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兒看著父母同官差離開,仔細想了想就囑咐嚇得厲害的嫂子好好看家,然後拿起一罐糖水桃子下山去了村里。
村里不少人都看見高文禮被官差帶走,此時眼見高慧兒回來,神色里有同情的、有嫌惡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面對眾人打量的目光,高慧兒不但沒有任何心虛,還把下巴抬得高高,誰也不理會。
只是天不遂人願,還沒走多久,高慧兒就被人給攔住了。
「慧丫頭,這麼急著是要去哪啊?」
高慧兒冷冷地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紅衣婦人,一句話不說就往旁邊走。
紅衣婦人早就眼紅高慧兒一家許久了,哪里肯放過這個奚落的機會,當即得意的笑道︰「我剛瞧見你阿爹和阿娘被官差抓了,是犯了什麼事啊?」
高慧兒正心急,不想跟婦人浪費口舌,忍著心里火氣,冷聲道︰「和你無關,讓開!」
紅衣婦人見高慧兒越急心里就越得意,尖著嗓子喊道︰「怎麼沒關系,到時候你們可別連累村里啊!」
高慧兒忍著掐死紅衣婦人的沖動,朝著她冷冷一笑,「嫂子很想看我家笑話,只可惜要讓你失望了。」說完,一把推開紅衣婦人,揚長而去。
紅衣婦人被高慧兒猝不及防一推,踉蹌了下,看著高慧兒已經走遠的背影,氣得跺腳,「小蹄子,得意什麼!」
對于紅衣婦人的咒罵,高慧兒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趕緊找到族長,請他幫忙。
這會兒日上三竿,頭發花白的老族長正坐在門口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看起來愁眉苦臉的樣子。
高慧兒從敞開的院門走了進去,笑著行禮,「族長爺爺。」
老族長抬了抬頭,見來人是高慧兒,便將手中的煙桿在地上敲了敲,又重新熟練地裝上煙絲,這才起身招呼道︰「慧丫頭來了啊,快進屋坐吧。」
高慧兒也沒有客氣,應聲便跟族長一起進屋,末了又把罐頭放在桌上。
老族長見此,眯了眯眼,臉上笑容也和藹了幾分,客氣道︰「你這丫頭來就來了,還帶這些做什麼。」
高慧兒笑道︰「族長爺爺也知道,咱們這里不缺桃子,但是我家這是糖水腌制的,更甜幾分,我想著家里弟弟妹妹應該愛吃,便拿了一罐過來。」
老族長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他眯起眸子笑得了然。他可不認為高慧兒來這里只是單純的送幾罐糖水桃子,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更何況平日常來走動的是趙小荷,如今換了這丫頭自然是有事相求了。
高慧兒見老族長這麼看著自己,有些臉紅,就道︰「其實我今天來找族長爺爺,是有事想請族長爺爺幫忙。」
老族長露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抽了口旱煙,而後才不急不緩地問道︰「說吧,什麼事?」他沒有立即答應下來,什麼事情都要留些余地最好,若是些簡單的小事答應了也無所謂,但若是為難,他也好拒絕。
高慧兒神色很是苦惱,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族長爺爺,我其實也不想麻煩你們,但如今作坊缺人缺得厲害,我想請叔叔嬸嬸去作坊幫忙記賬和看管,工錢是普通工人的兩倍,不知成不成?」
老族長眸子倏地眯起,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他早就听人說過山上作坊的工錢很高,也曾想過讓自己的兒子兒媳去做工,只是礙于族長的顏面,不好主動開口。
原本他還在犯愁如何才能進去高家作坊,沒想到高慧兒就來找他了,而且還是看管和記帳這種輕松的活計,工錢還豐厚,他怎麼能不動心?
高慧兒一直在注意老族長的神情,見此就多了幾分信心,繼續道︰「族長爺爺,您也知道作坊如今生意好,外人不可信。這不,只能依靠咱們自家人多幫把手了。」
高慧兒給足了老族長面子,讓老族長十分的受用。他模了模胡子,勉為其難地道︰「好吧,我晚上問問你叔叔嬸嬸願不願意去,按理說都是一個宗族的,本該相互扶持才對。」
高慧兒眼楮亮了下,然後好似突然想到什麼,又沮喪的低下頭,「謝謝族長爺爺,不過叔叔嬸嬸要幾天後才能去上工,最近作坊遇到了些小麻煩……」
「什麼小麻煩?」
老族長看高慧兒這神色,微微皺了眉頭,四個人的工錢一天就是一百多文,少去一天便少一天的工錢啊!
高慧兒也沒隱瞞,將老宅去衙門告狀的事情說了一遍。她揉著發紅的眼眶,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如今爹爹已經被官差帶去問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放出來。」
老族長听完高慧兒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惱道︰「文仁和文義這兩個不是人的東西,簡直是欺人太甚。文禮好歹也是他們的弟弟,他們竟然把家事鬧到衙門去了,這心思太歹毒了!」
高慧兒沒說話,就在旁邊無聲的抹著眼淚。
老族長看著雙眼通紅的高慧兒,心里迅速衡量了一番,高文禮一家為人老實本分,行事也從來沒出差錯,就說高慧兒這丫頭也不錯,會說話,人更是聰明通透。
高家老宅的人他認識了幾十年,不用高慧兒說他也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
高老太太一向偏心,老大老二又不是什麼善茬兒,看到銀子就像狗看到了骨頭,死咬著都不會放。
如今高文禮賣罐頭賺了不少銀子,開了作坊不算,連屋子也建起來了,老宅看到他們過得紅火,怎麼可能不上門討要好處?
若是平日,老宅這麼做事老族長也不會去管,畢竟這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沒這個精力。
可如今不同了,他的兒子媳婦要去作坊上工,他可不能讓老宅的人耽誤他們賺錢,更不能讓老宅的人得了作坊。
若是作坊真的被老宅的人得到,以高老太太那個吝嗇模樣,別說兒子兒媳領四份工錢,怕是一份都拿不回來。
倒是高文禮忠厚老實,做事一向本分,作坊在他手里才能安安穩穩的發展,也不會鬧出什麼麼蛾子。
這般想著,老族長將煙桿塞進腰帶,和藹地模了模高慧兒的頭,「慧丫頭,走,跟我去縣衙一趟。」
高慧兒一听老族長這麼說,就知道他肯幫忙了,當即歡喜應了,心里落下了一塊石頭。
老族長雖然平時不太愛說話,也喜歡板著一張臉,在村里卻是最有威望的,有他出馬作證,縣衙也不會信老宅的話。
縣城的大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熱鬧,熱情的攤販挑著擔子四處叫賣,孩子們無憂無慮地在街上奔跑玩。
若是平日,高慧兒一定會停下來逛逛,但如今她心里惦記著高文禮的安危,只覺得周圍的喧鬧格外嘈雜。
老族長和高慧兒追到縣衙的時候,縣太爺已經升堂了。
高慧兒一眼便看到了眉梢眼角都洋洋得意的高老太太,還有高文仁和高文義,而跪在大堂中間的正是她的阿爹和阿娘。
因為事先打點過官差,所以一路上高文禮和趙小荷都沒受什麼苦。
縣令是個留了山羊胡子的小老頭兒,這會兒高坐堂上,一拍驚堂木,四周安靜。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所告何事?」
高老太太趕緊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神色十分可憐,「民婦吳氏,要告不幸子高文禮霸佔家產。」
為了打贏官司,高老太太甚至翻了一件打補丁的破衣衫穿在了身上,這般看起來衣衫襤褸,倒也有幾分淒苦模樣。
高文仁和高文義穿得也十分破舊,臉上甚至都涂黑了三分,若不看他們膘肥體壯,高慧兒都要被唬住了,誤以為這是哪里來的難民。
高老太太這招的確引起了不少人的同情心,衙門前圍觀的百姓看著跪在那邊不言不語卻穿得十分整齊的高文禮,目光十分鄙夷。
「這是什麼逆子啊,竟然霸佔老母親的家產。」
「這種不孝子就該好好地打他二十大板。」
但也有人看出了端倪,意見不同,笑道︰「這老太太雖然穿的不好,但看起來油光滿面,一看就沒受過什麼苦,再看她另外兩個兒子,也是人高馬大的,這事怕是有蹊蹺啊。」
縣令看著鬧哄哄的堂下,眉頭緊皺,厲聲呵斥,「隸靜!」
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再也沒人敢說笑,
縣令對高老太太的一番話沒有應聲,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說道︰「把狀紙呈上來。」
高文仁聞言,忙將早準備好的狀紙呈了上去,上面寫滿滿了高文禮各種不孝和無恥的行徑。
縣令看完狀紙,冷冷問道︰「高文禮,你母親告你不幸,霸佔老父家產,你認還是不認?」
高文禮被縣令的威嚴震得雙腿發軟,不過他沒忘記一路上趙小荷對他的叮囑,此刻他極力挺直了背,目光直直地看著縣令,高聲道︰「小人,不認。」
高文禮話一出,頓時驚起了一片呼聲。
老宅的人也被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高文禮這麼老實的人,會在縣衙里說出這麼硬氣的話。
高老太太面色扭曲地看著高文禮,聲音尖銳,「老三,你說,你那制桃子的法子,是不是老爺子托夢的?」
高文禮對這點沒法反駁,只能點頭,高老太太見他認下,繼續逼問︰「既是老爺子托夢的,那我們老宅是不是也該有一份,你還說沒有霸佔我們的家產!」
「我……」高文禮被高老太太堵得說不出話,臉色漲得通紅,他知道老太太說的不對,他卻沒有辦法反駁。
趙小荷暗暗扯了下高文禮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說話,然後毫不畏懼地瞪向高老太太,「阿娘口口聲聲說,我們佔了你們的家產,那你們有沒有想過,老爺子為何單單給我家慧兒托夢,而不是給你們?」
高老太太一听趙小荷的話腦袋就疼,她剛想反駁,就被趙小荷搶了先。
「因為你們根本不配!當時老爺子剛過世,你們就逼文禮按手印,把我們一家攆去果園的破草棚另過,還要文禮每年給你十兩銀子養老,將我們一家逼到絕路……」
趙小荷恨恨地看著高老太太,不過一會兒功夫,眼淚就打濕了衣襟,說出的話真是听者傷心,聞者流淚。
一些原本還覺得高文禮不幸的人此刻都不說話了,就連縣令也皺眉看了高老太太一眼。
高老太太活了一輩子還沒在外人面前這麼丟臉過,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趙小荷,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她高聲大罵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這麼對過老三,你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我就是證人。」
高老太太話音剛落,老族長便從人群中走到堂前,對縣令稟明身分後再次說道︰「大人,草民就是證人,當日他們一家分家是草民親眼看著的。文禮這個孩子也最是本分孝順,反而是吳氏和她的兩個兒子處處刁難他們一家。平日都是文禮跟著他爹操持家里的活計,但老爺子一死,吳氏就把老宅給了老大,銀子給了老二,田地也是他們兄弟倆分了,反倒把文禮一家攆去山上窩棚住,只給了一片甘蔗地、一片酸桃樹,外加二十幾兩銀子的債。」
高老太太看到老族長出來作證,臉色有些泛白,再听了這些話,更是臉色難看地指著老族長,嚷道︰「你一定是收了高文禮的好處,才出來說假話。」
老族長冷哼一聲,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根本不理會高老太太,他朝著縣令行禮,又道︰「草民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大人可以派人去我們村里打听一番,這事人人皆知。」
高老太太這回不說話了,捂著腦袋,哎喲哎喲地喊疼,裝起了病。
而艾家派到作坊做事的管事,在得知高文禮被抓之後,便匆匆趕回艾家去報信。
艾家眾人一听都是吃驚,在練武的艾成更是將手中的刀都丟到了地上,恨不得立即就沖到衙門去。
李玉珍眼疾手快地抓住兒子,末了推了艾雄一把,惱道︰「這高家老宅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你快去衙門幫忙打點一番。」
艾雄也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即讓李玉珍將禮品備好,應道︰「我這就去看看。」
艾成急忙過去懇求道︰「爹,我也要跟您去。」
等父子倆到了衙門,剛是停審結案的時候,艾雄繞到後衙門口稟明來意,就被直接迎了進去,沒一會便見到了縣令。
武威鏢局常在縣里縣外走動,自然同縣衙上下都極熟悉,艾雄同縣僉也有幾分交情。
縣令看著艾雄帶來的厚禮,裝作不解的挑了挑眉問道︰「總鏢頭這是何意?」
艾雄笑得爽朗,也沒繞彎子,直接將來意跟縣令說了,提起艾家同高家合作生意,自然希望照顧一下高文禮。
武威鏢局名氣極大,縣令平日也多有依仗,自然不會不給艾雄這個顏面,于是他就讓人將禮物收了起來。
方才案件的結果已經很明了,這件事本就是老宅理虧,縣令也樂得給艾雄這個順水人情。
艾雄見縣令收下禮,便知道事情算是成了,閑話幾句也就告辭了。
縣令回到前堂,也不耐煩再多糾纏,拍下驚堂木,直接宣判結果——
「高家母子三人編造謊言誣告高文禮,每人應重打二十大板,以後再不能提起分作坊與銀錢之事,但本官念在吳氏年事已高,高文仁又有功名在身,不予懲罰。」
高文義沒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下,傻傻地問︰「大人,那我呢?」
縣令冷冷掃了他一眼,吐出一個字,「打!」
高京義雙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趙小荷和高文禮听完縣令宣判,心中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高文禮拍了拍趙小荷的手,聲音帶著些哽咽,「沒事了,沒事了。」
趙小荷重重點頭,扯袖子擦了擦高文禮額頭上的虛汗。
在堂下看著這一幕的高慧兒也放心的笑了起來,朝著身旁的老族長深深地鞠了一躬,「族長爺爺,謝謝您。」
老族長擺擺手,倒是不居功,「我只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
高慧兒搖搖頭,「如果不是族長給作證,我們一家有理也說不清。」
老族長听得舒心,就道︰「好孩子,快去看看你爹娘吧,我就先回去了。」
比起高慧兒一家的歡天喜地,老宅這邊可謂是愁雲慘淡了。
高老太太听到宣判的時候,兩眼一翻,直直地栽倒在地,呼天喊地的大罵不公平。
高文義指著高文禮破口大罵,一旁的高文仁則是面色陰沉的不說話,這一次他們又輸了,還輸得這麼沒有顏面。
縣令見老宅的人無視衙門威嚴在堂上耍賴,臉色一沉,重重地拍下驚堂木,惱道︰「肅靜!」
老宅的人被這麼一喝,頓時噤聲。
縣令見他們安靜下來,才繼續開口,「藐視公堂,罪加一等。把高文義拉下去,追加二十板子,重重地打。」
高文義嚇得臉色慘白,來不及呼救就被官差拖到長條凳上。
「啪、啪、啪——」
「啊……娘,啊……」
板子每打一下,高文義就痛叫一聲,打到最後,板子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高文義的聲音卻越來越弱。
高老太太看著高文義被打成那樣,心都碎了,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大人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下去,人就沒了啊!」
縣令當然不可能听高老太太的,高老太太見縣令無動于衷,只得看向高文禮,「老三,你快救你二哥啊!」
高文禮閉著眼楮,只當沒听見高老太太的話。
高老太太萬沒想到高文禮會是這個態度,罵道︰「老三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他可是你哥哥啊,你難道真的要看著他去死。」
高文禮低了頭,還是沒有說話。對于這個老母親,他現在只有深深的失望,從她將他告上衙門的那刻,他們最後的母子情分便徹底斷送了。
四十大板打完,高文義算是徹底廢了,躺在長條凳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案子到此徹底結束,高老太太擔心高文義的傷勢,也沒有功夫再找三房的麻煩,匆匆帶著人去看大夫。
高慧兒一家從縣衙出來,見了艾成,听說總鏢頭在背後也出了不少力後,立即動身去鏢局拜訪。
艾雄看到高文禮一家十分熱情,連忙叫下人上好茶,李玉珍也安排了瓜果點心,然後她拉了趙小荷到旁邊去說悄悄話了。
高文禮則和艾雄坐在兩邊,喝著茶說閑話兒,高慧兒和艾成站在各自父親身後,艾成趁人不注意,朝著高慧兒眨了眨眼。
高慧兒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嗔怪地瞪了艾成一眼,但轉而想起他方才必定沒少擔心,又用口型說了三個字——謝謝你。
艾成自然是看懂了,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著。
他們二人如此互動自認為隱蔽,實則早被艾雄看在了眼里,他于是對高文禮說道︰「慧丫頭長得越發標致了,再過兩三年便及笄了吧?」
高文禮不善言辭,只能跟著點頭應道︰「是啊,今年十二了。」
艾雄越看高慧兒越滿意,若說之前他對高慧兒還有些偏見,現在則是實打實的喜歡這個孩子了。人長得水靈不說,還十分聰慧,小小年紀行事便極有主見。這樣的人適合做當家主母,最重要的是艾成喜歡啊!
艾雄從來就不是一個藏著掖著的人,心里既然有了想法,便開口了。
「艾成年紀也不小了,他的性子像我,雖然粗豪了一些,勝在有膽氣,不怕人欺負,我瞧著他和慧丫頭挺合適的。」
高文禮即使再傻也听明白了艾雄話里的意思了,艾成這個孩子確實不錯,前途無量,關鍵對高慧兒也好。高家一直都有意向和艾家結親,只是之前艾家一直都沒有明確表態,如今听艾雄這麼說,他也放下心來。
高慧兒滿臉臊紅,見艾雄越說越遠,找個借口匆匆躲出去了。
艾雄哈哈大笑,「這丫頭還害羞了。」
「爹!您怎麼當面說這個。」艾成心里擔心高慧兒,抱怨完連忙跟著跑了出去。
高慧兒沒想到艾成會跟著出來,听得動靜,扭頭看過去。
只見少年站在院子的梨樹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畫,卻因為鼻尖冒出的細微汗珠,平添了幾分真實。
艾成看著高慧兒那雙清亮剔透的眸子,猶豫了下,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慧兒妹妹,你不高興了嗎?」
高慧兒被艾成這麼看著,心跳不由加快了幾分,她連忙轉過頭,低低地道︰「沒有。」
艾成眼楮驀地亮了起來,忍不住翹了嘴角。
屋內,兩家人雖然沒有明著說高慧兒和艾成的婚事,都表現出了結親的意願,又因為今天的事情關系親密了不少,高家人更是在鏢局用完午飯後才回去。
作坊的工人們得知高文禮被抓走後心里一直不安,如今見他回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圍了上來,詢問案子的情況。
得知老宅的人被判了誣告,高文義還被打了板子,作坊的工人們高興的拍掌大笑。
「活該,真是活該,哪有這種親人的。」
「他們以前在村子里就是愛貪小便宜的,早就該打板子了。」
「高文義如今被打了這麼一頓,以後也該長記性了。」
「三哥,你們一家算是苦盡甘來了。」
高文禮見所有人都在為他們一家打抱不平,對老宅那點愧疚也消失了。
如今的他,已經開始學著如何去保護自己真正的家人。
趙小荷見大家如此關心高文禮,晚上特地燒了一大鍋紅燒肉給他們加菜。
眾人吃著香噴噴的紅燒肉,自然更歡喜了,一直夸高文禮夫妻厚道,還不忘數落老宅種種不是。