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嘴小悍妻 第十一章 為夫君討公道 作者 ︰ 綠光

迷迷糊糊張眼,瞧著貼在眼前的胸膛,齊墨幽眨了眨眼,嚇一跳的瞬間手已經推了出去,瞬間傳來一聲悶哼。

幾乎同時,她清醒了,也意會她把誰給推下床。

「齊墨幽!」他怒吼著站起身。

她嚇得卷起被子滾向內牆,衛崇盡立刻撲向前,一把將她抓進懷里。

「跑哪去?你以為你跑得了?」他掀開被子,硬逼著她露出臉。

「你先去穿衣服……」她羞赧得不敢張眼。

雖然她假裝沒看到,可還是看到了……她怎會又把他給推下床了?

「不穿。」他粗嗄喃著,吻上她粉女敕的唇,大手已經滑進被子里頭,攫住了她柔軟的酥胸。

齊墨幽小臉漲紅,不斷地推拒著。「不成,已經天亮了,畫瓶她們都在外頭候著,你趕緊起來。」

「我沒叫進,她們誰敢進來?」他俯首,吻住粉色的蓓實。

她不自覺地輕吟了聲,嚇得趕忙捂住嘴。

「捂什麼?」他壞心眼地拉開她的手,濕熱的舌不住地舌忝弄著。

「你不要……天亮了!」羞到極致,她驀地擒住他的手,一把將在他反制在床上。

「……這景致挺不錯的。」他沙啞喃著,目光落在她欺霜賽雪的胴體上。

齊墨幽羞得險些尖叫出聲,只能趕緊卷著被子逃往淨房。

衛崇盡也沒壞心到沒心沒肺地跟到淨房逗她,可瞧她剛才那羞怯的模樣就心癢難耐,不得把她給壓回床上。

但,終究他還是忍住了,起身穿上衣服,讓人進來收拾房間,順便傳膳。

他坐在榻上等著,可好半晌等不到她出來,只好去敲淨房的門。「娘子,你是不是太累,要相公伺候?」

瞬間,門板打開,露出她噙怒卻又紅暈未褪的嬌羞模樣。

衛崇盡貝起唇,笑得又邪又壞,一把將她抱進懷里,直接帶到榻邊,剛好早膳已經端進來,他便親自服侍,給她布菜。

「我呢,吃食方面向來隨興,你要是有什麼吃不慣的,盡避跟廚房要你喜歡的。」他邊說邊給她夾菜。

「不用了,我吃得也簡單。」她嘗著小米粥,覺得味道還不錯,余光瞥見窗外的天色,不禁道︰「得去給公爹敬茶,這時候會不會太晚?」

「天曉得呢?我倒覺得不用在意他。」

「不管怎樣,他還是你爹。」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是。」小時候,他曾希望有爹,可是在震北大將軍府里听了太多關于衛和的惡形惡狀,再加上他回鎮國將軍府時見證了那人的愚蠢盲目,便打從心底希望那人不是他的爹。

「不管怎樣,他就是,你既然在朝為官,就不該有落人口實的機會。」

衛崇盡瞅了她一眼。「怎麼我覺得像是夏燁在跟我說話?」有那家伙耳提面命就很夠了,再添個人說同樣的話,他耳朵會長繭。

齊墨幽愣了下。「我跟他像嗎?」夏燁是個會讓姑娘家都自慚形穢的美男,她並不覺得自己比得上他。

「說話挺像的。」總是把他當弟弟訓,偏偏他才是年紀最大的那一個。

「喔。」許是這麼丁點相似,她才會成了他唯一喜歡的姑娘家吧。

沒有什麼該不滿的,可她心底就是有那麼丁點不舒坦,大概是她愈來愈貪禁,想要的愈來愈多。

「怎麼了?」衛崇盡瞧了她一眼,盡避她神色沒什麼改變,但他就是知道她有點不高興。

「沒什麼,只是在想昨晚有個婆子說將軍夫人想見我,你覺得我該怎麼做較妥當?」她不再深思,轉移了話題,希望他給個準話讓她好做事。

衛崇盡嗤笑了聲。「這個將軍府里哪來的將軍夫人?」

「我不算嗎?」

他愣了下,隨即放聲大笑。「我倒給忘了,你說得對極了,你是這將軍府里唯一的定遠將軍夫人。」

定違是皇上賜的頭餃,他實際上是領著神樞營,外人叫他都督或大人,喊他將軍的倒不多,教他一時都忘了自己還有這個頭餃。

齊墨幽沒好氣地睨他一眼,再問︰「你的薪俸都放進公中嗎?」

「一半吧,總不能落人口實,盡避我不太願意這麼做。」

「另一半呢?」

衛崇盡笑眯眼。「得,想查我的帳是吧,過兩日得閑了我讓夏燁把帳本拿過來。」挺好的,有人替他管帳,這代表他倆更進一步了吧。

「什麼意思?」為什麼他的帳本會在夏燁那里?

「很多年前,我就把我娘一部分的嫁妝拿出來交給夏燁打理,那家伙很會鑽營,做了好幾門生意,我因而賺了不少。」

齊墨幽微攢起眉,忍不住道︰「可是當初舅舅從柳家調了一些管事給我時,特地調查了京城幾個富商,里頭並沒有夏燁。」

「當然查不到他,你不知道那家伙精得像鬼,哪里會留半點把柄給人,就好比也沒人知道慶豐樓是他的產業之一。」

經他這麼一說,她不禁想起當年救他時,他要爹差人去慶豐樓通報一聲,隔天夏燁就上門了……他倆之間的緣分那麼深,他對夏燁的信任更是無話可說,想必兩人之間的情感是無一人能介入的。

衛崇盡徑自說著年少的夏燁是如何運用人脈經營,又是如何聯合族人共同打理,說得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等到說痛快了,一抬眼就瞧見齊墨幽落寞黯然的神情。

「又怎麼了?」怎麼齊家妹妹臉色這麼多變?

「沒事,我只是在想家里的中饋懊怎麼處理,是不是由我出面主持?」齊墨幽神色一整,話題轉得自然又不突兀,畢竟是剛進門的新婦,又是家中唯一的女主人,掌中饋再合理不過。

「照理是該如此,但人家給不給我就不知道了,話再說回來,你要蹚這渾水嗎?」說真的,迎娶她,他真沒想那麼遠,不過是想將她護在羽翼之下,兩個人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我是你的妻子,掌中饋是我的本分,怎麼算蹚渾水?」

一句我是你的妻子,讓衛崇盡嘴角勾彎。這話說得他心里飄飄然的,得教她得閑時多說幾次才行。

「行,這府里你說了算,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好。」她乖順應著,心里已有了盤算。

在兩人用飯到一半時,秦姑姑掀簾進房,問著,「小姐,外頭有位周嬤嬤,說是余姨娘派來的,詢問小姐是否要過去奉茶了?」

衛崇盡濃眉一攢,俊臉凜冽,齊墨幽往他手上輕按了下。「我去瞧瞧,你繼續吃。」

見她跟著秦姑姑走了,衛崇盡哪有心思用飯。待走到簾子旁,就見她已經坐在主位上。

周嬤嬤走向前,行禮的動作只做了一半,就問︰「少夫人,咱們姨娘派老身過來問問,時候已經不早了,也該過去奉茶了吧?」

衛崇盡微眯起眼,有些人就喜歡撈過界,平時他懶得理,偏偏愛拿脖子往他劍上靠,分明找死。

「秦姑姑。」齊墨幽瞧也不瞧周嬤嬤,只看了秦姑姑一眼。

秦姑姑立刻向前,毫不客氣的打了兩個巴掌,響亮得讓跟著周嬤嬤一道來的兩個小丫鬟當場傻了眼,周嬤嬤被這兩個巴掌打得簪落發散,整個人都跌在地上,神情茫然得緊,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衛崇盡不自覺撫上自己的臉,心想,原來這位姑姑以往待他挺客氣的。

「老家伙,你喊我家小姐一聲少夫人,卻是上下無別、主僕不分,掌嘴兩下是教你規矩,下回再犯,十個大板。」秦姑姑面無表情似玉面羅剎,居高臨下地睨著周嬤嬤,像是瞧見丑陋的蟲子。

「還有,回去告訴你家姨娘,姨娘就要有姨娘的樣子,不就是個奴,沒有資格過問主子們的事,膽敢再犯,一樣十個大板。」

周嬤嬤懵了一會,听秦姑姑將自家姨娘說得如此不堪,正打算找她理論,誰知道一張口,牙竟掉了兩三顆,血都噴出來了。

「把人拖出去,下回再無通報就膽敢踏進這院子,先領五個板子!」秦姑姑一聲令下,候在外頭的粗使婆子已經入內,直接把周嬤嬤拖到外頭。

秦姑姑一回頭,便見齊墨幽攢著眉若有所思,向前一步問著,「小姐,是奴婢處置得不妥嗎?」

「不,秦姑姑做得很好,只是……罰得太輕。」

此話一出,嚇壞了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丫鬟嬤嬤。

「奴婢知道了,下回會再加重。」

「亂世用重典,後宅亦是。」不過是個姨娘身邊的婆子,竟敢對府里的正經主子不敬……這要是不稍稍整治,怎麼成呢?

話才說完,她听見拍手聲,驀地回頭,就見衛崇盡打了簾子出來,教她瞬間羞紅了臉。

「不是要你繼續吃飯的嗎?」他到底看了多久,看了多少?

「原來齊家妹妹還是一樣凶悍。」跟當初听見她恫嚇齊化幽一樣,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嘛,在他面前裝什麼知書達禮,多無趣。「這個樣子好,人本該活得自在,何必裝什麼嫻雅婉約。」

齊墨幽捉緊了嘴,羞惱得想發作,可他是她最喜歡的人,她哪舍得罵他兩句,所以她乾脆不吭聲,直接回房。

「怎麼又把爪子縮回去了?你偶爾也該亮出來讓我瞧瞧。」衛崇盡苞在她身後,迫切渴望看到她亮爪子的狠樣。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還吃不吃飯?」

「再凶狠點。」聲音太軟綿無害了,只會害他想再把她壓上床。

「……」是打算逼她,把他當成齊化幽不成?

等兩人到正院奉茶時,早已經日上三竿了。

一踏進偏廳里,齊墨幽抬眼見坐在主位上的兩人,她有一瞬間的錯愕,只因余氏並不如她想像中的妖艷奪目,反倒像個小家碧玉,有雙迷蒙的眼,看似無害,卻能讓衛和寵妾滅妻。

至于衛和,她的公爹,此刻正黑著臉。

她略思索了下,走到衛和面前,二話不說就跪下。「媳婦來遲,還請公爹恕罪。」

此舉教衛和嚇了一跳,原本他听了余氏哭訴她讓下人打了她身邊的嬤嬤,正打算跟她問罪,誰知道她一來就跪下請罪。

「起來!做什麼?」

衛崇盡惱火地要將她扯起,她卻是動也不動。

「是媳婦不對,來遲了就該道歉。」她說話時,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衛和。

衛和直睇著她,想起她的父親齊徹,當年兩人也常有往來,可齊徹早已經戰死沙場……

「起來吧,不過是來遲,哪有什麼不對?」

「謝公爹不怪罪。」齊墨幽先做足了禮數,才讓衛崇盡拉她起身。

不等余氏身邊的丫鬟端茶,她一個眼色,畫瓶便將茶盤遞上,她接過送到衛和面前。

「這是當初皇上賜香衙匾額時順便賜下的貢茶,公爹嘗嘗。」

衛和接過一嘗,哪怕他不品茶也知道這茶確實是自宮中來的珍品,朝她微點頭示意,然而這才發現茶盤上只有一杯茶。

「怎麼只準備一杯茶?」他沉聲問著。

「難道媳婦準備錯了?」她佯訝道,在衛和要再開口之前,搶下一城。「婆母早已不在,媳婦自然是只準備公爹的茶,有錯嗎?」

衛和張了張口,卻是反駁不得,可身邊的余氏抿了抿唇,難掩失望地垂下臉,教他忍不住開口道︰「你婆母雖已不在,可還有個姨娘在,你應該——」

「公爹,自古以來,姨娘就是妾,妾就是奴,這天底下有主子跟奴婢奉茶的道理嗎?」

她不解地問著,沒有一絲嘲諷不滿。「家母尚在時是如此教導媳婦的,難道家母教錯了?」

接連幾句話堵得衛和老臉漲紅,卻想不出半句話反駁。

一旁的衛崇盡則是死命地抿緊嘴,就怕一個不小心笑出聲。

好個齊家妹妹,原來她是如此伶牙俐齒,這看似奉茶,實則替他討公道,這好丫頭可真是疼他。

「還有,媳婦既已入門,往後就是衛家的人了,自然該分擔家務,不知道家里的鑰匙對牌該找誰拿?」

余氏聞言,眸子閃過一抹歹毒,不敢相信新婦進門的頭一天竟想跟她搶中饋!

衛和據了據嘴,道︰「中饋一事都是余姨娘理著,就不用你……」

「公爹,家中中饋必定是由家中女主人掌理,婆母已逝,公爹未再續弦,暫交余姨娘倒也無可厚非,可如今媳婦已進門,豈有再讓余姨娘理中饋的道理?這不管在哪里都是說不通的,要是傳到外頭,可是會讓人話病的。」

衛和想再說什麼,齊墨幽又搶白道︰「媳婦認為,余姨娘陪伴公爹許久,合該隨公爹頤養天年,怎好再讓余姨娘操勞家務?」

衛和一想,似乎頗有道理,便道︰「那便這麼著吧。」

他回得太快,快到余氏壓根沒機會阻止,氣得渾身直發顫。

齊墨幽勾彎了唇,朝他福了福身,再對著余氏。「那麼,一會再請余姨娘把一應鑰匙對牌和帳本都送過來,我會一一核對。」

余氏收整神色,笑著應下,可藏在寬袖里的手握得死緊。

「既已奉完茶,媳婦先退下,不叨擾公爹休息。」話落便拉著衛崇盡一道離開,可才踏到正院外,發覺衛崇盡緊抿著唇。「衛家哥哥覺得我做得太過了?」

衛崇盡不語,拉著她加快腳步,直到回了自己的院落,他才放聲大笑。「衛家哥哥?」

莫非之前他在憋笑?

「真是痛快!我從沒見過他們兩個吃鱉的模樣,你今兒個敬茶敬得真好,根本是敬到我心里頭去了。」今日這些話要是由他說,他爹斷然不吃這一套,可是由她說,那是任誰都反駿不得,難怪一早問他中饋的事。

瞧他笑得開懷,她也跟著笑眯眼。「我算客氣了,往後多的是機會慢慢收拾她。」

她敢裝出無害的小女人模樣,卻在背地里買凶殺人……當初衛崇盡受了那麼重的傷,僥幸沒死,她竟還敢買通人進侯府下毒,對于那種人根本無須客氣。

「我的娘子真是疼我。」衛崇盡一把將齊墨幽摟進懷里。

「這哪是疼?」不過是替他出口氣,況且她什麼都還沒開始做。

「我從小就沒人疼,你不疼疼我?」他喃喃著,已經將她給抱上床。

「沒人這樣疼的,天色很亮,你……不要這樣。」她驚喘著,不住地抗拒,羞得快要死掉。

「要不你亮亮爪子讓我瞧瞧。」如果她待他可以像待齊化幽一般,他會覺得她與自己更親近了些。

「我哪來的爪子?」

「嗯……那就先亮我的爪子。」壓抑的粗啞嗓音過後,爆開齊墨幽羞惱的罵聲——

「衛崇盡,你不要臉!」

「挺好的,再多罵點。」

「你……」她可以揍他嗎?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衛崇盡放著婚假,兩人如膠似漆地纏在一塊,哪怕是回門日,他還是黏著她不放,教齊墨幽羞得無臉見人,然而看在齊家人眼里卻是樂見兩人甜蜜。

傍晚兩人回到鎮國將軍府時,才剛下馬車,就有人快馬到來。

衛崇盡听那人低語了幾聲,回頭便對她道︰「墨幽,我有點事,一會就回來。」

「我知道了。」她乖順地應著,目送他跟那人快馬離開才進府。

回院落的路上,迎面有個男人走來,乍看之下和衛崇盡有幾分相似,走近了才發現相似的只有眉眼,一身流里流氣完全糟蹋了那雙眼楮。

「這是哪來的美人兒?」

齊墨幽攢緊秀眉,哪怕是頭一次見面也猜得到他必定是余氏所出的庶子衛崇興,那個傳言中胸無大志又游手好閑的紈褲。

多看一眼都嫌髒了眼,齊墨幽越過他,豈料他手竟然往她肩頭一搭,她想也沒想地扯下他的手往他背後反折,然而卻听見啪的一聲,隨即他爆出殺豬般的哀嚎聲。

「你這是在做什麼!」

衛崇興的兩名小廝沖向前來,齊墨幽卻毫不客氣一腳踹一個,將兩人都踢到天邊去,再淡淡地回頭道︰「畫瓶,去請劉大夫。」

「是。」

齊墨幽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衛崇興,不解地喃喃自語。「怪了,怎麼這樣就折了?」難道她力氣又變大了?

等到衛崇盡一回府,就見齊墨幽可憐兮兮地噙淚坐在偏廳里,而他的父親則溫聲勸著她。

這是什麼情況?

「相公。」齊墨幽一見他,淚水直打轉。

衛崇盡揚起濃眉,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今日回家時,我在回院落的路上遇見一名男子,因為沒見過,不知道他是誰,誰知道他竟然踫我,我嚇著了就推了他一把,哪知道大夫竟說他的手斷了……」齊墨幽滿臉愧疚地道︰「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二弟,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推他的。」

「不關你的事。」衛和嘆了口氣道︰「既然崇盡回來了,你先跟他回去吧。」

「可是,我該去探視二弟……」

「我去就好。」听完始末原由的衛崇盡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回去,我到他院子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都听相公的。」

衛崇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覺得她今天假得真厲害,他幾乎肯定衛崇興的手絕對是她折斷的,但是他不會怪她,反倒會夸她干得好。

而且,等一下他會順手折了另一只手,看往後衛崇興還敢不敢亂踫人!

于是就在齊墨幽回到院子時,听見遠處傳來殺豬的聲音。

一听見聲響,余氏立刻沖進房里,就見衛崇盡站在床邊,冷眼看著衛崇興滿床打滾,不斷哀嚎。

「你對他做了什麼?」

「沒有,我只是看看他的傷勢,不小心踫到他另一只手,哪知他叫成這樣,他的身子也未免太弱了些。」衛崇盡皮笑肉不笑地道。

余氏一見衛崇興原本好好的那只手已呈現不自然的彎折,就知道是他下的毒手。「你這個沒天良的,竟然這樣對待自己的弟弟!」

「這話听來好笑,你都能用更狠毒的手段待我,怎麼我就不能這樣待他?想來我也真傻,當初你對付我,我怎麼沒想過對付他?」

那是因為他認為與衛崇興無關,自然不會對他下手,可他敢調戲墨幽……折了另一只手,剛好而已。

「你……」余氏指著他,見他突地走近,她才驚覺現在的他高大昂藏,不再是當年的少年郎。

「我告訴你,不是只有你兒子才是寶,你殺別人的兒子時,怎麼不擔心你兒子會先沒命?」衛崇盡聲低如魅,神色冷凜懾人。「別逼我,我絕對比你想像中要來得狠,你只要敢動我的人,我就將你兒子凌遲至死。」

余氏怔在原地,直到他離開都還沒回過神。

良久她才打了個激靈,後悔當初讓他有機會離開京城,如今要除去他怕是難了……可如果不將他除去,她和兒子要如何成為鎮國將軍府的主人?

衛崇盡的婚假還沒過完就被急召進宮,齊墨幽終于有了空閑騰出手處理將軍府里的下人,除了余氏自己的和衛和用慣的下人,其余的婆子丫鬟幾乎賣了泰半,再從牙人那里補了缺額。

至于帳本,她早就看完,抓出了許多筆帳目不合,但她沒打算拿這些帳目找衛和主持公道,她的目的只是要把余氏逼進她的小院子里,余氏要是安分,她會讓她頤養天年,要是作亂……她倒想看看她能作亂到什麼地步。

「小姐,余姨娘的人溜進廚房里了。」采瓶進了房內悄聲說著。

「終于來了。」齊墨幽輕點著頭,把桌面的帳本收一收,從隔間的箱籠里取出一把長劍。「走吧。」

「是。」采瓶雀躍不已地跟著。

待兩人來到廚房,一名丫鬟已被廚房里的廚娘給綑在廚房外的空地。

「就是她?」她問著看管廚房的林婆子。

「是的,少夫人,就是她偷偷模模地進了廚房,奴婢讓所有人都留了心眼,在她從衣服里頭掏出一瓶藥時,咱們就把她制住了。」林婆子說完,趕忙將藥瓶呈上。

采瓶接過了藥瓶,打開聞了下。「小姐,是砒霜呢。」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齊墨幽轉而問著被綁住的丫鬟。

「分明就是少夫人和這些人聯合栽贓奴婢,少夫人不如將奴婢押到將軍面前,咱們在將軍面前說分明!」那丫鬟一副自己遭栽贓的委屈和不滿。

「你說,我就得辦,到底誰才是主子,你嗎?」齊墨幽好笑問著。

「奴婢雖然只是奴,但不能被人栽贓,卻連替自己申冤都不行吧?」

「嗯,我喜歡伶牙俐齒的人,可惜,你跟錯人了。」齊墨幽嘆息了。

其實她是個很愛才的人,因為她需要很多有才干的人幫她做事,不管是男女,只要是有本事的,她就想加以培養。「采瓶,給廚房的人打賞。」

「是。」采瓶應著,從懷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這里頭有五十兩,是少夫人給各位喝茶加菜的。」

林婆子一接過手,不敢相信才做這麼點小事,少夫人出手竟這般闊綽。

「你們應該知道少夫人就是香衙的老板,香衙日進斗金可不是假的,只要忠于咱們少夫人的,賞是絕對不會少的。」

「好了,把她押走吧。」齊墨幽怕她說得太過,趕忙阻止。

「是。」采瓶一把將人給拖起來,畢竟她從小苞在小姐身邊,多少跟著強身健體,手勁自然比一般的丫鬟要強得多。

「你要把我押去哪?」

「當然是把你押到余姨娘那邊。」齊墨幽很好心地告知。

那丫鬟一听,安心了不少,心想余姨娘肯定會幫她的,孰料——

「如萍,你怎能做出這種事!」

當齊墨幽把人押到余氏的院子,說明來龍去脈後,余氏卻直接給她定了罪,且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你常在我跟前數落少夫人的不是,我跟你說了少夫人才是正經主子,不得無禮,豈料你卻冥頑不化不受教,如今犯下這事,我也保不住你。」

如萍傻眼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她竟把罪都推給自己。

「余姨娘,明明是你要我這麼做的,你怎麼可以——」

「你胡說什麼?我平日里是如何待你的,為何你卻反咬我一口?」余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淚水如斷掉的珍珠,教一旁的齊墨幽看得嘖嘖稱奇。

她認為自己也挺會作戲的,卻不及她的萬分之一,不當戲子真是可惜了。

「不是……我……」如萍張了張口,卻不敢再替自己辯駁,畢竟她爹娘的身契還在余氏手中。

「少夫人,這丫鬟就任憑你處置了。」余氏拿出如萍的賣身契交給她。

齊墨幽捏著薄薄的那張賣身契,交給采瓶後突地一把抽出長劍,嚇得余氏連退數步,踩到裙擺跌坐在地。

「其實,這事到底是誰干的,咱們心知肚明,就好比你從多年前便一直要置我相公于死地一樣,我今天來也不是真心要討公道,拿一個丫鬟殺雞儆猴,我純粹就是來警告你的。」

「你、你你……」閃動青光的長劍突地落在自己面前,余氏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

「余姨娘,承謹侯府是紫紮實實的武將出身,跟鎮國將軍府里的繡拳花膝不一樣,我十歲的時候就動手斬殺人,那是因為我二嬸派人要殺我弟,我是不得不反抗,相同的,只要有人膽敢對我或我夫君下毒手……」她沉吟著,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削去余氏的鬢發。「下一回,至少會再深入一寸,懂不?」

余氏哪里還說得出話,她剛剛甚至能感覺到長劍掃過臉時的風。

「走了。」她瀟灑地收劍入鞘。

「小姐,就這樣?」采瓶難掩失望地道。

「不然呢?」真的要她血濺這里?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新嫁娘,才嫁沒幾日就見血,不是好事吧。

采瓶無聲嘆了口氣,跟在她身後,卻見齊墨幽停下腳步,不由雙眼一亮,難道還有續章?

「你在想什麼?還不把人帶走。」她指著還跪在地上的如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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