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是最近京城的世家子弟、王公貴族們最愛去的新興游樂景點,它開幕後天天客滿,預約的人都排到半年後了。
這是一間依山傍水的高級度假村,里頭除了有不同主題的房間以及各種活動。
武可以賽馬、狩獵、蹴鞠、射箭,文可以吟詩作對、談琴對弈,每一種不同的活動都有專門的人員負責指導與維護。
最特別的是當中還有一種從未出現在市面上,結合了娛樂與賭博的益智游戲—— 麻將。
世外桃源里頭設有麻將館,只要繳交場地費,進到麻將館里頭隨時都能找到牌搭子,不用擔心找不著玩伴。且在里頭打麻將可以很放心,這里不像外頭賭場那般會提供借錢的服務,造成不少人傾家蕩產。每局賭金最高五十兩銀子,最低則是一百文,所以來這里玩的人可以說是玩得毫無壓力。
此外,世外桃源的景致別出心裁,度假小屋各有特色,例如有滿是小橋流水的江南風格、罕見的窯洞風格、森林小屋風格,抑或是外族風情等等,各式各樣,甚至還有專屬的溫泉小院
京城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度假村,因此吸引不少富商名流爭先恐後前來。
這日午時剛過,世外桃源送走一波貴客,在大廳負責招待的伙計才喘口氣,又有一批貴客到來。
氣派的馬車緩緩駛過兩旁種滿七里香的青石板路,發出轆轆聲,片刻後停在世外桃源富麗堂皇的大門外。
未等伙計前去為貴客開車門,車門就被里頭的人推開,一名身著藍色錦袍,頭戴玉冠,手持折扇,略帶一點痞氣的男子跳下馬車。
「子勛,世外桃源到了,我跟你打包票,你絕對會喜歡上這地方,這里肯定適合你休養,你相信我。」宮錦容滿意的掃了世外桃源一眼後,旋身興奮地同正探出身體的軒轅璟澤說話,末了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
他的好兄弟前些日子落水後,身體變得更糟了,御醫提議可以到有溫泉的地方靜養。
他無意間得知離京城最近的世外桃源就有溫泉,立馬用盡各種關系,總算令人讓出所訂的溫泉院子,讓他可以帶子勛在這里好好休養。
這時,車夫將輪椅推了過來,打算背軒轅璟澤下馬車。
宮錦容拍了拍車夫示意他一邊去,並將手中的折扇插到腰帶上,拍拍自己的肩膀,「子勛,我背你。來,放心,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我背你是毫無問題的。」
「有勞三爺了。」軒轅璟澤勾勾嘴角調侃,將手搭到他的肩上。
宮錦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雖然是嫡出,但上頭有兩名庶兄,因此有人稱他三爺。
「六爺客氣了。」宮錦容一把背起軒轅璟澤,讓軒轅璟澤順利坐到輪椅上。
招呼完前一組客人的伙計看到他們後馬上趕了過來,「歡迎蒞臨世外桃源,這一路累了吧,快快請進。不知幾位貴客是要半日游抑或是要入住?我們世外桃源……」
伙計扯著恭敬的大笑臉,熱切地招呼,鞠躬哈腰地將一行人迎進門。
宮錦容隨手丟給伙計一塊碎銀,「我們已經有預約,鎮國公府宮家。」
伙計立即應道︰「原來是宮世子與幾位貴客,快請,快請。」之後轉頭拔高音量對著里頭的人喊了聲,「宮世子與貴客到!」
伙計領著宮錦容他們前往櫃台,對著正忙著為沒有預約的客人調度小屋的玉雪溪提醒道︰「雪溪姑娘,宮世子到了,他們預約了有溫泉池的小屋。」
因開幕後天天爆滿,人手嚴重短缺,現在就連玉雪溪也得出來親自招待。
她停下翻閱紀錄本的動作,笑咪咪的招呼道︰「歡迎幾位貴客蒞臨……咦?」她眼楮突然一亮,「你……」
軒轅璟澤也認出她來,驚喜的低呼,「雪溪姑娘,真的是妳!」
方才伙計喊她時,他還以為是同名之人,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她,確實教他驚喜。
玉雪溪想到他的身分,連忙離開櫃台要向他行禮,卻被他伸手制止,她立馬了解他應該是不想讓人打擾,這才瞞著身分前來,不然不會由宮家預約訂房。
宮錦容深知軒轅璟澤一向不喜與女人有牽扯,更遑論記住她們的名字,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姑娘跟他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
「這……子勛……你們認識?」宮錦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
站在軒轅璟澤身後的姬仙兒原本並未認出玉雪溪,是軒轅璟澤一喊,她才想到那天就是這個女人救了他的,還害她被他斥責。
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麼會在這里!
「當時就是雪溪姑娘救了我的。」軒轅璟澤解釋著。
「恩人啊!」宮錦容瞬間睜大雙眼,滿臉歡喜地看著玉雪溪。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關你什麼事情?」軒轅璟澤橫他一眼。
「姑娘,謝謝妳救了六爺,妳是六爺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我宮錦容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好好報答妳一番。」
那天出事,因他不會泅水,落水當下雖然馬上被人救起,卻被水嗆暈,才無法馬上前去找尋子勛。
還好子勛有貴人相救,否則今天他不是給子勛陪葬,就是被關在天牢里。
子勛現在雖然不良于行,但他還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那日在明鏡湖上惹事的兩個家伙以及他們的爪牙全被抓進大理寺痛打三十大板,發配到采礦場服勞役半年,家族中在朝為官者則被罰俸或調離京城。
若不是因為眼前這位姑娘,刑罰恐怕不只這些,抄家滅族都不為過,連帶他這個提議前往明鏡湖一游的人也逃不過,可以說她是子勛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們一家的救命恩人。
「宮世子,那日之事不過是小事,不需要你們報答,千萬別放心上。」她從未想過挾恩圖報,宮錦容這麼說反而讓她很不好意思。
他們玉家這些年來隱姓埋名做的善事可不少,那些都未求回報了,怎麼可能因為他們兩人身分不同而要求回報。
「這怎麼可以,不讓我報答我良心會不安的。」宮錦容一臉嚴肅地搖頭。
「那日我是剛好在附近,又會泅水,所以就順手……算是舉手之勞。況且我想每個會泅水的人見到有人落水都會上前搶救的,這事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見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接受報答,宮錦容有些苦惱地看向一旁的軒轅璟澤。
軒轅璟澤抽下系在腰間、象征著身分的蒼龍戲水玉佩遞給她,「雪溪姑娘,那日來不及好好跟妳道謝,這塊玉佩妳收著,日後妳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便拿著這玉佩到灝王府找我,抑或是鎮國公府找錦容都可以。」
「對,對,日後只要妳說一聲,我們兩人一定義不容辭。」宮錦容連忙點頭附和。
玉雪溪眉頭微蹙,看著手心里散發著溫潤光芒的玉佩,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推辭,免得太不近人情,點了點頭將玉佩收起,「那小女子卻之不恭。」
姿態高傲,一直用鄙夷眼神睨著玉雪溪的姬仙兒看到軒轅璟澤把玉佩送給玉雪溪,眼楮頓時迸射出一道夾雜著憤怒與忌妒的眸光。
她想要那塊玉佩許久,軒轅璟澤也知道,可是不管她怎麼暗示,他就是當作听不懂,沒有任何表示,沒想到現在竟然隨手送給一個出來拋頭露面,沒有一點身家背景的女子,而不是被稱為神女的她!
不行,不計任何代價,她一定要從那女子手中討要回那塊玉佩,讓軒轅璟澤送給她。
「雪溪姑娘,妳不忙的話,跟我們一起到後山玩牌吧!」宮錦容推著軒轅璟澤來到大廳,雙手撐在櫃台邊上笑咪咪的邀請玉雪溪。
「打麻將?」她停下撥弄算盤珠子的動作,看向他。
「是啊,這麻將不是你們世外桃源發明的嗎?妳應該很會玩吧?所以妳來教我們玩。」
「麻將館不是有專門的人員教你們嗎?」
「他們的技術應該沒有妳好,況且這游戲跟認識的人玩才有意思吧,跟不認識的玩就是少了一點趣味。」宮錦容不斷的朝她擠眉弄眼使眼色。
他昨天到麻將館觀看人家打麻將,覺得這游戲有意思,很適合長年待在屋內的子勛,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可以訓練腦袋,又不用出門接受他人同情的眼神,只要不沉迷賭博,是很不錯的一款動腦游戲。
不過子勛自小就有個怪僻,不喜跟陌生人同桌,因此他才會想到玉雪溪,由她來教導,子勛應該會同意。
看到宮錦容的滑稽表情,玉雪溪差點笑出來,不過也大概了解他的意思,其實最主要是為灝王解悶。
她崇拜灝王,但不會刻意去打听他,而曉瑜不同,早已將灝王的一切打听得一清二楚,她沒少從曉瑜口中听到灝王的事情。
據曉瑜說,宮錦容的母親是灝王母妃的閨中密友,所以他們極為親近,可以說是穿同一件長大的好友。
所以當灝王人生遭到巨變,宮錦容亦深受打擊,即使人在軍中也沒少為他找名醫醫治腿疾,從軍營回來後更是賣力扮演開心果的角色活絡氣氛,想讓灝王開心。
對灝王這麼盡心盡力的朋友,除了宮錦容之外也沒別人了。
她闔上賬本,「好啊,我跟你們一起玩,不過還是缺一個牌搭子啊,你們打算找誰?」
「我昨天听教學的人說也可以玩三人麻將,不如我們玩三人的吧!」宮錦容提議。
「也……」行……
玉雪溪尾音還未說出口,姬仙兒的聲音便傳來——
「也算上我一個吧,這樣就有四人。」姬仙兒領著貼身丫鬟柳絮緩緩走來,對著玉雪溪微微一笑,「雪溪姑娘不介意吧?」
「怎麼會呢,你們是朋友,一起玩牌是最適合不過的。」她怎麼覺得姬仙兒的態度很有敵意?
「那就好。」姬仙兒響應她的同時,視線落在她腰上系著的那塊玉佩上,心底鄙夷的冷哼。玉雪溪,今天我定要叫妳將玉佩給本神女吐出來!
整個凌雲國只有被稱為神女的她才有資格配戴蒼龍戲水玉佩,玉雪溪這個低賤的商賈之女有什麼資格!
麻將館的伙計看到玉雪溪一行人到來,即刻為他們開啟貴賓室。
里頭富麗堂皇,雲紋石桌面搭配高級擺設,一旁有各種茶點水果,還有一間專門的茅房。
這茅房的樣式跟他們習慣用的不太一樣,也不知怎麼使用,軒轅璟澤跟宮錦容下意識的挑了挑眉。
他們從小在皇家與貴族圈里長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但這里不少東西與設備他們是第一次看到。
看著十分熟悉的一切,姬仙兒皺了皺眉頭,廁所里的女用馬桶跟男用尿斗是近代的產物,他們怎麼會知道這些,甚至還做出來使用?
還有這麻將,雖然古代就有馬吊,但是應該不會出現在凌雲國才是,難道玉雪溪跟她一樣都是穿越來的?
數年前她到大陸出公差,晚上跟同事去逛夜市,看到一個賣舊物的攤子,她好奇上前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舊物可以買回去當作紀念品,無意間翻到一本凌雲國外史。
她以前便對古代歷史很感興趣,于是買回去花了幾天將它看完。
後來回國,沒想到飛機竟在半空中失事。飛機爆炸前她正好在重新翻閱那本外史,也不知道是不是爆炸扭曲了時空,她穿越到凌雲國,附身在一個叫姬仙兒的孤女身上。
最讓她驚奇的是,那本外史竟然跟著她一起穿越過來。後來她憑借著這本外史里頭的紀載,成為了可以預知未來、人人尊敬的神女,連皇帝看到她也禮遇三分。
穿越前她不過是個外商公司的小職員,從未享受過好生活,成為神女後卻過上了以前不敢想象的奢華生活,掌握小老百姓所沒有的權力,這讓她舍不得放棄,不由得想要更多。
外史中記載軒轅璟澤的殘疾會被治好,最後登上大位。她想要女人最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富貴,于是用神女這身分接近軒轅璟澤,正好皇帝讓她時時跟著軒轅璟澤以保他安康,她才能名正言順的守在他身邊。
可不管她對他如何溫柔小意,他總是對她不冷不熱。
她本以為軒轅璟澤對女人便是如此,畢竟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自然有一股傲氣,可是如今她才發現似乎不是這樣,一向對女子不苟言笑的軒轅璟澤竟會對玉雪溪微笑!
這份特別讓她對玉雪溪特別留心,想著若是軒轅璟澤真的對她與其他女子不同,便要暗中除掉她。
而這麻將跟廁所顯示著玉雪溪很有可能也是穿越來的,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幾樣東西將玉雪溪冠上巫女的罪名……
正當姬仙兒懷疑著玉雪溪跟自己一樣是穿越者,要想辦法替她冠上罪名時,玉雪溪解釋了,「茅房里的馬桶是我父母多年前搭船出海,在西方國家看到的,他們覺得很不錯,便從那邊學了技術回來。麻將也是,他們覺得很有意思,想著國人們應該會喜歡,便將這游戲帶回國內打算發揚光大。我父母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學習那個地方的精華,或是帶點對我們有幫助的東西回來。」
「的確如此。」軒轅璟澤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這些年偶而有不知名國度的船只在我國港灣靠岸補給,那些人常會將他們國家的物品賣給我國商人,其中有不少是我們未曾見過的新奇東西。」
「原來如此。」宮錦容一臉恍然大悟的點頭。
听到這些話,姬仙兒瞬間打消了自己的懷疑。
沒想到那幾樣東西竟是玉雪溪父母從國外帶回來的,若是這樣她就無法將巫女的罪名冠在玉雪溪頭上,畢竟來到凌雲國後她未曾到過國外,根本不知道國外的文明發展到哪個程度,這樣很容易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只能先放棄這想法。
好在打麻將這提議不錯,她正愁著該怎麼從玉雪溪手中拿到那塊蒼龍戲水玉佩,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宮錦容就送給她這麼一個大好機會,真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玉雪溪將所有的玩法與規則跟他們講了一次,軒轅璟澤跟宮錦容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只是被她領著玩了一圈後就已經上手,甚至連初學者最頭疼的算台數也算得一清二楚。
而姬仙兒穿越前,家里是開地下賭場的,每天總有人到家里打麻將,她自小就在麻將桌邊長大,因此牌技也不會太差。
上高中後,因為厭惡那種滿是三教九流的環境,她選擇搬出來租房子,不再與家人聯絡,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學業,之後進入一間福利不錯的外商公司。
雖然她那些年未再回家,但她的牌技沒有因此生疏,靠著打麻將賺外快,玩在線麻將賺點數,再靠著轉賣點數賺現金,所以跟他們三人玩簡直就像是高手對上初學者。
但她不能表現出來,裝模作樣的跟著軒轅璟澤他們一樣佯裝初學者,不讓人看出她是個老手。
幾圈玩下來,她發現軒轅璟澤真不愧是她看中意的人,學什麼都快,不過幾圈功夫便跟個老牌搭子一樣。
姬仙兒斜睞了眼坐在她下家的玉雪溪,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嗤,就那破技術還想教本神女!
幾圈過後,姬仙兒一邊搓洗麻將,一邊試探的問著三人,「你們不覺得這樣玩有些沒意思嗎?」
「沒意思?怎麼麼會,我覺得很好玩!」宮錦容睞著她。
「不是麻將不好玩,只是我覺得我們該玩點不一樣的,不要玩賭金,這樣更有趣!」
「不玩賭金,難到要玩身家財產?我可不干!」宮錦容立刻拒絕,「小賭怡情,娛樂就好。」
「當然不玩身家財產,那太恐怖了,我們賭……把自己隨身最貴重的物品拿出來當賭資,這一場麻將打到完,籌碼最多的贏家可以率先選走想要的物品。」她邊迭牌邊說︰「這物品一定要是自己認為最貴重,最舍不得送人的,你們看如何?」
姬仙兒提出這個玩法時,三人眉頭都忍不住皺起。
姬仙兒見他們興趣缺缺,連忙解釋,「會這麼提議為的就是要提高我們的專注力,練好牌技,不會隨便丟出牌。」
「我全身上下最貴重的就是脖子上掛的平安鎖,是祖母到廟里跪了三天幫我求的,要我把它當成賭資,我可不干。」宮錦容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回絕。
「沒錯,既然是最貴重的物品,又怎麼會輕率的放到牌桌上來當賭資。」軒轅璟澤也開口拒絕。
「可是……」姬仙兒絞盡腦汁想說服他們,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宮錦容丟出一張牌,說出他的想法,「我倒是覺得大贏家可以向剩余三個輸家提出一個合理要求。」
軒轅璟澤絲毫沒有理會姬仙兒的錯愕,面無表情打出手中的牌,「錦容的提議倒是可行。」
姬仙兒暗暗咬牙,卻不敢表現出不滿。
只要成為大贏家便可以向輸家提出要求,她也不是沒有機會將蒼龍戲水玉佩拿到手。
她就不相信他們三個古人打麻將的技術能贏過她這個自小在麻將桌上長大的!
她揚起一抹微笑,看向一旁的玉雪溪,「雪溪姑娘,妳認為呢?」
「我贊同宮世子的提議。」玉雪溪直白的道︰「我身上唯一的貴重物品就是六爺給我的玉佩,然而不過是玩游戲就把這玉佩押在賭桌上成為籌碼,這是對六爺的不尊重,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別說那玉佩她要找機會還給灝王,不能當成賭資,即使可以她也不願意,太不尊重他了。
其實他們的提議她沒有一個想答應的,但是直覺告訴她若是不答應,這個被萬人吹捧的神女肯定不會善罷干休,因此只能贊成宮世子的提議。
姬仙兒沒想到玉雪溪竟然絲毫不給她留點顏面,拒絕得這麼直接,她壓下心頭突然竄上的怒火,擺出一記更為嬌美的微笑,但眼底完全沒有笑意。
玉雪溪丟出剛模上來的牌,不著痕跡的睞了眼姬仙兒,剛好看見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怒火,心底瞬間產生一個疑惑,一個剛接觸新的賭博游戲的人,野心不會太大,這姬仙兒分明就是老賭徒的作風。
玉雪溪赫然發現,從姬仙兒打牌的技術、手勢還有算牌的速度,便可看出她很會打麻將,甚至可說是精于此道。
真是奇怪,這游戲才剛剛興起,姬仙兒怎麼這麼會玩?難道真是于此道有著天賦異稟?
姬仙兒最終只道︰「少數服從多數,既然這樣,那我就按著宮世子的提議,大贏家可以對輸家提出一個要求。」
嗤,大贏家最後一定會是她,屆時再提出要求也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幾圈也確實如姬仙兒所想,自模、杠上開花樣樣來,還出現大四喜、大三元等等大牌,一胡牌就是大把的籌碼納入她的口袋之中。
「胡!」姬仙兒將面前的牌推倒,胡了玉雪溪一把。
但凡她遇上玉雪溪,下手絕對不留情,明明可以過水或是等自模,可她偏偏不要,即使是屁胡,她也毫不猶豫地推倒自己的牌,就是要胡玉雪溪。
「啊!」貴賓室里再度傳出玉雪溪的哀號和算籌碼的聲音。
她看著放籌碼的小抽屜里空蕩蕩的,僅剩一枚籌碼,不由得慶幸自己的堅持,還好方才沒有答應姬仙兒的提議,否則這下她不只輸得月兌褲子,連灝王給的玉佩都要輸給姬仙兒了。
軒轅璟澤隱隱勾了一邊嘴角,饒富趣味的睞了眼表情豐富的玉雪溪,「籌碼不夠我可以借妳。」
「不了,我的習慣是籌碼玩完就不玩,絕對不借銀子賭博。」她的運氣有這麼差嗎?把把被姬仙兒胡,若不是她很清楚自己從未跟姬仙兒有過節,她都要懷疑這姬仙兒是故意針對她了。
不過先前曉瑜跟她說過姬仙兒是神女,有預知能力,說不定姬仙兒是能感應到她的牌,所以她才會輸得這麼慘。下回她絕對不要跟這種有特殊能力的人一起玩牌,會輸慘。
「牌局還未結束,誰輸誰贏很難說,不要氣餒。」很少安撫別人的軒轅璟澤難得開口安慰。
宮錦容跟著附和,「是的,不可以因此喪氣,打起精神,說不定下一局妳就反敗為勝了。」
「好,我打起精神。」她握緊雙拳做出加油手勢。
也不知道是玉雪溪開始轉運,還是應驗了那一句風水輪流轉,自此局開始,情勢可以說是大逆轉,她的牌運一帆風順,雖然不到反敗為勝的地步,卻也贏回了大部分的籌碼,還是從姬仙兒手中贏回的。
她瞄了眼小抽屜,大略估算了下籌碼的數量,已經沒什麼輸贏,心安了不少。
最出乎她意料的是起初大殺四方、一路輾壓他們的姬仙兒竟在這時開始兵敗如山倒,軒轅璟澤跟宮錦容兩人則開始輪流連莊,而且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原本姬仙兒的籌碼已經滿溢,只得另外找個盒子放,現在盒子里卻是空空如也,連原本的賭金也少了一大半。
隨著籌碼愈少,她的臉色愈是難看。
她真的不知道是姬仙兒賭運太差,還是軒轅璟澤運氣太好賭神上身,已經連莊二十次了,而每一次胡的對象都是姬仙兒。
「胡!」
「啊,怎麼可能!」姬仙兒激動尖叫,難以置信的看著軒轅璟澤和他面前的牌,以及被胡的那張牌。
軒轅璟澤點了點台數,面無表情地告知她該付多少籌碼,「連莊二十次,一共三十六台……該給本王……」
姬仙兒心口一提,暗暗低咒了聲,該死,若不是知道軒轅璟澤是第一次打麻將,她都要以為自己遇上賭王或是老千了。
听到他算的台數,玉雪溪猛烈倒抽口氣,心下忍不住想著還好還好,被胡的對象不是她,否則自己肯定會想死。雖然她有的是銀子,但是用來付賭金,她還是會心疼。
軒轅璟澤簡直就是天生的賭王,不說誰會知道他是第一次打麻將,日後她絕對不能再與他們一起打牌,否則會很慘。
姬仙兒將小抽屜里的籌碼全拿給軒轅璟澤,卻還是不夠,揚著僵硬的微笑,「六爺,我的籌碼不夠,是讓我欠著或是待我讓人換籌碼來再繼續?」
該死,她就不相信她的賭運這麼差,今天一定要讓玉雪溪把蒼龍戲水玉佩交出來。
偏偏軒轅璟澤不給她這機會,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直接結束牌局,「不夠的不用給本王了。本王應該是今日的大贏家,要求就是結束這場牌局,本王也累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他推動輪椅的輪子轉身準備離去。
「就到這里吧,至于籌碼,就麻煩雪溪姑娘讓人清點一番,換算成等值的銀兩。」宮錦容說完趕緊跟上,「子勛,我推你。」
「喔,好的。」玉雪溪沒有意料到軒轅璟澤會突然就不玩了,不過也還好他開口,否則她真不知道怎麼結束牌局。
不是她怕輸銀子,而是與姬仙兒一起玩牌,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場牌局還是快點結束的好。
看著軒轅璟澤和宮錦容離去的背影,想到這麼好的機會被軒轅璟澤打斷,姬仙兒一股怒氣無處發泄,只能咬緊牙根,恨恨的緊握拳頭。
深吸了口氣後,她惡狠狠地瞪了眼正指揮著下人清點籌碼的玉雪溪才離開。
就讓那塊玉佩先留在這女人身上幾天,之後她勢必要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