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寵醫妃 第三章 相逢卻是不相識 作者 ︰ 簡瓔

紀玉琢自行坐了起來,整理著腦中的思緒。

剛才那個人說,是他的師父救了他,他們是在楓林山的半山腰草叢里發現昏迷的他,所以將他救了回來。

楓林山?

是了,聞得應智住持病重,他去臥佛寺探望,輕車簡從,並未以親王儀仗出府,只有四名貼身待衛隨行,途中並沒有停下來用膳,他只在馬車里喝了些水,隨後馬車翻覆了,他也失去了意識。

看來他得失望了,他並沒有穿越回去,他還在大錦朝。

是的,他就是于卓,半年前因地震穿越而來,成了大錦朝一人之下的親王,他是大錦朝皇帝的胞弟,受封尊親王,名叫紀玉琢,除了古代生活較不方便之外,他的生活和前世沒太大不同,一樣是在社會的上層,這一回甚至來到了頂端,生于皇家,僕婢成群,又受到皇帝的諸多關愛,他掌管戍守京師的禁軍以及護衛皇宮的御林軍,說明了他充分得到皇帝的信任,他能呼風喚雨,也能操弄生死,沒意外的話,他會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即便他什麼都不做,也不會有人說他是魯蛇。

然而,這次的意外讓他知道了人生沒有永遠順風順水的,隱藏在風平浪靜之下的可能是暗潮洶涌的致命危機。

他是如何中的毒?他在馬車里喝的水可能被下了毒,而誰能在他的水囊里下毒?恐怕是他的貼身侍衛之一被收買了,又或者四個人都被收買了。

總之,他相信自己絕不是無端中毒,馬車也絕不會無端翻覆,他要去臥佛寺的行程十分隱密,若無人泄露,外人是不會知曉的。

誰要害他?若他死了,誰會是受益者?

他皇兄有三名已成年的皇子,大皇子紀天昂是皇後嫡出,二皇子紀天容是淑貴妃所出,三皇子紀天綻是麗妃所出,因尚未冊封太子,因此不少人傳聞他皇兄有意將皇位傳給他,所以遲遲不冊封太子。

照此推論,他死了,那麼得益最大的應該是皇後嫡出的大皇子紀天昂,紀天昂是他皇兄的長子又是嫡子,只要不是庸才應是最理所當然的太子人選。

所以,會是紀天昂對他下的手嗎?

他和三名皇子雖是叔佷關系,但關系並不是很密切,原主性格與他頗為相似,對人相當冷漠,不屑經營人際關系和結黨拉派,或許與人結仇不自知,因此要加害他的也可能不是三位皇子,而是不願看他登上高位之人。

他人到臥佛寺卻失蹤,若他沒被人救來此地,他皇兄肯定會派大批人馬到楓林山尋找他,如今他被救來這不知什麼地方,他皇兄肯定找不到他,不如將計就計,假裝失蹤,再暗中回京查明對他下手之人,保不定他們以為他真的死了……

「哎呀!你真的醒啦!」譚杏兒一馬當先,一見到坐起來的紀玉琢便連聲贊嘆,看得目不轉楮。「果然是美男子啊!沒睜開眼楮時就是個美男了,睜開了眼楮更是俊逸非凡!」

紀玉琢看著口無遮攔的譚杏兒,面容白淨但眉眼一般,倒挺像前世護理站里那些整天嘰嘰喳喳的實習小護士。

「不過稍為平頭整臉罷了,什麼美男子這麼夸張?」東盛撇了撇唇,在嘴里小聲怏怏道。

馬琉璃扯了扯譚杏兒的衣袖,小聲道︰「小姨妳羞不羞啊?當著人家的面夸人家美男子,妳不羞,我都替妳羞了。」

譚澐娘很是尷尬,因自己妹妹的大膽言詞都紅了臉,她急道︰「杏兒,妳快閉嘴,不許胡說!」

譚杏兒振振有詞,「我哪有胡說,他是長得很俊俏啊!」

「原來小姨喜歡這種小白臉。」馬麒麟恍然大悟道。

紀玉琢面色一沉。哪里來的無禮小子?竟敢說他是小白臉?

原先臭著臉的東盛一下就舒心了。沒錯,這種男人唇紅齒白,就是個小白臉沒錯!

「馬麒麟!你也閉嘴!」譚澐娘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摀住兒子的嘴,她對紀玉琢歉然道︰「這位公子,他們兩人不懂事,出言不遜,請你不要見怪!」

紀玉琢不發一語,他不置可否的看著床邊那群人,急著賠罪的女子做婦人打扮,穿著丁香色的衫裙,看起來弱不禁風。

他面色淡淡,神情很難接近,眼眸定在唯一沒開口的姑娘身上。

她穿著一襲碧水藍的裙衫,像是山間的溪水一般,青黛娥眉、明眸皓齒,美目靈動,鼻梁小巧高挺,身上有著淡淡桂花胰子的香氣,還有種少見的從容,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覺穩重妥貼,流露的氣質與她十六、七歲的外表截然不同。

好奇怪的感覺,他的心髒從看到那姑娘的第一眼便狂跳個不停,當她也看向他時,更是有種電流通過的具體感受。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少掉了原主某部分的記憶,原主識得這姑娘嗎?

「咳—— 」馬彩蒙定了定神,看著他那鮮明挺立的完美五官,听見自己的心髒幾乎要怦怦地跳出來,她費了好大的勁才鎮定下來,潤了潤唇,開口問道︰「公子,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對這名男子有異樣的感覺,她還以為等他睜開了眼楮會有所不同,她會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但她失望了,雖然他相貌極為出色,但她並不識得他,而她的記憶里原主也不識得這名男子。

說也好笑,穿來這古代世界,她會識得什麼人啊,這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她根本就不該失望,以為他睜開眼楮之後會有所不同。

「是啊,公子,你昏迷了那麼久,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肚子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東西?」譚杏兒很熱心的問道。

東盛極度不以為然,小聲哼道︰「有想吃的東西,難道妳會煮?」

馬麒麟卻是搖了搖頭。「小姨煮的東西,我不敢吃。」

譚杏兒往馬麒麟頭上敲了一記,沒好氣的道︰「誰讓你吃了,有人讓你吃了嗎?」

紀玉琢蹙了蹙眉,他與這些村民顯然水平不同,與他們對答只是浪費他的精神罷了,他不想開金口,索性不言不語。

譚杏兒大吃一驚。「怎麼了?難道是啞巴?」

紀玉琢不悅被當成啞巴,他冷蹙著眉搖了搖頭,指著自己喉嚨。

譚杏兒瞪著他。「他說什麼啊?」

「他是無法開口。」馬彩蒙以醫學的角度解讀,她對紀玉琢道︰「公子,你中毒後可能傷到喉嚨,暫時無法開口,先歇息吧,觀察幾日看看。」若是傷到喉嚨,晚上她再帶他進空間治療喉嚨。

紀玉琢審視著她,听她的語氣,難道是大夫?

這不可能,因為,大錦朝沒有女大夫。

夜里,馬彩蒙悄悄進了紀玉琢的房間,紀玉琢向來淺眠,這是他前世作為醫師養成的習慣,一有動靜便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楮,他裝睡,靜觀其變。

這個家里,除了白天他看到的那幾個人之外,還有別人嗎?誰會夜半潛入他的房間,想對他做什麼?

馬彩蒙放慢了腳步,近乎是躡手躡腳的靠近床邊,袖子一揚,用迷藥將紀玉琢迷昏了。

雖然此刻他沉睡著,但預防他會突然醒來,她還是用了迷藥,因為她要帶他進空間檢查喉嚨。

一會兒,確認他已昏迷後,馬彩蒙將他帶進了空間,只不過奇怪的是,檢查他的呼吸道之後發現並無異狀,照理,若他不是啞巴,應該可以說話才是。

既然喉嚨並無損傷,化驗後他體內已無毒素存在,也無須注射解毒藥劑了,她便為他做營養輸液,預防他沒有胃口,可以補充體力。

他在打點滴時,她如常去藥局拿了幾種常備藥要帶出去,卻發現之前用掉的藥品都補滿了,令她又意外又驚喜。

怎麼回事?藥品怎麼會自動補滿了?有什麼神仙來過不成?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她,只能靠她自己模索了。

紀玉琢吊完點滴之後,她將他帶出空間,天也快亮了,她又看了他一眼,這才悄悄關上房門離去。

紀玉琢一醒來,便看見一雙圓圓的眼楮瞪視著他,像在研究他似的,是昨日見過的小姑娘,約莫有十歲的年紀,梳著抓髻,穿著紅襖綠裙,長得粉女敕可人。

「叔叔你醒啦!」馬琉璃露齒一笑。「我娘說你應該醒了,讓我送粥來,誰知道我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叔叔你才醒。」

紀玉琢微微蹙眉,他感覺到自己睡了個好覺,但似乎過于深眠了,讓他起疑。

他絕不可能睡得這麼沉,沉到有人進了房間,還盯著他看了半晌他都無所覺,這太奇怪了。

他坐了起來,看著那神情很是心無城府的小姑娘。「妳叫什麼名字?」

他原本打算要裝做不能說話,靜觀其變,暗中打探京城的消息,但昨夜之事太可疑了,令他不得不中止計劃將事情弄清楚。

莫非,這家人和對他下毒之人是一伙的?莫非,救他的人也是安排好的,為的是讓他放下戒心,日後才要真的取他性命?

若是這家人和下手之人沒有干系,為何昨夜會有人進他房間,他又為何在那人進房之後便失去了意識?醒來之時卻又精神飽滿,像是打了營養針似的?

馬琉璃十分驚喜。「叔叔,你可以講話啦?」

紀玉琢點了點頭。「喉嚨好了許多,如今言談不成問題。」

「太好了!」馬琉璃拍手道︰「恭喜你了,叔叔,幸好只是傷到喉嚨,若叔叔你是個啞巴就太可惜了,就像我小姨說的,叔叔你是個美男子,我在蘇月城里還沒見過比叔叔更好看的人哩!」

紀玉琢知道自己借用的這副身軀有一張過分好看的俊容,以及難掩的周身光華,走到哪里都會引起騷動,只不過他沒想到小小年紀的女童也會被男色所惑,看來這個家的家教挺不嚴謹的。

他神情淡然,未曾回應馬琉璃的溢美之詞。「妳還沒回答我,妳叫什麼名字?」

馬琉璃臉上笑意不減,問一答十地道︰「我叫馬琉璃,我弟弟叫馬麒麟,我們是雙胞胎。」

「琉璃—— 」紀玉琢點了點頭。「妳來時,是否見到此房中還有別人?」

馬琉璃搖了搖頭。「沒有啊,只有叔叔一個人。」

「那麼,妳有听說昨夜有誰進來我的房間嗎?」

馬琉璃笑嘻嘻的道︰「沒有耶!早晨在飯桌上沒人說起叔叔,是大家用完了早飯之後娘親才讓我送粥過來的。」

紀玉琢不禁對自己失笑,一個小丫頭能知道什麼?他又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麼來?

他意興闌珊地道︰「粥擱著吧,我想吃的時候再吃。」

「好。」馬琉璃識趣道︰「那我出去了,叔叔好好休息吧!」

紀玉琢想起什麼似的又喚住她,「對了,昨日穿碧水藍衫裙的姑娘是什麼人?」

那個姑娘身上有著淡淡桂花胰子的香氣,而昨夜那人推門進房之後,他彷佛也聞到了淡淡的桂花香氣……

「她是我姑姑。」馬琉璃咧嘴一笑,也不知為何,如今提到馬彩蒙是她姑姑,她會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過去分明沒有啊,而且她還曾經認為姑姑很不懂事,脾氣又大,做姑姑的竟常常跟他們做佷子佷女的生悶氣,讓她沒辦法打從心底想要親近姑姑,現在卻完全不這麼覺得了。

「妳姑姑?」紀玉琢沉吟道︰「妳姑姑會醫術嗎?」

馬琉璃搖頭。「不會啊!我爺爺才會醫術,我爺爺是個大夫,只是現在昏迷了……對了,我爺爺就是把叔叔你救回來的人。」

「哦?」紀玉琢有些意外。「妳爺爺為何昏迷?」

馬琉璃嘆了口氣。「我爺爺路見不平,為了救人而被人打到昏迷,幾個大夫看過都說沒救了……唉,不說了,我還要做繡活,我得走了。」

馬琉璃離開後,紀玉琢便離了床舒展筋骨,除了中毒,他並沒有受傷,一身的武功也還在,幸而他中的並不是什麼廢除武功的毒。

武功是他來到古代後最滿意的部分,原主為了強身健體與續命,自幼便在臥佛寺與住持大師習武,功夫不容小覷,而將原主送去臥佛寺是國師的意思,太後听聞若不將原主送到臥佛寺,原主便會夭折,縱然舍不得也只得將人送走,這也養成了原主較為孤傲的性格。

若非要弄清昨夜是怎麼回事,現在他大可一走了之,但是昨夜之事太過離奇,令他十分在意,若沒弄個清楚,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而能夠給他答案的,恐怕就是馬琉璃的姑姑了。

一家子的女眷都在敞廳里做繡活,馬彩蒙雖然也無可無不可的跟著一塊兒做繡活,但她多半時間是手托著腮在沉思,心中盤算的是另外一件事。

善源堂就這麼空著實在浪費,她想坐堂看診,可得先過家里這一關,她必須說服家人她有醫術,才能坐堂看診。

冷不防地,馬琉璃抬起頭來。「對了,姑姑,那位叔叔問起了妳耶。」

馬彩蒙听的一頭霧水。「什麼叔叔?」

馬琉璃理所當然地道︰「就是東廂房里的那個叔叔啊。」

譚杏兒嚇了一跳。「那公子能開口啦?」

馬彩蒙也有些驚訝,雖然昨夜檢查他的喉嚨並無損傷,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說話了。

「是啊,娘讓我給叔叔送粥,我們就聊了幾句。」馬琉璃笑嘻嘻地說道︰「那位叔叔沒問別人,就獨獨問起了姑姑。」

譚杏兒撇了撇唇,沒好氣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見色心喜,只喜歡漂亮的姑娘,不懂得看內涵。」

她承認彩蒙是長得比她好看,可那又如何?她覺得自己也不差啊!

馬琉璃露出一抹笑容來。「看內涵有何用?小姨妳又沒有。」

譚杏兒不客氣的拿桌上的柑橘丟過去。「死丫頭,妳欠揍是不是?」

馬琉璃妥妥的接住了柑橘,笑嘻嘻的剝了起來。「謝謝小姨送我柑橘吃。」

譚杏兒沒好氣道︰「死丫頭,倒是會接。」

馬琉璃抱拳,依舊笑嘻嘻的說道︰「小姨過獎了。」

馬彩蒙若有所思,突然問道︰「琉璃,那人問了我什麼?」

她有些不安,昨夜給他施了迷藥,他不會察覺什麼了吧?她突然汗毛直豎,覺得自己過分大意了。

「怎麼?妳對他有意思?」譚杏兒緊張的看著馬彩蒙。

譚澐娘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制止道︰「杏兒,妳別鬧了,人家向璃丫頭問起彩蒙,彩蒙當然要知道人家問了些什麼,這是禮數……璃丫頭,那人問了妳姑姑什麼事,妳快說。」

馬琉璃聳了聳肩。「也沒什麼,叔叔就問昨日那穿碧水藍衫裙的姑娘是何人,我說是我姑姑,就這樣而已。」

馬彩蒙松了口氣。「沒別的了?」

馬琉璃搖頭。「沒別的了。」

譚杏兒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他干麼要知道穿碧水藍衫裙的姑娘是誰,肯定是對彩蒙有意思。」

馬彩蒙沒說話,她莫名的想到了于卓。

穿越之後,她盡量逼自己不要去想現代的事,反正想什麼都沒有用了,她回不去,再想只是徒增失落,只是叫自己難受罷了。

可這一刻,她偏偏想到了于卓,想到了地震時他執拗的追問,她的心緊緊一縮,眼淚差點奪眶而出,為什麼要在那種時候問她那種問題,他最後的神情深深烙印在心中,叫她放不下……

「在下能否進去?」

听到門外動靜,四個大小女人同時抬頭,就見到紀玉琢立于門外,他光只是站在那兒就顯得渾身氣度非凡。

馬彩蒙眨了眨眼眸,又來了,那種難以抑制的心跳……

「進來!快進來!」譚杏兒喜形于色,熱切的說道,她甚至把身邊的凳子拉開,暗示他坐在她身邊。

紀玉琢邁步而入,但他沒有坐在譚杏兒拉開的凳子上,而是往馬彩蒙身邊落坐,馬彩蒙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她不由得抬眸看他,就見他眼里忽明忽暗,頓時令她的心跳越發的快了。

他,彷佛看穿她似的,彷佛知道什麼似的……

「公子是不是餓了?」譚澐娘有些慌張的起身。「快到飯點了,我這就去做飯……」

紀玉琢搖頭道︰「娘子別忙,我還不餓,只是在房里悶,出來走走。」

「在房里悶,那當然要出來走走啦!」譚杏兒不死心,她笑逐顏開,很是殷勤的給紀玉琢斟了杯茶。「公子請用茶,雖然眼下我們落魄了,不過這茶葉是先前買的,還剩下一點,倒是京城的上等貨……」

「落魄?怎麼說?」紀玉琢無可無不可的把玩著杯盞,但並未沾上一口。

譚杏兒嘆了口氣。「唉,就是親家老爺讓人給打到昏迷了,坐堂大夫全跑光,醫館不開門,沒有進項,坐吃山空,就這麼回事。」

雖然譚杏兒並沒有完整陳述,但紀玉琢稍一推敲便也能知道頭尾。

看來,那位救了他的馬大夫是馬家的經濟重心,他昏迷了,無法看診,馬家經濟也跟著出問題。

「不過,幸好前幾日給我們找到了營生。」譚杏兒喜孜孜的向他展示繡樣。「公子你瞧,這繡樣是不是很別出心裁?待我們繡好,肯定能造成轟動,搶購一空!哈哈哈哈哈!」

紀玉琢原本是敷衍的看著譚杏兒展示的繡樣和荷包半成品,突然間,他的朣孔猛然收縮,心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似的,整個人如遭電擊,呼吸跟著急促起來。「這繡樣是誰畫的?」

譚杏兒很是得意。「公子也覺得很特別是吧?」

紀玉琢胸口起伏不定,臉色十分難看。「我問妳這繡樣是誰畫的?」

譚杏兒目瞪口呆。好凶……美男子對她用吼的……好可怕……

「叔叔你怎麼了?」馬琉璃也是愣神,她眼中的美男叔叔,問話的方式太粗暴了一點。

譚澐娘連忙打圓場道︰「公子你別動怒,那繡樣是彩蒙畫的,全部都是彩蒙畫的!」

杏兒那丫頭說話老愛吊人胃口,她就知道早晚會有事,果然,惹人家公子不高興了吧?

「彩—— 彩蒙—— 」紀玉琢渾身一震,握住杯盞的手不自覺的越握越緊,他微薄的唇緊緊抿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在控制情緒。

廳里鴉雀無聲,半晌,他才口干舌燥的問道︰「誰是彩蒙?」

馬彩蒙瞬了瞬眼眸,蹙眉說道︰「我就是馬彩蒙。」

她也不知道他在激動什麼,這人由頭到腳都透著古怪,性格也很奇怪,時晴時雨,叫人捉模不定。

罷了,也沒必要捉模,他的毒已解,如今已能開口,還是快點讓他離開為妙,不然每每見到他總是心跳加快,她怕自己心髒出毛病。

紀玉琢看著她的眼神怪異起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微啞地問道︰「所以妳叫—— 馬彩蒙?彩色的彩,迷蒙的蒙?」

馬彩蒙點了點頭。「我叫馬彩蒙,彩色的彩,迷蒙的蒙,有什麼問題嗎?」

紀玉琢深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她也來了?

他媽的!老天在跟他開什麼玩笑?讓他與馬彩蒙一起穿越了,而他們都魂穿在他人身上,她的名字好歹還一樣,他連名字都換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記不記得前世的事,要他如何與她相認?若她記得前世之事,卻一樣不留余地的推開他,他要如何自處?

他按捺住自己心底浪潮洶涌的情緒,狠狠一口將茶喝盡,俊顏增添了一抹令人不解的狼狽。

「那叔叔你叫什麼名字?你都問了我姑姑的名字,也該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吧!」

馬琉璃的聲音將他從恍惚中拉了回來,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喉嚨說道︰「我叫紀玉琢。」

「紀?」馬琉璃唇角微揚,有些驚喜。「是咱們大錦的國姓耶,據說京城里有一半的百姓都姓紀,全是皇親國戚,那叔叔,你是京城人嗎?」

紀玉琢搖了搖頭。「我不記得。」

他決定要留下來,直到弄清楚馬彩蒙是否記得他,如今京城里誰要對他下手已不重要了,他必須待在馬彩蒙的身邊,必須知道她是因為有前世記憶才畫出那些繡樣,還是單憑本能畫了出來。

「不記得?」馬琉璃很是驚訝。「你不記得你是哪里人?那……叔叔,你家在哪里,你記得嗎?」

紀玉琢很篤定的說道︰「我只記得我的姓名,其余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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