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華朗月被拽著跑啊跑,即便再努力,卻也改變不了男生與女生與生俱來的體力差異。
而他拽著自己也不知要到哪兒去,她氣喘吁吁感到莫名恐慌地開口︰「同、同學,保健室不是在這個方向啦……」
梅靖禹體力好,被長輩們說是潑猴不是沒原因,加上怕被其他閑雜人等給追上,被激發的腎上腺素讓他跑得盡情且亢奮,完全忘了自己手上還拽著個人。
這時听到身後傳來女孩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他分神看了一後,確定已經將那些礙事的吃瓜群眾給甩開才緩下腳步。
華朗月感覺他的速度慢了下來,但大大的手還拽著她不放,她弩扭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同學……你、你的手……」
感覺她的掙扎,梅靖禹才赫然驚覺自己還拽著人家的小手。
他咧起嘴,松開手。「抱歉!抱歉!」
終于擺月兌男孩大手的囚困,華朗月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的手溫給熨貼得熱燙燙的。
莫名的窘迫涌上心頭,她咬了咬唇,酌量了幾秒才開口︰「請問……你到底哪里受傷了?」
梅靖禹一怔,隨即咧嘴笑著拍了拍胸口。「沒受傷,我只是被你的粉絲們嚇到了。」
「可……你明明說你受傷了,要去保健室……」
「沒事!只是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和你好好聊一聊,原本想保健室應該不錯,沒料想那些人居然想跟上來,不得已才抓著你到處亂跑。」
華朗月定定看著男孩,只覺他的皮膚白皙卻不顯得蒼白,略長的臉型輪廓立體,雙眉濃俊,一雙修長的單眼皮眼楮流動炯然有神的光芒。
他身上穿著校服,卻比起一般學生更加修長挺拔,甚至讓他整個人漂亮得像電影明星,但似乎沒听說過學校有在演藝圈發展的學生……
梅靖禹發現她盯著自己出神不知在想什麼,忍不住調侃。「學妹一直盯著我看,我會害羞的。」
被他一調侃,華朗月猛地回過神,內心懊惱不已。
華朗月啊華朗月,你是怎麼回事啊?
家里已經有兩個帥到天理不容的哥哥,她早應該對帥哥免疫了,怎麼還會被眼前的人給吸引呢?
再說了,都說讓人不能直視的,除了太陽,還有人心;即便對方長得再英俊好看,也不能沒有防備之心。
她暗暗調整自己太過松懈放縱的心態,下意識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她被帶來學校最幽靜的角落。
四周有好幾棵百年大樹,白日阻隔了驕陽熾熱的日光,但鄰近傍,幽幽涼蔭少了暑氣,多了幾分寒意,怪讓人不舒服的。
在這隱蔽性極佳的位置,若他對她有不軌的意圖,即便她扯破喉嚨也喊不到人來救她。
梅靖禹見她睜著一雙圓亮的黑眸打量著四周,精致的小臉滿是警戒,瞬間就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咧嘴笑著,很隨興的就往地上一坐。「看來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吧?」
她應該知道他是誰嗎?
華朗月還來不及開口問,便听到他嘻皮笑臉的說︰「梅靖禹,你未來的老公。」
她未來的老公?!听到他的話,華朗月呆若木雞地瞪著那張俊臉,女敕唇驚詫的半張著。
見她的反應,梅靖禹問︰「華爺爺還沒跟你說嗎?」
關于與梅家聯姻的事,爺爺早就跟家人討論過了,父母沒反對,畢竟梅華兩家長輩的交情,對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
反對的是她的兩個哥哥。
為了這件事,華家的家庭會議上有些小不愉快,最後爺爺把決定權交給了她。
華朗月下意識想拒絕,卻又怕拂逆爺爺的意思會惹他傷心,只能暫時應承下來。
一天兩天過去,為了婚事煩悶的心情被想跳舞的滿滿渴望給取代,坦白說,她早就忘了這件事,卻沒想到他居然找上門來了。
定了定心思,華朗月掩不住忐忑地問︰「呃,我……知道是知道……但為什麼來找我?」
「想知道你的想法。」
還未見過華朗月前,梅靖禹是打從心底抗拒結婚的事,但看到她之後,內心的抗拒減輕了幾分。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美女。
但即便對方再秀色可餐,也無法忽視他們年紀都還太小的事實。
原本被自己拋諸腦後的煩惱一下子又被揪到了面前,已經容不得華朗月逃避。
她輕皺了下眉心,咬了咬女敕唇,偏頭思索了一下才開口回答︰「沒有想法……」
「所以如果長輩們決定了,就結婚嗎?」
華朗月與他不熟,沒辦法揣想他的想法是什麼,只是一想到「結婚」之後,可能帶來的遽變,她瞬間慌了。
「我想跳舞!」
她的反應真實呈現內心的想法,梅靖禹暗松了口氣,慶幸她不是個唯命是從的傳統女生。
「很好,至少我們達成共識了。」
這年紀,這世代,絕對沒有一個正常的青春少年少女願意听從父母之命,走進婚姻。
他的話讓華朗月同樣松了口氣。
「只是……如果長輩堅持……」
梅靖禹放下心中大石,態度更加放松隨意。「我想說不定過一陣子我們就會有見面的機會,到時再一起說出我們的想法就可以了。」
「真的可以嗎?」
梅靖禹嘖了一聲。「都什麼年代了,難不成逼你上花轎不成?」
話落,梅靖禹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包小熊水果軟糖,拿出一顆紅色的軟糖遞給她。
「要吃嗎?」
華朗月喜愛跳舞,十分注重自己的體態和吃食,更不嗜甜食,一看到那充滿化學成分和人造色素的小零嘴,敬謝不敏地猛搖手。
「不用,謝謝!」
接觸不到半個小時,梅靖禹就發現這個女孩很單純,心思一覽無疑地全顯露在臉上。
梅靖禹不置可否的扯唇,抓了一大把塞進口中後,才咕噥著說︰「那沒事了,掰掰。」
見他打算離開,華朗月掙扎了一下,開口喊道︰「梅靖禹,你真的不用去保健室嗎?」
梅靖禹回過頭,把她由頭打量到腳,咧嘴笑道︰「你這只大天鵝很夠分量了,但我可以承受。」
原本華朗月因為他肆無忌憚的眼神,下意識雙手防衛性的交抱在胸前,還沒開口卻听到他開口喊她大天鵝?
華朗月從國中開始,不管胸部或身高都比同齡女孩發育得好,但仍屬于偏瘦的修長體型,這時听他這一喊,敏感無比的漲紅了一張粉臉。
大天鵝……意思是她很魁梧很胖嗎?
梅靖禹被她可愛單純的反應給逗得哈哈大笑。「跟你開玩笑的,掰掰,我的天鵝公主。」
又突然見他朗聲笑出,華朗月瞬間有些無所適從,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釋懷地窘著臉抗議。
「我、我才不是你的天鵝公主……」
女孩驚慌失措的模樣,莫名引發他個性里頑劣無比的劣根性。
他勾起嘴角,忍不住想逗她。「華朗月,你這麼可愛,小心我改變主意把你娶回家,把你變成我的!」
她很肯定梅靖禹是在逗她,但他明明笑得很無賴,卻有一種浪蕩不羈的魅力。
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竟為他怦然悸動,華朗月驚惶不已。
天啊,一個才十八歲的男孩怎麼可以有這樣邪惡的魅力?
在他說要將她娶回家時,她心中居然沒有半點反抗的想法?
為什麼會這樣?
華朗月看著危險的男孩,連忙板起小臉,惱瞪了他一眼後,像被鬼追似的火速跑走。
—個月後,梅華兩家家長為了孩子的婚事,歡歡喜喜敲訂了餐聚,順道讓兩個孩子見見面。
卻不料,在梅家書香滿溢的飯廳里,兩家長輩竟然同時被放了鴿子。
華朗月因為與練舞撞期,跟長輩請了假沒有參加飯局,還懂事的打電話給梅家長輩道歉,梅靖禹則是我行我素的直接將這件事給忘了。
相較于華朗月的乖巧,梅靖禹行事全憑自己喜好、完全不受控,更加深了梅家長輩要促成這件婚事的積極動力。
此時的梅靖禹完全沒有想到蹺掉飯局的後果,他在畢業典禮後,更像月兌逼的野馬,當然不可能乖乖去學校為考試做準備,也不可能待在家里接受書藝定心的燻陶。
他考完汽車駕照,便忙著上山下海體驗各種驚險刺激,對于長輩耳提面命的約會壓根兒是左耳進右耳出。
那天,他正跟一群同好打完野戰漆彈賽,上準備殺去夜潛。
天色近黃昏,在揉著淺橘、淺粉的天色漸轉為墨藍時,初升的華燈沿著海岸線,一盞盞亮起。
夜幕低垂,狂肆的海風更加囂張,騎著重機奔馳在寬敞筆直大路上的騎士拉起安全帽面罩,飆呼了一聲。
「嗚呼,爽!」
因為速度迎面撲來的勁風更凜,掃去他原本有些頹靡的精神;在順著海岸線鋪陳的大路過彎處加速並壓低車身,享受過彎的快感後,他的精神在瞬間恢復。
很快的,他騎過偏靜大路,接近這個海邊城鎮最熱鬧的地區時,梅靖禹緩緩放慢了速度。
整條大街就像個小型夜市,林立的商店街騎樓還擺著一攤攤賣各式各樣吃食和紀念品的攤販,他騎著車好奇的四處看,沒多久他就被路旁一對拉扯的男女給吸引。
男人坐在白色敞篷跑車里,身旁的長發女人穿著白色長洋裝,身材縴細修長。
不知道為什麼,與華朗月見過面後,他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被與她相同身形的女孩給吸引。
這當下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加上兩人似乎有爭執,才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畢竟只是路過,不清楚緣由,他也不是那麼好管閑事,但就在他要拉回視線的那一瞬間,看清楚了女孩的模樣。
那個穿著白色長洋裝,身材縴細修長的女孩居然就是華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