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後娘娘她、她……」
「她怎麼了?」深夜,齊袁林揉了揉太陽穴,批完最後一本奏摺,抬頭看著年輕公公問道。
「皇後娘娘她喝多了。」
「喝多了?」齊袁林不解的問道︰「同誰喝的酒,這皇宮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同皇後飲酒?」
「月亮。」年輕公公抬手指了指頭頂,「皇後娘娘說,今夜月亮圓,她要賞月飲酒,然後就喝多了。」
月亮,他就是貴為天子,也不能拿月亮怎樣啊,「起駕,回寢殿。」
「是!」
寢殿里,陸知遙不僅喝醉了,還喝得非常起勁。
「陛下。」她紅著臉,暈乎乎的看著齊袁林說道︰「給陛下行、行禮。」
禮還沒行,她便被齊袁林一把摟進了懷里。
「喝了多少?」齊袁林擺擺手,身邊伺候的下人們識趣的退了下去。
「兩、兩壺。」陸知遙比劃了個兩根手指。
「好興致,自己都能喝兩壺。」齊袁林將陸知遙一把抱起,兩人一起上了龍床。
「陛下、陛下生氣了?」陸知遙眯著眼楮,雙手擠壓著齊袁林的臉。
「不敢。」
「才怪。」陸知遙模夠了齊袁林的臉,轉而又去模他的胸。
「別亂動。」齊袁林吸了口氣,定了定神。
「我不。」陸知遙借著酒勁「為非作歹」。
「今晚有你好看的。」齊袁林憤憤的說道。
「來啊,要、要打架嗎?」陸知遙擼了擼袖子,露出兩節白皙的手臂,「論打架,小、小爺我從來沒怕過。」
齊袁林被陸知遙逗笑了,「夫人,不是打架,是其他的。」
陸知遙這會腦袋不好使,摟著齊袁林的脖子,努力使勁的想,這個「有你好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天還未亮,齊袁林心滿意足的起床更衣,準備上早朝,陸知遙用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
「皇後,酒醒了?」齊袁林明知故問道。
昨晚被齊袁林在床上折騰了好久,這酒早就醒了。
「天還沒亮,皇後昨夜辛苦了,不妨再多睡會。」
狐狸!陸知遙在心里月復誹著。
「皇後今晚還要喝酒嗎?」
「不敢。」
齊袁林是個節制的人,昨夜那般的瘋狂,擺明了是在「懲罰」她。
「嗯,喝酒傷身。」齊袁林穿好衣服,笑著出了寢殿。
留下陸知遙一人仰頭看著房梁,一入後宮深似海,就算這後宮只有她一人,齊袁林的套路也是她游不出去的深海。
南玄皇帝和皇後大婚過後,皇帝便下令修繕京師郊外一處破敗的山神廟。
皇命來得突然,工部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大人,好端端的,上面為什麼修繕廟宇啊?」天下太平又沒自然災害,這種時候工部很少會修繕廟宇的。
工部尚書接了御旨,瞧著傳旨的年輕公公出了工部的門,急忙把工部的人都聚在一起,「知道那廟里供的是哪路神仙嗎?」
幾位工部侍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尋思了好一會兒,「大人,京郊啊,那地方荒山野嶺的都沒什麼人住,要真有個廟在那兒,肯定也是沒人供奉的。」
「唉,這……」工部尚書一時間犯了難,平白無故的接了這麼個活,上面也沒說為什麼要修,這是要大修呢,還是小修呢,事關批多少銀子。
「大人,這御旨上沒說要大修還是小修,更沒說為什麼要修。您看這事兒……」
工部尚書搖晃著頭,沒多說什麼,「容本官想想。」
陛下吩咐的事兒,必有深意,不能貿然動工,他還得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頗有些交情,禮部尚書又是皇帝的寵臣,晚上工部尚書找了個由頭邀請禮部尚書吃飯。
「有什麼話就說吧,你我兄弟,你吃飯的時候苦著一張臉,我這飯都吃不好。」禮部尚書飲了杯酒,笑呵呵的說道。
「人精說的就是你,為兄有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陛下下了旨,讓我們工部修繕廟宇,我白天的時候親自去看了一眼,破得不能再破的廟了,我連里面供奉的是哪路神仙都不知道,那附近荒蕪,連住戶都沒有,我都不知道要找誰打听去。兄弟你說,這讓我怎麼個修法,我大修呢還是小修,唉……」工部尚書嘆了口氣,下午他在山神廟發呆了半個時辰,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廟怎麼就入了陛下的眼。
「你這事兒還真是問對人了。」
「老弟知道?」工部尚書眼楮一亮。
「這具體的事情,事關上面,我不好全和你明說,不過,那廟里的神仙可是關照過當今皇後的。」禮部尚書神神秘秘的說道。
工部尚書瞪圓了眼楮,原本是稀里糊涂,現在是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神、神仙顯靈了?下凡了?皇後娘娘她瞧見神仙了?怎麼個關照法?」他們都是讀書人,這神鬼之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信還是不信,憑個人而異。
「皇家秘史,點到為止。」禮部尚書沒有再多做透露的打算。
「行,既然老弟這麼說了,那這廟,我就大修!」關照過當今皇後,大修肯定錯不了。
「非也、非也。」禮部尚書連連搖著手里的筷子。
「陛下勤政愛民,一向不喜勞民傷財,皇後亦是。那小小的山神廟,若工部大修必是要惹人注目的,人多嘴雜,大家風言風語的傳開,指不定傳出多少個版本呢。」
「老弟說、說得也在理。那為兄我就、就在原有的基礎上小、小修一下?」工部尚書磕磕巴巴的問道。
禮部尚書沒答腔,輕輕的點了下頭,繼續吃著盤子里的菜。
皇帝下令,工部尚書親自督辦,這小小的山神廟很快便修繕完成,完工那天,工部尚書戰戰兢兢的進宮稟報。
皇帝在批閱奏章,連頭都沒抬,就隨口問了句是怎麼修的。
已是深秋,工部尚書擦了下腦門上的汗,回了句,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小做修整。
皇帝沒多說什麼,便讓人下去了。
工部尚書心忖,看來這次找禮部老弟打听一番果然沒錯,這關算是過了。
齊袁林這個皇帝當的,是從早忙到晚,整日不得清閑。這一日齊袁林說要陪陸知遙出宮走走,陸知遙都懷疑自己出現幻听了,再三確認得了齊袁林的肯定,她高興的摟住他的脖子。
宮外可比宮里有意思多了,平日都是她自己出去逛,這次有齊袁林陪著,陸知遙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陛下……」陸知遙下了馬,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山神廟,轉頭看著齊袁林。
她在這廟里可是住了好幾個晚上呢,她的燻雞、饅頭,還有酒,可都孝敬過神仙。
「陛下,還記得……」
齊袁林跟著下了馬,「前幾個月在籌備大婚的事,工部那邊忙,抽不出人手,這廟里的神仙關照過你,朕又怎麼能忘記呢。」
兩人攜手走進廟里,地上的雜草被清理一空,漏雨的房頂也修整好了,四周的柱子涂抹了漆料,神仙的容顏也被精心修補過,桌上供奉著食物,香爐里插著三炷香。
陸知遙恭恭敬敬的給神仙鞠了個躬,「神仙,我回來了,這是我丈夫。」她拉起一旁齊袁林的手,向神仙介紹道。
齊袁林沖著神仙點了點頭,「多謝神仙當時對拙荊的照顧,也多謝神仙給她托夢,讓她想開了,重新回到我身邊。」
「神仙托夢這事您還記著?」陸知遙轉頭問道。
「你當時作的什麼夢,可還記得?」這個夢,齊袁林一直很好奇,陸知遙再次回到他的身邊,或許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當然記得,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夢到您了。夢里我看不清您的臉,但卻听見了您的聲音,您說,我想你,我想你,哈哈哈。」說著說著,陸知遙有些臉紅。「後面我醒了,您想不想我,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是想您了,特別、特別想,恨不得馬上能見到您,我想這就是神仙給我指的路吧。」
「神仙托的夢沒錯,我想你想得心口痛,想你想得恨不得將京師翻個底朝天,無論用什麼方式都要把你找出來。」齊袁林抱住陸知遙緩緩的說道。
「嗯。」陸知遙摟著齊袁林,神仙保佑,他們沒有錯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