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音花了幾天畫模具,除了甜甜,她又想到可以做紅豆餅和章魚燒,于是加畫了這兩種點心模具圖,連細節都畫得仔仔細細的,最後將圖紙一並交給樓君煥。
幾日後,王燦帶來她所需要的模具。
袁音看著實品,幾乎和她想要的如出一轍,細節也做得很好,只差別在沒有瓦斯爐,爐具得放炭火烤,算是完成度很高的作品了。她贊不絕口的道︰「好厲害!這就是我想要的樣子!」說完,她掩不住興奮的東模模、西模模,先行打開烤雞蛋糕的模具蓋子仔細看,真想馬上試烤看看。
冬兒知道她要制作新的點心,心想要努力學會使用烤具,好幫上袁音的忙。
听到袁音的稱贊,王燦含笑道︰「音姨娘,侯爺有特別交代師傅要做好,師傅當然不敢馬虎了。」
袁音把玩著手上的模具,咕噥道︰「他只會出一張嘴而已,也是把事丟給你處理吧!」
王燦想不到袁音敢這麼說侯爺,像是覺得她污辱了侯爺的為人,他一張帶笑的女圭女圭臉突然變嚴肅,振振有詞道︰「不是的,侯爺還親自跟師傅討論如何做好這些模具,要求師傅要照著姨娘所畫的去做,每個細節都要顧及到。侯爺平常忙于朝廷的公事,但還是抽空處理音姨娘的事,足以可見侯爺對音姨娘的用心。」
「是嗎?」袁音看他像變了個人,正經八百的為樓君煥說了一長串的好話,有點嚇到了。
王燦態度非常篤定,「本來就是,侯爺前幾晚還差人為音姨娘送來炭爐,好讓音姨娘的屋子里暖烘烘的,隔天還為音姨娘送來保暖的裘衣,對您真的很用心。」
這一番話讓袁音回想起前幾天晚上,樓君煥問過她冷不冷的話,當晚就差人送來好幾個炭爐了,還有手爐、足爐等大大小小的火爐,多到她以為現在是不是會下雪的天氣。
保暖衣物更別說了,大大小小的披風裘衣都有,都已經春天了,也穿不太到。
對了,他還囑咐廚房為她加菜,還有點心宵夜,大概是見過她豪邁的吃相,怕她餓到將她當成豬養……這個男人突然對她那麼好,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
袁音想不透,不過她確實有被他的作為感動,更別提收到這些爐具,知道他用心和師傅討論過,才能將成品做得那麼好,當即對他生起感激。
「對了,侯爺有交代,音姨娘用這模具做好新的點心,要送過去給他試吃,侯爺說他這幾天下午都有空,會等你過去。」
王燦把話帶到後,就說有事要先行退下了,袁音總覺得他在生悶氣,不容其他人說樓君煥一句壞話。
她不太在意,听冬兒說王家的長子世世代代都擔任鳳陽侯府的總管,王燦在他十幾歲時就跟著他爹到侯府里幫忙,認真學習著總管的事務,想當然他對樓君煥是非常忠心耿耿的。
「總管,我那兒還有甜甜,一塊帶走吧!」
袁音大方的態度讓王燦驚覺自己太小肚雞腸了,窘得向她道歉。
在送王燦到門口後,冬兒忍不住欣喜的道︰「太好了,音姨娘,侯爺會主動要您送新做的點心到他的院落讓他試吃,這代表他想和您親近,您可要好好把握這機會和侯爺培養感情呀!」
「我反倒希望他跟以前一樣……」袁音真的好不習慣親切版的樓君煥,這讓她感到無所適從,心情上有點古怪。
冬兒用奇怪的目光看她,「音姨娘在胡說什麼,侯爺願意親近您這是天大的好事呀,姨娘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袁音听到這一句險些吐血,橫瞪她一眼,「你不是不識字,怎麼會知道守得雲開見月明這句話?」
「听別人說的,奴婢就記住了。」冬兒頗得意道。
袁音真想告訴她,她用錯成語了。
「欸,總管不是還有事要忙,居然被困住走不了……」
听冬兒這麼說,袁音才發現,前方的王燦被好幾個丫鬟給包圍住,有人送他吃的,有人問他問題,讓他動彈不得。
冬兒嘆氣道︰「總管還真受歡迎,府里有好幾個丫鬟喜歡他,也是,他長得好,個性又好,做事也認真,喜歡上他是很自然的事……」
袁音像是听出什麼端倪,揶揄的道︰「你也喜歡總管?」
冬兒臉紅了,忙揮手否認,「才沒有,奴婢只是稍微欣賞總管而已,在丫鬟們當中,秋艷姊姊喜歡總管好久了,奴婢怎麼可能跟秋艷姊姊搶,再說總管也是看不上奴婢的……反正奴婢只要遠遠看著他就滿足了!」
「真沒用,這樣就放棄了,要我幫你佔卜你跟他有希望嗎?」袁音賊笑的問道。
「不,不用,奴婢跟總管是不可能的!」冬兒急搖頭。
「真的不用嗎?沒試試怎麼知道成不成?也許你跟他很合……」
「真的不用!」冬兒臉都紅得像滴血了。
袁音是故意捉弄她的,誰教她敢說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哼。
隔天,袁音先用模具試烤了爆漿雞蛋糕,她一連花了兩天練習,待做出好吃的雞蛋糕後,再將賣相最好的成品送往樓君煥的院落去,在途中,她遇上了樓君杰和樓月筠。
袁音認出他們倆,想說踫上了打招呼是禮貌,「兩位好。」
「有事嗎?」樓君杰冷冷淡淡地回應,樓月筠是悶不作聲。
袁音舌頭打結了,「呃……沒事。」打招呼而已嘛,不理睬就算了。
她帶著冬兒要往前越過他們走,樓君杰突然迸出話來,「音姨娘,听說你最近都在巴結著老夫人,給你個忠告吧,妾室只是下人,比我們庶出的還不如,你只是被利用來替侯爺擋煞的,就算你做得再好,還是被瞧不起的,侯爺對你更是說翻臉就翻臉,保護好自己,免得最後得不償失。」
袁音听完這一番話,笑笑地道︰「二少爺,你真好心,還特地提醒我。」
樓君杰一窘,咬牙的道︰「我不是好心,只是怕你日後會變得很可憐,淒冷的死在你的院子里罷了。」
「二少爺,謝謝你的關心。」袁音看得出他是真心提醒,真是別扭的少年。
樓君杰眼珠子瞪了一下,顯得不怎麼開心她這麼說,但他沒多說什麼,拉著樓月筠就要快步離開。
袁音不期然的與樓月筠對上眼,樓月筠眼神回避了她,跟著兄長快步離開。
冬兒見他們走遠了,才開口道︰「音姨娘,侯爺和二少爺、二小姐素來不親,畢竟洪姨娘、董姨娘和老夫人不和,想當然他們兩人對您的態度不會有多好……」
袁音接著問︰「上回在洪姨娘的院落里,听她說董姨娘懷第一胎時,是老夫人照料不周才小產的,這是真的嗎?我怎麼覺得,洪姨娘這是在暗示,董姨娘會小產是老夫人蓄意謀害的?」
相處一段日子了,袁音發現老夫人心腸不壞,是個傲嬌性子。
冬兒听這一問,謹慎道︰「奴婢才來府上工作半年,也不太清楚實情,這事音姨娘別管了,知道太多對您沒好處。」
袁音才不想管,說真的,真相如何也不干她的事,她還是先將雞蛋糕送過去比較要緊。
「快走吧,雞蛋糕冷了就不好吃了!」
袁音來到樓君煥的院落,還在想著她該不該直接把雞蛋糕交給阿泉就走人,但阿泉更快的朝她開口了——「音姨娘,侯爺在書房等您呢,請進去吧。」阿泉其實不太明白主子的心思,先前對音姨娘冷淡得很,現在又送暖爐又是示好的,但他想,這種發展也好,侯爺長年來被克妻的謠言纏身,一直成不了親,現在若和音姨娘假戲真做,也是好事。
「音姨娘,奴婢在外面等您,不進去打擾了您和侯爺。」冬兒笑咪咪道,將手上的點心籃子交給她。
袁音瞪著手上的點心籃子,真覺得冬兒這個丫頭膽子變大了,竟敢對她說這種話,要她一個人進去。算了,反正不會有她預期的事發生的!
袁音哼了一聲,轉過身進書房里去。
這是她第二次進樓君煥的書房,熟悉的書架擺設讓她在心里咕嘀了句,跟以前一樣都沒變嘛,下一刻她嚇了一跳,自己也不過才進來一次,怎麼好像她很常進他的書房。
書房內,樓君煥坐在案桌前看公文,看到袁音來了,心情甚好的從位子上站起,指向另一端的雕花桌椅,「來這里坐吧。」
「侯爺,我帶雞蛋糕來了,給侯爺嘗嘗。」袁音朝前走近,將點心籃子放在桌上,取出盛著雞蛋糕的方盤。
當樓君煥看到雞蛋糕的形狀時,流露出驚訝,「單看模具的圖案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這雞蛋糕做出來模樣清楚多了,長得真別致……這是兔子……蛋和人?」
袁音險些笑出來,說明道︰「這是在畫卡娜赫拉、蛋黃哥,還有哆拉A夢……」她對上他越听越不明白的臉,簡單道︰「總之,就是一些可愛的圖,侯爺,你快趁熱吃,這雞蛋糕冷掉就不好吃了。」
樓君煥本身沒有吃甜食的習慣,但因為是她做的,他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嘗到了那綿密細致的滋味,跟一般糕點的口感全然不同,與甜甜也不同,而且驚人的是……
「這里頭還包著餡,真香,這是什麼餡?」
得了他稱贊,袁音當然很高興,答︰「這是牛女乃餡,府里剛好有牛女乃,我就拿來做了。還有這一邊是紅豆口味,我想老夫人應該會喜歡,便試著用紅豆做餡。」
袁音真慶幸她平常愛吃甜點,有事沒事都會去找美食影片來看,順便看一下食譜作法,加上有現成的模具使用,做這雞蛋糕便容易上手。
樓君煥又吃了紅豆口味,甜而不膩,頻頻點頭,「好吃,我娘會喜歡的。」
「太好了,那這道雞蛋糕用在賞花宴上沒問題了。」
樓君煥贊同道︰「那些官夫人平日最愛吃點心,就這麼用吧。」
「那,我回去再試著做其他點心……」袁音心想,她可以走了吧。
「做好後就再帶過來,以後只要你有做新的點心,本侯爺都要第一個試吃。」樓君煥吃完最後一口雞蛋糕後落下這一句。
袁音抬起雙眼,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看。
樓君煥在心里得意的忖道,他這侯爺願意當她的第一個試吃者,給她意見,她應該是相當受寵若驚的,會開口謝他。
可袁音是開口了,卻是神秘兮兮的道︰「莫非……是侯爺愛吃甜食,才會想第一個試吃?」
這是什麼結論?樓君煥瞪了大眼,一點都不想被她誤會自己愛吃甜食,那多失男子氣慨,他略略咬牙道︰「本侯爺怎麼可能愛吃甜點,不過是……要是你做的點心太難吃,不僅我娘會丟臉,我這個侯爺也會跟著丟臉,整個侯府都會丟大臉,我當然要先嘗嘗味道了!」原來她做的甜點影響到侯府上下的顏面啊!袁音突然覺得她背負著重大的責任,「我知道了。」
「還有,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直接找本侯爺,別去找王燦。」樓君煥又道,他不希望她去求助他以外的男人。
「為什麼?」袁音直白的問。
樓君煥顯得有點難為情,不知該如何回答。
「侯爺你……」她吐露出自己所想的,「你有這麼閑嗎?」
樓君煥听了差點吐血,「本侯爺忙得很!」他深深一呼吸,「听說我大妹把事都丟給你,那本來就不是你的工作,所以我得幫我大妹收爛攤子。」
原來如此。袁音點了點頭,只是,她心里還有疑問,「我不明白,侯爺為什麼要對我如此費心呢?听總管說,你還親自和師傅討論模具,這模具才能做得那麼完美,此外,你還差人送來那麼多東西,就算是名義上的丈夫也不需要對我那麼好……」好到會讓人誤會,他是把她當情人看待,給人曖昧的遐思。
「侯爺,你抽到的是戰車牌正位,這張牌代表你有不屈不撓的精神,只要你全力以赴,就會無往不利,打倒所有的阻礙,所以既然你有心儀的對象,就勇往直前的追求她吧,會有好結果的。」
樓君煥怎麼說得出,他是照著她的佔卜追求她的,他想對她示好,好打動她的芳心。
他直瞪著她,好不容易才擠出話來,「本侯爺就是想盡好當丈夫的責任不行嗎?就當我之前對你太差,現在在彌補你吧!」
听他這麼說,袁音心想自己若一直扭扭捏捏的,懷疑東懷疑西的,顯得心胸狹窄在記恨他什麼,再說,誰規定異性不能當朋友,多他這個侯爺靠山豈不更好?
袁音個性本就大剌剌,一敞開心扉便主動踏出第一步,「侯爺你說,你可以幫上我任何忙,那賞花宴的事,我可以問問侯爺的意見吧?」她不禁苦惱地道︰「老夫人讓大小姐學著籌備賞花宴,大小姐把這工作丟給我,我問她什麼她都說好,要我自己看著辦,我有問題又不好直接去問老夫人,這樣老夫人就知道大小姐沒做事了……若是侯爺能給我一些意見,那我就有頭緒了。」
樓君煥早從王燦那邊听過大妹把賞花宴的事丟給她做,他該斥罵大妹一頓的,卻是默許了,想借著這機會接近袁音;如今見她爽朗的詢問他意見,他知道她對他是卸下了防心,願意試著信賴他,讓他無不欣喜道︰「當然問我就成了,我這侯爺說了就算!」
接下來,袁音便將她籌備賞花宴的活動構思告訴他,「侯爺,我發現侯府真的太大了,花圜分散在好幾個庭院里,每一處都很美,漏掉哪處沒去都很可惜,但要全部花園都逛完一趟,實際上我走了一圈,可是相當累人的,所以,我想到這個——」她將自己畫好的畫遞給他看,「這是露天馬車,我想將馬車改造成這樣子,那麼客人們便可以一邊搭馬車,一邊賞花了,途中還可以停下來走走。侯爺,你覺得如何,會很奇怪嗎?」
樓君煥看著她的畫,那是只有座椅和馬的馬車,周圍是沒有隔板的,上方有一片板子遮陽,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設計,感到很新鮮,「看起來很不錯。」
袁音原本有些擔心她的設計不受青睞,听他這一說,她松了口氣,「太好了!」她又猶豫道︰「可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接受……」
「老夫人那邊就交給我吧。」樓君煥霸氣的道,想在她面前力求表現,好讓她知道他這個侯爺是無敵的,可以為她解決所有事。
袁音听他這一說又松了口氣,接著讓他看起第二張圖,說起她第二個構思,「給客人吃的點心,我想采用自助式的,都擺在花園里,讓客人喜歡吃什麼就自己夾,一邊賞花一邊吃。」
樓君煥看著她的作畫,頻頻點頭,「這點子真不錯。」
袁音听到他的贊同,感到驚訝,「侯爺不會覺得很奇怪嗎?要是那些官夫人不喜歡……」
「不,相當有趣,說真的,每年賞花宴都辦一個樣無趣極了,你這個作法可以為客人帶來耳目一新的感受。」樓君煥肯定的道。
袁音很高興樓君煥願意接受她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的認同帶給她莫大的鼓勵,讓她有信心去辦好這個賞花宴。
無形間,兩人相處的氛圍也變得和諧,可以自然而然的交談,不再有以往的劍拔弩張。
樓君煥喜歡看袁音說話的表情,她那神采奕奕的神情像極了「梨子」,看著她實在是件很享受的事,也讓他很想直接問她,你是梨子嗎?但他知道他不能操之過急,只能耐著性子來。
袁音也會偷偷看他,不由得對他心生好奇,他喜歡的那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才會被自視甚高的他看上。
怪了,他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與她何干?她為什麼會這樣想?
「怎麼了?」樓君煥發現她在盯著自己看。
「沒、沒事。」袁音尷尬的搖了頭。突然間,她想到一件事,有點好奇他真正的想法,拐個彎的問︰「對了,侯爺,不知道為什麼,二少爺和二小姐他們一看到我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是討厭我嗎?」
樓君煥听她這一說,蹙眉道︰「不,他們是討厭我才對,洪姨娘和董姨娘跟我娘關系不好,連帶著他們也排斥起我來,你只是順便的。」
「那你討厭他們嗎?」袁音又問道。
「討厭?」樓君煥認真細想後道︰「不至于,君杰從小就聰明,懂得察言觀色,差事又做得好,月筠個性溫良恭謙,比起月璇的性子好多了,我沒理由討厭他們。」
袁音听他這麼一說,不由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也是討厭他們的,真看不出來他對庶出的弟妹評價頗好,「那听起來他們對你有些誤會,侯爺沒想過要主動解開誤會,和他們變親近嗎?」
「開什麼玩笑,我堂堂侯爺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樓君煥說得理直氣壯。
聞言,袁音發現這男人非常不坦率,听得出來他其實是在意庶弟妹的,他並不排斥和他們和好,只是日子久了,不知道該如何親近對方,又愛面子拉不下臉皮。
袁音從小和哥哥的感情很好,有話直說,彼此間沒有隱瞞的事,在她十六歲那年父母過世後,兄妹倆就相依為命,她無法想象兄弟姊妹不睦這種事。
怪了,為什麼她要在意他跟他的庶弟妹感情好不好,還特地去探問他的想法,這分明都與她無關……
而在這個時候,樓君煥意外看到她的右手食指上有一處較暗紅的痕跡,月兌口問道︰「袁音,你的手是怎麼了?」
袁音低頭看向她的右手指,聳肩的道︰「大概在做雞蛋糕時被模具燙到的吧,這不要緊的。」
但樓君煥一听說她燙傷,馬上將她的手捉過來瞧,一片紅腫怎會不要緊?他見了就心疼,沒多想就含進嘴里,以為這麼做她就不疼了。
袁音硬生生倒抽了口氣,簡直是羞惱極了,她雙頰紅潤,頭都快冒煙了,「侯、侯爺,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樓君煥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馬上松了口。
袁音用力將手抽回,瞪著他,咬牙切齒的道︰「我真沒想過侯爺是這種人……真是個變態!」
樓君煥臉色刷地變得難看。
「我回去了!」袁音哼的一聲,氣呼呼的走人。
人一走,隨即阿泉踏了進來,關切的問道︰「侯爺,音姨娘的模樣好生氣,是出了什麼……」他猛然止住聲,侯爺的臉色也好可怕啊!
樓君煥臉色異常凝重的問道︰「我問你,什麼是變態?」
袁音以為她痛罵樓君煥變態後,他這個侯爺面子掛不住,肯定會一連幾天都不想見到她,也會把對她的好都收回去。豈料當天晚上他就來了,讓她倍感錯愕。
袁音披著外衣來到屋外,看他在外面吹著冷風,不禁問道︰「侯爺,那麼晚了,天氣還變冷了,你怎麼跑來了?」
樓君煥見到她,俊臉上帶有窘色,「本侯爺要給你個東西,必須親自交給你。」
「什麼東西?」
「燒燙傷的藥。」樓君煥朝她邁步走來,將藥瓶遞給她,「好好擦,姑娘家手上不該有傷疤的。」
袁音看著手里的藥瓶,感到不可思議,「侯爺,你可以托人拿來就好了,來到我這院子,可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本侯爺是出來散步,剛好經過。」樓君煥像在掩飾什麼的撇過臉道。
真的是剛好散步嗎?袁音怎麼看,都覺得他是特意走這一趟來找她的。
樓君煥回望她,真想問她什麼是「變態」,卻問不出口,更拉不下面子向她道歉,只吐出一句,「夜里風涼,快進屋里吧。」說完,他便匆匆轉身離開。
阿泉在前面等他,隨即跟上。
袁音目送著樓君煥離去的背影,再看著手里的藥瓶,頓時明白,他其實是來向她道歉的,只是說不出口,不知怎地,她覺得他很可愛。
進了房後,冬兒問她樓君煥給了她什麼,她簡單回答後,把冬兒遣開,便打開瓶蓋想擦藥。
袁音看著自己燙到的指頭,這明明只是個小燙傷,過個幾天就好的,但她還是擦了,接受他的好意,她一邊又回想,害羞得無法自拔。
「真討厭啊啊啊啊啊!」她尖叫了|聲。
「音姨娘,您怎麼了?討厭什麼?」冬兒原本要回去睡了,被這聲驚叫嚇得沖進房里來。
「沒事沒事,你快回房睡吧!」袁音催促著冬兒離開,按住了自己跳得極快的左胸。
噢……她剛剛叫得那麼大聲,是在做什麼呀!
隔天,袁音嘗試做了章魚燒,正糾結著該不該親自送去讓樓君煥試吃,還是托冬兒送去就好,但沒有親自去顯得她好像很在意他,最終她還是決定去一趟。
第一句話,她就說了藥膏很好用,初說完時氣氛還有點尷尬,而後一討論起賞花宴的事,兩人侃侃而談,好似昨天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想,那是因為他不知道變態的意思,才沒有發脾氣吧。
總之,這件事就此擱下了。
可她的心卻開始變得古怪,總是無法忘懷那天樓君煥親昵的舉動,那含住她手指的曖昧畫面總是不時從她腦海里飄過,讓她在見到他時會感到不太自在,雙頰發熱,心湖里像是多了什麼。
她忍不住地想,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她的手燙傷,會對她做出那種曖昧的舉動,夜里還冒著寒風親自送藥瓶過來,他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
不對,他心里不是早有心儀的女子了嗎?就當他……在發神經好了!
袁音試圖將這件事拋到腦後不去想,也將他送的藥瓶收起來不再用了。
近來她和他因為賞花宴的事頻繁的見面,她只希望他們的相處方式是和睦融洽的,不想見到他就感到尷尬,和他相處時不自然。
袁音也告訴自己,她和樓君煥近來常見面,也只是為了準備賞花宴而已,等事情告一段落,他大概就沒空閑理踩她了,這麼想著,她才能自然而然的面對他。
只是偶爾當她抬起頭時,總會看到他用著熾熱的眼神看她,那幽黑的眸底似有她的倒影,看起來深情款款,她不想讓自己會錯意,都裝得若無其事,只想和他相安無事。
而袁音原本只負責賞花宴當天吃的點心就好,卻一邊做一邊生出更多的主意來,她知道侯府在往年的賞花宴上,都會準備豐盛的午膳在宴客大廳里招待客人,她想,既然都有自助吧了,何不連午膳都一起在花園里享用,多個輕食菜單,像是三明治、薯條和披薩等,肯定別出新栽。
袁音將這構思告訴樓君煥,樓君煥便讓她放手去做,要她連午膳一起備妥,也安排廚房協助她完成。
說真的,以往袁音都是得過且過的懶散過日子,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干大事,她總覺得她好像做出興趣來,感到精力充沛,想用心的去做,不想讓自己後悔,有這種想法還真是不可思議。
袁音明白,那是因為在她背後有樓君煥幫她的關系,不管她提出什麼主意,他都是支持她的,鼓勵她的,讓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去做好她想做的任何事。
今天,袁音來到廚房教廚子們做輕食點心。
雖然樓君煥已經吩咐下去,要廚房務必配合她,廚房里的人也看到近日來她很受到侯爺的寵愛,時常被侯爺召見,故而不敢得罪她,但其實心里還是很瞧不起她卑微的身分,只是勉為其難配合,並沒有用心想幫她。
袁音的臉皮本來就很厚,不太會在意他人的目光,但廚房不配合,這賞花宴便無法順利進行,她當機立斷道︰「我知道你們不想見到我,也不想當我的助手,那這樣好了,你們自己做吧,這是我畫的畫冊,我把所有點心的作法都畫下來,我想你們照著看,肯定比我做的好。」
張廚子遲疑了下,才過去拿起畫冊來看,嘆為觀止道︰「這可是重要的食譜,你願意公開?」
「這沒什麼的。」袁音無所謂道。
「可這些菜色都是你的心血……」
「大家一起學,不是更好嗎?」
這一句話,讓眾人齊齊望向她。
他們為什麼這麼看她?袁音不知道她的不藏私讓廚房里的人對她另眼相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她用一本畫冊扭轉了他們對她的觀點,在那之後,她那大方爽朗不恃寵而驕的性格,更獲得了他們的喜愛,這是袁音始料未及的收獲。
袁音每天都忙碌著,直到賞花宴前一天仍在廚房里奮戰,和張廚子相互砌蹉,培養了好默契,冬兒也來當助手,幫她分擔工作。
「累死了!」
下午時分,袁音踏出廚房來吹吹風,伸伸懶腰,正巧在這時,對上了走在前方的樓月筠。
樓月筠一看到她,像被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袁音本能的追了上去,在她背後大喊道︰「你別跑啊,為什麼見到我就跑,我又不會吃了你,又不會害你,停下來啊,我們說個話……」
樓月筠只是因為怕生才會直覺的逃跑,見她追上來,慌張的跑得更快。
袁音平常才不會浪費力氣跑步,但是她都跑到一半了,怎麼可以停下來?她更拼命的跑,幾個大步後終于捉住了對方。
「終于捉到你了……」她一愣,看到樓月筠臉上的面紗掉了,露出一張臉來,在她左臉上有個一、二公分大的圓型胎記。
樓月筠見到她呆住的表情,才愕然發現臉上的面紗掉了,用力掙月兌她的手,彎身撿起面紗朦住臉。
袁音望著她道︰「明天就是賞花宴,听說董姨娘跟洪姨娘都去試坐露天馬車,你怎麼沒跟著一起去?明天在中庭里也會舉辦盛大的宴席,有很多好吃的,你會來吧!」
樓月筠怒瞪著她,「你不是都看到我那丑陋的胎記了嗎?我明天這樣子蒙著面紗去,一定會被客人追問我為什麼要蒙臉,會被指指點點的……」
「你並不丑,你有著很漂亮的五官,跟董姨娘一樣都是美人。」袁音說出真心話,雖然她臉上有個突兀的胎記,但無損她的美貌。樓月筠崩潰的捂住臉道︰「別說了,我就是很丑,丑死人了……我為什麼要以這個模樣出生,為什麼偏偏是我……洪姨娘說要在賞花宴上幫我注意婚事,可只會讓我被當笑話而已,以前老夫人也有幫我說親過,都被男方拒絕了……我才不想嫁人……」
袁音走向她,拍了拍她顫抖的肩,拉開她的雙手,擦了擦她哭泣的雙眼道︰「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把胎記變不見呢?」
樓月筠一愣,眨著淚眼,「要如何變不見呢?」
袁音朝她一笑,「我來幫你化妝吧,我可是擅長畫畫的。」
袁音利用腮紅和上妝用的顏料在樓月筠的胎記上畫了只粉彩的蝴蝶,栩栩如生,就像真的有一只蝴蝶停留在她臉上,美麗極了。
樓月筠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久久不敢置信,「這是我嗎︰那丑陋的胎記真的不見了,我變美了……」
「對,你已經變美了,所以從現在起你得更具有自信,要抬頭挺胸的。」袁音鼓勵的道,樓月筠總是畏于人們的目光低著頭,懦懦弱弱的像個小可憐,從今以後可以勇敢的踏出步伐了。
樓月筠越看鏡中的自己越覺得自己月兌胎換骨,找到了自信,她靦腆的朝袁音感謝道︰
「音姨娘,謝謝你,原來你人很不錯,洪姨娘總是說,嫡母和大哥容不下我們,所以我們都以為你也瞧不起我們……」
「洪姨娘為什麼會說老夫人和侯爺容不下你們?」袁音探問,終于明白他們兄妹對老夫人和樓君煥有敵意,原來是洪姨娘在背後挑撥離間他們手足的感情。
許是袁音教她上妝,樓月筠變得信任她,不由得朝她吐露出真話,「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是我姨娘在懷第一胎時的事,當時是嫡母負責照顧我姨娘的,我姨娘在喝了嫡母準備的湯藥後便小產了,洪姨娘說那是嫡母嫉妒我姨娘這個丫鬟被我爹看上抬為妾,在湯藥里下毒,導致我姨娘小產……後來,姨娘在心灰意冷下,漸漸與嫡母疏遠了。」
袁音听完後,提出反問︰「洪姨娘說老夫人故意在湯藥里下毒,可有證據指出老夫人真的下毒?」
樓月筠搖了頭,「大夫查過了,說湯藥里沒有毒,大概是我娘有宮寒的毛病,吃的藥材不利于她的體質才會小產,但洪姨娘仍是堅持嫡母下毒,說嫡母賄賂了大夫說假話……」
「所以洪姨娘說有下毒,你們就信了嗎?那你們有沒有听過老夫人的辯解?有時候得听听兩方的說詞才公正,而不是只听洪姨娘的一面之詞。」袁音見樓月筠說不出話來,又繼續道︰「雖然老夫人不是個親切好相處的人,但我覺得她也不是個心腸惡毒的人,侯爺也不是個那麼冷漠的人,他其實很在意你們兄妹……」
樓月筠听到最後一句話露出驚訝的表情,「什麼?」
袁音笑道︰「我問過侯爺,他是不是討厭你和二少爺,他說,是你們討厭他才對,他說你溫良恭謙,個性比大小姐好多了,說二少爺聰明,懂得察顏觀色,差事做的好,他沒有理修由討厭你們。」
「大哥真的這麼說嗎?」樓月筠感到震驚,一直以來,她都深信著大哥討厭他們這些庶出,瞧不起他們。
「侯爺和你們生分太久,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親近你們,他對你們絕對不是冷漠無情的。」袁音真不知道她為何要多管閑事的為樓君煥說話,看到他明明是關心他們卻不擅表達,莫名就是想為他多做一些事。
見樓月筠陷入沉思,袁音心想,她大概需要時間思考,「我也該回去了,免得張廚子找不到我。」
「音姨娘,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我送你。」樓月筠回過神來,匆匆道。
袁音一打開房門,剛好和樓君杰對個正著,他看到她,不甚歡迎道︰「音姨娘,你怎麼會進我二妹的房間?」
袁音笑著指向樓月筠,「二少爺,你先看看二小姐的臉。」
樓君杰望向二妹,頓時看呆了,趁著這時,袁音悄悄先行離開。
樓君杰呆了很久,看得樓月筠都害羞了。
「二哥,這是音姨娘為我畫的,她手很巧吧?」
「是,這蝴蝶畫的真好,你變美了……」他露出一笑。
「二哥,音姨娘剛剛對我說了一些話,或許我們都錯了……」樓月筠轉述了袁音說過的話。
樓君杰陰著臉哼道︰「音姨娘或許是真心為你上妝的,但嫡母和大哥他們……我才不相信他們對我們會有真心。」其實他的心思挺復雜,雖然崇拜大哥,但又不相信大哥真對他們沒有芥蒂。
明天就是賞花宴,今天孫氏找上洪氏和董氏一起先試坐露天馬車,逛府內一圈。
這露天馬車經過改造,一次可塔乘六個人,孫氏在先前就已搭乘很多次,朝第一次搭乘的洪氏、董氏解說道︰「我們這把年紀,要逛完所有花園一圈是不大可能的,但沒全部看完又太可惜,坐這個我們可以走走停停,累了就坐車,想走就下車走,多方便吶。」
「听說這露天馬車是音姨娘想出來的主意,她真聰明。」洪氏笑得不太真誠。
「是啊,音姨娘腦筋動得快,想到可改造這露天馬車逛花園,除此之外,明天的賞花宴上,午膳也由她一手包辦,听說她會做些沒吃過的吃食,真令人期待,納她進門似乎是撿到寶了,做什麼都能干。」孫氏說到袁音,頗為洋洋得意。
事實上,最早她听到兒子說起袁音這些主意時是不贊同的,還氣女兒將籌備工作都丟給袁音去做才搞出這些花樣,一直到經由兒子的勸說,試吃了她做的紅豆餅、章魚燒、三明治等美食,還搭乘了這露天馬車後,才覺得改變並不是件壞事。
當初洪氏就是為了讓她在賞花宴上丟臉,故意推薦袁音準備賞花宴上的點心,現在見袁音這麼能干,洪氏悔不當初。「那真的是令人拭目以待了,你說的這個寶,到底有多寶貝了。」她皮笑肉不笑的道。
董氏沒說一句話,回避了孫氏看來的目光,見狀孫氏暗自嘆了口氣。逛完府內一圈後,洪氏和董氏先行下車,兩人的丫鬟們都搭後面那輛馬車,便跟著下車,尾隨在主子後面。
「董妹妹,你看到她那副炫熠的嘴臉了嗎?這馬車有這麼了不起嗎?瞧她那麼得意!」洪氏不滿的哼道。
「我倒覺得不錯……」董氏說得很小聲,話都含在嘴巴里,沒讓洪氏听到。
洪氏又道︰「哼,以為她這媳婦會做好菜,腦筋又聰明,想出這露天馬車,身分就能抬高了嗎?不過是個卑賤的妾,用來替她兒子擋煞的,一旦她這個妾出事,她這個主母也得負起責任,屆時她一定會想掐死她這個媳婦吧……」她陰險一笑。
董氏太熟悉洪氏了,看到她露出這陰狠表情,心里一咯 ,「洪姊姊,你做了什麼?」
洪氏哼道︰「我收買了個廚房小廝在明天賞花宴里的吃食里下藥,原本我是想收買張廚子的,做事更方便,但張廚子是個怕事的說不動,只好收買底下的小廝。這藥不是巴豆,但藥效跟巴豆差不多,又不容易被查到,到時只會被當成食物不潔,推到音姨娘身上,孫氏也會跟著丟大臉,弄得侯府名聲大壞,惡名千里,她這主母還主事得下去嗎?明天的賞花宴,我會好好試目以待的。」她囂張的一笑。
董氏臉色微變,噤了聲,接著推說頭疼想回去休息,便和洪氏分開走,回到她的院落。
「剛剛的事絕不能傳出去,要是洪姨娘做的事被發現,我們也會受到牽連。」她朝身邊的親信丫鬟囑咐道。
這事是不該做的,就算老夫人欠了她,她也不認為要用這種方式來復仇。可,她也不敢阻止……長年以來,她在侯府里只有洪姨娘這座靠山,沒有她,她和女兒兩個人該怎麼活?董氏一臉陰郁,直到看到前方有個相貌明媚的姑娘,表情一震。
那不是月筠嗎?怎麼會……
董氏一看到女兒的臉,驚艷得回不了神,合不攏嘴。
樓月筠見母親回來,直奔過來,綻開開朗的笑容道︰「姨娘,你看看我的臉!你看,蝴蝶很美吧?」
董氏緩緩回過神,激動的看著女兒,女兒有胎記的左臉上多了一只蝴蝶,和她漂亮的五官融成一起,並沒有一絲突兀,看起來就像是一種特殊的妝扮。
更重要的是,女兒笑得好美,一笑起來,蝴蝶像展翅飛翔,美得逼人。
她有多久沒看到女兒這麼開心的笑了?
董氏握住女兒的肩膀,仔細的看,贊美道︰「這蝴蝶真的好美啊!你自己畫的嗎?」樓月筠搖頭,笑︰「是音姨娘幫我畫的。」
董氏有些驚訝,「那真的是多虧她,她手真巧。」
樓月筠緩緩說︰「姨娘,音姨娘幫我畫了這妝,要我拿出自信來,以後我不必怕別人暗地笑我丑了。」她眼里滿是感激的光芒,「明天我可以參加賞花宴了,我不怕丟臉了……」董氏听女兒這麼說,也很感激袁音,想去答謝她。
這時候,她突然想起那件事,「那該怎麼辦才好,洪姨娘說收買了廚房里的人,明天要在音姨娘做的點心里動手腳,到時候老夫人顏面盡失,也會害到音姨娘……」樓月筠一听,想都不想道︰「姨娘,一定要阻止!」
「要怎麼阻止啊?要是被洪姨娘發現我們去告狀……」董氏畏縮道,無法承擔後果。樓月筠見不慣生母的懦弱,斥喝道︰「姨娘,為什麼您要這麼忌憚洪姨娘?洪姨娘只是把您當成跟班的,並沒有把您放在眼底啊!您要永遠听她的話唯唯懦懦的活著,沒有一點主見嗎?音姨娘她救了我的命,您知道嗎?我臉上這胎記讓我真想去死嗎?是她讓我得以堂堂正正不必戴面紗走出來的,我不能知道她有難視而不見!我要馬上去告訴她,要她小心!」董氏看女兒慌慌張張的就要走,捉住女兒的手,吸了口氣,慎重道︰「你太莽撞了,現在並不知道被收買的人是誰,告訴音姨娘也無濟于事,不如去找侯爺吧,這攸關整個侯府的顏面,我也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