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不二嫁 第十四章 作者 ︰ 莫霖

保羅走到床邊看著沈懷望,幾天前他就已經清醒,但睡了快一個月,清醒時反而更顯疲累,直到現在,他的眼楮才能完全張開,聚集視線看著天花板,當然也看見了這個他昏迷前親口對他托付一切的人。

這幾天他雖然清醒,卻始終不曾開口說話,保羅于是開口喊他,想看看他能否回應,「沈先生?」

「保羅……」沈懷望看見保羅,當然認出了這個年逾五十的白人男子就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他甚至將一切都托付給了他……

包括致芳……致芳?

「保羅?保羅……」語氣略顯激動。

「什麼事?我就在這里啊!」

沈懷望舉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他,保羅不明就里,只能上前任由對方抓住自己的衣袖。

「沈先生,您怎麼了?」

「致芳……致芳呢?」

「……」糟糕,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听說你就是懷特.威斯里.格魯曼的女人?」

還是沒有回話。

「听說你這陣子一直在調查懷特.威斯里.格魯曼的案子?有什麼結果,願不願意分享讓我們知道?」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什麼意思?」

陸致芳冷冷一笑,「先告訴我,你們是中情局的人嗎?」

對方深吸一口氣,所有笑容都消失了,「你果然什麼都知道了。」

「可以這麼說。」

「所以你應該知道,懷特.威斯里.格魯曼惹到的不是普通人……」

「沒錯,你們不是普通人,都是人渣。」

「你閉嘴!」

旁有個人重重甩了陸致芳一巴掌,她頓時滿眼昏花,嘴角跟著沁出血來,但她依舊不退縮,眼中的憤怒與狠勁也不曾稍減。

「如果你以為我們會對女人手下留情,你可能弄錯了。」為首之人笑了笑,「多年來我們奉派在海外暗殺許多重要人士,不分男女,只要有必要,我們都不會留情。」

「只因為格魯曼集團決定不再配合你們干這種骯髒事,你們就要殺人嗎?」陸致芳憤怒狂吼。

「格魯曼集團沒有選擇余地,他們不是作為我們的伙伴,就是作為我們的敵人,而他們顯然選擇了後者,所以會有這樣的結果,不能怪我們。」

「放屁,你們這些無恥的家伙……」

「夠了,我沒時間跟你多說,我現在只問你兩件事,第一,」語氣頓了頓,「你查出了哪些消息,見過哪些人,一一說出來;第二,剛才你跟紐約時報的記者見面說了什麼?」「你們想做什麼,只要我見過的人,你們都要殺掉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少說廢話,快說。」

「無可奉告。」

對方顯然失去耐心,對著手下一使眼色,然後轉過身,幾個人就上前對著陸致芳一陣拳打腳踢。

陸致芳痛苦得蜷縮在地上,只能伸手護住自己的頭,避免頭部受到傷害,正因為如此,對方好幾腳踢到她的胸口,甚至踢中她的月復部,讓她月復部一陣劇痛。

—陣拳打腳踢後,陸致芳全身氣力放盡,癱軟在地,她的臉上又青又紫,鼻血直冒,嘴角甚至也流出鮮血。

最恐怖的是,她的月復部不斷傳來劇烈疼痛。

一名手下將陸致芳抓起來,逼她挺直身子。她全身痛楚不已,眼神依舊銳利,直盯眼前的男人,讓對方被看得全身都不舒服。

「我告訴你,我並不是這麼殘忍的人,我也不想打女人,你老實說,就可以少受一點苦。」

陸致芳淡淡一笑,「如果連跟我見過面的人你們都不打算放過,你們會放過我嗎?」

似乎被說中,對方零時啞口。

「其實你們今天本來就打算要殺了我,對吧?」

「女人這麼聰明,真不是一件好事。」言下之意,算是承認了她的話。今天將她抓來這里,不管有沒問出所以然,他們本來就決定要滅口,以絕後患。

「你們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嗎?」

「什麼意思?」

不回答他,「你們以為真的沒人知道我來這里嗎?」

皺眉,四人彼此互望,又看看四周,想確定沒人跟著,就在此時,陸致芳使勁全身氣力,推開箝制住她的人,向後一退,摔倒在地。

「抓住她。」

她不試著逃走,反而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迅速按下拍照功能,對著眼前四人就是一拍,將四人的容貌清楚記錄。

「你做什麼?」

「我的手機開了定位功能,今天一整天我去了哪些地方,只要上網都可以查到。現在我也拍了你們的照片,只要我按下按鍵,照片立刻上傳到臉書,只要對一下時間,就可以知道此時此刻我跟你們在一起,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們想你們逃得過嗎?」

對方面露驚恐,就在此時,陸致芳迅速按下按鈕,傳來清脆悅耳的按鍵聲,照片果然上傳,眼前四人更是慌亂。

「該死的賤女人。」

其中一人拔出槍,似乎想要當場殺了她,但為首之人趕緊制止,他怒瞪陸致芳,「今天放過你,你最好保佑自己可以逃到天涯海角,不然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你,走!」

四人迅速消失在眼前,陸致芳一松懈,全身癱軟在地,手機也掉在地上。她不停喘息,想要多汲取一些氧氣,證明自己還活著。

然而下月復部的疼痛如此劇烈,連帶讓她呼吸都跟著困難。倒在地上的她已經四肢癱軟,更別說站起來。

甚至她可以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正從雙腿間汩汩流出……

沈懷望費盡全身氣力,終于從病床上爬起來。天知道這有多困難,他昏迷至少一個月,才剛蘇醒的他,別說起身活動了,就連要動一動手腳都不一定使得上力。

可是他憑著直覺,憑著這些年與致芳的默契,他真的可以感覺到致芳可能出事了。

別問他有什麼證據,那就是心靈相通。

听到保羅說這段時間致芳一直四處調查有關這起事件,他就繃緊神經。他知道原委,當然知道那些人的狠勁。

致芳怎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些人連他都不想惹,能避則避,致芳到底在想什麼……

拔掉手臂上的點滴管,沈懷望氣喘吁吁的站立在病床邊;一旁保羅還在著急,急到跳腳,看著沈懷望明明才剛醒過來就想要走出醫院。

他現在不只身體還無法承受四處奔波的痛苦,光是他身上因為爆炸燒傷留下的傷痕都還沒痊愈,更別提長時間昏迷,身體一點活動力也無。

另外更嚴重的是,沈懷望費盡心思,冒了這麼大的風險,這才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他現在如果要離開醫院,那群人很有可能發現他的蹤跡,知道他並未死亡,這樣一來會不會再度讓他陷入危險中,那些殘忍的攻擊會不會再卷土重來?

沈懷望往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讓他氣喘不已,太久沒活動的身體連走幾步路都無法承受,身上的傷勢更不斷扯痛,讓他皺緊眉頭。

保羅攔住他,「沈先生,拜托,千萬不要做傻事。」

「致芳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可是你才剛醒過來,身上還有傷。」

「我管不了這麼多。」額頭上漫著汗水,臉色轉為蒼白。

保羅還想勸,「可是那些人會不會因此知道你還活著,又跑來傷害你……沈先生……」

沈懷望終于停下腳步,卻沒改變心意,他看著保羅,「你說,致芳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她是想把事情調查清楚,不希望你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她是為了我?」

點頭,「當然,夫人……其實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好幾次問得我無法招架,後來她甚至自己跑去調查,我想她現在應該也已知道幕後元凶是誰了……」

沈懷望苦笑,「這就是致芳……」她永遠可以很冷靜的去做任何事,不管這件事有多瘋狂。

現在他也知道致芳願意為他做這件瘋狂到了極點,簡直是在自殺的事……既然如此,他怎麼可以繼續躺在這里當作沒事一樣,看著致芳遭遇危險?

那就是致芳所展現在乎一個人的方式……他早就知道了。「保羅,幫我,我必須去找她……她可能出事了……」

「可是你的身體……」

「我沒事……這麼嚴重的傷我都活下來了,上帝還不想要我的命……可是現在致芳有危險了……」

保羅左思右想,「好吧!我帶你去。」

于是保羅護送沈懷望離開醫院,他們還面臨了醫護人員的強烈反對,甚至警告沈懷望身上的燒燙傷可能二度感染,原本已保住的小命更可能再度被死神奪走。

保羅當然知道,可是沈懷望不管,他堅持要離開醫院,于是他換下病服,搭著電梯來到醫院地下室,在那里等保羅將車子開來,然後從地下室離開。

保羅坐在前座開車,沈懷望坐在後座,利用保羅的電腦開啟追蹤程序,查看致芳的手機目前在哪里。

「前面左轉。」

現在他只能祈禱致芳沒把手機丟了,不然一切只是徒勞。這是保羅為致芳特別準備的手機,可以定位,遠端電腦也可監控手機所在位置,藉此確保致芳的安全。

當然這也是沈懷望的要求,保羅都有做到。現在他們只能寄望致芳的運氣夠好,那女人安然無恙,一切依照他的計畫進行。

他的計畫……說來話長,到目前為止都照著他的想法進行,唯一的變數反而是致芳那聰明過了頭的女人。

一個女人又聰明又有勇氣,值得嘉許,卻同時也讓人頭痛。

早在事情發生之前,沈懷望確實一度考慮過要不要告訴致芳整個計畫,卻害怕自己提早揭露的舉動反將致芳卷入紛爭中,因此他選擇暫時封口,等事過境遷,危機過去,才打算告訴致芳。

沒想到那女人竟為了調查他遇害的事,獨自涉險,為了他,她闖入這整起危機中,這也違背了他一開始將她隔離在危險之外的目標。

「繼續往前開,前面有一間工廠,然後你就停在那里。」

保羅踩下油門,車子往前奔馳而去,數分鐘後,車子停在路邊。沈懷望透過車窗向窗外望去,這里已是市郊,眼前是一座破舊的工廠。

保羅還來不及勸沈懷望別下車,讓他下去找人,沈懷望已搶先一步打開車門,走出車子。

沈懷望靠在車旁看著四周的環境,他的身體還很疲累,傷口也依舊疼痛,但至少可以行走,或許所有的動力都來自于對致芳的擔心。

保羅也下車,「沈先生,你……」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定位系統顯示,致芳就在這一帶。保羅,我們分頭去找。」

「你一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趕快把人找到。」沈懷望更擔心的是,致芳的手機已跟她的人分開,如果真是如此,致芳很可能已不在這里。

「各自行動吧!」

保羅無奈,只能趕緊從另一邊去找。

沈懷望則邁開步伐從另一個方向著手,他走進巷子里四處查看,嘴里也邊喊著,「致芳,你在這里嗎?」

他故意用中文喊著致芳的名字,希望藉此喚起她的注意。當然,也很有可能致芳現在正在對方手中,他這般喊叫,很可能同時也喚起對方的注意,因此讓自己再度陷入險境,這陣子所有的計畫全部失敗。

但是到了這一刻,想起致芳可能遭遇的傷害,沈懷望真的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憂心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那甚至是一種恐懼,一種深切到胸口不斷疼痛的恐懼。

他好像曾經經歷過這種恐懼……當年媽媽出車禍在醫院斷氣前,他就經歷過這種恐懼,一種失去此生摯愛,眼前一片灰暗的恐懼。

「致芳——陸致芳——」他甚至放聲喊叫。

小巷子走到底,他推開巷底通往工廠的小門,發現里面一片黑暗,一點光線也沒;對著里頭喊著陸致芳的名宇,也沒人回應。

他失望的走出巷子,身上的傷口開始泛著痛楚,有些傷口還未痊愈,似乎又繃裂了,他感覺到傷處似乎一片濕潤,開始沁出鮮血。

但他不以為意,繼續尋找,他走出巷子,繞過工廠正門來到另一側,發現那里也有條小路,小路盡頭竟通往一片小樹林。

沈懷望緩步走著,盡管心急,盡管逼著自己打起精神,卻敵不過身體自然的反應,他其實已沒什麼力氣了,每走出一步都讓他滿頭大汗,甚至氣喘如牛,現在的他應該繼續躺在床上休息。

「致芳……你在哪里?回答我,我是懷望……」他的眼眶泛紅、情緒激動,喊叫的聲音甚至哽咽。

就在他近乎絕望之際,他走進小樹林,此時已近黃昏,眼前景象已開始看不清楚。

但他看見前方小徑上似乎有物體在移動,一開始以為是小動物,但定楮一看,發現體和大多了。

沈懷望深呼吸,他沖上前去,一走近,這才清楚看見那是一個人倒在地上,似乎氣力放盡,無力起身,只能用爬的。

他看見了,他找到致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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