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渡過了三天,今天姚芝恩一大早起床,想親自做早膳,意外發現韓霄比她還早起床,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他人呢,那麼早跑去哪了?
姚芝恩換好衣裳,在推開門前,听到外面有人在說話。
「王爺,您起的好早。」
「姚大夫愛吃什麼,就跟陳洋吩咐下去,他會差人去買的。」
「王爺,小姐胃口變好了,真的多虧您陪她用膳。」
「是啊,有王爺在,小姐精神也好多了,還會笑了,真是謝謝王爺。」
姚芝恩隔著房門都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韓霄喊她姚大夫,而不是姊姊,听到雲娘和翠花說著感激他的話,登時愣住,一個猜想浮出腦海。
難不成……這幾天以來,他都是假裝成小孩在騙她嗎?
姚芝恩想到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每天照顧著他,將他當成孩子的哄著吃飯,陪他玩耍,還說故事給他听,哄他睡覺,憤怒和羞惱同時涌上了心頭,教她忍無可忍的推開了房門,朝站在門外的韓霄喝斥出聲——
「韓霄,你竟然騙了我!」
姚芝恩的出現是令人措手不及的。
雲娘、翠花和陳洋見她惱火到直呼王爺的名諱,又說王爺騙了她,想必是听到了不該听到的話,身為共犯的他們都心虛的不敢看她。
唯獨韓霄老神在在的迎向她,「姚大夫,這還是你第一次喊本王的名字,感覺真不錯。」
姚芝恩見韓霄沒有一點犯錯懊悔的樣子,竟還跟她開玩笑,胸口的怒火燒得更甚,朝他怒氣洶洶道︰「韓霄,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裝小孩騙我!你害我以為你受到的催眠術還沒解開,讓我差人找來鈴鐺想幫你破除,還把你當成孩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你簡直濫用了我的憐憫心,把我耍得團團轉,讓我看起來像個呆瓜……」
「呆瓜?」韓霄上上下下的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不,你看起來一雙眼都快噴出火了,凶狠極了。既然都那麼有精神了,就請回姚府去吧,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你不能再賴在這里逃避下去了。」
姚芝恩听了真不服氣,反駁道︰「我賴在這里?我逃避?明明是你把我帶到這里的!」
韓霄不再多說,揮了手下逐客令,「陳洋,送客。」
「我真迫不及待離開這個地方!」姚芝恩听到送客兩個字,氣炸了,拂袖離開。
「小姐,等等我們啊……」雲娘和翠花都緊追在後。
走了一段路,姚芝恩轉頭斥道︰「你們這兩個叛徒!」
「不是的,小姐,奴婢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王爺裝小孩的事,和您一樣都是听到他和陳洋說話才知道……」
姚芝恩听不下去,不說話的往前走。
「小姐,您走錯路了,大門是往這邊……」雲娘在背後小聲的提醒道。姚芝恩停了下來,一張俏臉緊繃著,不得不跟著雲娘走。
「小姐,我們沒有馬車,要怎麼回去,這附近不好雇馬車……」翠花膽怯的問她。姚芝恩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道︰「用走的也要走回去。」
結果倒是不必煩惱馬車的問題,璟王府門口早有輛馬車等著她,陳洋也來了,一臉歉然的陪笑道︰「姚大夫,王爺只是看您悶悶不樂,飯也吃不下,病懨懨的,才會裝成小孩想轉移您的心思,為的就是讓您打起精神來……」
「他是你主子,你自然替他說話。」
姚芝恩冷淡地說完,越過馬車,一點都沒有搭馬車的意思,陳洋卻喊住了她——
「姚大夫,您有所不知,王爺為了救您,他的背被火燙傷了!」
姚芝恩一臉錯愕,她停下步伐,回頭一問︰「你說,他……燙傷了?」
陳洋苦笑地道︰「那天王爺到姚府找您,您不在,他失望的在外頭兜了一圈,意外發現博仁堂失火了,見到您闖進火場,王爺當下不顧危險的學您淋了一身水,闖進火場救您,為了保護您,被著火的梁柱打中背,後來又捱了掉落的木塊,這傷還沒好,這幾天卻陪您又玩又跑的,恐怕更嚴重了……不是我要替王爺說話,而是從這些事都可以看出王爺的用心。」
姚芝恩這幾天以來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接著她的心思都放在照顧假裝七歲的韓霄身上,全然忘了他沖去火場里救她一事,此刻听到震驚不已。
天啊,她完全不知道當時他燙傷了,還讓他放風箏,玩躲避球……
翠花跟雲娘雖然看得出韓霄的用意,卻也是第一次听說韓霄受傷的事,不禁驚訝又擔心自家小姐對韓霄這麼不領情,會不會惹來韓霄的怒意。
陳洋勸說道︰「姚大夫,您就上車吧,其實王爺正在傷腦筋要不要告訴您,今天是大智出殯的日子。」
最後這句話,敲進了姚芝恩的耳里,讓她上了車。
姚芝恩上了車就垂著頭,陷入了沉思,陳洋告訴她的事情讓她受到了很大的沖擊,腦海里閃過一幕幕韓霄進火場里救她的畫面,確實,當時好像有什麼著火的東西從上方掉了下來,她嚇得呆住,是他抱住她,用身體護著她,她才沒有受傷。
姚芝恩更回想起這幾天以來韓霄的陪伴,她是那麼沉溺在自己的悲傷里無法自拔,是他的陪伴,他的一聲聲姊姊,他那天真可愛的笑容,陪著她渡過最痛苦無助的日子。
「姊姊,你流了好多汗,熱熱的,真好,昨天你的臉還那麼冷冰冰。」
現在的她,已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他是那麼擔心她的身體……
「睡吧,讓本王來……治治你的心。」
她記得睡前耳畔邊听見了這句話,為什麼她明明听見他自稱本王,卻沒有推開他的擁抱?告訴自己或許是在作夢?
她其實隱約有察覺到他是假扮成小孩的吧?是她太想要他的溫暖,他的擁抱,他的陪伴,寧可墜入他的謊言里……
那個男人,真的是治癒了她的心、她的傷痕,讓她從悲傷里爬了出來,振作了起來,可她卻忽視了這一切,那樣對待他。
「我真不該那麼罵他的……」姚芝恩懊悔的搗著臉,低低的道。
她擔心他的傷,好想替他醫治,但她不能折回去,絕對會被他嘲笑懦弱的,她只能前進,不能再逃避了,不能讓他瞧不起她。
現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姚芝恩望向同坐在馬車上的雲娘和翠花,她倆怕她生氣,都安靜著不敢吭聲,她率先開口道︰「好了,我不生氣了,沒事了。」
「小姐不生氣了嗎?太好了!」兩人都松了口氣。
姚芝恩望向了窗外,說道︰「先去胡大娘那里吧,我要好好的送大智最後一程。」
聞言,雲娘和翠花都相視一笑,太好了,小姐真的振作起來了。
姚芝恩來到了貧民區,當她看到穿著喪服的胡大娘時,愧疚地紅了眼眶,要對她下跪。
「對不起,我沒有救活大智……」
胡大娘連忙拉住她,「不是姚大夫的錯,是那個天殺的放火燒了博仁堂的犯人的錯!」
姚芝恩仍是自責,「可是我身為大夫,卻救不了他……」
「這也是大智的命啊!」胡大娘眼淚飆出,哭得泣不成聲,「要說的話,是我這個娘的錯,大誠說了,大智會那麼晚跑去藥鋪子,是為了拿忘了帶回來的紅豆糕,大智知道我愛吃博仁堂對面攤子賣的紅豆糕,特地為我買……」
姚芝恩看她陷入痛苦內疚,更為自責的道︰「胡大娘,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或許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如果我沒說要讓他當大夫,帶他來博仁堂當藥童,他也就不會遇上這場劫難……都是我的錯……」
胡大娘听她這麼說,握住她肩膀道︰「姚大夫,請別這麼說,大智待在博仁堂的這段日子,是他出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他每天說著姚大夫的好,說他長大後要成為像你一樣救人濟世的好大夫……一個窮人家的小孩能有什麼盼頭呢?長大後也只能做些低賤工作養家,永遠過著貧窮的日子,是姚大夫帶給他希望,讓他擁有夢想的,我感激您都來不及了,這怎麼會是您的錯?」
「是啊,姚大夫,您不要自責,千錯萬錯都是那個縱火犯的錯!」
「姚大夫,官府一定會捉到那個犯人的!」
「對,一定會捉到那天殺的犯人!」
周遭的人都紛紛安慰她,並沒有人怪罪她。姚芝恩流下了眼淚,還是被胡大娘牽著手才有辦法去為大智上香。
送完大智出殯後,姚芝恩去了一趟博仁堂,去看看那被燒了大半的藥鋪子。
它被臨時搭的圍籬圍了起來,里頭有一些人,其中有李掌櫃和幾名伙計,看似在和工人商討重建事宜,姚芝恩並沒有上前去打招呼,她的心情還沒沉殿好,只是靜靜的眺望著。
雲娘和翠花知道她心情不好,只默默地陪著她,然而看著這燒毀的已看不出原貌的鋪子,回想起往日門庭若市的樣子,心有感嘆。
「芝恩!」
姚芝恩被這麼一喚,轉過了身,就見到葉宗輔朝她快步走來。
「表哥,你也來了。」她不冷不熱的朝他點了頭,現在的她實在沒心情微笑。
「嗯,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說著,葉宗輔小心翼翼的探問,「芝恩,今天是那孩子出殯的日子,你去了嗎?」
「嗯,去了。」姚芝恩輕應了聲。
葉宗輔看她平靜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輕聲道︰「我和李掌櫃早些時候也去過了。唉,那晚我太晚來了,要不興許可以幫忙救大智……」他及時停止這話題,不想影響到她的情緒,改問別的,「芝恩,那你的身體狀況還好嗎?那晚我看到你昏了過去,被璟王帶走……」
原來,表哥也看到了。
姚芝恩淡定地道︰「我沒事的,我很好。」看葉宗輔一臉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她問道︰「表哥,你還有話要說嗎?」
葉宗輔有點難以啟齒地道︰「那個……你知道你在璟王府里住了好幾天,這事已經傳得京城人盡皆知了嗎?有好多人在揣測你和璟王的關系,說璟王除了看上你的醫術,還有你的人……」
姚芝恩早有心理準備被傳出緋聞來,回答得雲淡風輕,不以為意,「王爺只是看到我昏過去了,才會把我帶去王府,請太醫醫治,讓我在他府里休養了幾天,至于外頭的人怎麼想,就隨他們說吧。」
听她這麼說,葉宗輔頓了一下才道︰「可是璟王的心思看起來沒那麼簡單,我听別人說,他沖進火場里把你救出來……」
「王爺只是路過,順便救我而已,王爺武功很好,救一個人對他不是太難的事。」姚芝恩不打算跟外人談論這件事,以免流言擴大。
葉宗輔的表情卻是難得的嚴肅,「芝恩,別輕易相信璟王,璟王接近你恐怕是有目的的,他似乎在幫著皇上查你爹。」
姚芝恩听得懵了,「表哥,你在說什麼?他在查我爹?」
葉宗輔擔憂地道︰「他有從你身上打听過什麼嗎?或是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姚芝恩搖頭,「他從不曾跟我打听過任何事,也沒有奇怪的地方……表哥,你怎會這麼問?」怎會突然關切起韓霄?
葉宗輔發現他沒頭沒腦說了一大串太唐突了,尷尬一笑,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有個病人在朝為官,他說璟王最近好像在追查什麼案子,查到你爹身上,我怕他是想利用你才提醒你一聲,既然你覺得沒有奇怪的地方就好了。」
頓了頓,他又囑咐道︰「不過,芝恩,听我的勸,你還是離璟王遠一點好,璟王他要什麼女人沒有,他現在不顧性命的闖進火場救你、看起來很在意你,恐怕只是一時貪新鮮罷了,再說他性格乖戾,私下替皇上處理一些骯髒事,當年也是沾了不少血才助皇上登基,不知道他哪天對你膩了,會不會對你做出殘忍的事……」
「璟王不是那種殘忍的人!」姚芝恩听他愈說愈過分,忍不住怒喊出聲。葉宗輔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抓了抓頭困窘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這麼批評的,我只是擔心你……」他認真的說道︰「芝恩,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這個表哥也只能替你著想,可以的話,不妨多依賴我一點吧,要是璟王對你做出不好的事,盡管告訴我,我會替你出頭的!」
姚芝恩見他說的這麼真誠,覺得自己剛剛的反應太激動了,語氣和緩地道︰「表哥,謝謝你為我想那麼多,但我和璟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般,你就別操心了。」
「知道了,我不會再跟你說這些話了。」葉宗輔歉然的道,說完後,從衣襟里掏出幾個香包來,「我又做了新的香包,最近你的心情肯定不好受,這香氣可以安撫你的情緒,變得平靜些。」
姚芝恩接過香包,感激道︰「表哥,你的香包用來治頭疼真的很有效,我已經很久不曾頭疼了……」也很久不再想起過去的記憶了……這個念頭閃過,她微微一怔。
「芝恩?」葉宗輔看她發愣,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沒事。」姚芝恩搖了頭,不以為意,記憶這種東西本來就很謎了,也是有人一輩子都回想不起失去的記憶的,「表哥,我還得回去見我爹,先這樣了。」
告別了葉宗輔,姚芝恩搭上馬車往姚府的方向前去。
車上,翠花八卦的揣測道︰「小姐,表少爺今天是怎麼回事,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正經八百地說話,真不習慣,看起來好像很在意小姐您。」
雲娘不是個會說閑話的人,但也跟著附和道︰「我也這麼覺得。」
翠花卻嘀咕道︰「可是我覺得璟王對小姐比較好,也長得比表少爺俊多了……」
姚芝恩制止她們說下去,瞥了兩人一眼,「怎麼連你們都胡說八道,下次再胡說,我就用針縫了你們的嘴!」
兩人忙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回到姚府,姚芝恩問了門房知道姚賢在家,便馬上請人通傳,前去見他一面。因為總號突發的變故,導致另兩家分號都暫汀?業,連同在全國開分號的計劃也都跟著一並延後了,姚芝恩不知道姚賢會不會感到失望。
所幸,姚賢並不在意計劃延後一事,還挺關心她的狀況的,叨念著她怎麼不在璟王府里多休息幾天,又說韓霄為救她闖入火場,還請官爺查明這縱火案,有多在意她等話。
姚賢這態度太明顯了,顯然是認為韓霄的舉動證明對她有意,期待韓霄趕緊納她作妾,攀上這皇親國戚,姚芝恩沒有回嘴,隨便他怎麼想了。
最後,姚賢問了她的新藥品做的如何。
姚芝恩其實早已經完成她的美容美膚藥品了,剩下最後的測試,這其中有涂在臉上的面霜面膜,不得不謹慎。
她原本需要花上個把月找人試用,要趕上預定的推出日期是有點勉強,但也是來得及,如今全國開分號的計劃已經確定延後了,時間就更充裕了。
姚芝恩想,反正都多出時間來了,干脆再多找一些人來試用,讓藥品更加完美。想賺錢也得有良心,一分錢一分貨,讓客人覺得有價值,這生意才能做得長久。
「爹,最後的試用,我會做到最完美的。」她信誓旦旦地道。
然而,姚芝恩的新藥品試用結果還沒出來,她就听聞有鋪子推出相似的商品。那間藥鋪子叫德安堂,在京城算是中上的鋪子,至少開了二十年,累積了一群老顧客。
在過去,德安堂也曾推出補湯或各種藥丸,這次會推出美容藥品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的,一推出就廣受到歡迎,幾天下來賣的很不錯。
只是古怪的是,居然和姚芝恩計劃推出的美容藥品一樣,賣的是一系列的美容湯藥、美白面霜和美膚面膜,吃的涂的敷都有,真有那麼巧合的事嗎?
姚芝恩沒有自大到認為她所做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別人做不出來的,但在她差人去買回來試用之後,她可以肯定,對方盜用了她的藥方子。
博仁堂里出了內賊,讓姚賢震怒,「真是好大的膽子,在京城有誰不知道,博仁堂有璟王的關照,居然還敢偷藥方子!」
可是縱使姚家父女對真相心知肚明,卻沒有證據是無法指控德安堂偷藥方,報官捉人的,更無法仗著韓霄的名號,要德安堂給個交代,那樣做只會讓人認為他們仗勢欺人。
更甚者,德安堂比他們早推出這一系列的美容美膚藥品,博仁堂要是繼續推出的話,只會讓人認為是在仿效,這營利就沒那麼好了,搞不好還會被反過來指控,是博仁堂偷了德安堂藥方子。
怎麼辦才好呢?
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捉到內賊再說了。
姚芝恩為這事傷腦筋著,她太信任她的員工了,壓根兒沒想到會出了內賊。
在姚芝恩窩在藥房中邊制藥邊想著該如何揪出內賊時,翠花把一個叫如意的丫鬟拉來讓她看看。
「小姐,如意的臉出問題了!」
姚芝恩將這一系列的美容藥品試用包,分送給姚府里的人試用,不只是與她交好的江姨娘和唐姨娘,連其他姨娘們、小姐們,還有婢女嬤嬤們,人人都有份。
她還仔細吩咐過,若用了有什麼心得或是有不適的情況都可以告訴她,尤其是後者,一定要趕緊跟她說。
姚芝恩看了看如意紅腫的臉,「這是過敏現象,看來面霜和面膜里有導致讓人過敏的成分,膚質較特殊的人用了會引發過敏,我忽略了這一點。」
她握住如意的雙手,感謝道︰「如意,謝謝你告訴我這麼重要的事,幫了我很大的忙,我拿藥給你擦,你擦個三天就好了。」
如意很祟拜姚芝恩,害羞地道︰「可以幫到五小姐真是太好了!」
如意離開後,姚芝恩花了一下午時間去研究藥方子成分,看看是哪個藥材出了問題,有個結論後再去見父親。
姚賢對于新品的藥方子被偷一事很郁悶,見到她來就問她是否有對策了。
姚芝恩沉著地說︰「爹,請您放心,德安堂偷了我的藥方子也不會大賣的,因為他們賣的是瑕疵品。」
「真有此事?」姚賢眼楮一亮。
「我花了一個月做試用的結果出來了,大部分人用了都沒有問題,只有一個丫鬟在試用後引發皮膚過敏,我發現其中有個容易導致過敏的藥材在,我只要將那藥材替換掉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但德安堂並不知道這件事,若是他們完全照著我先前的藥方子制作,那恐怕一段時日後便會出問題。」
姚賢為之大喜,總算放下心里這顆大石了,「那我就拭目以待,等著看好戲!哼,區區一個小偷斗得過姚記嗎?等捉出內賊,就讓官爺去捉他們,這德安堂就等著倒閉吧!」
說完,姚賢關切的朝姚芝恩詢問︰「對了,你跟璟王……最近璟王怎麼沒來找你了?」
他們都吵架了,他自然不會來。
姚芝恩當然不能把心里想的話說出來,敷衍地回道︰「王爺平日很忙,不會一直惦著我這小女子的。」
姚賢聞言搖頭笑道︰「你在說什麼,璟王是這麼在意你。」他朝身邊的心月復僕人道︰「女孩子家就是臉皮薄,對吧!」
僕人也附和了幾句,璟王是喜歡五小姐的,很快就會找上門的話,讓姚賢听了開心。
姚芝恩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並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
先是縱火案,再來是藥品被盜一事,一次次打擊著她,讓她感到身心俱疲,但她沒有休息的時間,一停下來就會退縮,又縮回自己的保護殼里,她只能往前奔跑。
她要捉緊時間改良這一系列的美容美膚藥品,且務必要做到最完美,好證明自家絕對沒有盜用德安堂的藥方,也並非跟風。
兩天後,韓霄的人捉到火燒博仁堂的縱火犯了,竟是姚府里一個叫秋香的丫鬟,而更駭人的是,她是姚芝蘭身邊的丫鬟。
姚芝恩一接到這消息,馬上趕到前廳去,就見秋香跪在姚賢面前,和站著的姚芝蘭你一言我一語的進行對質。
「老爺,是六小姐要奴婢放火的。」
「你在胡說什麼,竟敢撒這種謊害我!」
「老爺,奴婢沒有說謊,是六小姐要奴婢放火的,她用奴婢娘親的藥錢作威脅,奴婢不得不從……」
「芝蘭,真有此事?」姚賢銳眼轉向姚芝蘭問道。
姚芝蘭猛搖起頭否認,「爹,您別听她胡說八道,一個卑賤的丫鬟說的話豈能當真,她肯定是對我有怨才陷害我!」
秋香見姚芝蘭想撇得一干二淨讓她背黑鍋,更是一鼓作氣,沒有留余地的說個分明,「老爺,六小姐一直戀慕著璟王,她知道璟王每天晚上都會來找五小姐,對五小姐是又嫉又羨的,她趁著五小姐外宿國公府不在的那一晚,跑進五小姐的院落,伺機對璟王示愛!
「然而璟王看不上六小姐,想離開院子,六小姐為了不讓璟王走,竟從背後抱住璟王,冒犯了璟王,被狠狠羞辱了一番!六小姐心有不甘,這才想毀了五小姐最重視的藥鋪子泄恨!」
姚賢听了臉色鐵青,朝姚芝蘭怒斥道︰「給我跪下!芝蘭,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你堂堂一個嫡女,竟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還因為不甘心毀了家里的產業,姚家哪里對不起你,你的書讀到哪里去了!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底了,要是改天再發生什麼不合你心意的事,你要燒了家里什麼?」
姚芝蘭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對她這麼疾言厲色過,一時之間,她怕了,雙腿一軟,跪地囁嚅道︰「爹,請原諒我,我只是一時失心瘋,我不是故意的……」
姚芝恩真听不下去,她大步走到姚芝蘭面前,瞪視著她,厲聲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造成什麼後果嗎?」
「我……」姚芝蘭向來在姚芝恩面前是高高在上的,這時卻心虛得不敢看她一眼。「你殺了人!」姚芝恩指控道。
姚芝蘭猛搖頭,「我沒有!是他自己那麼晚了還跑去藥鋪子的,那是意外,頂多……我付賠償金給他的家人。」
「啪!」
姚芝蘭被打歪了臉,一張俏麗的臉烙上了五指印,她用著一副呆滯到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姚芝恩,她竟敢……打她?
姚芝恩憤怒的直視著她,那巴掌是她打的,她用力到整個手掌都泛著疼。
「姚芝蘭,你以為花錢就可以賠償一條人命嗎?你知道你毀掉的是什麼嗎?那個孩子才十歲,你毀了他的人生,他的夢想,他所有的一切,他因為你永遠都長不大了!我不會原諒你的,他的家人也不會原諒你的,這輩子你就活在地獄里懺悔吧!」
姚芝蘭這時才真正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殘忍的事,她不敢吭聲,一點都不敢動,瑟縮成一團,開始害怕那個死去的孩子會來找她索命。
姚賢面色不變地看著這一幕,哪怕姚芝恩此時對姚芝蘭又打又踹的,他也不會阻擋,平日這嫡女耍耍性子就罷了,這次真的鬧得太大了,連他也無法原諒。
平日沒有貢獻不會幫忙賺錢,若安分守己便罷,偏偏惹出這種事端來,也不知日後會不會成了禍害讓姚家遭殃。
留不得,真的留不得,只是他也不能將她送到牢里去……
姚賢緩了緩臉色,朝姚芝恩道︰「芝恩,你妹妹是不能交給官府的,再怎麼說你妹妹都是姚家的女兒,這事一傳出去了,對姚記名聲大有損害,會影響到生意的。但你放心,爹會嚴懲你妹妹的,一定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爹,就由您處置吧。」姚芝恩心有不甘,卻也無法說什麼。
事關姚記的名聲,姚賢是不會輕易讓步的,看來,最後也是用一筆錢塞住丫鬟的嘴,由丫鬟頂罪,至于姚芝蘭會受到什麼懲罰,她只能相信姚賢真的會嚴懲了。
「把六小姐押進房里關起來,多派一些人看守,絕不能讓她逃出去,明天一早,我要將她送到深山的尼姑庵吃齋念佛……哼,母女都一樣,都給我惹麻煩!」
「爹,我不要到深山去……」姚芝蘭還以為逃過一劫,豈知要跟娘親一樣被送到深山去,她哪過得了那種苦日子。
姚賢不看她一眼,甩手道︰「拖下去!」
事情如姚芝恩所想,丫鬟秋香被交給了官府,姚芝蘭不只是被送到尼姑庵受苦,之後姚賢打算將她嫁給一個富商作為繼室,對方大上她二十來歲,兒子都比她大,還嫁得老遠,要回到京城不是容易之事。
姚芝恩听著翠花告知她的消息,淡淡的嗯了一聲。
看來,父親容不下她,想把她攆遠一點,眼不見為淨。
這對心高氣傲,自恃嫡女身分趾高氣揚,想挑個乘龍快婿的姚芝蘭來說,大概是比死還痛苦的懲罰吧!
姚芝蘭的結局,姚芝恩听過之後便暫且放下,把心思投入美容藥品的改良。
因為藥方子已經被盜用一次,又在不知道內賊是誰的情況下,必須保密防諜,所以改良藥方子的工作姚芝恩都是在她院落里的藥房進行,只讓雲娘和翠花協助她。
一眨眼的,又過了好幾天了,閑暇時,姚芝恩腦海里總是掠過韓霄的身影。
她以為,發生了那麼多事,她心思雜亂,忙得暈頭轉向,她沒那個空閑想到那個男人的,但其實她無時無刻都在想他,尤其在夜深人靜時更是想念他。
沐浴過後,姚芝恩坐在榻上,手拿一卷醫書卻久久沒翻一頁,腦子里還是在想韓霄。以往他每天晚上都會來找她的,她總是嫌他煩,總害她睡眠不足,可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習慣他天天來煩她了,腦子里佔滿他的身影,思念著他。
是啊,怎麼會不想念呢?
一直以來,都是他守護著她,當她的靠山,她才能夠沒有後顧之憂的當大夫,盡情做她想做的事,也是他安撫治癒了她的心,讓她得以振作起來,不再逃避。
姚芝恩又想到陳洋說過他為了救她被火灼傷,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好些了沒,雖然璟王府也有太醫在,但她仍是惦記著,在意他的傷……
在煩惱了一整天該不該去探望他後,姚芝恩想起了她總歸是他的專屬大夫,去看他的傷是天經地義的事,終于下定了決心。
「走,我們去璟王府一趟。」
「小姐,這是真的嗎?」雲娘和翠花都大為欣喜,自從她和璟王大吵一架後,兩人就沒再見過面了,讓她們擔心得很,現在听她主動說想去見璟王,都大松了口氣,只是……
「小姐,現在都戌時了,太晚了……」
「還不到子時,早得很,走吧!」
姚芝恩這時也顧不得自己的閨譽了,就這麼搭了馬車前往璟王府去。她一路上十分忐忑,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找韓霄,她不知道他人在不在府里、會不會白跑一趟,她就是想去見他。
抵達後,她朝駐守在門外的侍衛表明身分和來意,沒多久,陳洋來了。
「姚大夫,真的是您!真是稀客,王爺剛好在呢!」陳洋的喜悅都寫在臉上,歡迎她的到來。
「他……會想見我嗎?」要是他不想見她怎麼辦?姚芝恩一時沖動的說來就來,現在居然膽小起來,魄力都不見了。
「您在說什麼,王爺怎會不想見到您,姚大夫,快請進!」
陳洋沒說出口的話是,他家王爺每天都在等著下屬向他稟報她的消息,看她今天做了什麼、有沒有打起精神看診,也躊躇著該不該去見她,嘴巴里不說,分明就是想念極了她。
姚芝恩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被請進王府內,路上她腦袋瓜開始轉著,想著待會兒見到韓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總要想點開場白吧?例如,他問她怎麼來了,她要說她是他的專屬大夫,她理當然來看他的傷勢……
姚芝恩一邊想一邊被領到韓霄的寢院,走來庭院中央,就見韓霄穿著家常袍子,衣襟略敞,沒有拉得規規矩矩,他那只用一條發帶簡單束著的發略微濕潤,看起來像是剛浴沐完,在月光下的照映下,顯得格外的俊俏妖艷。
陳洋知道自家王爺和姚芝恩多日未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識相的退開,雲娘和翠花也跟著陳洋離開,瞬間,庭院只有韓霄和姚芝恩兩人。
姚芝恩原本腦海里還在演練著見到韓霄的說詞,一看到他本人,她蹙起娥眉,哪還記得要說什麼話,直直的就朝他的方向快步走去,口里叨念著他。
「王爺,您頭發還沒完全擦干呢,站在這里吹風,是會著涼的。」說完,她想拉長袖子替他擦擦濕發。
韓霄扣住了她忙碌的手,好笑地道︰「你把我當小孩了嗎?」
「不是的……」她只是習慣替他擦發罷了,姚芝恩真懊惱自己培養出這個習慣。
韓霄直勾勾地看著她,仔仔細細的將她看了一遍,才松開她的手,勾起一笑,「看來你過得很好,已經振作起來了。」
姚芝恩從他溫柔的黑瞳底看到他的關心,心頭一暖,不禁說道︰「都那麼久了,我怎麼會一直沮喪下去呢?只是……」她黯然地道︰「我至今仍很難相信,火燒博仁堂的主嫌竟然是我的嫡妹,她平常是被寵壞了,但我沒想到她會那麼壞,居然會教唆丫鬟放火……她也受到懲罰了,可是我心里並沒有一絲痛快。」
她輕輕一嘆,「胡大娘說大智的死不是我的錯,但我偶爾還是會想,若那天晚上我沒有外宿的話,姚芝蘭就不會進我的院落,也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了……」
韓霄沉默的听她說,任由她抒發情緒,他知道她心中還存在著愧疚,畢竟是自己很疼愛的孩子,哪有辦法這麼快釋懷?
等她把話說完,韓霄低聲道︰「這說起來都要怪本王,那天晚上是我狠狠的羞辱了姚芝蘭一頓,她才會為報復你火燒博仁堂。」
姚芝恩听說過當天的狀況,連忙道︰「不,不是王爺的錯,是姚芝蘭教唆放火的錯!」
韓霄對著她淺淺一笑,「所以,也不是你的錯,知道了嗎?」
姚芝恩盯著他的笑容,第一次覺得他的笑好溫暖美好,竟讓她感到暖呼呼的,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
「現在,不氣本王騙你了吧?」韓霄走向前,故意地問。
還敢說!姚芝恩故意回道︰「當然還生氣了,不過看在霄兒那麼可愛的分上就原諒你了,以後,王爺也常扮成霄兒來逗我開心吧。」
「你真是……」韓霄瞪她,然後哼笑了笑,「也只有你敢對本王說這種話。」
「對了!」姚芝恩突然想起正事,正色道︰「王爺,快把衣服月兌了!」
韓霄愣了,望了望四周,才慢悠悠地道︰「就算四周沒人在,也不應該……不,也許陳洋他們會躲起來看。」
姚芝恩啼笑皆非,「王爺,你在說什麼?我只是想看你背部的傷。」
韓霄閃躲的後退一步,「這就不用看了,傷早就好了。」
「什麼不用看……」姚芝恩當他害羞,退而求其次道︰「要不就進去屋子里月兌……」
她說得堅持,非要親眼看到他的傷口才行。
「你真的是……」大概他不月兌,她就撲上來幫他月兌了吧!「在這里月兌就好,本王體魄強健,不怕人看。」
韓霄輕解開袍子,褪至手臂處,露出了背部。
姚芝恩走到他的背後,將袍子更往下拉,好看清楚傷處,仔細檢查後,微微松口氣,「太醫處理的不錯,只是還有疤痕,我會用最好的藥膏幫你涂,不會讓你留疤的。」
她柔荑踫了踫結疤的傷處,泛起心疼,都是她害他受傷的……
韓霄轉過身,瞧她那雙眸子泓然欲泣,眸光不禁變得幽深道︰「姚芝恩,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讓我忍得住……」
「忍住什麼?」姚芝恩納悶的抬起頭。
韓霄嘆了口氣,將衣袍拉好,問道︰「告訴本王,你現在是身為一個女人,還是身為一個大夫在關心本王?」
姚芝恩和韓霄交手久了,知道他是在對她說真話或假話,面對真情流露的他,她有些臉紅失措,她應該回答說她只是他的專屬大夫,但她知道,她說不出這種假話。
下一刻,韓霄朝她傾近過來,雙手捧起她的臉,靠得很近很近,凝視著她道︰「姚芝恩,你把本王嚇壞了知道嗎?你竟這麼淋了水就沖進火場里救人,要是你出了什麼事,你要本王怎麼辦?我那時候沖進火場里,曾經想過,干脆我們就一起死在火場里吧,就跟你當一對亡命鴛鴛好了。」
「王爺……」她該罵他胡說八道,她才不想跟他當亡命鴛鴛,但她一點都說不出口,光是看他的雙眼,她就知道他是認真說的,沒有一點虛假。
這男人,喜歡她,而她,為他怦然心動。就是心動了,她完全無法欺騙自己,也不想否認。
韓霄深情的凝望著她許久,那似水的柔情只為她一個人釋放。
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為她做那麼多事?不要命的闖入火場救她,為了讓她振作起來,他扮小孩當小丑的取悅她,這是何等傷他自尊心的事,他卻義無反顧地做了……
直到晚她主動找上他,急著想月兌去他的衣服看他的傷勢,露出了液然欲泣的表情時,他終于明白了。
原來,他喜歡這個女人。
從她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機智逃月兌的那一夜,他就記住了她,,第二次見到她,他收藏了她遺落的帕子,期待再次與她相見;第三次見面,他救了她,她大膽和他談交易,他對她更為欣賞,移不開目光,她一躍成為他心頭上最特別的那個女人。
然後,在那個下著大雷雨,她抱住他,用溫暖安撫他的那一夜,她佔據了他的心,已然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明了自己的心意後,韓霄終于忍不住了,低下頭,覆住她的唇。
姚芝恩見他的臉愈靠愈近,本能的閉上了眼,當雙唇交疊的那一刻,熱意漫了開來,連四周的空氣都曖昧了起來。
韓霄先是小心翼翼的含著她的唇瓣,輕輕的磨蹭著,再探進她嘴里,擷取她的芳香津液,那熱烈的攻勢讓姚芝恩有點難以承受,可是又沉溺其中,她忍不住的伸出手,環抱住他的背……
當一吻結束,兩人凝視著彼此,很自然而然的,一句話都不必說,就知道彼此的心意。韓霄看了姚芝恩一會兒,又重重親了她一記,見她害羞的想往後躲,又故意逗弄她,捉著她又親,好一會兒後才稍微松開她。
他在她耳邊低低喘氣地道︰「芝恩,做我的女人吧。」
姚芝恩被吻得臉紅心跳,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沒听清他的話,「什麼?」
韓霄替她攏好垂散的發絲,一手撫著她紅似晚霞的臉蛋,「當我的女人,住進我的王府里,和我永遠在一起。」
姚芝恩一雙眼陡地變得清明,直截了當的問︰「王爺……你這是要我做妾嗎?」
韓霄沒有否認,他溫柔的哄著道︰「我知道做妾是委屈了你,不過,你會是我唯一喜歡的女人,你不必跟她們爭寵……」他頓了下又道︰「那些皇上送來的女人我連踫都沒踫,只是擺設,我明天就把她們送給部屬。」
姚芝恩听他說了那麼對她有多專情不二的話,但並沒有漏听他承認要她做妾這句話,這代表他有了她後,日後會再娶別人。
她的臉色刷地變凝重,推開了他,「王爺,恕我拒絕,我不做妾的。」
韓霄登時愣住了,又想到她極有主見的個性,會不想屈就為妾是正常的,便耐著性子解釋道︰「芝恩,你明白吧,舉凡皇親的婚事都是皇上定奪的,不是我可以決定的……」
姚芝恩當然明白他的為難,但依然不妥協,「王爺,不管如何,我都不做妾的,對不起。」
她想到她在現代的母親,因為父親外遇,兩人成為假面夫妻,,她想到原主的母親葉氏,曾經被寵愛後又被狠狠拋棄,,最後想到因為丈夫納妾,陷入憂郁痛苦的江氏,這些例子讓她看清楚一件事,在愛情里,是不可能有三人行的。
她一旦對韓霄妥協,往後就必須和他的正妻一同分享他,得眼睜睜看著他為了子嗣和那個女人生下孩子……她可以忍受嗎?
她沒有自信,她怕被自己的嫉意被摧毀,萬劫不復,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韓霄看著姚芝恩在說了一聲對不起後,便目光堅定地看向他,完全沒有退讓的余地,無奈嘆道︰「你真是……說不通。」
「謝謝王爺對我的厚愛。」姚芝恩淡淡地說出這句話,「那我先告退了,這藥膏,就請陳洋幫你上吧。」
她向前一步,不敢看他的將藥膏塞進他手里,然後退了一步,轉身離開。
韓霄沒有追上來,她想兩人是不歡而散。
他在生她的氣吧,在他的思想里,他肯定認為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認為她不體恤他,但他何嘗又懂得她的心呢?
姚芝恩踏出了璟王府,雲娘和翠花緊追在後面,追出王府。
雲娘迫切地追問道︰「小姐,您和王爺互相喜歡,為什麼要拒絕當璟王的妾?」
「做王爺的妾不好嗎?」在翠花的想法里,小姐是姚家的庶女,想當正妻也只能嫁給家世都差不多的庶子,要嫁給家世更好一點的男人,她只能做妾。
如今能成為璟王的妾,可比當那些貴族世家公子的妾強得多,又能得到璟王的寵愛,可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你們居然都躲起來偷听!」姚芝恩回頭怒道。
兩人都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吭聲。
姚芝恩望向璟王府內,喃喃地道︰「我要的很簡單,只是希望兩人相愛,沒有第三者介入。」
雲娘和翠花听了都很吃驚,要一個尊貴的王爺只擁有她一個女人,這怎麼可能?姚芝恩笑了笑,沒說什麼,她們又怎會明白她的心呢?
「回去吧。」
她和韓霄……就這樣了,在兩情相悅的吻過後,沒有結局了。
姚芝恩一坐上馬車便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她不知道,從她踏出璟王府的那一刻,就被某個人盯著看,當馬車行駛時仍是緊盯著,詭譎的眼神閃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