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仔仔細細看著楚蕭陵呈上來的資料,越看越膽顫心驚,雙手不由得微微顫抖,沒想到他以為的紙老虎竟然深藏不露,正在積攢足以撼動大梁的本錢,真是他的好弟弟!
楚蕭陵當作自個兒不存在,並未關注皇上臉上的表情,因為不看也知道皇上的心情,皇上沒放在心上的好兄弟正一點一滴擴大自個兒的勢力,不難想像震撼有多大,還好發現得早,如今滅了不需要耗費多少人力,再晚個幾年,引發的震蕩可就大了。
許久,皇上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聲音很輕很冷,「父皇竟然容許老五擁有這麼強大的兵力。」
楚蕭陵也不明白先皇的心思,這留下來的隱患有多大,先皇不知道嗎?不,先皇知道,但因為私心,視而不見,也或許認為幾千兵馬不足以撼動大梁江山。
「你是不是覺得朕太自以為是了?明明皇家沒有兄弟情,朕總想維系兄弟之情,可笑極了,不是嗎?」
「微臣倒不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個兒行事的一把尺,皇上顧念兄弟之情,寧王更看重的是自己。」皇上站在天下之主的高度,胸懷天下,怎能不顧念兄弟之情呢?寧王深怕皇上有一天揮刀,想方設法給自個兒增加實力,野心隨之膨脹,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中。
「是朕太想當然耳。」
是啊,皇上這個天下之主願意對百姓仁慈,這是恩典,百姓豈能不感恩戴德?楚蕭陵當不能直言,有些話皇上能說,臣子說不得。
「不,是朕太小看他了,養在京城富貴窩的閑散王爺,本以為沒幾年就能養廢了,殊不知他只是蹈光養晦,暗中積潰力量。」
「微臣也感覺不出來寧王的野心。」
「你在安慰朕嗎?」
「微臣所言屬實,幾次上酒樓、茶館、書鋪,皆可听見幾位皇子、幾家權貴的事跡,唯獨沒有寧王府的事,想必寧王府在眾人眼中可有可無。」
「朕怎麼听說五弟?」
頓了一下,楚蕭陵不好意思的一笑,「微臣所言有誤,微臣所謂的事跡是好事,不是這種不好的名聲。」
皇上微微挑起眉,「朕還真不知道自個兒的五弟如此厲害,竟然可以讓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毫無威脅。」
楚蕭陵也覺得很厲害,但他不能當著皇上的面夸贊。
沉澱下來,皇上收拾紊亂的思緒,稍作整理,首先要確認的是,「除了這三十支商隊和十五個鏢局,還有沒有發現其他隱藏的勢力?」
「目前沒有,不過每一支商隊有六七十人,三十支商隊就有近二千人,而每個鏢局有醫兩百人,十五個鏢局就有二三千人,再加上寧王府的侍衛隊,還有分散在各地連絡處的侍衛,可能有六七千人。」
六七千人說起來不多,但是寧王一旦有機會就藩,再擴大募兵,很快就能擁一倍兩倍,若是再勾結東北大營的駐軍,這就是一只雄踞大梁北方的猛虎。
皇上知道他未說出口的話,不能不說還好發現得早,因為幾個皇子漸漸長大了,為了得到寧王支持坐上龍椅,他們可能私下跟寧王達成協議,同意寧王就藩……他必須承認老五盤棋下得好。
「你知道嗎?朕的幾個兒子竟然只有老四沒跟他交好,其他的或多或少都得到他給的好處。」皇上對楚蕭陵在北燕州的調查並未置之不理,不過是讓近衛再細細調查,尤其關于寧王妃與皇子妃的合伙,沒想到「金玉饌」這樣的合伙關系多著,幾乎每個皇子妃都有,可是他並未完全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合伙在京城很平常,如今看來里頭大有文章。
丙然如他所料,皇上即便沒有下定決心處理寧王,也不可能對攤在面前的消息視而不見,皇上只要有心調查,祖宗八代都能挖出來。
「寧王是幾位皇子的叔叔,皇子與寧王親近倒也不奇怪。」皇子四處拉攏尋求支持是很正常的事,實在不必為此就認為他們勾結在一起。
皇上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好心。」
「微臣就事論事。」
「放心,朕不是父皇。」皇上對幾個兒子的看法取決于他們的表現,不像先皇,先看皇子的母親,再看皇子,後宮凌駕于朝堂,能不干下糊涂事嗎?
皇上確實不是先皇,但是楚蕭陵不可能為了拍皇上的馬屁就貶低先皇。
「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皇上自有主張。」
「這是場面話,朕想听真心話。」
略一思忖,楚蕭陵提出自個兒的想法,「商隊遇到盜匪是常有的事,一一擊殺不是難事-可是無法同時擊殺就會驚動寧王,他們必然立馬由明轉暗,如此一來,想再找到人就很難了。」
皇上想了想道︰「同時擊殺不是不可能,只要事前確定這些商隊的行縱,做好周密的安排,倒是調動兵馬很容易引起注意,就怕還來不及出擊就被察覺了。」
「練兵。」
兩眼一亮,皇上擊掌道︰「對啊,練兵!」
「微臣以為采取行動之前最好先困住寧王,萬一擊殺露了風聲,至少下面這些小將小兵一時之間很難尋到主子查探消息。」寧王將兵馬藏在北三府,原是安全上的考量,可是離自個兒太遠了,難免鞭長莫及。
「困住他很容易,盜賣武器給齊國,這是通敵賣國。」這件事皇上已經派人查過了,事情確實如楚蕭陵所言,皇上的人親眼看著貨物運到齊國人手上,隨後又潛入礦區查探,發現每隔幾日就會有鐵礦被偷偷運出來,送到一處打鐵鋪,制成兵器,最後再交給商隊。
「皇上已經查清楚了?」
「不久之前查清楚了,只是朕還沒想清楚如何處置,你又給朕送來這些。」皇上拍書案上的資料。
「微臣來得正是時候。」
皇上點了點頭,「朕不會把這個禍患留給子孫。」
「皇上別忘了齊國公手上也有鐵騎隊。」楚蕭陵提醒道。
「寧王的事一解決,他就會自動將手上的兵馬交出來。」
楚蕭陵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齊國公是個膽小表,老齊國公的鐵騎隊分了一部分給寧王,他肯定知道,寧王出事,他擔心皇上接下來要對付他,必然趕緊將兵馬交出來。雖然他相信,只要拿出證據向晉安侯施壓,晉安侯就會看管晉安侯夫人,不過齊國公沒有兵馬更省事。
這一日,陸清菀依約去了皇恩寺給祖母祈福,這一趟肯定不平靜,不過她不擔心,相信楚蕭陵會做好萬全準備,因此她很平靜,直到回程坐上馬車都什麼事也沒發生,讓她得生出疑惑——難道她想太多了嗎?
可是馬車還未駛動,她又被楚蕭陵的屬下請下來,請她上後面的馬車。
後面哪來的馬車?她搭乘的不是最後一輛嗎?
陸清菀還沒想清楚,原本要搭乘的馬車就走了,過了大約一刻,還真的來了一輛馬車,于是她跟兩個丫鬟上了馬車,最後平平安安的回到富安巷。
陸清菀有一種懵了的感覺,這是什麼情況?本以為好歹有一點點火花,結果什麼都沒有,等于戲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有這種事嗎?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拋到腦後,她還是先去輔國公府接孩子。雖然楚蕭陵的情報顯示不會危及兩個孩子,但是當母親的不能不多想一點,最後還是決定送她到輔國公府,確保兩個孩子的安全。
待她收拾妥當,準備出門接兩個孩子,楚蕭陵來了。
一見到她,楚蕭陵第一個反應是將人摟進懷里,很緊很緊,恨不得揉進身體里面。
陸清菀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的伸手回抱他,「沒事,我甚至連個影子都沒瞧見,更別說驚嚇了,是不是晉安侯夫人改變心意了?」
「那個女人的性子很執拗,怎麼可能改變心意?」
「她出手了?可是,我什麼也沒看見啊。」
楚蕭陵松開緊箍的雙手,牽著她的手走到涼亭坐下,「你原先搭乘的那輛馬車被動了手腳。」
陸清菀唇角一抽,「她不覺得這樣的手段太粗劣了嗎?」
「她打算讓人將你逼落山崖,齊國公派來的侍衛卻覺得直接對馬車動手腳最省事,說不定他們還不必出面。雖然晉安侯夫人從齊國公那兒借了人,但齊國公不敢再像上次一樣派出精兵,只給了兩名國公府的侍衛,還再三交代他們,盡可能不要直接動手,意外就要像意外。」
陸清菀忍不住笑了,「齊國公大概是怕兩名侍衛沒辦好事,反而將自個兒暴露出來,拖累他吧。」
楚蕭陵點頭附和。「齊國公是文臣,國公府的侍衛大部分中看不中用,身邊幾個高手他又舍不得借給晉安侯夫人。」
一時之間,陸清菀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感覺好像一場鬧劇。
楚蕭陵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可能想的很簡單,我們和離了,你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付你太容易了。」
頓了一下,陸清菀語帶自嘲的道︰「原來我在別人眼中如同一只螻蟻。」
「不是,在強大的力量面前,每個人都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聞言一怔,陸清菀隨即笑了,「我一時想岔了,越有權有勢的人,越容易犯了目中無人的毛病。」
這一點楚蕭陵深有同感,無論晉安侯夫人還是齊國公,他們出生在大梁最顯赫的家族之一,當年老齊國公可以說是大梁第一紅人,先皇對他的寵信連後宮的妃子都比不上,這樣的家族有驕傲的本錢,看別人當然都是螻蟻。他們沒想過老齊國公死了,先皇駕崩了,最大的依靠早就沒了,局勢在變,他們再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本錢。
「也多虧我在他們眼中是螻蟻,要不,他們卯足全力來殺我,我只怕招架不住。」陸清菀故作慶幸的拍了拍胸口。
楚蕭陵抗議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我會保護你。」
陸清菀賞他一個白眼,「你能時時刻刻不離我左右嗎?」
「我的女人還保護不了,我算什麼男人。」楚蕭陵驕傲的揚起下巴。
略微一頓,陸清菀同意的點點頭,「今日若不是你,我還真的只能像螻蟻一樣由著他們捏死。」
「這件事很快就會有結果,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他們有幾個?人在哪兒?」
「兩個,就近關在莊子上,楚日親自看著。」
人家真的很小看她,竟然只出動兩個人,陸清菀懶得在這上頭糾纏,以後那個女人別再來煩她就好了。
「冬兒呢?」
「我已經安排人上津州請他們一家進京做客,我的人會事先跟她溝通,只要她好好配合說出真相,保證不會追究,還會讓晉安侯保下她。」
「這樣最好,她不過是個奴才,我並不想為難她。」
楚蕭陵根本不想放過這種背主的奴才,不過這是晉安侯府的事,與他無關。「我們什麼時候去找晉安侯?」對于這個名義上的父親,陸清菀沒什麼感情,原主也是一樣,畢竟不是親生女兒,晉安侯始終無法做到全心全意的付出,也難怪北燕州的日子再苦,原主從來沒想過送書信回京求救。「我去就好了。」
「你不必擔心,我們不是真正的父女反而讓我更自在。」沒有親情牽絆,她就只是個受害者,公道討回來就好了。
「好,但是你要記住,名義上你們是父女,而且晉安侯于你有恩。」
「我知道,我會當個稱職的晚輩。」陸清宛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有心當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做一半還能算好人嗎?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安排,應該今晚就可以見到人了。」
陸清菀點頭應了,感覺整個人變輕松了,沒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敵人,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一日、二日、三日……為何至今沒有消息送進來?
王馥柔感覺越來越不妙,坐不住的站起身,走過來又走過去,萬一事跡敗露,查到她頭上……不對,若真的有個萬一她也不怕,一個和離的庶女,侯爺再氣也不會追究到底,這關系晉安侯府的名聲,侯爺說不定還會幫忙掩護。
沒錯,這件事她不是早就想清楚最壞的情況嗎?她不怕抽不了身,最壞就是讓那個丫頭生活在京城,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終有一日她會除掉那個丫頭。
既然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她就等章管事送消息進來就好了,可是……王馥柔揉了揉一直跳個不停的眼皮,忍不住問︰「嬤嬤,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應該不會吧,老國公留下來的兵馬可是最厲害的。」老齊國公是奴才們心目中無人能敵的存在,老齊國公的兵馬教南邊的蠻人聞之喪膽。
是啊,那一次那丫頭若非突然搬離寧河村,已經死在鐵騎隊手上了。
「你去章管事那兒一趟,看看這幾日京中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江嬤嬤還沒應聲,大丫鬟珍珠就快步走進來。
「夫人,剛剛墨竹過來傳話,侯爺請夫人去前院的書房。」
王馥柔感覺心跳漏了一拍,「……你可有問他什麼事?」
「奴婢問了,墨竹什麼也不肯說,奴婢就問墨竹,侯爺今日心情好嗎?墨竹說跟平日一樣。」雖然知道侯爺的親信不可能泄漏侯爺的事,可是當奴才的總要試著打探,免得主子怪罪下來。
王馥柔知道珍珠已經盡力了,倒也沒有責備,連忙讓珍珠重新為她更衣打扮,然後帶著江嬤嬤去了前院的書房。
進了書房,王馥柔感覺一股寒意襲來,屋內明明有炭盆,為何她有一股進入冰窖的錯覺?不過她很快就知道了,是因為陸成曦冰冷的眼神,他不曾用這樣的眼神看她,雖然他對她厭惡至極……沒錯,他厭惡她,她算計他後,他覺得她心腸惡毒又下賤,可是,他為何始終看不見她愛他的心?
王馥柔微微抬起下巴,擺出強悍的姿態,「侯爺有事?」
「菀丫頭究竟哪兒惹到你了?」晉安侯真的很討厭王馥柔,可是成親之後王馥柔一直表現得很好,庶子庶女也平平安安出生了,他想,外面對她的評價可能有所偏頗,他應該試著接納她,沒想到這都只是假象。
「……我不懂侯爺的意思。」
「你派出去的人如今在我手上,你還要裝傻嗎?」晉安侯氣壞了,恨不得將茶幾上的茶盞砸過去,這個女人又可惡又愚蠢,而這個女人竟然是晉安侯夫人!「……我派出去什麼人?」
「齊國公府的兩名侍衛就敢對上輔國公世子?」晉安侯冷冷一笑,「沒有聰明的腦子沒關系,但要知道安分。」
餅了一會兒,王馥柔才反應過來,「齊國公府的兩名侍衛?」
晉安侯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齊國公是什麼樣的人,你這個妹妹還不了解嗎?他膽小怕死,若非你糾纏不休,他連兩名侍衛都舍不得借你。」
大哥借她的不是鐵騎隊,而是齊國公府的侍衛……王馥柔感覺兩腳發軟,連忙伸手扶著椅子的把手,在椅子坐下。
晉安侯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讓墨竹送上罪狀教她畫押。
王馥柔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
「你不識字嗎?」
王馥柔低下頭看了,先是腦子一陣空白,接著激動的跳起來,急忙的揮掉那張罪狀,「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冬兒如今在人家手上,你說有沒有關系?」
「……誰是冬兒?」
「不認識?」晉安侯氣笑了,「除了女乃娘他們夫妻,還有春兒,菀丫頭身邊的丫鬟都是你安排的。」
「……我哪會記得這麼些小事?」
「他們夫妻開鋪子的銀子是你拿出來的吧。」
「……什麼鋪子?」
「津州王記雜貨鋪。」晉安侯嘲弄的唇角一勾,「夫妻兩個都不姓王,卻取名王記雜貨鋪,這是怕人家不知道真正的東家是你嗎?」
「……因為鋪子取名王記雜貨鋪,你就認為跟我有關嗎?」
「你咬著牙不肯認罪有什麼用?既然已經找到冬兒了,這件事就禁不起推敲,你怎麼會以為可以撇清關系呢?你以為皇上栽培提拔輔國公世子,只因為他是大長公主的孫兒嗎?不,那是因為他有腦子,要不,你以為西北的軍功是人家白白送給他的嗎?」晉安侯好笑又不屑的搖著頭,這個女人的腦子真的非比尋常,可是他的一生偏偏教她算計了,他如何不怨?
「……這是你的錯,人明明早就死了,你還老是在那丫頭身上尋找她的影子,我將她趕得遠遠的,有何不對?」王馥柔惱了,直接豁出去將一切說開。
「你喜歡胡思亂想,那是你的事,別找理由給自個兒月兌罪,她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秦思蘭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只是每次看到菀丫頭,他就會自責。
王馥柔恨得兩眼冒火,「她有什麼好?為何你從來看不見我?」
「她什麼都比你好,可惜她從來不屬于我。」王馥柔的怒氣瞬間停滯,半晌,她不確定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她可不是你,她是個謹守本分的好女人,既然嫁進鎮北將軍府,她至死都是鎮北將軍府的人,若非為了月復中孩子,她不會想方設法留在京城,這也是她夫君的意思,對他們來說,這個孩子得之不易。」成親多年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孩子,他們是為了孩子不得不分開。王馥柔再度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的道︰「你騙人。」
「我沒必要騙你,她一直是我名義上的妾室。雖然這件事是先皇默許,但當今皇上若是不認,這就是欺君之罪,為了晉安侯府,我不能說,可是你……算了,若是你不怕欺君之罪,你就說出去。」晉安侯示意墨竹將罪狀撿起來,重新遞給王馥柔,「好了,你趕緊畫押,還有隨我前往輔國公府道歉,說清楚五年前的真相,還給菀丫頭清白。」
王馥柔直覺想拒絕,但嘴巴一張,卻忘了自個兒要說什麼,此時腦子還一片混亂,怎麼也沒想到陸清菀根本不是侯爺的孩子。
「菀丫頭在莊子住了五年,你就去莊子住蚌五年,不必去北燕州,待在通州就可以了,好好反省冷靜,別再像個無知的愚婦。」晉安侯顯然知道她接下來的反應,連忙抬手阻止她,「你最好接受我的安排,落在輔國公世子手上,你別想他會輕輕放下。」
頓了一下,王馥柔還是不放棄的問︰「這些都是真的嗎?」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倒寧可宛丫頭是我的孩子。」他有過幻想,蘭兒最後會心軟接受他,他們能有自己的孩子,然而待在京城的她卻系結在心,早早就死了,留給他的只有無限的思念。
「你……」
「我錯了嗎?若不是你的算計,我們的日子會如此難熬嗎?」晉安侯擺了擺手,不想浪費唇舌了,「畫押吧。」
王馥柔呆坐了許久,終于在她的罪狀上畫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