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介選了家結合室內攀岩的餐廳。
想當然耳,在用完餐休息片刻之後,大部分的隊友又小試了一手。
小兔和小貓真是無言到了極點。
有沒有這樣愛攀岩啊?干脆學史前時代的山頂洞人,以山為家,天天攀算了。
蚊子三人怕冷落了美眉,自然是守在她們身邊;而成之介也為了私心,留在座位上。
小兔和小貓見狀,轉怒為喜,立刻巴住他不放。「領隊,你平常都做些什麼?」
「沒做什麼啊!」成之介聳聳肩。這兩只小動物有夠吵,他睇了眼那朵柔柔靜靜的小花,她自個兒跑到另一張桌子優閑地啜著花茶,隔空看好戲。
「那你的職業就是攀岩領隊嗎?」
美眉們雖是外貌協會的一員,但也明白面包至上的道理,開玩笑,若和男友出門,總不能吃路邊攤吧?還有,接送她們的車絕不能是小綿羊或野狼一二五,最好是雙B。
「我沒有固定職業。」成之介實話實說。
「什麼?」臉上抹著大濃妝的美眉大驚。「你是開玩笑吧?」
「我干嘛和你開玩笑?」成之介笑著說,總算認真的看她們一眼。
「我師父他……」
成之介立即截斷蚊子的話。「我平常就打些零工,沒事就到處登山、攀岩。」
他沒說錯啊,他確實是玩的時間比工作多。
「喔。」美眉們眼中的粉紅愛心頓時消失無蹤,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可惜和微微不同。
如此年輕力壯,卻不找份正當的工作,真是讓人失望啊。
「那你們呢?」她們只好退而求其次,轉向那三個外表條件稍差的男子。
「我們是明霽集團的產品設計師。」蚊子趕緊拿出名片,也要好友們積極一點。
師父真是太偉大了,為成就他們的愛情而犧牲自己,不惜將自己丑化、貶低。天啊!如此的恩澤真教他們無以為報。
「明霽嗎?」兩個美眉一听是股票上市且生意搶搶滾的大公司,眼楮頓時閃閃發亮。「明霽好耶!听說是唯一在金融海嘯中還能發紅利、調薪的公司。」
「對啊!那都是因為有我們產品設計部,我們最新的設計已經報名了國際設計獎,而且頭獎誓在必得。」
「哇!好厲害!那你們的獎金一定很多羅?」她們眼里重新出現愛的光芒,並且對準了這三位科技新貴。
符湘怡倚著窗,沒有漏掉這一幕。
情勢大逆轉,原本是香餑餑的成之介,現在完完全全被冷落了,主角由蚊子他們三人取代。
成之介見沒他的事了,立刻閃人。
「介意我坐下來嗎?」他根本是多此一問,因為他的長臂已拉開座椅,自顧自地坐在符湘怡身旁。
「你不是有位子了?」符湘怡忍不住,還是酸了他一下。美眉們不理他,他就轉台啦?
「你也看到啦,人家現在是巴著科技新貴不放。」成之介嘴上酸溜溜的,實際上內心一點都不介意,還很感謝這樣的狀況讓他終于月兌身。
符湘怡不語,多少顧慮到他的自尊。
她不想對他有無正當職業發表高論,因為半個月前,她亦是賦閑在家,吃穿都靠父母。
「你不會也要趕我走吧?」他故意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逗得她無法板起臉孔。
「你何必對她們說實話?」符湘怡淡淡地問道。他大可以隨便扯個謊,反正她听說很多人出來玩,都將自己包裝得精美可口,實際上如何,並不是大家都關心的。
「厚,你教我騙人喔?」他沒听錯吧?這朵溫室里的花朵竟教他如何把妹?
「你敢否認,你不曾耍過心機追女朋友?」才不相信他這麼循規蹈矩。
「和我在一起的女人,都是心甘情願的。」成之介別具深意地看著她。
符湘怡撇開頭,不願誤解他深邃的雙眼里所釋放的訊息,更不願針對他這句話發表任何意見。
「怕了?」成之介卻不放過她,節節逼近。
好啊,小花裝蒜的本領不差,遇到關鍵字不是別開頭就是裝傻。
這時,符湘怡擱在桌上的手機發出短促的聲響。
她拿起手機瞥了一眼,松了一口氣。「我的車來了,該走了。」
「呵!你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輩子。」
神經!她微瞪他一眼。
他也未免太低估她了,從小到大,她遇過多少無聊男子的追求,她都沒上當了,何況是他?
這兩天確實有點小火花迸發出來,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但回到現實面,那就很難說了。
「我要走了,謝謝大家這兩天的照顧,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符湘怡不理會他,轉而向其他人道別,並且致謝。
她不理他,他偏要教她牢牢記得他。「小花,後會有期。」
已走到大門前的嬌影頓時停住,回眸不解地看著他。「你在叫我?」他應該是叫她沒錯,但為何叫她小花?
「小花是我為你取的昵稱。」成之介眨眨眼,笑容充滿曖昧之意。
可惡!他憑什麼自作主張,為她取了個這麼難听又無用的綽號?
討厭討厭討厭!
符湘怡在心里不斷咒罵成之介。
她未曾讓任何男子留駐于心中這麼久的時間,偏偏成之介成功佔了鰲頭,可以讓她離開餐廳後仍在心里低咒不已。
直至一幢白色的建築物出現在眼前,她的心才收了回來。
「明叔,我爸爸這兩天還好吧?」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竟上車這麼久後才想到父親。符湘怡心里暗罵自己。
「醫生說好很多了。」明叔趕緊回答。
「那就好。」一顆心放了下來,她將焦急的身子靠回椅背,眼神飄忽,飛出窗外。
約一個月前,向來是全家依靠的父親無預警的倒下,為符家帶來一陣天搖地動。之後,父親在短暫清醒之際,囑咐她接下公司的棒子。
臨危受命,符湘怡內心充滿不安和惶恐,但她深知母親為了父親的身子已全然無措,她不希望再帶給母親擔憂,于是,她佯裝充滿自信的走馬上任。
踏入有如總統套房的高級病房,母親憔悴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媽,你又沒休息了。」符湘怡走向她,充滿憐惜又半帶責備地道。
「湘怡,你回來啦!」符母見到她,臉上溢滿慈愛和關懷。「這趟旅行好不好玩?你有沒有受傷?」
「媽,你還當我是小寶寶啊?這種行程受點傷是難免的,但這可是輝煌的戰果,很令人驕傲喔!」符湘怡故意高抬手時,亮出貼滿OK繃的戰績,就像那是獎杯一樣。
「瞧你,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粗重工作,偏要去挑戰什麼自我極限。」符母心疼極了。
肌膚就像女人的第二生命,瞧她晶瑩剔透的女兒竟一身都是傷,唉!
「媽,我現在身分不同了,責任也更大,當然要磨練一下,才不會讓人看扁了呀。」
女兒的個性她豈會不明白?「湘怡,爸爸這樣突然倒下,為難你了。」
「才不呢!媽,我一點都不為難;還有,爸爸是鬧脾氣,他心里一定是想著,他辛苦了大半輩子,我們母女卻成天逍遙過日,所以調皮想休息,故意讓我們緊張一下。」符湘怡故作幽默,淡化凝重的氣氛。
「呵!你爸爸要是听到你這麼說,準要罵你沒大沒小。」被她這麼一逗,符母的心情也不再那麼沉重。
「才不會呢!爸爸最寵我了。」符湘怡靠在母親身上撒嬌。
不過是沒有多久前,他們堪稱幸福家庭的代表,她在內心祈禱著,父親能盡快恢復健康,讓家里再度充滿歡笑。
「多虧了周家父子幫忙,你這位代理總裁才沒有引起軒然大波。」符以有感而發。
「是啊。」符湘怡亦表認同。所有董事虎視眈眈,若不是有爸爸的老戰友周伯伯和他兒子周哲偉罩著,她這只小綿羊絕對是羊入虎口,死無全尸。
「這兩天哲偉都有來醫院探望你爸爸,你沒告訴他去攀岩的事,他很緊張。」符母十分看好周哲偉,這個年輕人文質彬彬,且一直以來都待她女兒很好,是個好對象。
「哎,明天一定要被他念了。」符湘怡已作好心理準備,對她關心有加的周大哥鐵定會好好訓她一頓。
「你還不準備跟他說你已經搬出去住的事嗎?」這一點符母就覺得很奇怪,明明兩個人很要好,這件事女兒為何要瞞著人家?
為求獨立,符湘怡兩天前搬出了家里,雖然住處離家不遠,但做母親的總是放心不下。
「嗯。」符湘怡未說明內心真正的理由。
「隨你吧。」符母尊重女兒的決定,但還是關愛地道︰「我看你今晚回家休息吧?」
「媽,你別讓我像沒斷女乃的小娃兒。現在我可是堂堂女總裁耶,住家里我會一直有依賴心。」符湘怡不願再那麼嬌弱,就因為她沒有能力幫父親,以至于父親過勞而累倒,她雖不能化為男兒身,但起碼能做個堅強的女性。
「可是我擔心……」
「媽,我在美國念書時,還不是一個人過得好好的?」符湘怡打斷母親的話。
「好吧、好吧!那讓明叔送你回去。」符母拿她沒轍,還好她還願意讓家里的司機接送。
「嗯,媽也不要太累了。」母親和父親有家里的老佣人們照料,因此符湘怡不會太過擔憂。她俯首在母親額上印下一吻。
「好。」女兒十分貼心,符母和丈夫從不以沒有兒子為憾。
接著,明叔將符湘怡安全送往她的獨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