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白首 第十三章 豐盛驚艷的家宴 作者 ︰ 陳毓華

三人聊久了,兒立錚對蘇雪霽的穩重又多了幾分看重,他不吹噓,話最少,偶爾接的話都中肯得很。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身世坎坷,不久前才被大哥分出來,又要養家,買了房身上背負著壓力,經歷這麼多變故,哪能不穩重成熟?

兒立錚借口要看一下工人的進度,讓蘇雪霽帶他去瞧瞧。

「可準備好明年科考了?」他岔開了話題。身為伯父的人關心一下佷女婿是應該的吧?

蘇雪霽有問有答。「明年君上有意要開恩科,到時候整個梵朝的廩生會一擁而上,府城我不熟,所以打算提前半個月出發。」

「可和金金商量過了?」雖然在仕途上他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對蘇雪霽的關心是由衷發自內心。

「我還沒和她說到這件事。」

「盤纏夠嗎?」

「夠的,我有把路費攢下來。」

兒立錚顯然還有話要說,但秦勺已經跑出來叫人,「大伙,開飯了,吃了飯再來做吧!」

工人又挖了幾鋤頭,這才放下手上的工具,朝著井邊去洗手,準備吃飯。

中午的主菜是用瓦罐裝著在灶膛里煨了一個晚上的狼肉,骨肉都快煨爛了,最後再放上紅白蘿卜,聞著鮮香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配菜是紅燒肥腸、青椒血旺、糖醋大鯉魚、木耳燒黃芽菜是用豬油渣一起炒,聞起來香,看著清爽,油煎老豆腐、熱騰騰的香菇雞湯……主食是高粱和白米煮成的飯食,也有蒸得圓滾滾的紅糖大饅頭。

菜色豐富的十二道菜擺上兩張合並的長桌,不只大丫和虎子看得口水都快流了一地,就連幫工的工人看到這些菜也有些傻眼,這都比得上人家辦喜事的一桌席面了。

兒立錚也覺得面上有光,有面子極了。

大家依次坐下,嘰嘰喳喳說著話,蘇家向來安靜的院子一下人氣爆棚,熱鬧到不行。

這頓飯,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吃了飯,兒金金和秦勺端了一大鍋的花生甜湯圓出來,如今天氣越發的冷,再半個月就臘月了,花生甜湯圓在這個時候上桌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頓飯,得來了一片的贊譽。

用過飯,兒立錚一家人是最早離開的,梅氏看得出來,這院子里里里外外還有一堆事,偏生收拾東西這些活兒金金怎麼也不讓她和銀銀踫,所以便和丈夫商量兩家離得不遠,往後有的是機會走動,他們要是一直杵在這,金金還要分神招呼他們,不如早點走人。

兒立錚也是這個意思,于是叫上了始終沒什麼機會和兒金金講上話的兒銀銀準備回驛站。

知道留不住人,兒金金也不勉強,收拾了十斤的狼肉、山貨和兩條大肥鯉魚,告訴梅氏狼肉味道大,要多加辛香料下去炖煮才好吃,除此還把最後剩下的那盞金絲燕窩也給了梅氏,讓她炖來給家里人吃。

秦勺沒多久也收拾好了廚房,兒金金滿意的給她和兩個孩子結了工錢和菜錢,告訴大丫和虎子明天還要再來一天。

兩人握著拿在手里的五個銅錢,連連的點頭,巴不得這活天天都能有。

「我會努力干活的!」姊弟倆異口同聲。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兩個懂事得讓人心疼,兒金金模模兩個孩子的頭。

兒金金也沒少給魏家帶上一大包的蜜桔、山楂和一大碗的炖狼肉和紅糖大饅頭,說是要給魏家長輩的。

有吃有拿還有錢賺,這麼慷慨的好事,秦勺巴不得天天能有,拉著兒金金的手說往後要有什麼活,別忘記要叫上她。

兒金金滿口答應,秦勺辦事俐落又實在,還是勤快的,往後有事不請她請誰呢?

「我說勺姊,你的廚藝這麼好,有沒有想過自己開家飯館食堂還是什麼的?往後朱大哥和衙門的同僚也好多個吃飯的去處?」

「妹妹說笑了,我這飯菜就自己家里人吃著可以,要開鋪子賣吃食,哪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不瞞你說,擺攤貼補家用我倒想過,東西也不用賣多,就賣個肉夾饃,我那肉夾饃是家傳的,別說有多好吃了,可惜平常開銷都不夠了,哪來的本錢賣那玩意?」她常常為了家里的生計煩惱,但是拖著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根本離不開她,一家九口人只能靠她男人維持著。

「這想法听起來不錯,你可曾估計過要多少銀兩能開間鋪子?」兒金金卻越說越像回事了。「有空你想想,告訴我,這本金我來出。」

蛤?

「不過,你想好了得寫個章程給我,好讓我知道你的想法。」

「什麼叫章程?」她大字不識一個,可她家那個會寫會算,這倒不是問題。

兒金金扳起手指,數給她听。「就是你盤鋪子大約需要多少預算,鋪子準備開在哪?那條街上可有和我們賣同樣吃食的競爭對手?又需要幾個人手?大概就這些……」

蛤蛤蛤?

秦勺盡管一頭霧水,心里卻清楚明白她今天要是錯過這個村,往後就沒那個店了,機會稍縱即逝啊,她心里雀躍,但也不敢立刻就答應兒金金,先拜托讓她回去想想,和家人合計合計,明日再來回話。

「這事不急,不過呢,如果可以爭取在過年前開張好好做,別的不敢說,過個肥年卻是足夠了。」兒金金以為既然要做就要搶快,也要做最好的,這樣才有賺錢的機會。

秦勺深覺兒金金說得有理,她先去工地把魏萬三拉到一旁,悄悄說了這事,魏萬三也听著有門,便叫她莫聲張,說這事等他回家夫妻關起門來再說。

開鋪子的想法對兒金金來說並不是一時興起,她很早就有這念頭。

雖說她仗著隱身斗篷和風火雲兩種神器從山里掏了不少好東西,也得了不少銀兩,但是在賺錢的副業之外,她也該有個「正業」對吧?

開鋪子的錢財活泛,往後不管她累積多少財富,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閑話滿天飛了。

其實不只鋪子,她也想多買些田地和房,田地自己不種,租給別人種,房可以租出去,當收租婆。

墾一次的荒地,讓她深深體會,種田真的是辛苦活兒,她現在還只是養地而已,將來要買種、育種、插秧,還要不時關注有沒有雜草,有沒有害蟲,簡直離不開人,靈識再方便,她再喜歡吃白米飯,都沒想過要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

只是這年頭,農業是根本,擁有自己的地才不用擔心今後的生活,至于鋪子,房地產生意這些是賺錢的門路。

這些想法因為秦勺今天出色的廚藝,觸動了兒金金心里那點心思,也才會對秦勺提出這樣的建議。

她們說話的時候沒有避著丁朱華,他听得一清二楚,等蘇雪霽將他送到門外,他一點都沒有意會到人家已經要送客的意思。

他自覺與蘇雪霽交情夠,熱情的想勾他的肩。「兄弟,小嫂子要領著魏嫂子奔向發財之路,瞧瞧你已經買上一進的宅子,老哥我還跟爹娘住在一起咧,有什麼發財的路子,你也捎上我,我可是什麼都能干的!」

他看出來了,這秀才娘子是個機靈有想法的,霽兄弟能看上她,必有她的過人之處,跟著霽兄弟,又怎麼會吃虧?

蘇雪霽清潤又涼如霜雪的眼眸瞥他一眼,不著痕跡的抖開他的手。「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幫不上忙。」

丁朱華不氣餒的又去攀蘇雪霽的肩頭。「得了,兄弟的意思是,小嫂子帶著魏家嫂子發財,你呢,開春要去府城,人家赴考身邊不都要帶個書僮侍候筆墨,我這一身的把式在縣城稱了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不說一路上有沒有盜匪出沒,就算用不上我替你擋刀,做個伴也行,你就帶我去開開眼界如何?」

他這輩子都在縣城周邊的鎮子打轉,從沒離開過縣城,魏家眼看著都要跟著秀才娘子做生意發財了,他也想趁機出去看看府城是怎麼個熱鬧法,自己有沒有前程可奔?

他怕蘇雪霽拒絕,連忙又接著吹噓,「我力氣大得很,可以幫你扛書箱、行李,去了考場,我可以替你排開人群看榜……你就帶我去,絕對不吃虧……」

「你好手好腳,要去哪沒人管你,想去府城,雇一輛驢車就行了。」蘇雪霽眼眸依舊清亮,說話語調卻很冷。

蘇雪霽的冷淡向來很能唬人,可丁朱華和他這陣子相處下來,多少模熟了他的性子,蘇雪霽如果冷冷的跟你說話,神情寡淡,那還好,表示他此刻心情不好不壞,有事跟他說時,就賭自己的運氣好不好,但是!這個但是很重要,他發現如果秀才娘子在他身邊時,你有什麼要求,一定都能得逞。

「拜托啦!」

丁朱華那牛皮糖般眼神都挪不開的黏乎勁,讓蘇雪霽只想趕快甩了這個燙手山芋。

「我可不管你食宿。」

「別小看我,這些年我也攢了點錢,夠我花用的了。」當然他回去絕不會告訴爹娘,他要帶著老婆本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娘要是知道會捶扁他的。

「衙門那邊,你那捕快職位要如何?還可能為你留著?」衙門捕快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他若走了,立刻會有無數人想憑借關系擠上去。

丁朱華想得透澈,天下沒有魚與熊掌兼得的事。「飯碗就算砸了,我也不怕,了不起回去跟我娘一起賣面,只不過,往後就要看我爹的臉色吃飯了。」

他從十一歲就在外頭打拼,干了七、八年的衙門捕快,老實講真有些乏了,他再拼,再累積資歷,了不起就是個捕頭,再想往上爬,不可能了,倒不如另外找出路。

「你多久以前起的心思?」蘇雪霽從來都不是羅唆多話的人,因為對方是丁朱華,他難得多問了句。

「就剛剛。」丁朱華笑得一個痞。

蘇雪霽作勢要關院門,丁朱華怕他生氣,手掌虛推著門。「我這不是瞧著太白兄弟你非池中物,想著能不能沾點你的光?替自己打拼另一番前程出來?」

看著丁朱華那簡直要發光的眸子,蘇雪霽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自己前途未卜,又能允你什麼前程,丁兄還是息了這心思的好。」

「我信你!」丁朱華認真听了,卻不以為意。

蘇雪霽見他講不通,毫不留情的將門關上,懶得與他說了。

一旁的兒金金一直憋著笑,沒插手。「我覺得多個人與你一道也是好的。」

蘇雪霽看著平常也不與書院的同窗往來,更不曾帶朋友回來家里,走的是冷清孤高路線,但是這般不夠圓滑,將來除非官做得夠高,權柄握得夠重,否則應該沒多久就會被人干掉了吧?

這可不好,她對自己目前的婚姻還算滿意,盡管當初在伯娘面前夸下海口,要是和這人合不到一處就換人,現在她卻不想換,倘若有人鼓動她換夫,她會跟他拼命。

蘇雪霽看著兒金金忙累了一天,回到屋里,他給兒金金倒了杯開水,替她揉捏起肩膀來。

兒金金享受這屬于他們夫妻倆的溫馨片刻。「你可有要結伴去府城的同窗友人?」

「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去府城也不過兩天的路程。」他心里有譜,準備提前半個月出發,花兩天在路上,再花個一天找地方借住,便可以開始溫書,等著應付即將到來的恩科。

前幾日衙門的公布欄已經貼出來君上頒布的恩科聖旨,縣城的廩生們為之沸騰,他雖然已經提前從周公那里得知消息,但直到看了公告,心才篤定了下來。

他因為那場風寒耽誤了今年八月的秋闡鄉試,本以為要再等上三年才能參加科考,因此這次的恩科,他要好好把握。

他要出人頭地,要變強大!只有強大了,才能保護好自己和金金,至于那些苛待他的人……他也沒打算放過他們!

「那就把丁大哥帶上,也好有個伴……還是,咱們買個小廝?」她看那些個在縣城逛茶樓、辦詩會、踏青的讀書人,有錢的,書僮小廝沒少帶,再不濟的,身邊也會有個小童幫忙拿書箱,侍候起居,她的太白哥哥身邊卻半個人也沒有。

「小廝就不用了,這事到時候再說。」

對于兒金金的話,蘇雪霽很少反對,但是他就只是個高不成低不就的秀才,哪里就用得上人侍候了。

若是家里真的需要人手,給媳婦買個丫頭還比較實際,她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太辛苦了。

至于丁朱華,他是家中獨子,有一份堪稱不錯足以養家的活兒,要說服他爹娘讓他出遠門,估模著並不容易,所以,他能不能成行,蘇雪霽並不冀望。

「大鍋里還有熱水,我去舀來給你泡腳。」看得出來兒金金一身的疲憊,蘇雪霽主動的去了廚房。

「哎,我們一起洗。」結結實實的一整天忙下來,澡嘛,明日一早再洗,晚上泡個腳就好了。

蘇雪霽只端來一個大木盆,兒金金也沒在意,月兌了繡花鞋,把白玉般的雙腳泡入溫度有些燙的木盆里。

蘇雪霽也坐在床沿上,把自己的腳放了進去。

還微微冒著煙的熱水中出現了一雙大一雙小的腳,兒金金把自己的腳放到蘇雪霽的腳旁比較著,眯著眼不平道︰「你的腳型怎麼比我還好看?」他的腳型好看,腳趾干淨圓潤,腳色白皙。

「你的才好看。」她的腳堪稱得上是玉足,光滑的腳趾在水中帶著淡淡的粉紅,腳踝縴細,雙腿修長細瘦,皮膚嬌女敕,散發著光澤,每一處都是渾圓瑩潤,完美無瑕。

蘇雪霽魔怔的看著她,怎麼也別不開眼。

他們成親至今也兩月余了,空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一開始的不信任,又衣食無著,接著是分家風波。

等安頓下來,除了衙門的文書活,他全心放在科考上面,每日晨起出門,傍晚才回家,晚上要挑燈苦讀,又顧忌著她年紀尚小,連及笄都未曾,就算有那麼幾分綺思遐想,也不敢莽撞。

這兩個月,身邊事情那麼多,晚上摟著她入眠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哪里知道今天心里那只野獸卻關不住了,別樣的心思越發凶猛,而且越發壓抑不住。

莫非因為明年恩科在即,壓力越發的大了?

翻涌的血氣讓他某處昂然挺立,他彎下腰掩飾,見水涼了,拿起干布巾擦拭她那細膩如玉的肌膚、腳趾,再放到床上。

接著隨意把自己的腳擦了兩下,把木盆的水拿出去倒了,原來動念要去沖冷水,但夜晚寒風刺骨,他不想和自己過不去,也和別人過不去,于是他在凍人的夜里站了半天,直到心情平復,才回屋吹熄蠟燭,也不敢靠近兒金金,就挨著床沿睡下。

他那渾身冒冷氣的身體一上床兒金金就感受到了,她那麼畏寒的人,對寒冷的感知勝過旁人。「你怎麼把自己凍成這樣?」

「方才出去忘了加件襖子,倒水的時候突然想到一首短詩,又覺得平仄不對,便在外頭站久了,無礙的。」他低潤的聲音傳來,轉身對上兒金金澄澈的目光。

兩人的目光一對上,兒金金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的眼神火熱的好像兩團火,這樣的蘇雪霽格外陌生,他彷佛不是日夜相處那個體貼溫和的郎君,而是帶著侵略氣息的男人……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危機意識,兒金金朦朧的睡意跑了,不由得喊了聲,「太白哥哥……」

蘇雪霽臉上拉出柔軟的線條,身上的氣勢緩和了下來,輕聲道︰「睡吧,沒事。」

她的手伸過來,人也拱了過來。「平日都是你暖和我,今日換我來吧。」

她那雙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中衣傳了過來,好像直接傳進了他的心底,令他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異樣又陡然爬遍全身。

蘇雪霽乃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身邊是名正言順的妻子,又是自己心儀的人,香軟馥郁的身子一次次挨過來,這樣的踫觸對蘇雪霽來說,簡直跟甜蜜的酷刑沒兩樣,只能認命的一晚起了好幾回床去「冷靜」。

折騰到凌晨才有點睡意,這漫長的一個晚上,痛並快樂著。

下半夜忽然來了一場雨,雖然只是淅瀝小雨,但今日一早,便刮起了凜冽的寒風,在冬日迷蒙的晨霧中,遠處不知誰家的公雞剛啼,勞作習慣的兩人已經穿戴整齊起床了。兒金金穿上大棉襖、棉褲和棉鞋,一開始覺得從頭暖到腳,不過到底圓成了一顆球,動彈不方便,她揉著眼楮舀了兩大碗的白面粉出來,和水和一小匙的鹽、豬油,和勻後,用棉布巾蓋起來。

接著淘米放下紅棗開始煮粥,然後從櫥櫃里拿出昨天請客剩下的狼肉和豬肉,天冷了,食物放在櫥櫃里也不怕壞,兩種肉刻意挑了一定比例的肥瘦,分開剁碎後,拌上青椒下鍋快炒,很快香氣彌漫。

蘇雪霽挑著兩個木桶去井邊擔水,擔水回來後他把水缸滿上,將換洗的衣服泡上,接著又開始掃地,看見媳婦在灶上忙著,本來不是很重口月復之欲的人,還是問了一嘴。「你這是要做千層肉夾饃?」

「這不是你愛吃嗎?我多做些,你帶去衙門,臨午要是肚子鬧饑荒,可以墊墊肚子。」

「那就多帶上幾塊,我不好吃獨食,同僚們也要照應一二。」他拿起搥衣棍準備洗衣。

「知道了,衣服你也別洗了,一會兒我把蟆送進吊爐去烤的時候,你幫我瞧著就是。」

兒金金一想到自己的褻衣褻褲要經由他的手,她整個都不好了。「我燒了兩大鍋熱水,夠我洗衣服用的了,你別摻和。」

她雙手如飛,把醒好的面團 開 薄,刷上豬油,一邊卷一邊拽,卷到一半的時候,把剩下的面皮劃成絲狀,接著又一邊卷一邊拽卷成圓形,切成小塊,盤起來按扁再 開。

這活兒沒幾分手勁還真做不來。

蘇雪霽也不跟她拌嘴,抱著裝了髒衣服的木盆就要往井邊去。

這種天,冷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削得人臉頰生疼,每天早上洗衣的婦人媳婦最難熬了,鄉下人舍不得用柴禾燒熱水,只能去泡冰冷的河水,不消片刻,手便凍紅了,也可能還沒洗完,手指已經僵硬到動彈不得,想彎曲都困難,甚至會失去知覺。

一個冬天下來,人還會生凍瘡,年復一年只要到冬天都會發作,苦不堪言。

還好他們家里有井水,大鍋有燒好的熱水,兌進去就可以,他一個大男人不像金金那麼怕冷,何況家里就他們兩人換下來的衣物,就算他洗衣,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嚼不了舌根。

可木盆剛放下,卻听見外頭秦勺那中氣十足的喊叫和篤篤篤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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