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孤單的走在街頭,不知道走了多遠,只知道全身疲憊,而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豆大的雨點毫無預警的落了下來,令來不及走避的雨兒迅速地淋濕了新娘禮服。
她卻壓根沒有想要躲雨的,只是任憑大雨沖刷她的倦、模糊她的視線……
煞車聲劃破了寧靜的夜。
「少爺,前面有一個女人……」司機把車停在「障礙物」之前,唯唯諾諾的轉頭對著坐在後頭的男人說道。
男人厭惡的睜開眼皮,「甩掉她。」
他可不想在一天疲勞的工作後,又要應付窮追不舍的影迷,他可沒那麼多的體力跟她們玩。
「可是——」司機怯怯的開口,很怕又看到少爺不耐煩的神情。
「沒有可是。」男人沉穩的命令。
司機鼓起勇氣開口,「那女人是躺在地上的。」
「你撞死她的?」
啥?司機听到連忙搖頭解釋,「我沒有……不是我!」
「那就行了!」
司機有點不可思議,少爺竟然會講出這種不近人情的話。
「但是——」司機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男人粗魯的截去了話。
「少羅唆!若你要去救就救,不要扯上我。」說完,便閉上眼休息了。
他的字典里可從來沒有「慈悲心」三個字,不然他早已傷痕累累了,這是他平日得來的教訓。
司機毅然決然的開了車門,並且試探她是否還有氣息。
太好了,還有救!他扶起了躺在地上的雨兒,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另一側的座椅上並扣上安全帶,才繞到駕駛座開車。
雖然跟在少爺身邊做事已經很久了,但他可沒有染上少爺見死不救的個性。
這中間,男人一直閉著眼楮休息,沒有去理會司機的動作,這種愚蠢的行為,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司機熟練的把車子停在一棟宏偉的建築物前。
趕忙下車為坐在後頭的男人開車門。「少爺,到了。」
男人懶懶的跨出車外,直接走向建築物,壓根就忘了剛才的那一段小插曲。
司機面有難色的看著坐在前座的女子,她的禮服全都淋濕了,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麼幫她處理?
司機像想到似的,「對了,老媽。」說完,就飛快的抱著雨兒跑向佣人房。
雨兒從溫暖的被窩中輾轉醒來。
她勉強的支起上身,頭部卻傳來一陣陣的暈眩,讓她揪緊了眉心。
雨兒一只手按著陣痛欲裂的頭,掀開棉被走下了床,透過地板從腳底傳來的冷刺感讓她不得不清醒了點。
她怎麼會在這里?
她記得自己從家里逃了出來,然後饑寒交迫的走在街頭上,最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不行,她一定得找個人問清楚,就算是被人賣做妓女,她也要死得明白。
雨兒伸出手在黑暗的房間探尋,困難的找到門板的門鎖。這里不是她熟悉的房間,所以,這一段極為平常的距離,她走得極為辛苦。
「啊!痛……」雨兒痛苦的蹲環抱自己的小腿,因為眼楮尚不能適應黑暗,所以她也不知道小腿的傷勢如何,只知小腿的痛楚隱隱刺著大腦中樞神經。
雨兒忍著痛,走下了連接門板的螺旋梯,眼楮已經能慢慢適應黑暗了。不過,她也無暇去檢查傷口,現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處境!
雷聖君在雨兒走下螺旋梯時,便有了警覺心。
他仍是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但眉心的緊蹙隱透露出他想殺人的,他已經好久沒有試試身手了!
雨兒此時真的希望有一個人能來解答她的疑問,不過,值得欣慰的是如果是綁架案,綁匪應該不會讓肉票自由行動,這是她醒過來之後,唯一覺得值得慶幸的事。
不過,下一秒鐘,她就被強大力量拽入沙發中。
「啊,救命啊!不要殺我!」
是女人!雷聖君馬上起身,熟練的找到電燈開關,打開了電燈。
燈光霎時全亮了起來,讓雨兒不禁眯起了眼楮。
雷聖君在她還沒搞清頭緒之前,便冷冷的開口,「你是誰?」
「呃?」雨兒揉著被他摔入沙發,以撞到硬物的腦袋,還不能吸收他的話。
哼!女人,全是一個樣!總是急著想上他的床!
雷聖君鷹隼般的眼穿透她無辜的眼,她可真會演戲啊!
他神色凜然,沉穩的再次開口,「你怎麼進來的?」
雨兒訥訥的開口,「我不知道。」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口氣听起來好像隱含著怒氣,嚇得她不敢直視他憤怒的眼楮。
「喔!不知道是吧?」雷聖君眼神傲慢的瞅著低頭的她。
听到雷聖君帶著懷疑的語氣,雨兒急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一半是因為在陌生地迫所引起的緊張情緒,另一半則是自己真的不知道是如何進來的,她還想找個人問呢!
「我……我……」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了。
雷聖君的怒氣已經繃到最高點了,這女人裝傻的功夫是一流的,他用力的托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視自己的眼楮,「女人,這樣是最蠢的,而且會讓男人覺得很惡心。」
雨兒困難的搖著頭,下巴因他的使力而泛紅了起來。「我沒有,我也是想——」雨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雷聖君用唇截去。
「唔……不要……」雨兒用手推擠著他炙人的胸膛,嘴巴不甚清楚的說。
雷聖君不理會她的抗拒,狂烈的吻住她的嘴唇,他狂暴的熱吻使得雨兒喘不過氣來。
「天啊!我從來沒有那麼渴望過一個女人。」
「不要!」雨兒大力的咬著他,嘴巴迅速的滲出血絲。
「該死!你這女人!」雷聖君狂怒的吼著。
面對他的怒氣,白雨兒也不知道如何去應付。
她只有唯唯諾諾的發出聲音,「對……不……起……」
「對不起?」
看著他汨汨流出的血,雨兒雖然承認自己的沖動,不過,她可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我已經道歉了。」雨兒說著。
「喔!是嗎?好,我接受道歉。那我也可以先做了,再說對不起。」
看著他突然接近的臉,雨兒放聲大叫︰「救命啊!救……嗚……」
雷聖君捂住她的嘴巴。「女人,我都還沒做,你可以不用那麼捧場。」
雨兒瞠大眼,頭不停的擺動,嘴巴發出微小的嗚嗚聲,「不……要……」
「你說,我該听你前一個字,還是後一個字呢?」
雨兒感覺自己的淚不斷的往下滑落,眼眶刺痛難忍。
「你哭什麼?」
雨兒仍是不停的抽噎著。
雷聖君煩悶的抓著頭,「別哭了,你再哭的話,我就不放過你。」
听到他恐嚇的話,不但沒有止住眼淚,雨兒反而大聲嗚咽了起來。
「夠了,閉嘴!」說完,他離開她的身上,隨意的躺回另一個沙發。
重獲自由的雨兒狼狽的坐起身來,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正襟危坐的看著地面,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雷聖君拿起桌上的香煙,熟練的點了打火機,透過煙霧盯著她的眼楮,「現在我問一句,你回答一句,了解嗎?」
雨兒點著頭,「了解。」
「誰帶你來的?」
「不知道。」她搖搖頭。
「你是妓女?」
「我不是。」白雨兒因為他大膽的問話,更加羞愧的低下頭。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雨兒因為他的問題,抬起頭來想看看他的臉,不料正好對上他盯著她的眼眸。
「不知道。」雨兒老實的說出。
雷聖君听完她的回答,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
她不認識他?那可真是件稀奇的事!
「你真的不認識我?」
雨兒搖著頭。她認不認識他,有那麼重要嗎?
雷聖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我的知名度還不是很夠。」
知名度?白雨兒不明就里的看著他迥然不同的態度。
他很紅嗎?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突地,一道聲響打斷他們倆的談話,「雷少爺,你還沒睡啊?」
「嗯。」雷聖君不知怎地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的談話。
福嫂眼楮突然瞄到坐在一旁的白雨兒,「啊!小姐,你醒來了啊?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啊?」
白雨兒還沒回答她的問話,雷聖君就逕自問起了福嫂,「你認識她?」
福嫂把她那傻兒子如何把白雨兒救回雷家的經過,全都說給了雷聖君听。
坐在一旁的白雨兒也大致了解她為何會在這里了,原來她不是被抓來賣掉的!
「嗯!福嫂,你先上去睡吧!」他下著命令。
福嫂猶豫的開口,「可是,這位小姐——」
「我自有安排。」雷聖君的話讓福嫂閉了口。
「是的,少爺。」福嫂在臨走之前,投給白雨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雨兒接收到了,她感激地看著福嫂。
等到福嫂走遠之後,雷聖君才開口,「我這里不是救濟院,所以天一亮,你就可以走了。」
听到他傷人的話,雨兒想也沒想的就站起身來。「不用等到天亮,我現在就可以走了。」
「很好,你是個聰明的女人。」
雨兒挺起身來才走沒幾步,就感到小腿處的疼痛不停地刺激著大腦。天啊!怎麼會那麼痛?她好想蹲下來查看傷口,不過,她知道後面的雷聖君正在看著她。
白雨兒一跛一跛困難地走向大門,血液已經染紅了她所穿的褲子……
雷聖君察覺到她一跛一跛的走著,月兌口問道︰「你腳怎麼了?」
「沒事!」就快到了。
雷聖君不高興听見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氣,幾乎沒人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而她是第一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由她的背移向地上,不再看她……咦,怎麼會有血跡?難道……
「你給我站住!」
老天啊!他又要發什麼脾氣了?她不是已經在走了嗎?只是走得比較慢而已啊!雨兒不想理他,她就快走到了。
見雨兒不理他,雷聖君干脆站起身來橫抱起雨兒,把她丟入沙發。
因為雷聖君粗魯的動作,使得雨兒小腿上的痛楚又加深了。
雨兒痛得環抱著小腿。「痛……你這殺人犯。」
他?殺人犯?這對他可是個新的名詞!
雷聖君粗魯的把她的腿抬放到桌面上,檢查傷口。
他緊蹙起眉看著傷口,「你不想要這腿了嗎?你這白痴女人。」
他憑什麼大聲吼她啊?!是誰教她走的啊!
「你以為你有資格吼我啊!」雨兒也生氣了。
雷聖君斂起眉,拿出干淨紗布手勁輕巧的擦拭腿上的血跡。
「痛……」白雨兒輕呼著。
「我還以為你已經沒知覺了呢!」雷聖君惡毒的說,手勁卻放柔許多。
白雨兒睨著他,他非得要那麼惡毒嗎?
「張開你的嘴巴。」雷聖君命令著。
「為什麼?」
他亮起手中的藥品,「接下來登場的是雙氧水,我得先塞住你的嘴巴,以免別人誤以為我這里發生命案。」
「嗯。」雨兒認命地咬著他遞過來的毛巾。
「要倒下去了,你忍著點。」雷聖君把雙氧水涂抹在傷口上,隨即產生許多的小氣泡。
雨兒痛苦的擰著臉,嘴巴死命咬著毛巾。天啊!真的很痛!
雷聖君好笑地看著她猙獰的表情,「有那麼痛嗎?」
雨兒只有發出嗚嗚的聲音來表示她的不滿。
雷聖君繼續在傷口上涂抹紅藥水、消炎藥,最後才用干淨的紗布環繞固定。
「成了!」他拿下雨兒所咬的毛巾。
雨兒的額上冒出些許的汗珠,「謝謝!」
「上一秒我還是個殺人犯,怎麼下一秒我就變成了善人了?人生的際遇還真是起起落落,你說是不是?」
「反正我已經說過謝謝了,隨你要怎麼想。」
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時時刻刻的攻擊她?
雨兒支起上身,扶著沙發站起來。「我得走了。」
雷聖君舒服的躺在沙發上。「你有地方去嗎?」
「沒有。」
雷聖君又問︰「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
「身上沒有錢、又沒有地方去、腳又受傷。你一出去不是被車撞死,就是被輪奸,你還要出去嗎?」雷聖君狂妄的勾起嘴角嘲弄著。
雨兒生氣的握緊拳頭,「那也是我的事。」
「喔!那如果我說你可以留下來呢?」雷聖君霍地起身,兩手優閑的插進口袋,走過她的身邊,邪佞的在她耳朵吹氣。
「你——」
「如果你還是執意要出去,出去時請記得把門帶好;若你想留在這里,也請自便。」說完,就踏上樓回房去了,還不忘拋下大情人的飛吻,「晚安,甜心。」
留下雨兒呆愣在樓下!去?留?她掙扎了老半天。
最後,雨兒看向雷聖君為她包扎的繃帶,他應該不是個壞人吧?
雨兒找了個角落,兩手環著曲起的腳,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