地一抬。「我可以……嗯,可以模模你嗎?」

她雙頰飛紅,不知是對自己所提的要求感到羞赧所致,抑或內心正為著何事隱隱感到興奮。

金玄霄怎麼也料不到姑娘家會如此要求。

他先是狠狠瞪她,想瞪到她自覺不好意思,豈料她非但沒有不好意思,還朝他親近了兩步,雙手在胸前猛揮,嗓聲略急道︰「我沒要對金大爺你干什麼壞事,只是想確認一事罷了,真的沒想對你怎麼樣。」

她此話一出,不知怎地立時就讓某位大爺渾身不痛快。

「在北陵王廷大殿上,當著眾人的面,不是說思我入心,念念難忘,且情根已種嗎?」他繼續狠瞪,嘴上不饒人。「你如此覬覦本大爺,誰能保證你不會一時興起對我干出些什麼?」

「嗄?」樂鳴秀心頭陡凜,又一次被他驚住。

她為求月兌身而編得天花亂墜的那些胡話,這男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但,好像還不是戳破自己謊話的好時機,總得等到情勢穩定下來,她才好對他交底,即便猜測他其實也不會真信了她說的那些,只是雙方並未到能完全坦率相對的境地,該要有的虛與委蛇可也不能馬虎。

畢竟是死過一回,前世的她太無心眼才落得那般下場,天可憐見令她能重來一次,就算自己不夠聰明機智也得想方設法為娘親和族人尋出一條活路。

「我、我會努力克制,你信我……」紅著臉,她只得如此囁嚅。

周遭氛圍一沉,洞外上百騎人馬的吵雜聲一直傳進,形成一波波模糊的聲浪,洞內那一小堆篝火則將干柴燒得剝剝作響……都是聲音,無甚意義的聲音,突然間,眼前男人宛若大發慈悲般哼道——

「嘖,瞧你一臉憂傷,不就想模模本大爺嗎?允你上下其手了,來吧。」

她並沒有憂傷好嗎?而且她也沒有要對他上下其手!

樂鳴秀忍著沒有回嘴,壓下內心糾結,好一會兒才擠出聲音。「多謝閣下慷慨,那小女子就失禮了。」

她筆直走近,由于他坐著,她盈盈而立,雙臂一抬就能齊齊將手心疊放在他天靈上。

靈能者們盡可以大道通天、各走一邊,卻也能彼此互通聲息,在普通人無法觸及之境,意隨心轉,靈隨意使,進行著他們才能感受到的氣場流動與無聲對話。

沉靜心思,沉潛意念,她一下子得以內觀他體內那股強大的無形力量。

明明感受到的是驚心動魄的巨能,如惡濤駭浪,似狂風暴雪,在他身體里卻養出一種馴順的神氣,再不見當年她頭一回踫觸到那般,那樣左突右沖,闢肉身血脈為修羅戰場。

樂鳴秀徐徐拉回意念,先是吐出一口氣才張開雙眸,甫張眼,便與金大爺深意幽然的目光對上,也不知近近盯著她看了多久?

她心跳驀地亂了拍,連忙將手收回,還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

假咳一聲,她清清喉嚨道︰「雖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造成,你的氣血和靈能確實是背道而馳,當初我以為能為你導正,也想嘗試一番,但……但後來的發展令一切陰錯陽差。」略頓,她撓撓泛紅的臉蛋勾唇露笑——

「一股強大且不可逆的外力強勢灌進你體內,你說我不知道那有多痛,嗯……是啊,我確實難以體會,但……此際卻是慶幸和歡喜,慶幸那時的陰錯陽差,歡喜自身無意間變成通道、變成工具,將足以導正你體內那股力量的木靈巨能澆灌給你。」

她打破他體內如履薄冰般的恐怖平衡,讓他取得真正的平衡,所以褪去幾近獸化的模樣,尋回心智,她相信那蛻變過程定然吃盡苦頭,痛得不能再痛,但能得如今的結果,想必再痛也值得。

她真心替他感到欣喜,完全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局。

秀眉飛揚,才想沖著他笑,眼前盤石而坐的男人突然長身偉立,那身軀乍然間形成巨大陰影朝她籠罩過來,她本能地一退再退,神情微怔。

金玄霄的表情稱不上好,因為听她說出「澆灌」二字。

在他「很男人」、「很雄性」的思維里,「澆灌」一事絕對是男子使在姑娘家身上的招式,怎麼也輪不到她來顯擺,于是他的男子氣概有被小小踩落腳底的惡感,激得他都想變臉了。

然而當姑娘家一退再退,那下意識趨吉避凶的舉措簡直令人……氣不打一處來啊!他氣極反笑,笑得咧出兩排白牙,近乎貓獰地笑問——

「不是說心已在本大爺身上,真正喜歡的人是我?你親口所說的,更以此拒絕了蕭陽旭的求親,你不會這麼快就忘得一干二淨吧?今日在北陵王廷大殿上的眾人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喜愛的是我……然,既是心系于我,為何又懼怕本大爺親近?」濃眉略沉,嗓音亦跟著低沉。「莫非你說的盡是謊話,半句……不,半字都不值得一信?」

樂鳴秀有種掉進陷阱的感覺。

當一開始他說她對他念念難忘、情根已種時,她沒有任何否認,眼下听他這一番問話,她更無法說明事實真相。

真相就是——她確實撒了大謊,為掙月兌出北陵後宮那座籠城,她謊話連篇亦能驕傲昂首。

然事到如今,他金玄霄這根「碩大肥美」的大腿她不得不抱。

抱緊他的金大腿才可能為自己、為娘親和族人謀一條康莊大道,所以不能任情任性來個一翻兩瞪眼。

她于是立定,抬頭挺胸,先牽唇露笑再屈膝一福,端的是自在從容,嗓聲揉進甜味——

「怎會是謊話?自那一年在蒼野詭域匆匆分開,我、我心里一直很過意不去,盡管被帶進北陵後宮,總一而再、再而三想起你,一方面是內疚自責,另一方面則是滿滿擔憂,如此牽掛再牽掛,不知不覺間越發上心,才意會到待你已然不同。」

她很懷疑兩頰為什麼沒有著火?

這般說謊不打草稿的情話她竟能說得如此順溜,都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

「小女子當然心系于你,尤其無意間讀到駐北大將軍快馬加鞭遞進北陵王廷的軍報,上頭可把你獵狼族金玄霄罵了個狗血淋頭,但他們越是罵你,恨你恨得牙癢癢的,越能證明你有多剽悍強大,良禽擇木而棲,小女子願化為女蘿,就盼能在金大爺這棵大樹上安心攀附、好好乘涼。」

很好,她連頓住都沒有,每個咬字婉轉卻也清脆,都沒咬到自個兒舌頭呢,實在是……都想給自個兒來一頓掌聲叫好。

她這一番表白像把猛獅般男人的毛也捋順了。

金大爺咧嘴又笑,頻頻頷首。「欸,沒辦法,說到底也是慈悲心軟,你都將身家盡數托付,不讓你攀著的話,本大爺于心不忍哪。」他薄紅唇瓣一勾,險惡氣味欲隱未隱。

「畢竟你的清白已毀在大爺我手里,那時的一場相遇相處,我可是往你身上蹭得不少軟玉溫香,就算當時大爺我瀕臨獸化,該記得的香艷氣味沒一日或忘。」他伸出一指敲了敲額角穴位,表示都記在腦子里。

「你當眾表明失節于我,而究竟如何失節?我壓著你又是如何親近?本大爺全記得一清二楚……」目光深深,好看的峻唇再次往兩邊頰面咧了咧,語音略顯沉幽道︰「試問,你不追隨我,還能追隨誰?不緊緊巴著本大爺不放,還想巴著誰?」

「沒有的、沒有的!」樂鳴秀很快地搖頭否認,表明心志。「我、我只巴著金大爺你,我木靈一族願依附你而生,就盼從此成為一家人,不分彼此,相互相助,永為同好。」

身為一族之長的阿爹為娘親和她搏出一條命,把一族的重責大任扣在她肩頭上,盡管前途茫茫、世事難料,她卻不會坐以待斃。

老天爺都肯賞她一次重生了,她就是咬緊牙關、奮力往前,打落門牙也要和血吞!

她不怕!

她不能害怕!

只是听她說得信誓旦旦,他似笑非笑睨著人的表情實令她心頭一悸。

不管他信不信她所說,亦不管他拿她當什麼看,只要沒一翻兩瞪眼地戳破她的虛與委蛇,他們就能處在這一層假亦若真的表相下,讓她厚著臉皮緊巴著他不放。像故意探她底線似,他縮短兩人距離,突然朝她傾身。

兩張臉離得好近好近,他的鼻尖僅差毫厘之距就能觸到她的頰,男性氣息里有霜雪空谷的清冽,也帶野性粗濾,那滿滿存在感絕無可能被忽略。

樂鳴秀下意識抿緊唇瓣,屏息不敢放縱,內心瘋狂命令自己定住不能退。

那時被幾近獸化的他抓著亂嗅亂蹭的記憶迅速浮現,想使勁兒推人的小手藏在袖底用力握住。

不行!她自虐般憋到快沒氣兒了!

她朝他瞄去,他目光顯然不懷好意,她一悚,終于憋不住——

「呼——呼啊——呼啊……」龜息大法當場破功,她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漲紅臉大口、大口地呼吸吐納。

「我就想,你能忍到何時?」金玄霄咧嘴笑開。

姑娘家圓圓小臉憋氣憋得兩頰鼓鼓、雙腮通紅,眸珠像兩顆浸潤在清水里的黑葡萄,清亮亮圓瞠著,帶著戒備,卻含水般可憐兮兮,猛地「破功」大口吐納,眼角都滲出淚了,嗯……果真是只小兔兒,絕非什麼狡兔,而是逗起來頗有樂趣的那種軟乎乎兔子。

他大爺不再皮笑肉不笑,這會兒確實樂了。

「我沒有……呼……沒有忍,只是忘記……喘氣兒。」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漸長中。

「金大爺一下子靠得太近,那個風采迫人啊……小女子沒見過什麼世面,自然就有些難以消受。」

他嗅著她,如他們初遇時他曾做過的那樣。

只是這一次,他「文明」許多,鼻尖並未直接貼抵在她臉膚上,還保持毫厘之距,徐緩嗅聞,輾轉流連。

反觀樂鳴秀,一顆心盡管抖若篩糠,外表模樣仍勉強把持住,直到男性那一股熱燙氣息直接吹進她耳朵里,終于激得她渾身一顫。

男人慢悠悠道︰「你把爪子擱在本大爺腦門上,用那種方法內觀一個人的氣與靈能,我靠近你、來來回回聞了個遍,亦可內觀你這個人。」說著,他輕逸了聲。「你好香……真香……」

果然出身獵狼族,果然是狗鼻子無誤!樂鳴秀忍下想硬踫硬賞他一記「鐵頭功」的沖動,連忙道︰「我沒有香,真沒有啊!我蓬頭垢面滿身塵土,金大爺你別一直蹭過來,弄得你也灰頭土臉可就過意不去了。」

他的臉終于與她拉開一小段距離,正面相對,四目相接,他薄唇猶笑意。

「飽滿的血氣從體內而生,靈蘊豐美,靈能滂沛,明明無形無色無味,每顆膚孔卻滲出那令人愉悅的氣味,是甜美干淨的,是溫煦純厚的,彷佛一張口就能嘗到那抹甘美……」邊說邊露出兩排白牙,似想就這麼撲上,朝最最鮮美的地方咬下。

樂鳴秀也學他咧咧嘴,陪笑——

「金大爺的氣血與靈能也是豐美干淨,也是溫煦純厚,氣與靈能相輔相成,催動起來馴順得如臂使指,剽悍到無人可敵呢!瞧啊,今日追咱們出北陵王廷的禁軍侍衛們,個個坐騎突然拉著不走、打還倒退,那景象小女子親眼所見,相信全是大爺你的手筆,以靈能控獸,還一次控住那麼多頭,金大爺天下第一,誰也比不了你。」

「我是第一?」他笑笑問。

「是。」媒首一點。

「誰也比不了我?」笑笑再問。

「沒錯。」語氣誠摯。

「所以你確實喜歡我?」挑起一道眉。

「……呃。」怎麼話題突然轉向。「是、是……」糟糕,有被听出心虛嗎?

「所以只想一輩子追隨我?」再挑起另一道眉。

「是!」她重整旗鼓,潤女敕下巴一抬。「誓死追隨,絕不後悔。」畢竟已無退路。

金玄霄甚感欣慰般點點頭,抬手抓了耳朵一下。「好。那你乖乖讓本大爺吃掉,一言為定了。」

嗄!他現下……使哪招啊?

樂鳴秀此時的表情又變成兩頰圓鼓鼓的小兔兒模樣,她自個兒當然不知,但某位大爺瞧著頗歡快,面上卻是不顯。

「我決定要吃掉你。」他再次重申,語調像在說「今兒個天氣挺好」那般閑散尋常。

「請問金大爺……你說的吃,是、是真吃?」難道他獵狼族還有生吃活人的事兒?樂鳴秀登時記起他與大黑狗子對付那群劫持她的惡人所使的法子,雖未全程目睹,但擺平一切後,他與大黑狗子半張臉被鮮血染紅,那全是凶徒們的鮮血,明擺著是咬人了。

金玄霄毫無停頓地回答,「當然是真吃,拆吃入月復,連骨頭都不剩。」

「你、你……我又不好吃!」仍抱著一線希望,賭他是在逗她,故意嚇唬人。

「豈會不好吃?豈能不好吃?根本是香味彌漫,香到令人內頰生津、垂涎三尺。費了好大功夫終把你帶來身邊,我這是從蕭陽旭嘴邊奪食,你若跟他,絕對是糟蹋了,幸得你還算聰明,曉得要棄暗投明,明白追隨本大爺才是王道中的王道,靈能者對靈能者,你的,我的,交流交融……你說,吃掉你後,一吃再吃,你與本大爺的結果將會如何?」麥色俊顏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五官隱隱泛亮,他又抬起一手揉弄大耳。

等等!等一下啊!

樂鳴秀發現思緒有些跟不上。

怔怔瞪著他發亮的臉,望進他發亮的黝瞳,感受他鼻息加促,他身上氣息染得她兩耳發燙、臉膚亦燙……

……

羽睫掀了掀,她眸光從滿地的木碗碎片移向他,寧定牽唇——

「結契既定,定然不悔。」

金玄霄似被她此際的神情和語氣取悅了,薄唇一咧,笑得甚是自得。

可能因為心里痛快,他大爺突然「大發慈悲」問︰「當真就這麼听話?你就沒什麼事想弄個水落石出、想問一問本大爺的嗎?」

有。她有啊!

樂鳴秀深深吐納,低聲道︰「確實有一事欲知……」

「好,你問。」男人頭一點,好生大度。

「我想問,金大爺今兒個明明不在北陵王廷,嗯……至少我說那些話、做那些事時,呃……就是小女子在王廷宴席上當眾表明心系于你,且對你傾心不已、欲去你身邊的那些話,你、你明明不在宴席上,是之後好一會兒才闖進來的,可金大爺又為何把話全听了去,知道得那樣清楚?」

沒料到她會在此時提出這樣的疑問,金玄霄濃眉又挑,嘴角亦揚,神情彷佛又帶嘲弄,卻也揉進某種描繪不出的軟意。

「想知道?」他反問。

「嗯。」她很認真地點頭,圓而清亮的眼楮亦是一派認真,眨都不眨。

男人忽地咧嘴笑開,充滿可惡氣味地嘆了口氣——

「欸,不好告訴你啊,因為你听了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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